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方?慕容双薇——不,还是......雪兔子?
她不知道是幻是真。她的脑际里满是迷惑。跌跌撞撞走下山,淌过汩汩的小溪,穿过那片粟田,已经累得精疲力竭;可是离那个小村子还远着呢。刚才看着挺近,似乎近在咫尺,一走起来就那么遥远。她已经走了多久?杲日当空,她已汗流浃背,直想就此倒在地上,再也不起来。也就在这时,忽然,她听到旁边白桦林里一阵抽啜声,还有纷曳的脚步声,以及粗暴的喝咤声,狞笑声,和哀求声。她不禁慢下脚步,倾听。
蹑手蹑脚地靠近,隔着灌木丛偷望去,原来是几名**贼在拦路抢劫。
好家伙,居然敢光天化日下做这种事,还有天理王法了吗?她不禁义愤填膺,激起了侠义心肠,顺手拾起两块石头,冲进林子里。稀疏的白桦林间的一块空地,八九个拿着棍棒刀枪的衣衫褴褛的男人喝令十几个男女老幼蹲到地上,他们中的两个正拽过一个哭哭泣泣的尖下颔女子,非礼她。雪兔子大吼一声,接着也不知哪来的劲儿,把手里的一块石头抛向那俩男人。石头正中其中一名男子的后脑勺,只听得哎唷一声,一个趔趄,那人向前踉跄几步,趴到地上。其余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惊呆,楞住。可看到面前只是一个小女子,他们的胆子顿时又大了起来,有三五个人气汹汹地朝她奔来。
他们一面向她围来,一面满嘴污言秽语地叫嚷着。情急之下,她又飞出去块石头。石头迎面打中那猴子脸模样的歹徒,他呀一声捂住眼睛,停住了脚步,其他人却已经靠上前来。她慌慌的,摆了个架势。
虽说慕容拓不许她习武,可心思机巧的她并没听,早就偷偷留意师兄们习练时的招式,然后回到闺房勤加习练,不知不觉竟也学会了几手,只是不知招式的名称。
她朝最先走进她的那个大暴牙的裆部猛劲地踢去,哎呀一声,大暴牙护着裆部,蹲下了身子;她借机飞起一脚,正中大暴牙的下巴;大暴牙哎呀一声,向后仰去。这,让她有了些许的信心。那两个歹徒诧异地收住了脚步。就在这瞬间,她趁机又拾起块石头,并且猫身上前,腾起身子,再次飞起一脚,又恰恰正中那个长满胸毛的家伙的下巴。长满胸毛的家伙也向后仰去。剩下那个呆了呆,急忙转身跑啦,一面还嘀咕着什么。
看守那些男女老幼的四个山贼面面相觑,怕啦,居然一动不动,紧盯着她,就象盯着什么怪物一般。慕容双薇......雪兔子其实心里也怕,她怕这帮人会一拥而上,那样她没把握能打过他们。
刹那,她想到了父亲与师兄们,此刻他们要是在这里该多好呀。那样,还用得着她动手吗?这时,她听到细微窸窣的声音,她亦惊亦喜;喜的是万一有了救兵她就可以轻松对付这几个**贼了;惊的是万一这是山贼的同伙,她就惨了。雪兔子用眼角余光扫了眼,她看到一位土布衣衫的瘦弱女子搁林边探下头,冷冷漠漠地又踅回头。雪兔子的心一凉,注意力又盯向那几个歹徒。她不敢想,怀疑自已是否能够抵挡住。她怕。
他们却也胆胆颤颤的,不敢上前。那被劫持的百姓中的一个,扁平脑袋的中年男子抬头扫了眼,突然站起身,手里不知什么时也多了块石子,不声不响使劲向那几个歹徒掷去。在他的影响下,那些男女老幼随之也站起身,开始反抗。
群情汹汹。这些歹徒见势不妙,忙不迭地逃散。
**追了几步,就不再追下去;他们踅回来,把雪兔子围拢起来,心存感激。面对这些人的热情,她有些惭愧;同时也暗自庆幸这些歹徒的愚蠢;刚才她手心里可是捏了把汗,既便现在还后怕:凭她这两手三角猫的功夫,一旦给这几个山贼看透,根本是抵挡不住的。可是做坏事的人总是心虚,一看到对手的强硬,就会脚下底抹油,开溜。
原来,这里叫什么嘲国,雪兔子所在的位置是扁担城和水塘村之间。
水塘村,嘲国?那么大明在哪里?却没人知道;难道这里是传说中的化外之域?可她怎么会在眨眼间来到了这地方?雪兔子倍感迷惑,迷惑的同时,她发觉这些人的穿着和自已大相径庭。这样想着,雪兔子不知不觉摸了下怀里的那块铜镜。雪兔子越来越糊涂,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来到这样一个地方?
兴许,这里是镜花缘里描写的化外之方。而她,慕容府的千金通过某种说不清的原因,遁到万里之外?
本已精疲力竭的雪兔子经过这一场惊吓与打斗,额头上冒出汗珠。
一位包着头巾的大嫂赶忙掏出条干干净净的手巾,递给雪兔子。
原来这些人,被雪兔子所救的这些人,是搁扁担城逃难的。都尉莫名其妙地被不知什么人杀啦,这些兵们就开始乱营啦,借机在城里杀人,放火,抢劫,无恶不作;现在城里简直成了人间地狱。听着这些人的哭诉,雪兔子不禁地义愤填膺,胸头涌起一股热血。这些兵,也太残忍啦,她恨不能他们杀光。可是,单凭她一个人能行吗?
她想起了她爹。要是赫赫有名的慕容大侠在此,他们敢这样作恶吗?
侠,就是让恶人闻风胆怯,普通人心思神往的一个字。并且侠不光要有武功,还要有一颗嫉恶如仇的心。雪兔子想起慕容拓常挂在嘴边,教育众弟子的一句话。
她想做侠;看到这些被欺侮的百姓,她心底生出这样的想法;可她能行吗?她却没有那样浑厚的底气。
她跟随这些善良的难民一起向水塘村走去。跟随……不如说是这些人簇拥着她。一路上,稀稀落落的,还有不少人往这边奔来。他们都神色惶惶凄惨,衣着狼狈,甚至还有的身上带伤。
烈日炎炎。也许是因为刚才紧张打杀的缘故,也许是因为找不到家的缘故,临到水塘村还有一两里地时,雪兔子有些内急。她和一位大婶一同走进路边的低矮的楱树林,借着这些遮掩蹲下身。
又是隐约的纷曳声,雪兔子急忙提溜上**,踮脚朝前面那片阔叶林里望去;远处,人影绰绰,似乎有打杀的动静。那位大婶拽拽她的衣袖,怯怯而害怕。
谁在那里,又发生了什么事?雪兔子忐忑而紧张地想道。
正这样想着,就见林子里慌慌地奔出了俩人,他们看着是那样眼熟。噢,原来是他们,那些歹徒中的两个。他们跑什么?难道说恶人也有害怕的东东?
雪兔子正琢磨着,一位土布衣衫的瘦弱女子在他们身后闪出,只见道青光,那俩人就已应声而倒。
什么会这样厉害?!雪兔子弄不懂。那位大婶紧跟在她身后,手死死拽住她的衣袖。
鬼,首先,雪兔子想到这样一个字眼。
那位瘦弱女子飞天般飘出林子,冷冷瞧了眼那两具死尸,瞅都没朝这边瞅,就轻渺渺地离开啦。
怎么?这是人,还是妖?是人,怎么会飞;是妖,又怎么在大白天出没?雪兔子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同时,她记起,这瘦弱女子不就是刚才在白桦林边探头探脑的那个女子吗?
不,这其实就是武功超群的境界。雪兔子想起慕容拓独步武林的逍遥步;习会了那种轻功,就可以做到人行似飘。
可这女子有这本事,为什么刚才却那样冷漠,袖手旁观呢?
一切,都让雪兔子感到迷惑。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来到这地方了呢?
家呢,又蒸发到哪里去啦?
是在梦中,还是中了传说中的邪?(可她一向就不信邪的呀。)
怪啦。
而一切的根源,就是动了雨亭间里的破楠木箱子。这样想着,她不由自主把手伸进胸襟,触了下那个使她坠入这幻境里的破铜镜。
这个破玩艺儿,到底有什么样的玄机,使得她犹如坠进了迷宫?
她想起奶奶讲过的那些鬼呀神呀的故事。
她后悔没听奶奶的告诫,进了那间雨亭间;在很小时,她的奶奶就常说那里不能去,说那里头的东西很邪门;可当她问怎么邪门,她的奶奶却又缄默不语。同时,她对这奇怪的遭际忽然又有种新奇感;因为要是真的如此,她就没有那些相亲的苦恼了;她可讨厌那些巧若簧舌的媒婆,更讨厌那些色迷迷却道貌岸然的男人;那些男人太虚伪,嘴里说着一套,心里却琢磨着怎样才能娶个三妻六妾。
雪兔子和颤颤惊惊的大婶一前一后走出低矮的榛树林,和**汇合。那个大婶头都不敢回,面色苍白。幸好这是在逃难,大家的脸色都不算太好看,因此也就没人注意到她,更没人问。
再往前不远,就是依稀可见的水塘村啦。雪兔子向那里远眺,那炊烟袅袅的小村子就是她在山上望到的小村子,只不过没想到看着那么近,走起来却这样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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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铁匠铺的铁』
雪~子从没想到过居然会有这么些人会来求她,想不到自已居然成了英雄,成了这些人眼里的侠。在~记忆里,~父亲慕容拓那才是响当当的侠呢,武功高~,弟子众多,就连朝廷的税银也需慕容家的镖局保护着,那些江湖宵小才不敢觑视。她记得,在她十二岁那年,朝庭因为党争,冷落了慕容家,两年不曾用慕容家派人护送各地的税银;头一年,还没什么,因为江湖~还没人听到朝庭弃用慕容家的事情;第二年,十三使司中的九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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