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地吃过早饭,石云龙就邀上石云海等十几个人一起往村支书石云德的家里赶去。他们抱着必胜的信心。他们都有认为,有了村支书的参与和撑腰,事情就好搞多了。他们都知道,支书、村长是一个组织,一个地方的代表,也就是说公事公办,可以说你王森林如果态度再“臭”的话,我们也不会太怕你的,我们不是私自来找你的。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的,把早几天的委屈和怨恨全都抛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石云德眼睛红红的,一脸的疲倦。面对石云龙等的兴奋和话语,是一连串的,漫不经心的哈欠。他给大伙儿递了烟,筛了茶,却不谈昨天约好要做的事情。有意无意地回避着。到最后,石云德一口气吸掉了半包烟,说:“我看这个事情别着急,等把事情再弄清楚一些再说吧。”
一听这话,众人你望我我望你,连石支书的烟也不吸了,都围着他问为什么。石云龙说:“昨天不是说得好好的吗,怎么,变卦了?”
石云海也说:“我们不是有证据了吗,有那一份材料不就足够了。”
石云德说:“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假如那份鉴定材料有误呢,你们家发生的那些事情与煤矿的开采没有关系,或许是什么别的原因造成的呢,那我们不亏理了。”
村民们都问,还会有什么原因呢?
石云德说:“这个我也说不准,反正听人家说,那些个地震,地表塌陷的事情常有发生,只是我们这里发生得比较少而巳。不一定都是在煤矿开采的地方,也就是说,我们出现的这个情况,不一定就硬是煤矿在下面挖煤炭的原因。总之,原因很多。”
石云龙冷笑一声,说:“石支书,这些话你是听谁说的哟。不会是王森林吧。”
石云海说:“你听他王森林的,那太阳明天会从西边出来。”
有一个村民说:“你是怕他姓王的吧,人家财大气粗。”
石云德把一支未吸完的烟往地下一扔,脸红脖子粗的吼了起来:“我怕他?怕他个卵。真是的。” 石云海嘀咕了起来:“昨天讲得好好的,卵子打得板栗响语氯硬得要死。才过一夜就缩到毛里去了。”石云德也知道自己在对待同一件事上的两个截然不同的态度,转变得是太快了。况且,刚才的那一句话也说得过于重了一点,所以,对石云海说的这句话也就没法太在意了。其实,石云海他们也知道自己的话也太过了一点。各自都不说话了。石云德又去摸烟盒,摸了出来又放了进去,弯腰捡起刚才扔掉的半截烟卷,重新点燃。
石云龙觉得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了,也没有再呆下去的意义了,对一起来的村民们说:“走,我们自己的事情自己去解决,不求他大支书。”
回来的路上,都怪石云德。说什么话的都有。石云龙更是一肚子的火。在骂了一阵石云德后,又回到了这个事情怎么搞的的问题上,于是,各种不同的意见出来了,石云龙、石云海主张仍然要找王森林讨答复。有的说还是得找村上,找镇上。有的说不如听支书的,暂停下来,看看情况再说。意见无法统一。
现在不把这个事情搞落定,那就不单只今年的生产受到影响了,以后都会搞什么事不成器的。窝了一肚子火的石云龙一天没有出门,晚上也早早地睡了,却总是不落觉。第二天早上早早地就起了床,却什么事也没有做的拿一条条凳子坐在阶基上,痴痴地望着门前的石岐大塘,不禁叹了一声长长的气。目光又转到了对面的山坡上,那里是一大片菜园子,其中就有他石云龙的。石云山偏爱吃辣椒。而那山坡上的牛角石是最长辣椒的地方。石云龙的那片辣椒地,本来枝繁叶茂,绿得可人,早夏,青得发绿的果儿挂满了枝头,看来,又是一个辣椒丰收年。可眼下,辣椒树也是一幅无精打彩,要死不脱气的样子。搞得不好,每年有干辣椒出卖的他,怕会连自己都过不了荒。石云龙想,无论如何,他要保住辣椒,这是他一日三餐的命根子。于是他挑起水桶,用水瓢滔着塘底子的一点浊水去淋辣椒。一担泥巴水刚淋完,石云龙就觉得肚子里胀胀的,并在一个劲儿的咕咕作响。继而,一股气流在肚子里自上而下的往下窜,直抵肛门。他试着做了几次深吸气,也打退了几次气流的“突围”,但是气流的压力实在是太强了,再也控制不住了。早晨起床在茅厕里结结实实地蹲了一回出来的,顶多只有半个钟头。怎么又来了?石云龙想,一定是这该死的臭鱼子的“功劳”。这晌子石岐冲里别的东西没有,因缺水而被迫捞上来的半死不活的鱼倒是足得很。于是,各家各各户把剖都剖不赢的鱼做青菜吃。这不,吃坏了肚子。忍不住了,石云龙马上放下扁担,往山坡上的茅草丛中钻。一阵畅快淋漓的泄压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站起来,提起**准备继续淋他的辣椒去。刚一提脚,马上缩了回来,额头上立刻渗出了一层冷汗来。原来,在自己蹲着方便的地方不到一尺,是一条足有丈余的深坑。自己情急之中没有注意到。刚才那一脚只要一落就会跌到坑里去。石云龙麻着胆子,伸长脖子往下看,天啦,坑里面有一头牛。此时,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要把信把石云贵。
昨天早上,石云贵像往常一样打发儿子秋满去放牛,可这小子却一边放牛还一边带着课本去背书。初二的学生了,丢了牛,剩下了书本和自己一个溜光人走了回来。被石云贵打了个半死。石云贵堂客只怕到这时还没有干眼泪。秋满在棍子下一边躲闪一边哭着说,老师鼓励他考县城的重点高中。石云贵发动好多人,还有一些自发的村民遍山遍岭的去寻牛,从吃过早饭寻到太阳落山,连牛的影子都看见。石云龙这时候想,神仙都会寻你石云贵的牛不到。
刚刚冷了一点火的石岐村村民们的愤怒情绪又上来了,七嘴八舌的把村长兼支书的石云德的假设的话全部推翻,贵嫂子对男人说:“你还把秋满伢子做死的打,我看啦是你老石家的祖上积了德,冒出大事。假如秋满伢子昨天不偷懒的去背书,而是像往常一样调皮的骑在牛背上,这个时候我只怕你不是在寻牛,而是在哭崽咧。”
这还了得,照这样子的发展下去,石岐村总有一天会要死人的。在这一点上,村民们的认识空前地统一。就是暂时家里的生产生活没有受到影响的人家也加入到了“讨王”的队伍之列。石云龙说:“看来,我们这一回不能太斯文了,不然又会把我们做烂柿子捏。”众人都赞成这一句话。他们意识到潜在的威胁正在一步一步地逼近自己,说不定那一天就落到了自家的头上。
群情激奋。众人闹哄哄的来到了石岐山煤矿的办公楼(其实也就一栋简易的两层红砖普通民房)时,除了一个据自己说是开煤票的堂客们外,各个房门的门板子都关得拍死,任你敲,任你拍就是无人应。好不容易擂开了一张门,人家说是值班副矿长。村民们都说,那找副矿长也要得呀。可人家说,你们就别难为我了,挂么副矿长牌,实际上是管井下生产的值班调度员而巳。也是帮人家打工的打工崽。问他王森林在哪里,他说他也不知道。但他告诉说,老板一般不在大矿上。石云贵不相信这位值班副矿长的话,石云海对石云龙说:“干脆到井口去看看,就是躲到牛**里去了也要把他拖出来。”石云贵一听牛字那火气一下子又窜了上来。他的心里还在为牛而痛。一头背耙犁田的牯牛就这样子没有了,死了,到现在还没有办法把它拉上来。都怪王森林这个斫脑壳的,一人发财,害惨一村子的人。他一把揪住那个副矿长,非要他交出王森林不可。一脸的凶像,把个值班副矿长吓得尿了**。石云龙忙一把拉开石云贵,说,你莫霸蛮的难为人家了。石云贵一把松开,便又把手一挥,说了一个走字,便带头往井口的生产广场奔去。
井口只见实来空往的矿车在忙碌着,只有那一身墨黑的推车工人,哪里也没有打甩手吃闲饭的管理人员,更何况王森林的身影了。问谁都得不到他的消息。像基地组织的本拉。东。人间蒸发。
王森林并没有人间蒸发,此时的他好像还并不怎么急,他在莲花镇自己的空调房里接到值班副矿长和刘军的电话,对他们的惊慌之态报以轻松的、甚至还带有轻视的大笑。在心里骂他们夸张,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土麻雀。对这件事,他有十足的把握。既然,他石云德接了他的钱,他就不会来找麻烦了,绝对不会的。他会要阻止村民们来闹事的。他什么都不相信,只相信钱。钱这东西是最能解决问题的。可是电话里头告诉他,这支队伍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石云德的人。王森林觉得副矿长好笑。你又不认识他,怎么知道的?电话里面再一次的告诉他,闹事的人群里面,好多人都在拿着石云德的名字在骂,好难听的。同时,他们告诉王森林,这群人提着棍棒,扛着锄头。他们的样子连不是昨日。刘军和那值班的珈矿长说,那样子好像是自己的妻子被人**了似的,像赌博把房子输了样的。副矿长说,我也说不清楚,反正个个是一幅好凶的样子。最后说了一句斯文话作了汇报结束语:来者不善。
王森林听后晓得场合不对了,这个事情闹大了。他一面在心里放肆骂石云德的娘。这个不讲信用的家伙好毒呀,钱照收,事不管,原来是一个假斯文,假正经。这号人最毒。你搞我的鬼,我会让你好看的。到时候让你连本带利的一个不剩的都吐出来。一面在想办法,他知道,目前的样子自己是无法收场的。便要刘军暂时回避一下,必竟是他王森林的亲戚,人家认出来会是有麻烦的。一再嘱咐值班副矿长,来人问你什么情况你都推说不知道,只说我不在家,他们拿你没有办法,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这边,村民们有一点沉不隹气了,说,只怕真的拿他王森林没有办法了。找不到王森林的影子。有的人扬言要砸提煤的绞车,要打烂他的电器设备。石云贵闹的最凶,当真就准备拿锄头动事了。石云龙一把拦住了他,说这样子搞不得的,到时候我们自己会要吃亏的。一想,也是的。特别是几家暂时还没有受到影响的男主人最先冷静下来了。
人没有找到,东西又砸不得。村民们像扎了针眼的皮球,慢慢地**气,瘪了。其实,他们的大多数人都晓得王森林很少在煤矿露面的。这里的环境太差,也都晓得王森林不是当初那个送杂树子,也不是刚承包煤矿的时候的那个王森林了。现在他有钱了。鸟枪换大炮了。一般都是在莲花镇落脚。只是不晓得他的具体住处。
“拿他没办法。我就不信。”石云龙咬牙切齿。这个事情没有结果,他总觉得对大家不住。事是他起的兴。人是他召集的。这样的结果他心有不甘。
石云贵听石云龙这么一说,以为他现在有什么好的办法,便一下子窜了过来,问道:“你有什么好法子哟,快说,我们好行动。”哪晓得石云龙说,现在还没有想出来。气得石云贵把一截没吸完的烟往地上一砸,走一边去了。一群人就这样的慢慢的、无意识的走在了回家的路上。又不甘心的这样毫无结果的这样往回走,三个一群,五个一起的或蹲或站或坐的在公路上吸着烟,谈着话。与其说是商量,倒不如说是在闲扯。
一阵汽车喇叭声急促地叫着,石云海他们几个慢腾腾的吸着两元一包的“金芙蓉”,提着同样慢腾腾的腿脚往公路边上挪。司机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按喇叭的手没松开,可公路上的这些人却毫不理会他的急,让路的步子比蚂蚁还慢。气得他在挨近人群时把车子停了下来,摇下车窗玻璃,伸出个脑袋对着路上的人群就是一顿臭骂。石云海他们几个便和他对骂起来。二十刚出头的青年人,年轻气盛,放不得让,又跑了几年的车,难免沾上了一些“流子”气,见是几个衣衫不整的“农佬大”拦了自己的路不算,还敢和自己对骂,气得拳头捏发叫。正准备跳将下来,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农佬大”一点颜色看看,开车门的手突然间停了下来。原来,听到骂声的村民们一下子把他的汽车给围住了,十几个人,眼睛齐刷刷的瞪着他。首先还以为他们不是一起的呢,这下子拐了场。好汉不吃眼前亏。赶紧把骂了一半的脏话收住,脑袋也缩了进来。正准备把玻璃也摇上,可来不及了,石云海人巳窜上了驾驶室的跳板。双手死死的扣住了玻璃边。本来就闷了一肚子火的石云贵等家里受了损失的村民们这时的情绪异常的激动,他们仿佛找到了王森林的替身,找到了出气筒。咒声,骂声如潮水般的涌向了这个倒霉的司机。都喊着,叫着要“搞”死他。可怜这背时的小司机被众人就这样的强行的打开车门,拉下车时,一条几好的西裤,胯当里一片透湿。
石云海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小畜牲,你刚才骂我们什么来着,你是讲要搞死我们是不?”
青年司机那敢承认,刚才的英雄气慨怎么也拿不出来了,只是叔叔长伯伯短的一个劲儿的求饶。这小子聪明,嘴巴又甜,说自己年轻不懂事,叔叔伯伯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不计小人过。又忙翻袋子,把准备给今晚去见未来的岳父大人的几包“芙蓉王”全都孝敬了出来,请各位叔叔伯伯放自己一马。村民们心软,都说本来就不关他的事,几包烟,几句好话就被搞通了。各自骂了几句后就准备放行。这时,被挡在后面的几台运煤车的司机和几个做煤炭生意的老板都走了过来,他们从村民们的骂声中早巳得知了事情的原尾,于是都讨好地帮着村民们骂起了这个该死的小司机。其中一位双下巴,满面红光,堆满一身肉,看档子还不到四十,肚子却大得裤腰带都不地方系的男子**个公文包,指挥员样的挤到了中央。他也知道事情的原尾,却少知道了一样,那就是,在小司机的几包好烟,几句好话的**下,村民们全部都**下来的发了善心的不再追究了。他对青年司机一顿劈头盖脑的数落后,就拉开公文包,**烟盒给大伙敬烟,满脸堆笑,自作聪明的对大家说:“这小家伙不懂事,是该好好的教训了,就是打他一顿都不过份。谁叫他有眼无珠的目中无人。”他话锋一转,说,“可我们都是在外面混饭吃,也不容易。也不容易的跟王老板搞了一点煤,你看,这一搞,都出不出了。还请各位帮忙通融一下。我们是王老板的老顾客,经常在这条路上跑,今天大家能碰到一起说话也是缘份。今后好歹也算长来长往的朋友咧。”
这家伙的话说得很好,如天生的“外交家”。可就是因为他的这一张好口才的嘴巴惹了祸。眼看就要平息的堵车风波如是起了绝对的质的变化。本来发了善心准备放车的村民们一听到王老板三个字,暂时忘却了的愤怒被再度唤起。同时,这个胖子的一句话点点醒了石云龙:他们不是王森林的“主顾”吗,你姓王的煤运不出去,这煤矿还搞个鬼。你王森林不是躲着不见我们吗,我倒要你到时候主动来找我们。于是,一个迫使王森林自己出洞的想法在石云龙的脑海里形成了。
石云龙是一个比较有主见的人,也是一个比较有思想的人,在此前去找石岐煤矿和王森林的行动中他一直是反对和阻止一些过火和不得当的行为的。他是想以理说事,以证据说理的正当的行为来与王森林和他的石岐山煤矿平等的来解决问题的。但现在看来是不行的了。因为镇政府没有人来理,村支书石云德也不知为什么的临阵缩了脚。因为王森林不给他们,也肯给他自己这个机会。他记起了毛泽东曾经在谈到如何使蒋介石出来搞日的问题时,说的两个办法:要想一头驴了上山,一个是他自己愿意的让人用绳子牵上山,再一个就是拿皮鞭狠狠地抽他的屁股,逼他上山。他想,王森林大既是不给他们,也是不肯给自己一个机会了。这次只怕只能用鞭子抽了。
石云龙把石云海、石云贵等几个从人堆里拉出来,把自己的主意一说,竟是一拍即合:对堵路。让他的煤运不出去,你王森林出再多的煤都是空的。这样看你能硬到几时。
这下可就苦了这些司机和那些做煤炭生意的煤贩子。任你怎样的讲好话,喊叔叔叫伯伯都是空的。且石云龙他们也把话讲明了。说:“我们与你们平日无冤,近日无仇,连认都不认识。我们也不想这样。可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这一招是没有办法的唯一的办法了。”
受了一场惊吓的那个青年司机这时倒显得轻松了许多。心里想:看来,今天就是我没有去惹这“祸”。这“祸”也迟早会要来惹我们的。真的叫做“是祸躲不过哟”。
司机们和那些个煤炭生意人这下子只有忙碌的份儿了。他们拿出手机,忙向各自认为要把信的人急急的通风报信。喂呀喂的叫个不停。偏偏这石岐冲的信号又不是很好。那场面极像一个战地前线指挥所。而且,还是一场吃了败仗的败军指挥所。
村民们这下子可来神了,石云龙、石云海、石云贵他们几个又开始商量了。因为,时间巳经过去了一两面个钟头了,通信这样的发达,王森林应该知道了这里所发后的一切。可他沉得住气,还是死活不肯露面。看来只能打“持久战”了。他们认为,老把人这么的守着汽车总不是个办法。不如趁现在天还没有黑,赶紧回家去接工具,挖路。以路障来阻挡汽车的通行。
在此主意说出来之前,石云龙也是想了好久的。他只想治王森林,不想因为这样而影响到别人的利益。但,老天就是要给他们的这个方便。因为,这一条路从县道进村后,看起来是石岐村的唯一各外的通道,不过,到了堵车的这一段是村的冲尾子了,再往里走,就只是通向王森林的石岐山煤矿了。
这个主意不错。决定一出,就受到了众人的赞成和拥护,不到两个个时辰,本就不宽,不甚硬实的乡村公路上就出现了一道使汽车无法通行和壕沟。
西斜的太阳越来越红,越沉越下。天色暗了下来。白天还好,一到了晚上,司机们就更加慌了神,在这里举目无亲,又无饭店旅馆,天还热得要死。那些白天不知躲到了什么地方避署去了产蚊子们,一见到太阳回家了,便兴高采烈的,成群给队的唱着欢快的小曲钻了出来,哪里有人往那里飞,而且还最喜欢那些胖子。受罪啊。这些个人,哪里经受得起。真个的急发跳。跳也没有办法,唯一的只好不停地打手机。可是他们的手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劳动,也大多没有电了。胖子大概接通了王森林的电话,对着手机大喊大叫;我们是订了合同的,你要负责。否则……恰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的第二块电池也没有电了。气得他大骂一通,也不知道他在骂谁。就差没有把手机给砸了。
中饭都没有吃的村民们开始感觉到饿了,这时,有几家屋里的堂客们送来了饭菜。这其中就有石云龙的堂客。石云龙如是边吃饭边和几个人一合计,决定,暂时家里还没有送饭来的人全都回家去吃饭,他们几个吃了饭的守在这里,晚上轮班。五人一组。防止王森林派人,或司机们填沟。
尽管屋子里开着空调,尽管空调开得很低,一股股白色的冷气嗖嗖的从空调里不断的喷出,但王森林的脑门上却是大汗不止。今天是这个初秋他感到最热最燥的一天,比夏天的没有煤卖的那几天更热更燥。整个人像猴子样的在不大的房间里窜上窜下。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个石云德没有一寸用,堂堂的村支书,挡不得一点事,还兼着村长哩。要是我是镇长,现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撤销这个鬼。现在还不知道这些村民们要闹到什么程度。早知他石云德这样软弱,给他一万元“助学金”干吗。丢到河里都能听到水响。四下里的求助电话打爆了,却没有一个能起得了作用的明显的答复。此时的王森林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孤独和异常的害怕,于是,他把屋子里所有的灯全部都打开。石岐村的村民们竟然如此的大胆,还不知道他们会干出什么事来。说不定已经摸清了我在莲花镇的住址,假如一下子冲了进来,那又何得了哟。看来,这回硬会要肖正仁出面了难了。
心急的王森林电话都不记得打了,一下子直奔县城。肖正仁一进家门,手里拎着公文包还没有放,没有来得及换鞋,沙发上的王森林就一下子弹了起来,一把拿住了他手臂道;“我的大县长,你可回来了。”王森林仿佛一个不会水的孩子,在茫茫的江涛中挣扎时,捞到了一根木头,死不放手。肖正仁笑道:“森林啊,你这是干什么呢,把我的手臂都抓痛了。”听肖正仁这么一说,王森林才醒悟似的松开了手。这时肖正仁放下包,换好了鞋,坐在了沙发上问道:“什么时候来的呀?咯晏了。”又指着沙发,示意王森林坐下。王森林一看墙上的钟,夜里十时有多了,显得有一点不好意思地坐了下来。这时,肖正仁的妻子端了两杯茶过来,顺手把肖正仁放下的包拿在手上,说:“来了有个把钟头了。”又问道:“今晚的会怎么开这么久啊?”
肖正仁一边喝着茶,一边说:“书记亲自主持会议。全县旱情情严重,全县各部门的一把手都参加,全力支持农村抗旱。晚饭都是送的盒饭。妻子说:“还等你吃晚饭呢,又不打个电话。”肖正仁说:“吃饭的时候我正在发言呢。”夫妻俩一问一答的对话,可把王森林急死了。又不好打断他们。好在肖正仁还记起了有一个王森林存在,忙中止了与妻子的对话,转过身来问王森林:“看刚才你那急样子,怎么现在又不开口了?”王森林心里想,我有开口的份儿吗。
`王森林赶忙坐正身子,放下茶杯,一幅汇报的样子,说,“是急事哟。石岐村的一部份村民说石岐煤矿采煤搞难了他们的地,弄坏了他们的塘、田、房屋什么的,都来找我的麻烦。”
听王森林一说,肖正仁显得有点不高兴了,喝了一口茶,说:“森林啊,我不是跟你说过吗,煤矿的一些小事情你自己作主就是的了,不要找我了。这样对你,对我,对石岐山煤矿都是不好的。”
王森林急了,忙说:“哎哟,我的大县长咧,镇上的人都摆不平了。不到万不得以的时候我是不会来找你的。如果这点事情都摆那些村民不平的话,就会让他们有一种得逞的感觉,以后一有什么事情,他们就会站在我们的脑壳上屙屎。石岐山煤矿以后的工作就不好搞了。”如是,将事情和盘托出说给了肖正仁听。最后说,“我是没有法子了,又出得面。现在只能是让几个值班副矿长24小时的守在那里,让刘军和他们24小时不关机保持联系,时刻注意公路上的事态发展。剩下的事就只好请你作主了。”
肖正仁叭地一下把茶杯往桌子上一顿,黄色的茶水溅到了王森林白色的衬衣上。一点一点的非常刺眼。肖正仁听完了王森林的话后才觉得事态的严重性。首先还以为就是一些个鸡毛蒜皮的事情。想不到……当然,王森林的汇报把一些必要隐瞒的事情给隐瞒了。冷不防,肖正仁从不想管到突然发态度,王森林还没有反应过来,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把身子向边上移了移。肖正仁说:“无法无天。简直是无法无天。光天化日之下,挖路堵车,还要不要王法了?我看石岐村的这伙人真是吃了豹子胆了。”王森林要的就是肖正仁的这个态度。这时他一颗焦急烦燥加之刚才受了虚惊的心才得以稍稍平静。
肖正仁发完了火后,嘀咕了一句,看来石云德的这个村长、支书也是不管事的,只怕是当到头了。当即,他给莲花镇的几个主要领导一一打了电话,要求他们连夜到石岐煤矿和石岐村解决问题。王森林担心镇里的那些人做事不到。肖正仁说:“我就不信,几个不法村民能闹翻天。再不听打招呼,就只好请执法部门了。”王森林听了肖正仁的最后这句话,压在心里一天的一块巨石总算落了地。忙拉起肖正仁往外走,说要请他吃饭。肖正仁很惊讶,指着墙上的钟说:“你糊涂了,这个时候吃什么饭。”王森林说:“吃晚饭呀。”肖正仁问道,“你还没有吃晚饭呀?”肖正仁妻子听说王森林这时候还没有吃晚饭,就责备他说:“你这个人也真是的,怎么不早说。都什么时候了,还没有吃晚饭。”王森林一咧嘴笑道,“我连中饭都没有吃咧,哪顾得上咯。那时也不觉得饿。现在一起去,找个好地方,连中饭一起都要补上。”
王森林对肖正仁找莲花的领导去解决这么大的问题心存疑虑不是没有道理的。当时,王森林打电话请他们时就碰了软钉子的。可就有那么一句话,叫做此一时彼一时的。当镇上的几位领导在同一件事接到不同人的电话时,其结果就不一样了。他们接到肖正仁的电话时,语气都是毕恭毕敬的当即表态,一定按肖副县长的批示办事。王森林心想,他妈的,当官有势力的还真不一样了。但王森林他不晓得,莲花镇这边口里答应得上好,放下电话筒就变了卦。一把手的党委书记不在家,县委组织部的人巳找他谈了话,准备让他高升到县政协当一个副**。心里不痛快。什么高升,挂了起来。靠边站了。要走人了,管什么闲事。镇长呢,接肖正仁的班,才到不久。本来在县城里,就是一个正科级的局长。平调,不想来。但组织上说了,让他当镇长是一个“过渡”,是到镇党委书记的一块“跳板”。迟早是要搞镇党委书记的。徐张两位副镇长算是莲花镇的老父母官了,对肖正仁熟悉,当然对他与王森林,与王森林的石岐山煤矿的关系也就很熟悉了。他们甚至恨王森林在“交际”策略上的“抓大放小”政策。同时两人也正在努力暗中较劲,都在想方设法的在争那个半路消息上拱出来的镇长宝坐,大事小事处理得非常的谨慎,做任何事情都要思前想后的仔细考虑后才作决定。得罪了上级的领导,到时候怕没有候选人的份。和下面的人的关系处理得不好,又怕在选举时没有选票。居于这样的一种心态,在石岐村村民与石岐山煤矿的冲突中,都不敢贸然行事。但,副县长有令,又不得不执行,最后,经商量,派了政府的秘书带着几个一般干部于第二天下去了。
王森林在云山县城的云山宾馆里美美的睡了一觉醒来后,巳是九点多钟了。草草洗漱完毕,正准备吃早饭,接到了值班矿上的电话汇报。说是乡政府派来的几个人不抵屁用,让村民们给轰走了。现在参加守坑堵路的人反而增加了。井下的生产倒是没有受到影响,可是煤仓里巳再也堆不下煤了,从今天中班起,如果还没有汽车运煤的话,就只能放假停产了。最后,他们两人无不担忧地对王森林说,还怕这伙人搞红了眼,回过头来冲击矿区。两人都说没有安全感。
王森林挂罢手机,好心情一扫面光。心想,自己这晌怕是没有吃饭的命,坏消息一个接一个的。虽说这些个事情都有那么一点“意料之中”的意思,但,他总是不愿拿勇气去面对。此时的王森林完全没有了胃口,迫不及待的就给肖正仁打去了电话,并尽量把他所得到的信从维护社会稳定,保护企业财产和企业正常的生产、经营秩序,保护县域经济健康发展的目的出发,严厉打击这种带有黑恶势力的破坏性行为说得严重一些。
肖正仁一接到电话,就晓得事情不好了,挂了电话就直奔云山宾馆而来。在王森林的房间里,关起门来商谈了半天。最后,确定由王森林以石岐山煤矿承包人——矿长的身份给主管全县工业工作的副县长肖正仁写一份《部份不法份子扰乱社会治安,破坏石岐山煤矿正常生产、经营活动的汇报》的汇报材料,并请求政府为民作主,出面解决。落款的日子写上昨天。然后,肖正仁对这份东西进行认真的审阅,并簦上自己的意见,以工业副县长的名义,呈报县委县政府,以从维护社会稳定,保护企业财产和企业正常的生产、经营秩序,保护县域经济健康发展的目的出发,严厉打击这种带有黑恶势力的破坏性行为的报告,与王森林的那份添油加醋,藏头露尾的材料(实际由肖正仁写成,王森林照抄一遍)一并上交。
县长和县委书记先后接到呈报材料后,对此事出有因非常重视,分别作出了重要的批示,责成相关部门立即派人赴莲花镇了解情况。试图快速稳妥地解决这次事件。
见上面来了人,正好借机撂担子,徐张两位副镇长和镇上的几个人在镇政府你一言我一语的给几位“钦差”们介绍情况,并一再强调,他们巳下去和村民们交谈了好多次,硬是行不通。与此同时,我们已经把情况向县里作了反映和汇报。“钦差”们说,我们下来时没有听说过你们把这里的情况作了汇报。县长和书记还是从王森林给肖副县长上报的材料中得知此事的。张副镇长连忙解释说:“是这样的,首先以为这事情没有多大的问题,以前这样吵吵闹闹的事情可多着哩,多做几次工作就没有事情了。本想自己解决就算了,不想去麻烦上级组织。但后来的情况变得与想像和以往的要复杂得多。电话里一时也说不清,故昨天晚上,我们连夜写材料,今天一大早就派专人送去的。与你们错了档。”
几位“钦差”对张副镇长的解释表示满意和信服。到了中饭时候,早有工作人员在酒家订好了餐,镇上的几位主要领导便陪同“上级领导”一同用餐。边吃饭边谈工作。几位“钦差”都是大师级的酒仙,都很平易见人,都不好剥陪同者的面子。而各位镇领导又极为清楚,不管官大官小,都是上边下来的。别看他们的行政级别很可能比自己低,但他们天天在领导的面前晃,有些事情就是十个比他们级别高的地方官都比不过他。这一点是很现实的,
这边极尽地主之宜,那边是借花献佛,一来二往,你推我敬的,搞得宾主都不胜酒力了,大部份人都是东倒西歪,唯有张副镇长稍微清醒,忙招呼酒店服务员开房,把一个个“上级领导”扶到了**。
众人前后后醒来巳近暮色,脸上也巳恢复如常。几位“上级领导”都说基层的同志辛苦了,基层工作不易做哟。你们是做了大量工作的。俨然一幅上级领导的派头。说,既然你们尽了这么大的努力都无法解决,证明这件事是非常棘手的。我们几个人生地不熟的就更加无能为力了。一帮人又在卡拉OK厅里闹中求静的交换了一下意见,第二天一早便匆忙回县里复命。
正是晚稻禾苗生长季节。也是年年的抗旱关健时节。县里的几位主要头头们这几天都在各个乡镇跑,了解事情,然后开会,研究。而这一天研究抗旱的专题会议上却被石岐村的问题给搅乱了。几个“钦差大臣”的汇报材料衩摆到了桌子上面。主持会议的县长一巴掌把个桌子拍得如同地震。他大骂石岐村的这伙人是和尚打伞,无法无天。同意采用肖正仁副县长的意见,出动民警来处理。但一再强调要注意方法,掌握份寸。对群众主要是以教育为主,争取让他们自己把沟填了,如果不行的话,采取强制填沟。这件事不能再无期限的拖下去了。只有在必要的情况下,对极少数个别的带头闹事者进行打击。
县政府的办公会议精神不久便进了王森林的耳朵,他在莲花镇的住所里一刻也没有停的电话通知刘军他们尽快的搞清这次闹事的带头人,越祥细越好。
这两天石岐山可热闹了。虽说石岐山煤矿停了产,但路上停的装了煤炭的汽车还是不少,起码有上十部。每一部汽车上的煤炭像一座座黑色的**。而且,每天都有来看“热闹”的人。好多人都说石岐山的人搞得好,为缺水和一直受到这个煤矿不同程度影响的当地村民们出了一口气。他们都说王森林这个人太不义道了。好多的家庭和好多人都吃过他的亏。这样大的老板了,凡事就只晓得占便宜。当然,有说好的就有说歹的,更有一些贪小便宜的人拿着箢箕等工具爬到汽车上去担煤。混乱中也搞走了不少。石云龙他们发觉这个情况后,立即进行商量,他们认为,自己几个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王森林逼出来的,其目的,只是和他们面对面的商量解决问题的办法。在这一场与王森林的“斗法”中,村民们是受害者,这些煤炭买主们和汽车司机更是无辜受害者,他们的财产和利益应该受到保护,应该得到保障。而,这个责任是应该由我们这些堵车的人负起来的。如是,在原“守车护坑”的每班5人的基础上增加2人,一起来保护汽车和车上的煤炭。
这天,也就是事发的第三天。天,仍是那么的热,那么的燥,人走在路上,连脚步都能带动一线灰尘。路边的柴草歪头歪脑的一幅无精打采憔悴无比的样子,仿佛一根火柴就能把一整个山头点燃。天上的太阳无事一般挂在空中,没有一丝风,真个的睛空万里,万里无云。看来老天爷还没有一点要下雨的意思。
吃过了早饭,轮到了石云海等7人值班。值早班的石云龙特别叮嘱他,那些想偷煤炭的人,只要你一眨眼,他们就来了,真有点防不胜防。要特别注意。石云海说,你连最要睡觉的那几个钟头都能守得住,大白天的,没问题的。果真,没到多久,好多个堂客们和半大的孩子,把箢箕放在马路边上,人就围着汽车打转,想趁机对车上的煤炭下手。被他们轰走了。
太阳慢慢地往天中央爬,阳光更加刺眼了。7个人便一齐坐在一处原用于守西瓜的一空草棚里喘气。突然,他们发现,从村子的外头向这里驶为了几辆汽车,车后扬起的黑尘铺天盖地,也还看不清后面倒底还眼来了几部车。石云海想,进来的都不是农用车。那硬不是到村子里来有事的,肯定又是到王森林的矿上拉煤的。这些司机怕真的是瞎了眼(睛)村头入口处一块这样大的告示牌都没有看到?也总还晓得这几天石岐村里出的事情吧。心里不禁为这些个粗心的司机好笑。看你们等下怎么样倒车。转意一想,只怕是远地方来的人,走错了道,可别误了人家的事,于是赶忙出了草棚,对着直驶而来的汽车放肆的喊,以告诉他们,这冲尾子上不能进汽车了,赶快打转。并一边打着手势。可司机就是不听招呼,汽车仍像发了狂似的,继续带着一股黑色的尘土急驶而来。他在心里骂娘,骂司机,又骂自己操空心。关你屁事。
说起来,这石云海的心并不是操空了。其实,这一路驶过来的汽车就还真关他的事。不,说准确一点,是关他们的事。而且,事还大着哩。石云海他们在草棚里看到,那一路不知好歹,不听打招呼的汽车一直开到公路被控烂的地方才停了下来。待飞扬的黑灰尘埃落定,石云海他们看到的是一群穿黑色公安制服的人从车上走了下来。最后是一辆卡车,正好停在了草棚子的位置旁边,卡车上站着十几个人,灰头土脸的都是清一色的壮年。他们下车时,还带了锄头、箢箕、扁担。动一下,衣服上都能掉灰尘。还没有等石云海他们反应过来,这群人就在一个穿黑色制服的中年男子的指挥吆喝下,带着各自的工具径直往公路上被挖着坑的地方走去。那警察即令他们在当地的坡上取土填沟。
石云海等村民们当时被这一队的人搞懵了,待他们把一担担的土往那沟里填时便清醒了,如是一齐奔向那里去抡那些人的工具。并骂将起来。这些担土的人倒蛮老实的,并没有和村民们去争执,更没有谁跟村民们抡夺工具,你说不该填吧不搞就是的。但穿制服的人就不同了,立即涌了上来,两三人一组的去拖去推,去拉石云海他们7个人。并告诫他们,不要阻碍公安机关的执法行动。这是犯法的。村民们岂能罢休,双方发生了争执。这时,先前指挥民工们作业的中年警察站在路中间大吼一声:“都给我住手。”这一声喊是很有力度的,不但石云海等村民们住了手,就连去赶村民们的民警们也不约而同的松开了手。且连没有一个人作声,都望着这们中年警察。中年警察见人群平静了下来,如是双手叉在肥壮的腰间开始说话了,他说:“我们是县公安局的,我姓罗,是公安的副局长,是带领警察来执行公务的。最近石岐村出个极为不正常的情况,据反映,村里有极少数个别别有用心的人,煸动一些不明真像的村民们扰乱社会秩序,破坏石岐山煤矿的正常生产和经营活动。给石岐山煤矿造成了很大的经济损失,也造成了很坏的社会影响。你们前面的这条路就是证据。现在我告诉各位农民朋友,这是严重的违法行为。我们这次就是奉命前来解决这个问题的,要把这条路填好,尽快的恢复煤矿的正常生产。请你们不要轻信个别人的挑拨,配合我们的行动。马上回家,该干什么的就去干什么。”
罗副局长的这一席话,说得合情合理又合法,可村民们听了以后就不是味了,气得要死,好家伙,倒打一耙,我们倒成了不法分子了,于是,他们七嘴八舌的向姓罗的开火。
“什么公安局,搞尽鬼,真的想要解决问题为什么不去找王森林。”石云海于是说。
罗副局长说:“找王森林干什么。你们挖公路,挡汽车,害得他不能生产,你知道他每天有多大的损失吗?还找他,我们的这次行动就是王森林在无法正常生产经营的情况下向县政府反映情况,请求政府出面来解决问题的。”
听到这一席话,村民们也就知道了这一次出动警察的来龙去脉了。又是王森林搞的鬼。他恶人先告状。村民们的肺都要气炸了。石云海说:“那我们的事情谁来管,难道农民就不要吃饭了。”并试图向罗副局长陈述这起事情的来由。而罗副局长却没有心思去听他的这些话。他是来执行任务的。天气热,执行任务又碰到了麻烦,心里不免生出一些的烦燥来。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他急了,怕在天黑前完不成任务,那样不更加麻烦了。于是,他把仍在一个劲儿唠叨,试图把王森林的“罪状”和众村民们深受其害的事情说出来,以求得罗副局长局长和警察们的支持的石云海往旁边一扒,说:“有什么事,你们可以去反应,还可以去告状。但我今天是奉命执行公务,来填这个坑的。你们不要霸蛮。”又把他那双大手一挥,对呆在一旁看看热闹的民工们命令道,“填,赶快填,要不然天黑了。”
费了这么大的劲,满以为使罗副局长对王森林煤矿影响他们生活生产的事情引起重视而帮助他们,却不料罗副局长来这么一个态度,心里想,王森林开煤矿欺侮我们,想不到政府派来的人同样也是“灵光猪”型,扶强不扶弱的欺侮我们农民。也就来了蛮劲,把刚才抡过来的锄头使劲地往地上一顿,对姓罗的大声吼道:“就是要挖烂这条鬼路。这个该死的煤矿把我们一村的人都害惨了。”
“不准填。看哪个不怕死的再担一担土,把他打做肉饼。”村民们也是一个个身上点得火燃。
石云海一弯腰,捡起一担箢箕,连同手上的那把锄头一起扔进了面前的坑里。
“看那个吃了豹子胆的再往坑里倒一箢土。掐死他喂鱼。”群情激奋。都学着石云海的样子,夺过民工们的工具,齐刷刷的丢过了三天前他们挖的那条**里。
这些被临时请来的民工们面对村民们的行动并没有去刻意的反抗,工具丢了以后,都走到罗副局长面前,对他说:“我们不干了,你们另请别人吧,弄了你二十块钱去赚一餐打划不来,都是几十岁一个的人了。”
罗副局长把眼一瞪:“怕什么,有我在哩。”扫了石云海等村民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说,“赚打?我姓罗的站在这,哪个敢动你们一根汗毛。不想活了?!”
几个人都说:“不会赚打也不搞了,反正又冒接你的钱。”工具也不要了的就往回走,一伙人像作好了商量似的。一边走一边还在议论:都是作田吃饭的,我们何必呢。再说,肯定是那什么王森林的做得太过份了。不然他们怎么会这样子发狠狠咯。
罗副局长见状慌了。现在天在一下一下的晏下去,民工们又要走人,一点咯号事都做不了,我这个副局长不还有脸面吗。当着这么多手下的面,不说今后的升职和如何开展工作,连怎么混下去都是问题。于是,他发狠了,对正在离去的民工们大声喊道:“你们听着,现在半途而废的回去,一分钱也没有,汽车也不会送你们的。走到天黑你们也走不到家的。听我的,继续搞,工钱加到50(元)一个的人。晚上到莲花镇吃饭,局里出钱。”
这一喊还真有成效,十几个人你望我我望你的,一阵交头接耳后,便又慢慢地重新往回走。
这边石云龙、石云海他们见状可急了,连忙过来极力的阻挡,并骂他们说,你们太缺德了,冒看见过钱啊。
一边要来,一边不肯。相互不让的便扭成了一团。见状,罗副局长忙命令警察们介入。那晓得更加乱了场合。此时的场景是一片混乱。喊声、骂声,继而又出现了哎呀的叫声。显然是有人开始动武了,但又搞不清是那一方。此时,快落山的太阳红着脸,亦如这些横了心的汉子,只是它眼睛一眨也不眨的呆望着这个混乱的场面沉默不语。而此时同样站在一旁的罗副局长在发了一阵懵后却不能再沉默不语了,以同样的姿势,同样分贝的音量又向混乱的人群大喝道:“都给我住手。”这次听他叫停的就只有他所带来的警察兵了。而实际上,就连警察也没有全听他的。这支二十多人的队伍是今天上午临时从各派出所抽调集结的,很难统一口令。再说,这些警察们,在平日老百姓见了他们那个不是毕恭毕敬的,他们何时受过别人在自己面前指手划脚,挥拳弄棍的这等气的。便也不想停手。罗副局长见此招不见效。知道今天难以控制局面了,情急之中,猛地从身上**了手枪,朝天就是“叭叭叭”的就是三枪。
清脆的枪声比罗副局长的噪子管用得多,喊声没有了,骂声停止了,哎哟声也听不到了,混乱的场面鸦雀无声。只是都还保持着各自扭扯的姿势。他们的眼睛都一色的带着恐慌齐刷刷地望着放枪的人。罗副局长清了清噪子,还没来得及把枪收起来,便手之舞之的大吼了起来,“真是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公然的阻扰公安部门执行公务。”见众人老实多了,把枪插回了枪套。也就是在这时,石云海他们才醒悟过来,那三声脆响是枪的响声,也看清了,他们真的是带了枪的。罗副局长一边收枪,一边喊话。“不听打招呼是吧,这倒也好,省得我去找搞破坏的坏分子。”指着石云海他们几个说,“清白理事的,马上给我走人回家。不听劝告的,后果自负,先铐起来再说。”几个年轻的警察本就觉得受了冤枉气,听他的上司这样一说,巴不得马上就要给这伙人一点颜色看就好,性急的赶忙从自上摘下锃亮的手铐。村民们大都是不有出过石岐冲的人,有些最远的就到过莲花镇。他们哪里见过这等架式,又是手铐又是枪的,好几个都小腿发抖,把一壶热尿屙到了裤裆里。连忙丢掉抢到手的工具。抖抖地开溜了。然而,这场面没有吓退石云海,他不是不怕,是气得不记得怕了,此时,他的眼睛里没有手铐,也没有听到那恐怖的枪声。在他的脑子里,仍然只有那些开坼的稻田,裂缝的墙壁,还有老弟石云贵家深坑里的水牛,他冲着几个逃也似的同伴大喊:“站住,别走呀,你们这一走,那沟就真的给人家给填了。这些天不就白忙活了。我们的那些损失找谁去哟,今后的日子还过不过。”
喊叫声并没有叫住自己利益与共的同伴,倒是把罗姓局长叫到了自己的自边。罗副局长往他面前一站,双手习惯的一叉腰,不阴不阳地说道:“哟嗬,不错呀,自己不听打招呼,还想聚众闹事。确实不错。我倒要先请问你这个大‘英雄’的尊姓大名了。”
石云海说:“我不做坏事就不怕鬼,石——云——海。这个名字怎么啦。”石云海也不知从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要知道,平日里,他连镇上的干部都很少打交道,一年到头都难以说上几句话的。今天竟敢和一个带枪带兵的公安局的副局长面对面的顶撞。他脖子一硬,对罗姓局长说:“难道政府真的要你们来帮那姓王的来欺侮我们这些作田佬。真的把我石云海铐了去不成?”
罗副局长怀疑自己的耳朵有问题,又多余的问了一句;“你说你叫石云海是吗?”石云海硬梆梆地说:“叫石云海犯法了?”罗副局长轻轻地一声冷笑,“叫石云海倒没犯法。”突然加重了语气,只差没有咬牙齿了。说,“是石云海这个人犯了法。”说罢,向自旁的手下一挥手,“把石云海给我铐起来。”
年轻体壮的警察铐一个石云海,就如同是在鸡埘里拈蛋一般。罗副局长又一挥手:“吴所长,把他带到村委会去。其余同志,开始执行第二步行动。”此时,天巳全部黑了下来。罗副局长的第二部行动远比第一部行动要顺利得多,不到两个时辰全部完成了任务。开着车,全体凯旋而归。罗副局长的第二部行动,即对照王森林交给肖正仁副县长,再由肖正仁副县长提供出来,石岐村此次破坏性闹事的领头人——违法分子名单进行抓捕。此次行动一共抓获违法分子石云龙、石支贵,包括石云海在内六人。
第二天,石岐山煤矿就恢复了正常生产。矿长王森林高兴得要死,找到肖正仁说要给每一位参加抓捕行动的警察们发50元钱的劳心费以示感谢。肖正仁连忙摆手,说:“你钱多是不?”王森林解释说:“应该感谢的,以后还得依仗他们咧。”肖正仁说:“怎么不感谢,你马上给县公安局订做一面锦旗,话赶最好的写,旗子赶最漂亮的做,买一大挂鞭子,明天热热闹闹的送去。”停了一下,忽又补充了一句,“马上去请县电视台和县报的记者来采访。”
王森林一摸自己光溜的脑袋,高兴得如三岁般的孩童,只差没有跳起来了。他对肖正仁伸出一个大母指,念起了一句电视的广告词:“高。实在是高。”肖正仁也掩饰不住的笑了,却问王森林,“高。高在什么地方?”王森林不禁如数珍宝地说了起来,“真是一箭三雕呢。花钱少,又给公安局的脸上涂足了金,还给想和王某人作对的人打了一次预防针。”他简直对肖正仁佩服提五体投地。
肖正仁说;“你也别太小气了,听我的,送了锦旗后,再到云山宾馆摆两桌,请公安局的几位领导和莲花镇派出所的吴所长。县里的领导吗,等下我再拟一个名单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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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莲花镇位于县东南,是一个地~三县~界的边远镇,也是云~县有名的煤炭之乡。而莲花镇的煤炭产业不仅是本镇经济命脉,也是云~县县域经济的主~支撑。云~县的煤炭产量在全省占的比例不高,但,出自莲花镇的煤炭占了全县的四分之三。这里有一家规模较大的省属煤矿,还有一家县办矿。镇办煤矿就只有石岐~一家了,但村办,私营矿就不~二十家。早两年煤炭市场开始~火起来,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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