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文革的进程,学生课本做了相当大的变革,使得课文枯燥乏味,课本都是围绕当前形式编写的,大致上都是些阶级斗争、领导人的语录、山河一片红之类的内容,每章的开头都有最高指示,数学课本也搀杂了政治,以阶级斗争为纲,突出政治是一切的重点。上级给学校派来了军代表和工宣队。
市教育局革命委员会的主任姓王,原先是市机械厂的工人,长的浓眉大眼,一看就像正面人物,那时候的电影也都脸谱化,是正面还是反面人物一看模样就知道。那年头,谁蹦的最高,谁高调唱的最响,谁批的最很,谁最革命。那个姓王的就是最革命的人物,他曾经创下一天写800张大字报的记录。很快,姓王的得到市里造反组织的赏识,把他提拔到市教育局当了革委会主任。新管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就是先罢了薛校长的官;第二把火就是带人抄了薛校长的家;第三把火就是把学校的红色风暴推向**。
王主任还是个“孝子”。他这个“孝子”的美誉是在一次接见外宾的时候获得的。
有个外国考察团来我市考察教育,自然是王主任亲自接见,在同外宾谈话时,王主任每说一句话时,前面习惯加上口头语“他妈的”,旁边的翻译做了删除,即只翻译后面的话,谈话时间长了,外宾通过王主任的口型似乎看出了什么,于是外宾问翻译:“他妈的?是什么意思?”那个翻译急中生智,对外宾解释说,王主任是个有名的“孝子”,所以,他在讲话时始终把他妈挂在嘴边,外宾听到翻译的话连连竖起大拇指:“好,美德。”
先是薛校长的丈夫受到了冲击,被戴上“走资派”的罪名遭到围攻、批斗,并关进了牛棚,在当时“知识越多越反动”的年代,薛校长被戴上“臭老九”的帽子也被造反派关进了牛棚,隔三岔五的被拉出来批斗。
“文革”期间抄了许多“黑帮”、“牛鬼蛇神”的家,抄出许多贵重文物、书籍,胡乱堆放在几个大库房里。王主任和他的革命同志们对这些东西有兴趣的,可以随便拿。他们都抱着一种“我打下江山,江山就是我的”这种心理。他们认为自己是“无产阶级司令部”里的人,在他们眼里,既然“文革”是“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的政治大革命”,抄了那些“黑帮”、“牛鬼蛇神”、“走资派”的家,得来了大批文玩、珍宝、就该归无产阶级所有,都是“无产阶级司令部”里的人,拿点抄来的文物岂不是里所应当。
学校还有两位年轻女老师,一个叫马佩茵,另一个叫毕诗静。她们两人都是刚刚参加工作的学生。这马老师丹风眼,身材丰满,且能歌善舞,在学校教声乐课,毕老师文静秀气,长得小巧玲珑,教语文。
学校排练节目要参加区里的文艺汇演。那时除了八个样板戏和革命歌曲就是跳“忠字舞”,马老师和毕老师是我们的节目指导,我们排演的是塑造英雄人物的歌舞,需要我们几个人完成英雄人物的造型,比如董存瑞托炸药包的动作,黄继光堵枪眼的动作等等,我表演的是黄继光堵枪眼的动作,马老师怎么教我也学不会,怎么看都像拉板车的动作,同学王海表演董存瑞托炸药包,怎么看也像摘桃子,眼看汇演期限临近,急的马老师高耸的**一起一伏,“你们怎么就是学不会呢?”。汇演是在区里的礼堂进行,我们的脸一个个抹的像猴屁股似的地上台了,面对台下黑压压的观众,我们心里都有些紧张,好在动作不多,稀里糊涂的表演完了。
学校很快进住了军代表和工人宣传队。那时候叫做“三结合”领导班子,就是工人、教师、军人。
工宣队的贾老师给我们讲政治课,这个贾老师,有三十七、八岁年纪,小学文化,头顶上的头发都掉光了,人们开玩笑说,那叫“地方保卫中央”,他只好带着假发,那时假发制作很粗糙,再加上贾老师成年累月不清洗,所以,他的假发看上去又脏又腻,还有些曲卷,就象绵羊尾巴,腮上还有一块发亮的伤疤。听说贾老师脸上的伤疤是在一次造反派组织的火并中,骁勇无比的贾老师不幸光荣挂彩。那是个英雄辈出的年代,出了不少的“白卷英雄”、“武斗英雄”。
政治课没有什么课本,都是上面发的油印的小册子,内容都是忆苦思甜和阶级斗争之类的,贾老师在一次给我们讲课时竟然把黄世仁逼死了杨白劳说成是秦始皇打死了杨白劳。学生们听了之后哄堂大笑,弄的贾老师很尴尬。“笑啥?我看谁敢笑?错什么错?天底下的地主老财都一个样,说秦始皇打死也不错嘛。”贾老师辩解道。贾老师有两个一贯,一是头上的假发一贯不清洗,二是一贯穿着厚厚的工作服。据说贾老师还是个“光棍”,由于人长的太丑,头顶又没有头发,没有女人肯嫁给他。
听说柬埔寨元首西哈努克亲王要来我们市访问,学校接到上级指示,要派学生到机场迎接。
如此重大的政治任务,学校组织人员加紧排演。七、八月间,正是酷暑难挡的季节,刚刚下过一场暴雨,操场上有些泥泞。
学校操场上口号声,欢呼声连成一片,学生们在炎热的太阳下列成方队手拿鲜花整齐地喊着:“欢迎,欢迎,热烈欢迎!”贾老师挎着一个胖老师模仿着西哈努克亲王夫妇,检阅着欢迎的队伍,贾老师嬉皮笑脸地笑着,脸上的伤疤闪闪发光,还不时地向学生们挥手。
操场上经过阳光的暴晒更加湿热起来,学生们已经记不清演练了多少回,贾老师还是不满意,我们感觉头晕目眩,口干舌燥,两腿发软。三个多小时后,有不少学生中暑晕到在操场上,队列大乱,看到这种情景,贾老师赶忙抓起话筒喊道:“不要乱,同学们一定要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这是一项严肃地政治任务!”
“革命人活着干,死了算。”这是贾老师经常挂在嘴边的话。我当时暗想:贾老师要是中暑死了,我们也用不着遭这份洋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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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代表爱上毕老师』
学校的军代表有40岁年纪,又瘦又矮的个子,背还有些驼,生着一张马脸,~着一~皱巴巴的军装,由于长时间没~的缘故,军装的领~、袖~都有黑亮的油腻,他那个时代的兵是学政治的兵,没有什么军事素养,恐怕连正步走都走不好。在来学校之前,是某~队通讯连的指导员。他前些年与乡~出~富农的老婆离了婚,彻底的与剥削阶级划清了界限,划清界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乡~老婆年纪大了,军代表一看到这个黄脸婆就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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