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枫微笑着起身,握住骆风歌的手说:“原来是恒丰企业的骆总。”
骆风歌说:“这件事的确是秦时月一手操办的,现在,他已经和他弟弟对梅氏旗下六家子公司进行收购,我想,此时,大约已经得手。”
梅梦蝶忙拨通电话,问:“我们是不是有六家子公司被人收购了?”听话时,脸色就苍白起来,眼圈里也闪烁着泪光。
江之枫说:“看来,秦时月已经一举成功,他的动作这么快,倒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梅梦蝶放下电话,颓然坐在座位上,姣好的脸上泪光零乱,颤声说:“秦……秦时月真这么绝,真这么绝。”
骆风歌说:“我本来受秦氏弟兄挟迫,参与这件事,但是对他们兄弟的手段委实胆战心惊,也于心不忍,所以想找个机会向梅小姐说一声,没想到还是晚了。”
君行健冷声说:“秦时月这么做,一点也不顾念同窗之情,太过分了。”
江之枫摇头说:“这事怪不得他,倘惹梅氏不先收购鸿昌,他不会这么做。”
梅梦蝶用朦胧泪眼看着江之枫,惨淡地说:“之枫,这个时候,你是帮助你的知已,还是帮助我?”
江之枫脸上呈现痛苦之色,垂下头,一言不发。
肖慕岚喝了口咖啡,说:“秦时月,我们不会帮,不过,梦蝶,我们也不能帮。”
梅梦蝶绝望地看着江之枫,这绝望的眼神中出现了江之枫并不陌生的痛楚。
江之枫说:“梦蝶,也许你应该去找一个人,这个人能帮你说服秦时月放梅氏一马。”
梅梦蝶星眸一亮,说:“找慕容济安。也许只有她的话,秦时月才会听。”
秦时月在他们商量对策时就已经知道了骆风歌泄密的这件事,他是那家咖啡屋的真正老板,在那里发生的事,他怎能不知道。
他对秦明月说:“骆风歌居然出卖了我们,幸好,这件事我们做得很快很利落,否则,就会功亏一匮。”
秦明月说:“骆风歌这么做,有他自己的用意,他一是不想开罪梅氏,二是想借此和风云集团拉上关系,风云集团毕竟要比雪狼实业和鸿昌经贸势力大,骆风歌是个精明的人。”
秦时月淡淡地说:“他并不十分精明,他如果精明,这个时候应该去守着恒丰企业。”
秦明月一怔,问:“怎么讲?”
秦时月按灭烟头说:“在我收购鸿昌股份的同时,其实已经用更大力量收购了恒丰,他万万料不到我会这么做的。”又悠悠点燃一枝烟,说:“现在恒丰企业已经易主,明天这家企业就会是雪狼实业的一个子公司。”
秦明月惊惧地盯着大哥,说:“这件事,连我你也瞒了。”
秦时月说:“不瞒住你,骆风歌怎么会这么放心。”
门却被人轻轻叩响,秦明月起身拉开门,慕容济安走进来。
秦时月若无其事地吸着烟,问:“今天晚上,慕容记者怎么会有空来看我?”
慕容济安明眸中隐藏着淡淡的黯然,说:“秦总收购梅氏子公司大功告成,我特地过来致贺。难道秦总不欢迎么?”
秦时月看了一眼秦明月,秦明月便识趣地走出去。
秦时月悠悠起身倒了一杯咖啡,递给慕容济安说:“我知道慕容记者已经不喜欢喝苦咖啡,这一杯加了糖。”
慕容济安并没有接,说:“无论是苦咖啡,还是加糖咖啡,我都不喜欢喝了。”
秦时月无所谓地笑了笑,把那杯咖啡浇到一盆花里,水很烫,咖啡也很浓。
慕容济安看着他,说:“原来你真的已经心如铁石了。”
秦时月说:“我早就不晓得怜香惜玉了。如果慕容记者是为了找老同学叙旧,我欢迎,若是替梅梦蝶做说客,对不起,我的事很多,没有时间。”
慕容济安脸上已现出怒色,起身,说:“那么打扰了。”转身欲走。
但在转身的一刹那,她的眼角余光落到秦时月桌上一帧照片上,照片上有一个明眸如水的女孩。
慕容济安拿起那帧照片,照片上的女孩正是十年前的她。她的脸陡然泛起红晕,怒色荡然无存,抬眼看着秦时月,问:“这个人是谁?”
秦时月躲避着她温情融满的眼神,下意识地用手指轻捏着额头,说:“十年前的一个同学。”
慕容济安悻悻地瞪着他,说:“只是一个同学,这么简单。若只是一个同学,为什么把她的照片放在办公桌上?”
秦时月说:“这大约是秘书从我的旧物中找出来的,又随手放在办公桌上,我并不知道。”
慕容济安一直盯着他,想盯出他的真实,说:“你的旧物那么多,秘书怎么就找出这张照片?你难道不能正视自己的情感么?这么多年,你还是那么骄傲,或者说犹疑么?”
秦时月无言以对,怔怔地盯着地板。
慕容济安说:“为了这张照片上的你十年前的同学,你能不能放梅氏一马?”
秦时月沉吟一会儿,说:“为了这个人,我可以放梅氏一马,不过,我希望这个人能明白,我虽心如铁石,但是对这个人永远硬不起来。”
慕容济安轻笑一下,说:“百炼钢化为绕指柔,这个人已经明白这为了什么。”脸色刹那间又沉郁起来,说:“不过,她更加恨你,为什么不在十年前把自己的情感坦白出来,执着一些。”
秦时月一声低叹,说:“她虽然已经明白了我的心意,但是无论是十年前,还是现在,我都不明白她的心意。罢,罢,罢,有人可以让我付出总比没有人可以让我付出好许多。纵然痛苦,又何尝不是一种福气。”
慕容济安也不再说话,轻轻用手抚mo着照片。
她已经明白,秦时月可以为了她放弃一切。
但她还是不明白,秦时月为什么要把这隐藏得那么久,那么深。
慕容济安不辱使命,顺利得出乎梅梦蝶意料之外。接过慕容济安的电话,梅梦蝶对还未离去的江之枫、肖慕岚、君行健说:“秦时月会不会是在骗慕容?”
江之枫说:“秦时月可以骗尽天下人,但他不会骗慕容。虽然有些时候他会隐瞒,但不会欺骗慕容。隐瞒,痛苦的是他自己;欺骗,痛苦的却是慕容,他不会让慕容痛苦。”
梅梦蝶轻轻问:“如果这件事换成是我去求你,你会不会为了我做到秦时月那样?”
江之枫未料到她会问出这样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一时语塞。
君行健说:“这件事如果换了江哥,他也会这么做的,而且会比秦时月做得更好。”
肖慕岚莞尔一笑,说:“你这话里有酸酸的味道,是不是你的咖啡里添了醋?”
正说话间,梅梦蝶接到公司的电话,说雪狼实业和鸿昌经贸已经放弃了那六家子公司,梅梦蝶长舒了一口气。
秦明月盯着秦时月,神情和眼神都如同对待一个陌生人。
秦时月说:“这件事,我已经决定,而且已经放弃,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但事已至此,万难追改。”
秦明月冷声说:“难道为了一个女人,你可以改变自己一贯的作风。你一直告诉我,商场如战场,绝不可以给对方任何**之机,更不可以滥施同情或怜悯,养痈成患。”
秦时月说:“你知不知道,我也是人,即使在无情的商场上打滚,我的心也是肉做的。只要我是人,心是肉做的,就不能没有感情。”
秦明月冷笑两声,说:“大哥,你一直是我的榜样,但是今天,我却发现你并没有我想像中那么强韧。一个不够强韧的人,必然会因为一时脆弱导致攻败垂成,甚至一败涂地。”
秦时月轻轻阖上眼睛,悠悠说:“情义自古两难全,明月不要怪我,如果你遇到这种情况也会这么做。”
秦明月傲然说:“我绝不会这么做。”
梅氏财团转危为安,梅梦蝶执意要请慕容济安到梅园参加一个酒会。
当然,这个酒会真正的目的是为江之枫、肖慕岚、君行健三人接风洗尘。
邀请的贴子送出去,梅梦蝶突然想到了两个人,一个是刚放梅氏一马的秦时月,一个是苏雪诗。一时不禁犯起踌躇。
正踌躇中,有人敲开她办公室的门,是行政部部长陈小姐,陈小姐报告说骄阳实业商务代理宫秋月到了梅氏,打算和梅氏合作,共同对付雪狼实业。
梅梦蝶马上请陈小姐把宫秋月请进办公室。
宫秋月果真像秋天新月苍白而且瘦弱,但是一双眼睛异常犀利。
宫秋月开门见山说:“梅小姐,我这次来找你,目的是,与梅氏财团寻求合作。听说前两天梅氏与雪狼实业发生冲突,在股市上损失惨重,对此,我们骄阳实业非常同情。我们如果能够成功合作,必然会把雪狼实业彻底打垮,把秦时月赶出这座城市。”
梅梦蝶看得出宫秋月虽外表极普通,但人极聪明。上天有时候是公平的,不能给一个女人如花似玉的外貌,但会给她异乎常人的智慧。
梅梦蝶说:“我和秦时月是老同学,前些天发生的冲突纯属意外,而且已经化干戈为玉帛,所以,我们并不想和雪狼实业再生出事端。”
宫秋月说:“雪狼实业和梅氏财团的恩怨,似乎并不是意外。而且,据我所知,梅氏财团在这次股市中的投失大约全部进入雪狼实业的口袋,这笔帐,难道轻易就可以抹去?梅小姐应该知道,骄阳实业必欲除去雪狼实业而后快,没有梅氏的合作,我们也能够打挎雪狼实业。之所以要和梅氏合作,主要因为,我们同化敌忾,而且可以通过打挎雪狼实业获得巨大收益。梅小姐是聪明人,聪明人不会与利益说不。”
梅梦蝶说:“这件事,我再考虑一下。”
宫秋月说:“还有一件事,为了对雪狼实业形成围剿之势,我们骄阳实业已经向这里投入了巨资,而且也向媒体宣布这个意向。我想明日报纸上就会醒目的标出骄阳实业全力收购雪狼实业的消息,到那时,雪狼实业人心浮动,大部分股东必然会提出退股,秦时月纵有天大本事,也不能挽狂澜于即倒。”
梅梦蝶的心就动了。
宫秋月看出她的心已经动了,悠然一笑说:“我相信,我们会合作愉快。”
梅梦蝶笑了笑,说:“这件事,我还没有答应,不过,你也不要着急。我要同一个朋友联系一下,听听他的意见。”
宫秋月竟似猜到了那个人是谁,说:“你那个朋友和骄阳实业渊源很深,若没有汉总裁的栽培和提携,你那个朋友不会取得如今的成就。”
梅梦蝶心又一动,不过此心动非彼心动,不经意地问:“宫小姐认得我那个朋友?”
宫秋月笑得很灿烂,说:“我刚出道时,他曾带过我。不过,他有本事,在骄阳实业不到一年,就自己出去闯天下了。”
梅梦蝶随即拨通了江之枫的手机,说:“之枫,能否赏光到梅氏来一下,有一个旧时朋友正在我这儿等你。”
江之枫来得很快,当他见到宫秋月时,大笑着伸出手说:“小不点,这次居然是你代表骄阳出马迎战雪狼。”
宫秋月含羞带笑,说:“小不点也会长大,长大的小不点当然可以出马迎战了。”
江之枫坐下,说:“不知道,两位小姐把我找来有什么吩咐。”
梅梦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有件事,想听听你的意见。”
江之枫似乎已然猜出,眉锋一紧,说:“有些事,我是不参与意见的,因为对这些事我左右为难。”
宫秋月说:“江总也有左右为难的时候?我一直认为江总在任何时候都从容不迫,指挥若定。”
江之枫说:“我猜你们找我是想就你们合作对付秦时月发表意见,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对此,我不会表明立场,因为秦时月是我的知己,而骄阳和梅氏又和我关系很好,我本想调解骄阳与雪狼实业的冲突,但是秦时月不接受调停,我该做的已经做完。”
梅梦蝶说:“这样的话,你是不是反对梅氏与骄阳合作?”
江之枫看着她,说:“梅小姐自己会有定夺,为何问我?”
梅梦蝶神情黯淡,说:“秦时月和我两个人,在你心中是不是他更有份量?”
江之枫眼神一颤,未予回答。
有时候,不回答就是肯定。
梅梦蝶勉强笑起来说:“我同意与骄阳实业合作。”
宫秋月神情有些怪异,因为她看出梅梦蝶同意合作,其实是江之枫的不明朗态度促成的,一个女人吃起醋来,往往会很冲动,无论这瓶醋是否该吃,是否值得。
江之枫没料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结果,不禁为秦时月捏了一把冷汗。
宫秋月说:“既然梅小姐同意合作,今夜我做东,请两位小酌。”
梅梦蝶淡淡地说:“江总这些天正忙着与知己聚饮,哪里有时间和我们两个小女子小酌。”
宫秋月脸上笑意隐约,轻声问:“江总,真的是这样么?要知道佳人不可唐突,佳人请酒更应该舍命相陪。”
江之枫轻轻地咳嗽起来,脸上潮红,浓烈得让人触目惊心。
宫秋月说:“江总,这病现在还没好,你是不是该找名医好好看看?”
梅梦蝶看着江之枫,说:“现在就去,我认识一个名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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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病,天知否』
江之枫止住咳嗽,掩饰地用~理着略长的头发,说:“没有大碍,这个老~病还~不了我的命。”梅梦蝶突然想起,在她不计后果、不惜任何代价追求江之枫时,江之枫已经有了心事重重时轻轻咳嗽的~病。不过,那时她并没有太在意江之枫这个~病。而苏雪诗之所以会征~~放不羁的江之枫,据知情人说,是因为一盒~和一只~。一盒虽未必能治愈江之枫的~病,却可以表达关心的~;一只在江之枫咳嗽时,轻轻叩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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