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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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广播台需要吸收一批新生以便使校园广播更现活力。海选的会议Spring也参加了,只是去的时候,发现人已经满满的。一打听,才知道已经接近尾声了,等散会后她礼貌地向负责广播台工作的教师说明了情况,心想不会这么惨吧。结果老师用公安局长的眼光上三路下三路审视了她两分钟,然后操着一口纯正的普通话说你明天到这儿来吧。她一听就明白过来了,“明天来”就是给我制造机会呗,就连连谢谢。
翌日,天气很不好,乌云密布,雷击电闪,两个多有没有下雨了。燥热的土地像饥渴的朝拜者,欣喜迎接暴风骤雨的降临。雨水像断了线的珍珠,拼命地往下掉。雨中那些来有及躲雨的人们,也拼命地往坚固的建筑物里逃。
Spring去广播台的时候,是下午两点,雨也浙浙小了,或许天公也有些累了。
Spring敲了敲门,里面的人叫进来。她就进去了,那个年青的男教师坐在办公桌前,看一本书。他见她进来了,转身起来请她坐。问了她一些情况诸如干过广播台没有,自己觉得自己口才怎样、变通话如何,等等;她当然说她干过,还说当初初三的时候搞运动会时还当过播音主持。这当然是谎话,说干过广播台,只在初中时利用文学社里的小小官职倒去过广播台通知过几次全体文学社社员开会;至于开运动会时担任过播音主持,这也不假,可是运动会刚刚开幕就已闭幕,自己没说过一句话就下了**台,倒是自信心给她帮了大忙,自恃口才不算槽,普通话不太生,心理素质好,给对方留下了较好的印象。他然后拿出两首诗,说:“作个介绍;我叫丁哲,武汉大学中文系毕业的,是去年来本校工作的。”她听得目瞠舌呆的,不由得顿生佩敬之意,眼睛随着崇敬的感情对对方全身作了全面具体的扫荡,才发现原来他还很英俊,戴一副黑边框近视眼镜,穿一身休闲装,素雅端庄,很有修养。不觉他也回神对她再次打量,倒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Spring也作了简短的自我介绍。丁老师喝了口水,道:“Spring,春,有意思,有个性,我喜欢。这里有两首诗,一首古诗,一首现代诗,你现在只要将这两首诗朗读好,就算过关了。”
丁老师的一番话,既让她发喜又让她发怵。发喜的是有人赏识自己,发怵的是担心自己朗读时没感情,她双手接过诗人选,郑重说声谢谢。
她见古体诗是秋型号的《宝好歌》,就放下心一来,用平生最受用不过的普通话吟咏了一番。丁老师说整体感觉还好,虽然没有荡气回肠,但把女烈士的那种爱国主义情感表**来了。
她的表情随着他的评价变化而变化,听了最后一句话,高兴得不得了,于是看了现代诗,是闻一多先生的《死水》,于是她就满有信心诗情并茂一气呵成。丁老师大加褒扬,说通过了,还建议她去参加普通话水平测试。她彬彬地道谢。暗自庆幸文中尚无生冷薜字,不然定丑相百出。又想人的第一印象至关重要撩了一下额前的刘海儿,不觉那刘海儿今日不怎么听活,撩到额角手松开后又回到额前荡秋千,于是只好双手撑着头颅顺便用手指按住活蹦乱跳的刘海儿,唯恐来个,刘(海)悬梁椎刺股。
老师倒了杯茶给她,她再三道谢。也许是心情太激动了,或者当时气氛太紧张了,她端起茶喝了一口,再喝了一口。不料一股暖流通入了鼻腔,鼻腔又条件反射地把喷嚏,送了出来。与之相差分钟的第二个喷嚏。丁老师却打断了她的不知是妙论还是缪论,说:“你呛着了吧,别着急,别着急,慢慢喝,一口喝不成大胖子的。这里有一块手绢,你拿去用吧。”她弄得尴尬不已,不更多的是感激。她没有想到这位只见两面就值得她尊敬的老师会做出如此举动,理会没想到他还在用手绢而没用手纸,这也许是中国文人仅存的一点独到的高雅之处罢,或是精神上的另一种富裕吧,暗自思忖。不觉那酝酿不多时的喷嚏来也,弄得她好生爽快,爽快过后便是窘意,丁老师似乎看出了她的窘态,说没关系,继续谈。
这段时间,中原完全变了个人,整日呆滞冥思。
班上有个女生,一直缠着中原。她说她爱上了中原。中原起初革命立场坚定,保持“不早恋”重要思想不动摇。后来那个叫海棠的女孩儿,就没来学校说病了。她妈就来学校,说她想见中原。其实Spring看得出那满脸皱纹的阿姨是被逼着来请中原的,因为那天她说找跳板进修,Spring看出了她的眼神,充满无奈,还有泪珠。
后来听海棠说,中原去了之后她还躺在**。她对中原说她得了一种怪病,茶不思饭不想,就是满脑子的中原,笑着的,不笑的。她问中原这是什么病,中原头一直低着,没有说话。海棠就说:“你说话呀,钱中原,这是为什么。”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中原最见不得人哭,尤其是女孩子,他一看见海棠哭自己也跟着哭了,两对泪帘如两对称的瀑布,“疑是银河落九天”地落。哭着哭着海棠就吻了中原……
说着说着着海棠就哭了,Spring也哭了。
中原从此之后,就开始痛苦着。班上的几个男生见老大这么痛苦,自此以后倒在夜里安份了许多。有时还不停地开导他。
Spring很想帮他。一天看到他在教室外的走廊里,一动不动地站着。遗世独立,茕茕子立。她走了过去,他就说:“这为什么,你说这为什么……”
Spring本想说什么,可又不知该怎么说。
操场上干燥的沙,被突然吹来的东风掀上了天,一层一层的,沙的浪,风沙的浪,漫天飘逝。似乎永远也靠不了岸。
“直接面对吧。”Spring说完转身走进了教室,风静了,漫天的飞沙开始沉淀。回头望了中原满面的忧伤。真令人黯然神伤。
Spring走进教室,开始哭了,泪流了一地。她发现原来她也是这么脆弱,那么爱哭,爱难过。
中原还那么站着。那怕换个姿势也是舒服点的,可是他没有。是的,没有,他现在已经忘却了疼痛,记住了麻木。“直接面对?”哼说得倒轻巧,怎么面对?接受?拒绝?还是选择中立?一脸的惘然。是啊,世间本无对与错,权且是将错就错。
中原变得很邋遢。
他写过一首诗给Spring看:
苦人生
人生,人生
到底有什么
为什么人总在挣脱
六情七惑躲不过
一路奔逃,一路际遇挣脱
一场战争,一场荒漠
人生无数次争斗
却逃不过
总被误会,总想解释
却又不清楚
又何苦!
Spring看了之后,突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段话:
人间其实就是一场炼狱,上帝无情地把一个个人推了进去,还在他们肚子里装满了一大堆欲望。于是涌动如蚂蚁群的人们,一个个大街上,在四处瞪着血红的眼睛,到处跑,四处撞,拼命地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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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轨迹(第八章)』
轨迹8s~ring~教室午~还没过。同学们大多在教室里或~觉或看书或听音乐或~其他,偶有几个尖得不能再尖的尖子生在教室里啃书本,芮甄也在其中。也偶有几个烂得不能再烂的嬉皮士四~~到~逛。校园此时很静谧,只是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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