第九章迷雾野狼谷
生死与共
直升机的旋翼,搅动起强劲的旋风,带着雪粒和蒿草的绒毛满天飞舞。甘清泉焦急地看着急速接近的美军直升机,他知道,时间不够了。这时,陈汤所在的直升机机长说:“将军命令:起飞!”直升机开始向上拉起。陈汤向机长怒吼着:“停下!停下!”可是他和所有人都明白,机长是对的,他在忠实地执行着东方将军的命令。可是作为大队长,眼看着自己的部下就在下面,只着那么十多米距离却不能相救,这种揪心的感觉,让陈汤几乎要**了。还没有上直升机的有四个人,在更远的地方,李准和曹雨轩已经明白了事态的严重,他们默默地从地上搜捡着武器弹药,曹雨轩向着直升机看去,刘沧海也正在看着他,那眼中竟然已经有了泪水,曹雨轩不由得笑了一下,这个匈奴,竟然也会哭?
美军已经不到三公里远了,在天空警戒的直升机已经向东方飞走了。而陈汤所在的黑鹰直升机也已经离开了地面,突然,嬴涛一把抓过旁边队员的背包,从机舱门跳了下去。还没有等陈汤回过神来,阿克孜勒也跳了下去,刘沧海伸手就要抢银狐小队机枪手的机枪,一下子没有抢过来,这时,那名队员看到了陈汤的眼睛,他松手了,刘沧海跳了下去,紧跟着下来的是银狐机枪手扔下的背包。银狐小队队长急切地问陈汤:“大队长,不能让他们下去,能接一个是一个!”陈汤刚一转头,机舱旁边传来一声惊叫——塞利亚也跳了下去。而一名队员正死死抱住也要跳下去的阿米勒。这时,直升机已经拉高转向了。陈汤向下一看,所幸有草皮的保护,塞利亚一下去跌倒了,但是又很快爬了起来,向着嬴涛等人的方向跑去。阿克孜勒回过头看到了,跑了回来,一把把她按地了地上。陈汤一怔,再看雪狼其他人,也都已经爬在了草丛之中,陈汤放心了。
机舱门关上的那一刻,陈汤突然命令机枪手:“向美军直升机射击!”机长说:“你疯了!”陈汤说:“凭你刚才钻山沟的本事,我相信你能摆脱他们。”机长看着陈汤的眼睛只一秒钟,就明白了他的想法,直升机突然摆了一下,在横向对着美军直升机的情况下向东飞行。机枪手开火了,虽然这个距离上,并不能给美机造成什么伤害,但是机枪的弹道却使美军直升机立即四散躲避,而四架“阿帕奇”在一拉开距离后则迅速向黑鹰追来。
黑鹰进入了山谷,在陡峭的绝壁间高速穿过,刚转过一个山口,后面的山壁上就被火箭弹打出了一串桔红色的火团。但是当直升机再转过几个弯之后,就再也没有敌机的声音了。看来,美军还没有尾随追击的胆量。陈汤仿佛一下子没了力气,倒在了机舱地板上,两行热泪从他脸上滚滚流下。机长说:“对不起了,老哥!我也是没办法,今天开火的事,我没有看见。”陈汤没有说话。机舱里一片寂静,过了半天,陈汤才沙哑着嗓子说:“生死与共……生死与共……”
阿米勒向着机舱外看去,突然说:“放我下去!”陈汤说:“你有伤,我们会送你去医院。”阿米勒说:“我是阿富汗17师副师长,你们不能带我回中国。我要下去!”陈汤看着阿米勒坚定的目光,说:“你可以养好伤再走。”阿米勒说:“我知道你怕我说出他们的下落,可是你不知道刚才跳下去的那个姑娘,就是我的侄女,她处于危险之中,我要回去招集部队,快点,放我下去。”陈汤说:“我会再来的。”阿米勒目光炬炬地说:“我会找到三千人来帮助你的人,和我的人,你不行!”看到陈汤还在犹豫,阿米勒有点急了,他说:“你放心,我以真主的名义发誓,我不会再计较我们老师长的死,他们是我的恩人,阿富汗人只会报恩,我们决不会伤害他们。”
陈汤说:“下降。”
……坎大哈美军特种部队指挥中心。
当汉克气急败坏地命令美军直升机追击中国直升机时,弗洛伊德向后看了一眼,杜威上校和鲍罗少校正相对而坐,悠闲地品着咖啡。汉克突然向弗洛伊德汇报:“他们开火了!他们开火了!中国直升机向美军直升机开火了!”
弗洛伊德一惊:“怎么可能,两架黑鹰,那是运输机,怎么会向攻击机开火。”他一把抓过听筒,静静地听了一会,放下听筒,一言不发地坐了下来。汉克兴奋地说:“这下子我们可以给中国好看了。他们**了美军,这是挑衅!我们有理由打压他们了。”弗洛伊德突然跳起来,怒喝道:“你给我闭嘴!你有什么证据?他们的直升机上标着美军标志。而你派出的那帮废物,竟然不敢进山谷,让中国人跑了你知不知道?他们到了这里,你的人知道他们的行踪,可是在你的愚蠢指挥下,不但没有抓住一个中国人,还让他们成功地离开了,你让我的报告怎么写?国家的钱是用来让你看战争电影的吗?”弗洛伊德再回过头来看着杜威上校,说:“上校!我实在不知道现在的美军竟然是这样差劲。这就是你的所谓特种部队?”
上校缓缓地站起身来:“我的特种部队是用来执行国家反恐任务的,不是给你们用来挑起事端的。中国军人不是我们的敌人,至少现在还不是。如果将来我们要和他们打仗的话,我也许会尽力……尽力地给你和那位无知的少校一点好的建议。不过现在,中国人已经回去了,你的任务也就没有意义了。是否可以交还想来应该属于我的——指挥权?”
弗洛伊德一言不发地向指挥大厅外走去。汉克正要跟随他出去,杜威上校冷不防说:“少校,你要到哪儿去?”汉克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尴尬境地,正当他犹豫不决时,弗洛伊德回头看了看他,长出了一口气说:“你跟我走!”少校这才如蒙大赦,抬起头跟着弗洛伊德走了出去。
大厅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军人们开始各自忙活起来。鲍罗少校接到一个电话,他说:“混帐!你的长官是谁?中情局的人已经滚蛋了!”随后,他向上校问道:“长官!‘猎鹿者’向您汇报。”
上校使了个眼色,鲍罗打开了通讯台上的一个开关,美军直升机队上尉中队长的图像出现在大屏幕上。他仍然在直升机上,说:“对不起!长官。我不知道您已经取回了指挥权,祝贺您长官。”上校冷冷地说:“说正事!”上尉说:“我们已经对野狼谷外进行了全面侦察。除了地面的大约三百多具尸体之外,没有再发现活着的人。活着的阿富汗人已经向各个方向逃离。请求我们下一步的行动。”上校略一沉思,说:“各个方向……几个方向?”“三个,南方、东南方和北方,长官。”“北方的有多少?”“不多,只有七八个。”“七八个?……北方?地面有没有中国人的尸体和武器?”
那名上尉显然没有检查过,说:“好象……好象没有?所有死尸都是阿富汗人的装束。对了,有美军制式武器,机枪、步枪、还有一支好象是M14狙击步枪。”上校说:“下去看!看看到底有没有什么值得带回来的东西。如果的确没有中国人的尸体,就回来吧。”“是!长官。”
对话图像关上了。鲍罗不解地问:“长官,他们已经走了,您为什么还要‘猎鹿者’检查呢?”
杜威的脸上显出一丝得意,说:“为什么?因为军方的命令和中情局的略有不同。将军的命令是:杀死所有敢于进入阿富汗的非美国盟友国的军人,尤其是中国人和俄国人。阿富汗的战略地位如此重要,可以同时牵制两个大国。又怎么能让中国人在这里建立他们的势力范围呢?我们不是中情局的那帮特工,我们是军人,军人就要忠实地执行命令。中情局的任务结束了,我们的事才刚刚开始。”
鲍罗说:“可是长官,他们已经离开了,我们还有什么事可干呢?”
上校微笑着看了看鲍罗,再看看大厅里惊奇的所有军人,说:“你们以为他们真的走了吧?他们真的会放弃已经即将到手的成功吗?那里离野狼谷已经很近了,如果不能很快地进入野狼谷,在里面的中国‘东突’恐怖分子就会因为山口的这场战斗而迅速转移。如果是别国的军队,他们肯定会离开。可是他们是中国人。……鲍罗,你再想想那个打伤你的中国军人,是不是会退缩的人?他会乘坐直升机就这么一走了之吗?”
鲍罗沉思着点了点头。可是一名年轻的中尉军官却大胆在说:“长官!您所说的全部都是猜测。我们不能用猜测来打仗。”
上校几步跨到那名中尉面前,目光直盯得那名军官发怵。上校说:“你是西点人?”中尉一挺胸膛说:“是的!我是西点军校去年毕业生。”上校说:“那我就教给你在军校所没有学过的东西。阿富汗骑兵不会向相反的方向逃跑。即使骑手已经死了,战马也会呆在主人身边。当所有人都向南方逃跑时,却有七八个人向北方跑去,你就不想一想?为什么他们要向相反的方向去?为什么就刚好是中国人的数目?现在,知道答案了吗?”看到那名军官信服的神情,杜威上校转过身来,说:“好在那个野狼谷口,有一个‘东突’的情报站,他们会向他们的人通报中国人的行踪。我们就让那些中国人引出东突的人,再把他们两方,一起……”上校的手伸向胸前,**地捏成了拳头。……
血海深仇
黝黑的天空里,点点繁星闪动着灿烂的光芒,勾勒出一条明亮的银河。在银河两边,牛郎星和织女星正在遥相呼唤。塞利亚抱着腿坐在墙脚,旁边是脸色铁青的阿克孜勒。高原的寒风吹过来,塞利亚有点冷,禁不住打了个寒战。阿克孜勒听到了她牙齿打战的声音,从背包里取出一条毛毯给她披上,然后又铁青着脸不说话了。这时,隔着透不过光的脏污的窗户,屋子里传来一声惨叫声。接着是人体倒下的沉闷的“咚”的一声响。阿克孜勒禁不住转身向窗子里看去,可是什么也看不到,他又坐下了。
塞利亚问:“你怎么了?”阿克孜勒说:“没什么?”塞利亚又问:“你以前不是这样,为什么今天会这样?”阿克孜勒还是不说话。塞利亚带着疑惑也不作声了。
这时,房门:“咿呀”一声打开了。甘清泉从里面走出来,四面扫视一圈,目光定格在阿克孜勒身上。阿克孜勒立刻站了起来,目光里满是期待。甘清泉点点头,阿克孜勒立即冲进了屋子。而此时刘沧海刚好从北面屋子走出来,见到阿克孜勒进了东屋,不由自主地一手提着一头羊,一手操着一把匕首走到甘清泉旁边,问:“怎么,不行?”甘清泉点了一支烟,说:“谁说不行?”刘沧海说:“那怎么……”甘清泉说:“给他个机会。你小子,做好了羊肉,准备收尸。”刘沧海又回到北屋了。而从东屋里传来的惨叫声已经一声盖过一声了。
在屋里,嬴涛静静地坐在土炕上,而在墙角正蹲着两个人,虽然都是阿富汗人的打扮,但是从脸上还是可以看出,那个男人明显是维吾尔族人,看起来有四十岁左右,可是满脸的胡子和他此时的恐惧颓丧的表情,使他看起来更老一些。而那个女人却是典型的阿富汗妇女的面相,虽然她看起来容颜有些憔悴,脸色苍白,但是从她的身材可以看出她的年龄不会超过三十岁。而在屋子中间的空地上,此时正趴伏着一个人。他的头上,身上都在留着血,趴在地方上半天没有动弹。终于他动了一下,慢慢地转过头来,一双阴冷的眼睛盯到了阿克孜勒的脸上。他看到了一张因为愤怒而扭曲得变了形的脸,一张和他家乡人的人一样的脸。他不明白,这个年轻人为什么一进来什么都不问,就对他拳脚相加,手重得连一丝的怜悯都没有,似乎就是要置他于死地。他想说话,一张嘴却吐出一口血来,在剧烈的咳嗽之后,他终于说出话来:“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是有纪律的……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已经……已经……什么都……说了。你们的政策……是宽大为怀……坦白从宽……”
嬴涛本来已经不打算审问下去了,听到他的话,心里突然变了想法,他说:“我告诉你,如果你现在不交待,我就什么都不说,这个人,就会送你去地狱。你也许不认识他,可是他认识你。”地上的人突然仰起了头,看着嬴涛,可是嬴涛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再看阿克孜勒时,阿克孜勒已经一步跨了上来,一脚踩住他的一只手,在钻心的痛苦中,他听到了那个年轻人的话:“你给我听着,我曾经以古兰经和党员证的名义发誓:就是昆仑山上的雪全都化了,我也不会忘记你,就是你把戈壁滩上的石头全都搬走了,我也不会饶了你!买买提·艾克迪,很奇怪吗?我怎么知道你的名字?你刚才对我们队长说了谎是吗?那么我现在就告诉你,你在天山市犯的事,我们不会忘掉的。今天,就是你偿还血债的时候!我要挑出你的心,看看那上面,还有多少人的气味!”阿克孜勒从腰里缓缓拨出一把小刀,那是一把做工精美的英吉沙小刀,就是刚才在“雪狼”进入院子时,艾克迪试图用来杀甘清泉的刀。艾克迪似乎明白了,他说:“你是谁?”阿克孜勒说:“你记住,杀你的人,叫布勒·阿克孜勒,是你杀死了我的父母,现在,……”艾克迪猛然大喊起来:“你不能……不能杀我,我是美军的人!”嬴涛和阿克孜勒相对愕然……
甘清泉抽着烟,也坐到了墙脚,和塞利亚有一米远的距离。塞利亚怯怯地看了看甘清泉,虽然她从心底对这位中国军官有种亲切感,也知道那天伏击她父亲时,甘清泉是不同意而且没有开枪的。打了几天交道,塞利亚也见识了甘清泉的能耐和他在小队中无人可以替代的地位。那把锋芒璀璨的长刀,和甘清泉瞬间就拆掉她的枪的情景,时时在她的心头闪过。她想和他说句话,可是却又不敢,甘清泉身上超乎寻常的能力和他那种神秘的魅力,让塞利亚有种敬畏的感觉,反而不敢接近了。正想着,甘清泉却已经转过头问:“你想问什么?是不是想问阿克孜勒今天为什么这样?”
塞利亚几乎要叫出来了,她不明白她心里的想法为什么甘清泉一下子就说了出来,似乎在他面前什么秘密都是守不住的。她转过头看了一眼,甘清泉正侧着头等她的的回应。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甘清泉笑了一下,说:“那我就告诉你,里面那个年纪大一点的,就是阿克孜勒的杀父仇人,我们刚才没有让他进去,因为我们要得到情报,不能让那家伙死了。现在,情报已经到手了,阿克孜勒可以报仇了。我相信,明天他就是一个全新的,生气勃勃的阿克孜勒。”
塞利亚一惊,目光中忽然飘过一丝阴冷。这不易察觉的一瞬间却被甘清泉捕捉到了。甘清泉两个指头一捏,把烟头装进了口袋,说:“听到阿克孜勒报仇了,你……是不是也想报仇?”塞利亚不禁心惊肉跳,她不知道在甘清泉面前还有什么人能够保住秘密。她有些惊慌,不知该说什么。
这时,屋子里又传来一声惨叫,然后就什么声音都没有了。阿克孜勒脸色象充了血一样走了出来。塞利亚感觉象解了围一样,急忙站起来。正想对阿克孜勒说什么,却看到阿克孜勒手中提着一只脚,她一声惊呼,被甘清泉一瞪,赶紧自已捂住了嘴,眼睁睁地看着阿克孜勒拖着一具胸口还在冒着血的尸体走到东北边的墙角,一把揭开一块木板,把那具尸体扔了进去。然后,嬴涛从东屋里走了出来,看着阿克孜勒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对大门口的曹雨轩说:“小曹,进去,把那两个也收拾了。”曹雨轩应声进了屋,不一刻就拖着尸体出来了。其他人静静地看着,没有人说话,直到他们处理完,嬴涛才说:“清泉啊,咱们又违纪了。”
甘清泉说:“我知道,不过,回去之后,我不打算向上级汇报。”
夜阑人静
大屋的中间是一个泥封的火炉。刘沧海从火炉边取过一把大勺子,揭开锅盖,向筒装饭盒里舀了两勺汤,一边吹气一边端过来,墙边的土炕上斜躺着司马剑。甘清泉就坐在司马剑旁边,正用一把热毛巾给司马剑头上热敷,看到汤来了,把司马剑的头扶了起来。刘沧海把热汤端到司马剑面前,关心地说:“大公子,趁热赶紧喝吧,这羊肉汤可是好东西,一口下去,热乎乎地什么病都好了。”司马剑感激地看着刘沧海,说:“不要叫我什么大公子。就叫我司马剑行不?”
甘清泉说:“你就别管他叫什么了。这帮臭小子,他们叫你越正经,其实越不把你当回事,沧海现在叫你公子,可和四天前叫你大公子不是一个意思了。”看司马剑也笑了,刘沧海又说:“就是就是,你看曹操叫我匈奴,我就不恼,我叫李准李不准,他也就认了。就是嬴队长和甘哥,我没有胡叫,毕竟咱虽是粗人,也还是有原则的。”曹雨轩插话说:“你还有原则?我看是除了两位首长,谁都敢欺负吧!哈哈……”说到这里,曹雨轩顺手拍了一下刘沧海的肩膀,却发觉刘沧海的肩膀猛然向下沉了一下,曹雨轩赶紧低头看过去,就见到刘沧海的左上臂衣服上有一个破口,曹雨轩关切地问:“匈奴,你负伤了?”这一句一出来,立即引来各人的关切,司马剑也硬是坐了起来,从背包里取急救包。刘沧海说:“都别忙活了。擦边球,没事的,我已经消过毒了。”甘清泉问:“你怎么消的毒?”刘沧海说:“嗨,下午,那帮孙子一逃,我才发现这儿破了,刚好我的机枪枪管烧红了,我就用枪管烫了一下,好了。”司马剑说:“还是包起来好。”刘沧海说:“不用,”顺手从锅里抓了一块羊肉,一边倒着手一边说:“我这身体,只要吃好了,就是卸一条胳膊也没事。大家吃羊肉,快吃,快……”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连对面墙边土炕上坐着的塞利亚都笑出了声。她身上披着一件羊毛毯子,那是阿克孜勒给她找来的,此时,阿克孜勒就坐在她旁边看着她。塞利亚一转过头,看到了一束炽热的目光,顿时脸就红了。阿克孜勒悄悄地问:“为什么?”塞利亚说:“什么为什么?”阿克孜勒的声音更低了,用塔吉克语说:“为什么要下来,跟着我们很危险的。”塞利亚绯红的脸上掠过一丝嗔怒,也用塔吉克语说:“这你都不知道。我就觉得,跟着你,永远是安全的。父亲死了,17师就出现了叛乱,我真的当不了这个师长。早知道这样,让阿米勒叔叔当就好了。”阿克孜勒说:“你父亲是我们杀的,你就不恨我们?”塞利亚有点悲伤地说:“阿米勒叔叔说得对:如果我们永远只记得仇恨,阿富汗就永远没有和平。是的,我们已经从小就习惯了仇恨,习惯了失去亲人的感觉,一个个平时多么亲近的人,一转眼就不见了。苏联人把我们根本不当人,塔利班和我们也是势不两立。我们的部族在战争时天天都有人死亡,那时,我甚至没有过一个不做恶梦的夜晚。所以我爸爸把我送到了中国,把最小的弟弟送到了巴基斯坦,现在战争终于快要结束了,爸爸却死了……”塞利亚的头埋到了膝盖中间,轻轻地哭了起来。阿克孜勒想安慰她,却不知该怎么说,他悄悄地看了一下其他人,犹豫着伸出了一只手,轻轻拍到了塞利亚肩头。
刚好就在这时,嬴涛走进了门。一眼就看到了阿克孜勒的手正搭在塞利亚的肩膀上。阿克孜勒有点慌张,赶忙站了起来。嬴涛没有说话,伸手向下一挥,阿克孜勒又坐了下去。但是手已经不敢再放到塞利亚肩头了。嬴涛走到司马剑躺着的炕边,关切地问:“司马剑,好点了吗?”司马剑笑着说:“谢谢嬴队长,我没事,就是头有点昏,明天一准就好了。”嬴涛再看了看司马剑的头,确定没有皮肉伤,向刘沧海使了个眼色,刘沧海自觉地端过饭盒给司马剑喂汤,甘清泉随着嬴涛到了火炉边上。嬴涛向着塞利亚看了一眼,她已经不哭了,而阿克孜勒正惶恐不安地看着两位队长。甘清泉向着阿克孜勒爽朗地一笑,对嬴涛说:“这些事情我们就不要管了,塔吉克族本身就对这个爱情看得挺重、态度上比我们要大方得多。只要她不威胁到行动,他们怎么样……由天做主吧!”嬴涛疑惑地看着甘清泉,叹了口气说:“我也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是不一样了,可是这样下去不会有结果的,条令也是不允许的。”甘清泉说:“队长你就算了吧。我看得出他们是真动了感情了,要不那丫头能从直升机上跳下来,哪怕只爱过一天,也比没有爱过的好啊!”
嬴涛侧着头看着甘清泉,愣了好一会儿,才猛然想起来什么,说:“嗨!让这事给我打扰了,差点忘了正事了。反正咱们都不是政委,这事我是不管了。现在说说正事。你们几个,都听着啊……”嬴涛说到这里,突然看到塞利亚也在屋里,阿克孜勒明白嬴涛的意思,对塞利亚说:“我们出去走走吧。”塞利亚虽然知道外面此刻正是冷的时候,也知道这是嬴涛要说机密事不想让她知道,但还是起身了,能和心爱的人单独呆在一起,她正求之不得呢。可甘清泉说;“我看就不用了,她现在不是俘虏,是我们的盟友,听听了好,说不定她还能给我们提供点情报。”最后这个理由显然打动了嬴涛,可是塞利亚却并不领情,其实是她想出门的愿望更大一些。她说:“不了,我还是出去吧。我刚刚回国不久,又很少到野狼谷来这里的情况我真不知道多少。”听到这话,甘清泉也不好说什么了,再猛然想到另一层,他点点头,说:“去吧,带条毯子,别让那丫头冻着。”阿克孜勒应了一声,带着塞利亚出去了。嬴涛这才说:
“刚才的审问,那个艾克迪在最后一刻才说出他的另一个身份,清泉你猜一猜,他们是谁的人?”甘清泉说:“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们是美军的人。”嬴涛一惊,说:“我说甘队长怎么有那么多人刮目相看呢,还真是不简单。你怎么知道?”甘清泉说:“要是他们不是美军的人,美军怎么会容许他们在这么一个显明的地方存在?不过我想,‘先知’可能也知道他们不可靠,所以也不会让他们知道更机密的事。”嬴涛说:“是啊!我问了半天,他还真说不出‘先知’的行踪,就连‘先知’的面他们都没有见过。不过他们倒大体知道,‘先知’就在野狼谷内。而美军和他们接头的人,就是我们在那个小村里差点干掉的那个突利。现在看来,没有杀了那狗东西,真是遗憾。下午就是那家伙派人伏击我们的。不过他现在损失了近一半兵力,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甘清泉问:“那么他们是怎样和‘先知’的人接头的?”
嬴涛说:“野狼谷里大约二十公里处,有一个小镇,镇上有一家商店,店主就是‘先知’的人。那俩家伙在这里假装开个旅店,有人要进山,他们就会把情报藏在羊皮里,托人带进山,卖到那家商店,货到给钱,带货的人可以抽两成钱。有时带货的人就是‘先知’的人,有时情报不那么急,带货的就是山里的居民,大多数情况下,带货的人并不知道情报的事,纯粹是为了钱而做事的。”
刘沧海插话说:“那要是带货的人没有把货带到,而是自己卖了,他们的情报不就送不到了吗?”嬴涛说:“所有进山的商人,其目的地都是那个小镇,没有人敢再往里走。而那个小镇上只有一个商店,要是有人敢于私自卖货的话,必然是死路一条。所有敢进野狼谷的商人都不是一般人,他们知道野狼谷的规矩。没有人敢不按规矩办事。再说了,从小镇到这里,再到山外一百多里地,就这里可以休息一下,没有人会冒着失信于这个店主的代价,而在荒郊野外露宿的。”
曹雨轩禁不住说了一句:“真是深谋远虑、天衣无缝。”刘沧海说:“看来,我们真得闯一闯这个野狼镇了。不过,美军知道这个小镇和‘先知’的关系,为什么就不去攻打一下?”甘清泉就着炉火点了一支烟,说:“那还不明白?美军曾经去打过,可是损失了不少人,却没有进展。这才收买了这个店主,不过现在形势已经发生了改变,阿富汗政权已经在美国控制之下,这伙只对中国有害,却对美军没有多大影响的东突,就不再是美军要消灭的对象,反而是要扶持起来,或者置之不理,让他们来给我们捣乱的一颗棋子。”
嬴涛点头说:“清泉说得不错啊。他们就是今年才被突利收买的。不过,自从他们给美军办事以后,美就再也没有来过野狼谷,就连阿富汗军队都似乎放弃了这里,反而促进了野狼镇的繁荣。不过他们说到,唯一一次进山到野狼镇时,看到过有武装人员乘车到野狼镇以北的地方去。可能先知的营地,就在野狼镇北边。正好和我们先前得到的情报相吻合。”
刘沧海又问:“那……”他看到了别人不耐烦的目光,话就说不出来了。甘清泉说:“有话一次说完。”刘沧海赶紧说:“刚才说那个小镇现在还……繁荣,那为什么今天这店里没有一个客人?”
曹雨轩说:“这都不明白?小村闹了那么大的乱子,南边还有谁会来?那个突利伏击我们,也会事先清空这里。没准儿先知已经知道突利要干的事,正等到着消灭我们的消息呢。”
羸涛说:“对!先知是知道的,不过他就是知道我们没有被消灭,也不知道我们没有走。不过,‘先知’给那两个情报员留了一个任务,就是接应他们先前派出的一个小分队,也就是我们前天干掉的那二十个人。时间就在今晚到明天。也就是说,我们的时间并不多。清泉,你说现在怎么办?”
甘清泉说:“已经到这份上了,还不干到底?好在我们已经有了电台,必要时可以和上级联系。不过,美军即使还不知道我们没有走,我们要是联系上级,他们也就知道了。现在看来,他们并不友好。我想我们还是先不要和上级联系,不找到‘先知’就先不要报告。毕竟从这几天的情况看,美军的情报,比我们想象的要好。”
嬴涛说:“对。我们还是稳妥一些。不过行动一定要快。现在是晚上十点,到四点钟我们就出发,赶在九点天亮以前,我们就能到达野狼镇。白天先不要动,让阿克孜勒去侦察一下,晚上,一定要找到‘先知’。”
破网之鱼
塞利亚跟着阿克孜勒到了外面,李准正从侧面房屋里出来,看到他们两个,诡异地一笑,对阿克孜勒说:“你出来了正好,就到房顶上警戒一下,我下去吃块羊肉。”阿克孜勒有点难为情,却又不好说什么。塞利亚说:“他怎么进屋了……”一边说,一边却已经跟着阿克孜勒上了屋顶。
夜空中繁星点点,仿佛一张美丽的图画。半个月亮藏在天边,把高原的夜色点缀得更加迷人。阿克孜勒一到房顶,就看到在一堆柴禾垛中间,有一张羊皮,那是东突情报员留下的。他让塞利亚坐在羊皮上,自己坐在了塞利亚旁边,这才发现这张羊皮放的位置真是绝妙的好,人坐在中间,可以自由地观察四面的情况,而从各个方向看过来,都不容易看到柴禾垛里的人。阿克孜勒仰着头,怔怔地看着星空,忽然落下泪来。塞利亚关切地问:“阿克孜勒……你,怎么了?”
阿克孜勒这才想起他旁边的人。他说:“我,终于报仇了!”塞利亚心头不由得泛起一阵惆怅,她想到了她自己,也是全家都已经……。阿克孜勒发觉了塞利亚的沉默,他说:“我知道,是我们对不起你。可是我们已经无法为我们的错误来弥补了。我们还有任务,在完成任务以前,我们不能死。这样吧!我现在心愿已经了了,等到我们完成了任务,你把我杀了,给你爸爸报仇。”塞利亚的心腾地一下,下意识地说:“不!”她说:“我不能,你们是好人,杀我爸爸也不是你们故意要干的。要怪只能怪那些匪徒,阿富汗已经打了上百年的仗,和平却还是没有来,都是那些匪徒,要不是他们,你们也不会来。说真的,我也希望你们把他们早早消灭,阿富汗就有和平的日子了。”
阿克孜勒静静地听着塞利亚说完,他说:“谢谢你。”
两人又不说话了。他们就那样静静地依偎在一起,看着黝黑的天空里那璀璨的银河,在天空中划出一道亮丽的风景。塞利亚忽然说:“等到你们的任务完成了,你们就要走了吗?”阿克孜勒点点头,塞利亚说:“那,你们回去的时候,能把我也带走吗?”阿克孜勒一惊,说:“我想,不能吧!不过我可以问一下甘队长,他也许有办法,他总有办法的。”塞利亚心里顿时暖融融的,悄悄地已经把头靠到了阿克孜勒的肩膀上。阿克孜勒没有动,又听到塞利亚的又一句话:“回去以后,你能娶我吗?”阿克孜勒象触了电一样,浑身打了个哆嗦。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不知该说什么好。塞利亚静静地想听他的回答,却听到阿克孜勒说:“别动!有人来了。”
星光虽然不够明亮,但是却因为南面地上的点点积雪,暴露了从荒原上走来的三个人。他们时而东张西望,时而忽地一下躲藏了起来,一步步地靠近了河边的旅店。然而他们不知道,屋顶上的已经看到了他们,并把一块小石头,从砖砌的烟筒扔了下去。
三个黑影到了院子门口,停顿了一下,其中一个人向外警戒,另一个则轻轻推了一下院门,发现门已经关上了。于是三个人互相耳语了一番,一个黑影开始翻越围墙,刚一进入院子,突然在他的耳边出现一支枪管,同时他的枪瞬间就不见了,想他喊叫,却没等他发出声音来,嘴里已经被塞进一块布。他只有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穿着荒原迷彩服的人轻轻开了院门。门外的两个人立即进门了,却在刚一进门就被两名队员一把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这时,一个黑影发出了叫声,立即被人狠狠踢了一脚,他住嘴了。然后三个人就被强制着跪在了地上。
进来的三个人这才看清了制服他们的人,有三个人站在他们背后,另有一个人在他们面前,都穿着荒原迷彩服,头上戴着和美军一样的头盔。而他们的手中,拿的是美军的枪械。一个俘虏低声说了一句话。这时,从房顶上下来了一个身着阿富汗服装的人。那三个俘虏立即向他投去求助的目光。那人走到他们面前,和其中一个说了些什么,就走到他们对面的那个人跟前,耳语了几句。
那人就是甘清泉。他一听阿克孜勒汇报说这三个人是塔利班的人,他的脑子里立即有了主意,他用英语对阿克孜勒说:“问清楚他们来这里干什么。”阿克孜勒一听他说英语,心里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就转身问其中一个俘虏:“你们来这里干什么?”俘虏这时已经稍稍回过一点儿神来,他们拒绝说话了。甘清泉对阿克孜勒说了一句话,阿克孜勒立即对那三个人说:“如果你们不说,你们就会被送到关塔那摩。如果你们能够提供一些有用的东西,我们现在就可以放你们走。”其中一个人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和美军在一起?你还是不是阿富汗的子孙?”阿克孜勒说:“我是‘先知’的人,是他让我给美军充当翻译的。你们赶快回答这位长官的问话,他要是不高兴了,你们立即就会死。”三个人面面相觑,终于一个人说话了:“我们在寻找我们的师长,听说他在这一带,而且听说我们的人要和野狼谷里的人一起发动一次**,重新夺回这一地区。可是我们找不到他们,就想到野狼谷来打探一下消息。”阿克孜勒向甘清泉翻译了一遍,甘清泉立即想到了那个塔利班师长,他说:“问一下他们,是不是阿克利尔的人。”阿克孜勒说了,那三个人的脸色立即变了。
甘清泉明白了,他说:“你们的师长,已经在三天前被我们击毙了,那还得感谢‘先知’的帮助,不过我告诉你们,任何对美军的**,都将被我们瓦解,你们没有任何机会。反正你们就要死了,我就告诉你们,我们早已和‘先知’达成了协议,所有到这里的人都会死,你们之前,已经有许多人在这里完蛋了,现在他们正在等到着你们,祝你们在天堂和他们相处愉快!”在甘清泉说话的时候,阿克孜勒已经向那三个人翻译了。三个人听到最后,都想站起来,可是他们的肩膀上压着的手却象铁钳一下结实,当阿克孜勒刚一说完,他们就被押了起来,推出门外,,院里传来甘清泉的声音:“拉远一点。”
三个人在荒原上默默地走着,他们的身后跟着一个人,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们的后心,他们知道,死亡正等着他们。当他们走到一片相对空阔的地方时,他们听到了扳击的声音,他们闭上了眼……
怎么回事?枪声并没有响。三个人回头一看,那个执行他们死刑的“美军”正在检查枪支。就在三个人的目光相对的一刹那,他们都已经喊出了:“感谢真主!”……
在三人逃走的一瞬间,那名“美军”愤怒地叫喊着,终于枪声响了,然而,那三名俘虏,已经隐入了黑暗的芳草从中,不见了。
……在院子里,嬴涛听着枪声,对甘清泉说:“你这是为什么?”甘清泉说:“只要他们能找到塔利班,先知就多了一个敌人。即使我们不能干掉他,塔利班也饶不了他。”
野狼镇
野狼镇,在野狼谷内约二十公里处,从山口旅店进入,沿着一条小河的河道,蜿蜒曲折地进入山谷,有一条几乎看不出来的公路,经过两个只有两三户人家的村落,到达一片较为宽阔的地方,就是野狼镇了。小镇并不大,从南到北也不过一里长。镇上的店铺也不多,但是也有几家旅店,一家商店,再就是常住于些的二三十家住户。在山谷晨小街没有什么规划,完全是沿着山谷走向由南向北地随意安排。反倒是街道挺宽,足以通过两辆汽车。此时已经是中午,街道上人来人往,叫卖之声不绝于耳,要不是街道上随处可见的持枪的人,和丰田皮卡上大口径的机枪,竟使人几乎忘了这是战乱频繁的阿富汗,而且是阿富汗最恐怖的野狼谷。但是街道上的货物却绝不是一般地方能够买来的,一家店铺门口正热闹着,那是一批AK47正在热卖之中。从枪管上蓝汪汪的色泽就能分辨出,那些都是新枪。而此时最热闹的地方,却是一个占地不到一亩的院子。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在院子门口,有一个穿着洁白的护士服装的白人女人正在分发着什么。而在院子对面,就是镇子上最大的店铺,也是镇上唯一的商店。
商店要是在别的地方,没有人会把它和大联系起来,可是在这个镇上,两层的整修完好,雪白的墙壁上还刷着蓝色花纹的楼房,却只有这么一幢。二楼上的窗户平时都是开着的,但是却用一道细密的木格窗,挡住了任何想要一窥屋里情况的目光。正因为这道木格窗,使楼下的人们都看不到,就在窗口,正有两道目光,隔着木格向对面看去。一个声音说:“你是说:那个法国医生是美军的人?”
另一个似乎比先一个说话的人要年轻一些的人说话了:“不,那是个真正的人道主义者,他不受美军影响,甚至连联合国都没有他的名字。可是他身边的那个美女,也就是院子门口站着的那个,却是个英国人。”
“英国人?不是美国人?”
“是英国人,却是美军的人。”
“我说她为什么总是向那些病人问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原来真有问题。”
“以你的精明,能让她在这里存在这么长时间,肯定是早有安排了。是吗?”
“那是当然。那些‘病人’,大多是我的人,反正我们经常有人受伤得病,我正缺医少药,他们来得可正是时候。”
“你就不怕他们打听到什么?”
“放心吧!自从塔利班战败以后,美军就再也不找我的麻烦了。要不,他们的直升机天天从我们头顶上过去,地上这么多拿枪的人,他们却从来没有扫射过一回。只有六月份阿克利尔的一个营逃到野狼谷时,美军追了进来,连直升机都没来得及支援,就被我们干掉了十多个,连火箭筒都弄到了七个……不过,那批美军军火都在山外小村的地道里,照你刚才说的,应该已经落到了中国人手时。唉!可惜了。”
“你为什么不可惜一下你的那二十个人呢?”
“他们没什么可惜的,二十个人,连一声都没吭,就给人收拾了。真给我丢脸。好在你又给我送来了这批军火,我又可以招兵买马了。”
“你可不要大意,他们的确不是一般的部队。比美军的特种部队可要厉害多了,17师几千人,竟然拦不住他们。美军特种部队出动,三十多人,也没拦住他们,还被他们弄走了一批武器。现在,我的人也打了败仗,据我的部下说的情况,他们有美制的直升机,而且个个都是神枪手,七个人,对我们五百多人,居然一直打到肉搏战,我们的人却没有杀死他们一个人。你在中国呆了那么长时间,见过这样的军队吗?”
“看样子,中国政府是动了真格的了。不过,他们要行动,也要有真情报才行。我的内线早就给他们传递了假情报,他们到现在,还以为……哈哈哈……。咱们还是去喝一杯吧!”
“等等,你看那个人。”……
……阿克孜勒走在街道上,不不由得心里一阵伤感。这样一个山间小镇,本该是世外桃源一样祥和美丽的,可是就在他走进镇子的这一小会儿,已经有好几个人向他推销枪支和鸦片。虽然他身上有足足三千美元,那是从野狼谷口的旅店里弄到的,可是他怎么能拿这些钱去买那些东西呢?可是,他几次推托之后,就已经发现,他身后有了尾巴。
他明白了,到这时来的人,不是为了卖出粮食和货物,就是来采购军火和毒品的。他没有带来货物,当然应该是来买东西的,可是他没有买,自然会引起人的怀疑。刚好这时,一个满脸胡子、身材肥胖的阿富汗人突然拦在了他面前,面色神秘地对他说:“想不想要能让你发财的东西?”阿克孜勒说:“你有什么?”那人左右看了看,说:“到巷子里来。”可是阿克孜勒没有动,那人看他不动,有些焦急,说:“你放心,这在里,没有人敢不按规矩做事。”阿克孜勒这才和他走进了小巷。那人向巷子口看了一下,那里已经有一个拿着枪的人向外站着了。他这才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小心翼翼地摊开来,里面是一块玉,洁白的羊脂玉,雕刻成一把波斯风格的酒壶的样子,做工极为精美。阿克孜勒不禁眼前一亮,他是在昆仑山下长大的,他知道这件种成色的玉决不是一般的价钱,可是他知道他必须要象个生意人的样子。他说:“这件东西,是假的。”
那阿富汗人立马急了,说:“你要是买不起,就走,可不能说我的玉是假的。我告诉你,我在这里卖,只要你两千美元,可是你要是拿着这件东西到中国去,那里有的是有钱人,这样一块玉,能卖到十万美元。”阿克孜勒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在内地上警校的时候,他亲眼见过那些有钱人是怎样挥霍的。可是他还是说:“你明知道我去不了中国,还要这样说,这样的玉,卖到巴基斯坦,也就是三千美元。”那阿富汗人显然没有想到阿克孜勒居然识货,他点点头说:“没错,可是你要知道,现在外面可是兵荒马乱的,我就是不想自个儿到巴基斯坦去,才想到在这里把玉卖掉的。怎么样,一千五百美元,你还是划算的。”阿克孜勒说:“不,我只能出一千美元。多了我就没有了。”阿富汗人有点失望,说:“好吧,就一千美元!带现钱了吗?”阿克孜勒从身上开始掏钱了……
……中国。西北某地,“骠骑将军”行动指挥部。
指挥大厅里旁边的落地玻璃窗后面,就是大队长办公室。东方将军和陈汤相对而坐,却都默然不语。他们面前的烟灰缸都已经满了,可是他们还是一口又一口在吸着烟,小房间里已经烟雾弥漫了。终于一名士兵怯生生地走到门口,轻轻地打开了换气扇的开关,立即招来东方将军的一声怒吼:“干什么?吵不吵?”小战士立即关上了开关,躲到一边去了。陈汤说:“首长,你不用担心,有天大的事,我陈汤自个儿担着。”
东方将军一听这话,一把将手中的烟有关当局扔到了茶几上,呼地一下站了起来,说:“你以为我是为了自己的前程?你还是这样看我是不是?我告诉你,我和你一样,现在就想着怎样把雪狼带出来,怎样完成任务!就你陈汤是英雄好汉?啊?我东方锦就是老官僚?我告诉你,昨天的一切行动,都是我东方锦在负责。你陈汤,一个小小的上校,你不够格!”
大厅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也就是说:你东方少将就够格补这天大的窟窿了?”东方将军正想发作,隔着玻璃,一眼看到了两颗闪闪发光的金星——那是司马将军。陈汤急急忙忙地出了办公室,向将军敬礼。而东方将军则不紧不慢地出来,在向司马将军敬礼时,他的目光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坚毅神色。
司马将军也注意到了这个变化。在他的眼里,东方将军一直是圆滑处世的那种人,他从来都不会对他的上级表现出桀骜不逊的神色的。可是今天,他这是怎么了?司马将军在心里迅速地盘算了一下,他明白了。古人说:“君子无欲则刚。”在以前,东方将军一心想的是怎样成为将军,怎样能够更上一级,所以他圆滑得象个泥鳅,可是今天,他的眼中已经有也那种久违的血性——他不再是原来的东方将军了。
司马将军原本准备好好发一通火的,可是现在,不知为什么,他已经成为发不出火了。他看到的,是两个军人,两个真正的军人,不在乎权力不在乎得失的军人。司马将军不知该说什么了。大厅时出奇的平静。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了,终于,司马将军说:“我今天来,不是想了解你们昨天的行动是谁的命令,也不是想知道是谁下令向美军开火的,更不是要追究什么人的责任。我只是代表大军区,也代表军委来问一下子,‘骠骑将军’行动,有没有什么进展?”顿了一下,司马将军又说:“这是司令员要问的,也是军委大首长要问的。”
东方将军和陈汤面面相觑,半天,陈汤说:“报告参谋长:昨天的行动,没能接回雪狼小队。当然,我们本来可以接回一半的人,可是雪狼的队员们不原意丢下他们受伤的战友,已经上了直升机的人又跳了下去。我们给他们扔下去了无线电台和频率、密码,但是……但是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没有开机。”
司马将军说:“也就是说,到现在,我们还是无法和他们取得联系。是吗?”
陈汤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浮起一片伤感。这正是他一夜没有睡觉的原因。他无法忘记当嬴涛跳下直升机的那一刻,他从嬴涛眼中看到的那种军人的自信和有去无回的悲壮。他为拥有这样的部下而骄傲,但也为可能,不,是极可能失去这些战友而伤心,但是作为有泪不轻弹的军人,他所有的悲伤和担忧,都江堰市只能放在心里,也就是那句:“好汉子,打掉了牙和血吞。”
当然,他知道,昨天的行动,将会使他陷于困境,司马将军所说的任何一条,都可以让他上军事法庭。可是,虽然东方将军已经告诉他,美国向中国通报了阿富汗美军遇袭的事,虽然美军没有证据说那是中国军队干的,司马将军却没有再说什么,陈汤隐隐觉得,上层的动态,好象已经发生了某种变化……
看到陈汤没有回答,东方将军接上了话:“是的,我们到正在为止,还没有任何有关雪狼的消息。”
司马将军抬起头,长叹了一口气,说:“那么,我也只能这样回去复命了。对了,作为一名家属,当然,是一名可以知道一些机密的家属,我想问一问:受伤的,是不是司马剑?他……伤得怎么样?”
陈汤终于回过神来,赶紧说:“我从直升机上看到,甘清泉背着他,他身上好象没有血迹,但是他的头低着,好象是昏迷了。”司马将军的脸色变得极为阴晦,他用大厅里来回踱着步子,当他停下时,他说:“你说,是甘清泉背着他?”
陈汤没有回答,将军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突然说:“东方,你女儿给我写了一封信。她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甘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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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疾风虎狼~』
第十章~虎~致命陷阱阿克孜勒刚刚掏出钱包,那个阿富~人突然大~~了起来:“抢劫!抢劫!”就在阿克孜勒一愣神~,从小巷两端突然~~七八个持~大汉,阿克孜勒立即反应过来,~~想拨出~~来,那些人已经到了面前。为首的一个大汉抡起ak47的~托就砸了过来,阿克孜勒侧~一躲,顺~夺过~来,一~托打在了那个阿富~“商人”的脸~,同时飞走一~踢倒了东面跑来的第一个人,而后一扣扳~,一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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