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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轨迹》

第9章轨迹(第九章)

作者:边城小竹轩 阅读字体选择:小字

轨迹

9

国庆假刚过,Spring就匆匆从家里往学校赶,在匆匆赶路的中途,忽然想去看看母校。见到胡老师,想他已不再愧当“老”师了,背已驼,眼已花,头发也愈少了。

在路上她想起了朱自清的散文《匆匆》中的:“太阳他有脚啊,轻轻悄悄地挪移了,我也茫茫然,跟着旋转。于是——洗手的时候,日子从水盆里过去;吃饭的时候,日子从饭碗里过去;默默时便从凝然的双眼前过去。我觉察他去的匆匆了,伸出手遮挽时,他又从遮挽着的手边过去……”又匆匆想起辩证唯物主义:“时间和空间一样,既是无限的,又是有限的,是无限和有限的辩证统一。茫茫宇宙,在空间上无边无际,在时间上无始无终。然而,整个世界在空间和时候的无限性,又是由有限性所构成的。每一具体的个别的事物作为物质动力的一定过程,在空间和时间上都是有限的。”是啊,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到了学校,拿出那两本书,一本是《围城》,另一本是《围城之后》,看来凌智还是大手笔,挑得出名著。

下午到了教室,见丁老师早在教室里等她,见她进了教室,右手推了推眼镜,说来了,可等你好半天了呢。Spring本想问找她有什么事,可这么问似乎没有什么礼貌。丁老师却说等一起吃馆子。她不好推却,只好去了。

两人边走边聊,丁老师突然问她与中原什么关系,她说是朋友关系,很好的朋友关系。

就近拣了家名叫“过把瘾就好”的小餐馆,馆里人不多,一台海尔电视机高高在上地坐在壁橱里,放着素有天籁之音之称的古筝曲,那曲子像电视机打的鼻声,缠绵不绝婉转不休。要了两碗麻辣牛肉面,一边吃一边说话。

丁老师说:“以后别再叫我老师了,听了怪生疏的,以后直呼我的大名就可以了,其实也隔不了几岁的。”

她埋头光吃不语。

丁哲就说:“你……愿意听我的初恋故事吗?”

她呆了一会,眨巴眨巴一下眼睛看了看他看他期待的眼神本来想听的念头婉转成待会听:“吃,吃完再说。”说完一口连着一口扒完了面。丁哲努了努嘴,倒没说什么,也沉下头去吃面。

吃完了以后,好就静静地听着丁哲的讲述;

“我要给你讲的是一个暗恋的故事。我忘了在什么地方见过一句话,说暗恋是世界上最卑微的心情。实际上不是这样的,说这句话的人一定没有真正恋爱过,她只看到了人自我的一面,没看到当一个抛开自我之后去喜欢一个人的那种幸福。从我觉得她充满了我的内心开始,我就很幸福,一直到现在,还是这种感觉。“很多人描述自己的初恋对象,都会用美丽漂亮一类的形容词,我从来都不这么说。那不符合事实。我的表姐。她也就是村姑的打扮。但我我愿意说她有一种特别的气质,温和、沉静,她的眼神很纯净,我觉得那是天底下最好看的风景。

“我是在童年时代和表姐生活在一起的。那时候,我的母亲已下岗,父亲所在的工厂也不景气,就将我寄养在乡下的外婆家。外婆的儿子,也就是我的舅舅,是乡中学里的教师。表姐大我两岁,我六岁的时候她八岁了。春天的时候,我们俩一起去荒因地里找猪草,她总是比我打的多,往往她打完了就来帮我。一次我的手不小心在打猪草的时候被一条可怕的确良蜈蚣虫咬了,抽筋般的疼使我不得不哇哇直哭。是她,放下手中的活,把我背上她瘦瘦的背走了整整三里路才来村医疗站。夏天,我和她一起上山去放羊,羊儿咩咩地叫着,我们就拿着自制的捕网去捕知了,一只,两只,三只。到了秋天,我们一起上了学,到学校要走一段山路,常常有高年级的学生在半路上爱挑衅滋事,表姐比我高,就处处维护着我不让我受伤害。到了冬天,就在院子里的大梧桐树下的秋千上,来回地摇摆。牢固的铁架子,不粗不细的钢丝绳,秋千板上是层软软的绣花坐垫。表姐喜欢穿着**坐在秋千上,风灌满了她的**,她就笑,清脆而干净地笑,我也在秋千下傻傻地笑……

“小学的操场上有一排梧桐树,树下有许多体育设施。那儿的秋千五颜六色的,光彩夺目。每次体育课老师让我们自由活动,我就和表姐一起玩荡秋千,一直都是玩秋千。我们坐在秋千上大半节课,有位同学来到我面前要我推他,我没理他。他硬要把我拉下来,我顺势一推,他就坐倒在了地上。他哭哭啼啼地告诉老师,老师把我和表姐叫到面前,看我漫不经心的样子很是生气,训了我俩很长时间表,说了好多话,我只记得一句:‘那秋千又不是你们的,再说你们两个一男一女的……’是的:那秋千不是我们的,舅舅花了两个周末给我们做的那个丑陋但牢固舒适的秋千才是我们的。

“可是我又错了,那个秋千也不属于我,只属于‘我们’。小学毕业了,我爸所在的工厂也颇见起色,我妈也找到了一个工作。我又回到了那个车水马龙光怪陆离的城市。虽然有了家,不再像以前寄人篱下,可是我却变得越来越忧郁,因为表姐的离开。我开始写信,天天写,每星期天寄,让信纸寄达我的心情,和思念。我万万没有想到,我一旦离开了她,是多么艰难地生活下去;而一旦相聚,再漆黑的日子也会明朗。我更没有想到,这种由依恋寄托的情感,最终演变成了暗恋。每次回到那个有梧桐油和秋千的院子,每次见到了我日思夜想的熟悉的面孔,我都有一种重回故里重见亲人的回归感。

“她每次的回信也都是那么厚重和沉甸,话语也都那么的扣我心弦。可是,她好像在逃避什么东西,每次的见面却是那么的匆匆。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她并非是因为腼腆害羞,而是因为害怕。我能理解她的害怕,我知道这并非天堂,我们终究不能冲破世俗的围墙。我跟她说,我们是相爱的,是一开始就注定了的。就这样,这种恋情一直维系列到我们高考结束。高考结束那天,我迫不及待地回到外婆家,她看到我后满心欢喜,给了我一张四四方方的手绢。那是她用心绣出来的,上面还留有一些红色的血斑。那上面绣着的是一棵古老的枯桐上摇晃着一架秋千,秋千上站着两只鸳鸯。旁边还绣了《长恨歌》的最后几句,不过‘恨’字被改成了‘爱’在天愿作比翼写,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飞,此爱绵绵无绝期。那块手绢,我始终带在身上,但舍不得用。你第一次到广播台的时候,借给了你用,那可是第一次用,而且用的人是你。”

说着,丁哲从上衣衣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展开,果然是一块手绢,崭新得很,不过上面还静卧着两句手镯,他依旧淡淡地往后说:“高考她落榜了,不久却得了白血病,英年早逝。我却没有忧伤,因为我一直很信她的话,她叫我不要再忧郁了,要坚强,不能哭。她的葬礼,我以表弟的身份参加了。今年国庆节,我的舅舅也因为脑溢血匆匆地走了,他走后,我舅妈交给了我这对手镯,说他们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如今父女俩都走了。只好把它交给我,它是舅妈当年嫁给舅舅的聘礼。而我,如果说痛苦地哭一场,是不是就能变坚强,我一个人在悲伤的秋千上,来回地摇晃。我想这是一段古典的爱情,在这个被时尚充斥,一切都在出现之初就意味着马上被淘汰的时代,我怀念古典的爱恋,那是我灵魂深处一场永远不会落幕的演出。可能连你都不能理解这种感情了,甚至会以为这是一次懵懂的畸恋,但是,我们还是为了这些感动……”

Spring听着这样一段古典的爱恋,像是在听一首缠绵的歌,不过意境里的歌还及不上环境里的古典。餐馆电视里的古典进入了起伏跌宕的**,那铮铮的琴音震得人心动不不已。

丁哲收起那手绢和手镯,问:“你知道这电视里放的是哪能首古典么?”

Spring恨自己没能多看几眼那绢和镯,眼睛转移了阵地,怔怔地看了几眼电视,觉得这曲子再熟悉不过,便说:“《高山流水》,是吗?”

丁哲:“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伯牙鼓琴,志在登高山,钟子期曰:‘善哉,峨峨兮泰山!’志在流水,钟子期曰:‘善哉,洋洋兮若江河!’①”

Spring:“伯牙鼓琴觅知音,丁哲吃饭邀Spring!”可是她说完这话自己倒有些难受,说错话的难受。想到“女子一言驷马难追”,话已出口脸再红也无用,就双眼翻白。

丁哲也愣了一下、之后就傻傻地笑着说:“其实,我在见你第一面的时候……”

还没等他说完,她就半空中杀出一句:“丁哲,请住口!”说完就腾座而起,头也不回地走了,眼圈也跟着红了起来。

《高山流水》还在叮叮地进行下去,似乎在为他的落水流在伴着奏。他不卑不亢地跟着起身,想冲到Spring前面去解说或解释。刚冲到门口就被小店老板喝住了,说还没给钱呢。只好回头买了二人单。等他再出来时Spring已走得不明不白了。

Spring回到寝室眼泪终于忍不住滚下来了,气愤地想着天下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尽满脑子的胡思乱想,所谓的郎才对女貌不过是狼豺对女貌,就知道勾引人家良女,没安好心。接着又想到自己不值得为豺狼掉眼泪,就封住了泪腺,用心封住,最后还是封不住就干脆闭上眼睛。李晓阳不知道哪儿疯去了这会儿才回来,一进屋见Spring这般模样就不耻下问谁又惹你落泪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Spring狠下心来不踏进广播台一步,即使在某个路口不小心碰见丁哲也是当作空气视若无睹。突然想到初中时文学社的一位先驱说的一句至理名言:我落日般的忧伤像惆怅的飞鸟,惆怅的飞鸟飞成我落日般的忧伤。不觉忧伤已袭一身。

所幸的是这一星期广播台的事儿被那豺狼担了去,便省下许多心来关怀中原和心理学。

中原自那次自杀未遂后,就深得Spring的潜心教诲。Spring跟中原讲了很多甚至连《屈原贾生列第二十四》都要求他孜孜背诵。其实中原还是很听她的话的,别说叫他背“屈原”,就是叫他背过去重做回中原他也乐意。她让他向兼带书法的英语老师讨教书法,有幸尽得先生真传,对他宠爱有佳。又向他积极推荐了钱钟书名著。钱中原是第一次读到同族前辈的著作,内心不免有些欣喜。现在的人已经很少有这么对名著敏感的了,何况是今天的文学青年们。

恰恰那个三十多岁的男语文老师是个“钟书迷”,上课下课闭口开口都是满嘴的什么“怨言是上天得自人的最大贡物,也是我们祷告中最真诚的部分。”以显示自己对钱氏文学的精通。某日课堂上讲到钱钟书的《魔鬼夜方钱钟书先生》,又拖泥带水地扯出卞毓方先生的《魔鬼再访钱钟书先生》,说中间有一段对话是钱钟书先生与魔鬼对於一部未完成的著作的,钱钟书说如果它完成了的话一定比《围城》好,这是什么心理,在《围城》里有出入,请同学们积极回答出来。Spring想积极应答但却消极沉默了,因为她看书一目十行,却未达到朱熹般过目不忘。而中原则不同。他回答的是《围城》序中所说的猴子摘不到葡萄而可以把它想象成格外的甜。这么回答未必中语文老师的下怀,但只怪班上学生头发长见识短,无人驳评只好采用。也许是钱钟书与钱中原在姓名上多少有些雷同,那老师竟牵强附会般的“欲把西湖比西子,”有意无意间与中原接近。

最后那语文老师把中原推荐给学校《青草》文学社当了社长,中原又把Spring、Shaly、汪小波和余光中等人加进了这文学社队伍。

那余光中一踏进《青草》文学社,全社成员都对他肃然起敬。Spring当了个团支书,而余光中只不过是一诗人组组长。这文学社像极了当今某些单位,与之不相干的顾问就甩了一大片,除社长外,其余的都“一个不成行”了;副社长有五个;团支书有两个,一男一女;组织委员两个,一男一女;再就是组长了,写诗的一个,写散文的一个,写小说的一个。如此一来干部满堂,文学社焉然成了官学社。

那管文学社的老师年逾中年,身长五尺,五官颇为端正,鼻端架一高度近视眼镜;头顶发早落,周围银发少生优育,撩拨生气般地朝头顶疏拢,属典型的地方支持中央趋势。一看就是学者型的,讲起课来如“嗡嗡”响的蜜蜂,社员倒很自觉——不,官员们——他们睡觉的睡觉,看书的看书,写字的写字。那些为数不多的“大官僚”倒假正经起来认真地听讲,可是听着听着就不由自主地进入了梦乡或梦想,可见这声音大有催眠的作用。将来如果谁半夜失眠的时候听一段这样的课,保证浮生若梦。

果然,不出一日,社员们都陆续换上了笔名,什么巴金、鲁迅、毛润之、林语堂、徐志摩、闻一多、雨果、托尔斯泰、海明威、伦敦·杰克、金庸、古龙、琼瑶等等,都汇聚一堂,甚至连生命都沉睡了一千多年的李白、杜甫、白居易、范仲淹、苏轼、苏格拉底、柏拉图等等,也闻“机”复活了。看来这《青草》文学社真是气魄非凡,广纳众贤啊!于是乎在以后的日子里,途见文学社的人,都以笔名称呼。不过Spring和Shaly的名字本身就属舶来品,于是“秉性”未改,钱中原也从此多了一个被唤为“钱钟书”的同姓胞兄,名字也原封不动。

再来说人物特征。

鲁迅戴上了近视眼镜,八字胡也撇得正,一副老成的脸颊也显示了饱经沧桑之情;徐志摩蓄了一平顶头,头顶额前留了几根长毛,以示前卫;雨果的左手能写中文,右手能书一笔好毛笔字;托尔斯泰的美髯一扫而光,变成了一头大身子小的“大萝卜头儿”,金庸的荣发重生,眼镜儿也丢了;琼瑶成了妙龄少女,说话窃窃咝咝,声音小得如蚊子……“世上文豪,各有所长”。

于是便有“近代文人”看不起“古代文人”,“古代文人”看不起“现代文人”,“西方文人”则什么都看不起的一副清高模样。

中国古代的文人多数为过官但又多数不懂“为官之道”,便一个个垮下了台,由西方哲人苏格拉底上台执政。他一上台就对文学社期望过大,说要将文学社打造成一个“Brand(品牌)”。此人最大特点,就是能说一口流畅而并不流利的中西合璧的阴阳话,刚被推举上台时,就指着下面混战的一团说:“你们这一群appallingbellicosity(可恶的好战者)”。众社员皆被这一句似乎完满的话感化,从此他就真的“一鸣惊人”了,他虽然身为“西方哲人”,但还是没有彻悟“见色而起淫心,报在妻女②”的深刻道理,经常会跟着琼瑶后面说:“Bellelovelybelle!(美女,可爱的美女!)”所幸的是琼瑶不谙英语,也就不与之计较了。

注:

①“伯牙……若江河”:语出《列子·汤问》,“高山流水”出于此处。

②清代朱柏庐的《治家格言》中名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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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轨迹(第十章)』

轨迹9丁哲自那次“初战失利”后,就十分苦恼。他似乎有一些懊悔不该让s~ring纯洁的心灵~伤害,但内心的伤~和失落在所难免,一惯在生活中得意惯了的他,不甘心就这爱与恨的问题~轻易言放弃。于是他买了一沓信纸,~~两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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