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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狈不堪的日子》

第2章第二章

作者:迅录 阅读字体选择:小字

二



我突然感觉自己长大了。因为我恋爱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爱上了我们语文课刘老师。她当时大概有三十来岁,身体胖胖的,五官端正、齐耳短发,夏天上身经常穿一件碎花的的确良衬衣,脚穿一双露着鸭蛋般脚后跟的黑色塑料凉鞋,走路有点外八字。说话声音很洪亮。平时爱把一些班干部什么的叫到墙旮旯或者大树底下嘀嘀咕咕说事。在学校里表现的好象也很活跃,各种文体活动都少不了她。我偷偷爱上她了。感觉她很行,班里班外地都很吃得开。长得也不错,高高大大的。我想自己要是攀上了她,今后在学校的日子就好混多了。而且我总觉着自己和她有点什么关系,虽然她很少搭理我,但我还是感觉自己和她是一伙的,有点莫名其妙地信任她,依靠她。以至于一见到她就有种莫名的激动,而且心里还美滋滋地偷着乐。

这样造成的直接结果是一到她的课我屁股底下就如同装了弹簧一样的东倒西歪,坐不像坐站不站不像站,一会趴着一会仰着,要不就交头接耳,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和同学挤眉弄眼、打情骂俏没个消停,不知怎么才好。感觉是自己人在上课,无所谓,我可以为所欲为,全班我最特殊,我最厉害,谁也不如我。我是谁呀?甭说我们班就是全校所有学生除了隔壁班她儿子以外就属我了,那个得意劲呀难以言表。再说我至所以这样折腾也是有点想向同学们透露一点我和老师这种暧昧关系的意思,感到如果他们一点都不知道也没什么意思。这和吃水果糖吧唧嘴、穿新衣服哆嗦、穿新鞋一蹦三跳一个道理,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显摆,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为了让别人羡慕。要不不就白忙活了。只是不知道这帮白痴多少看出点名堂没有。

那刘老师到底知不知道我爱她呢?知不知道我跟她是一伙的呢?我经常在心里问自己。想来想去感觉心里还是没底,总觉着她好象不知道,并不是太在乎我。每次碰上她我都把小胸膛挺得直直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试图得到她的注意,但她似乎没什么反映,还象往常那样,迈着八子步,两眼警惕地四处寻摸着,一看见哪个同学有什么不轨行为就大吼大叫地训斥起来,丝毫没把我这个小情人放眼里。有时为这事我是茶不思饭不想。唉,正象那句歌词唱得一样,“爱一个人好难……”

果然不出我所料,她真的没把我当回事。有一次她上课我又故伎重演时终于把她惹怒了,只见她把书本使劲往讲台上一摔,三两步走过来,粗暴地一把就把我从座位上提溜了起来,当着全班同学狠狠地对我训斥道:“我早就注意到你了,每次上课你都象屁股底下长刺一样,扭来扭去的没个安稳。你有病呀?你不是不愿意坐吗?好,去到后面站着去!快点!你去不去?……”

当我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还没反映过来时,她一把扭住我的耳朵在众目睽睽下直接把我提溜到了后面。嘴里还不断重复着一句话,“小屁孩,毛病大的很,还治不了你了……”

结果可想而知。她让我在班里把脸彻底丢干净了。

就这样,我人生第一次初恋被她抹杀在了萌芽状态。我对她一片纯真无暇的爱被她这样残酷无情地拒绝了。沉重的打击令我第一次感觉生活一片黑暗,心想,这日子算是没法过了。心里那个痛呀,那个亏呀,于是我对她的爱变成了气,气又渐渐变成了恨。没出一个星期,她儿子的头在一次上学路上被人开瓢了。当我透过窗子看到她手牵头裹一圈纱布一脸倒霉相地儿子满校疯了似的追查凶手时,高兴地在课桌上连翻了几个跟头。

大概到了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在学校我已经算是小有名气了。提起我老人家基本无人不晓。剃一大光头,脑袋圆圆地,身体黑胖,走路学着国民党高官的架势,出来进去的每天身后都尾随着一帮乌合之众,看谁不顺眼上去就一个瓢儿盖。虽然不是班长但基本掌控着班里的权利,经常在班里对同学发号施令喝三吆四的。班长是个学习不错的女生,长什么样忘了,只记得个头不小,挺楞的,开始不怎么服我,甚至还和我支摊子干架。但毕竟是个女流之辈,而且还是个小女流之辈,当然不在话下了。一连被我干哭了几次总算归顺了。后来她想在班里说点什么事一般都要和我事先打招呼,要不我就带头拍桌子,把桌子拍得山响,让她说不成。她对我也没什么办法,顶多就是拿告老师吓唬我。再说我也不怎么怕老师了,原先老师批评两句还低着头忍着,现在不行了,老师说一句我就有三句等着他,无理夺三分、胡搅蛮缠,能把老师气晕。有一次老师叫我站起来回答问题,问了好几遍我连理都没理他,还只顾和二秃春生他们在嘀嘀咕咕说话。后来老师只好说,你到底会不会?不会你吱一声呀。我一听就很干脆地给她来了一声“吱——”全班同学顿时笑了个人仰马翻。不过她这个爱告状的毛病是蛮烦人的,屁大点的事都到老师那嚷嚷。有一次学校集体去看朝鲜电影〈〈卖花姑娘〉〉,临去看前老师还给我们做了动员,说这是一部反映伟大朝鲜人民在旧社会如何反抗地主阶级压迫的电影,让我们一定要怀着深厚的无产阶级革命感情看。早就听说这个电影里的主人公花妮和顺姬姐妹俩的命运特悲惨,几乎每个观众都是边哭边看,从头哭到尾。因此我们大家个个都信心百倍地打算去好好哭一场。也许是因为看前思想准备的太充足,要不就是已经提前悲伤过了,结果到真看的时候我们感觉也就这么回事,至于说流泪就更是难为我们了,本来也想挤两滴鄂鱼泪来着可就是挤不出来。再加上班长又在那边哭边一个个劲地督促我们快点哭,也直接把现场气氛给搞坏了。一直到故事的主人公花妮扔掉卖花蓝毅然投奔了革命,最后**胜利的微笑时我们也没能哭上一把。挺可惜的。等到了第二天回到班里老师让我们大家谈观后感的时候班长拿个小本一个个统计谁哭谁没哭。问到二秃的时候这个傻货居然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哭什么哭什么,我们家人都活得好好的我哭谁呀?等到我的时候还没等我张嘴呢,她就直接说,你也没哭我看到了,告老师去。还有你。她指了指正在一边幸灾乐祸的春生。我说,我是哭了,真哭了,特悲痛,悲痛的昨天晚饭都没吃成。结果我们还是被老师无端地说成是一个缺乏无产阶级革命感情的人。

我和莲妹一桌,二秃春生一人霸占一美女前后挨我坐着。三位大侠整天把班里搅的个鸡犬不宁。由于学习都不怎么样,平时作业只好利用威胁拉拢之各种卑鄙手段让身边的美女帮忙。而作文就全靠我了,我写一句他们俩抄一句,不让抄就大骂我忘恩负义,什么时候吃过他们一块糖,什么时候给过我半块铅笔,几百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都能翻腾出来。

有一年二秃发了一笔震惊中外的大财。他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远房舅舅到他们家来,一下给了他十块钱的见面礼。这下可不得了了,活了这么大岁数我们哪见过这么多钱呀,整整十块钱,而且全是零钞,花花绿绿地塞了一裤兜。得空就掏出来当我们面在那数来数去的,把我和春生给谗的呀,从此我和春生就开始算计他了,想法设法搂他兜里的钱,害得他天天用手捂着兜躲着我们。不过这家伙也确实够抠门的,算计了他大半个月硬是没榨出一分钱。后来一看没办法了,我们就改变了战术,采取孤立他的策略,平时有事没事的几个人有意凑在一起神神秘秘嘀咕什么,等他一凑过来我们就说:“唉,没意思。”然后四散而去。出去玩也有意不叫他,害得他就像个没娘的孩子天天一个人捂着口袋傻呆着。没想到这个法子还真灵,没过几天,他就忍受不了这种脱离革命大家庭的寂寞了,开始忍痛出血了,腆着脸子给我们买个这买个那,不几天的工夫十块钱就被我们算计没了。当他摸着空空如也的口袋终于醒过神来时跳着脚大骂我们是狼子野心何其毒也。

那年夏天学校从北京来了个姓李的女老师。听说她父亲是北京一个部队里的什么大官,因为反党反社会主义被打倒给下放回了我们村进行劳动改造,全家老少也一起都跟着回来了。第一次见北京人感觉和我们就是不一样,一个个细皮嫩肉的,穿着举止也与众不同。尤其那个李老师给我们的印象最深,大家一致感觉她很爱臭美,人虽然长得一般,但穿着打扮的可不一般,每天的衣服都不带重样的,今天一件这明天一件那,都是些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的衣服。当然最让人眼馋的还是她那台比巴掌还小的半导体收音机,一开里面就哇啦哇啦地唱歌说话。真是件稀世珍宝。我们俩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不怎么浪漫的场合,我好象是正因为什么事被老师叫到办公室在那罚站呢,她来了,好象还用手摸了我头一下,说了句:“小家伙挺好玩的”然后就拿起毛笔在那专心练起毛笔字来,反复写着一句话“写字不能描”,但每个字又都描几遍。她人脾气很好,比较和蔼可亲,见谁都是不笑不说话,一笑还俩酒窝。不像其它老师一个个天天掉着个脸,好象谁欠他的一样。搞得我们都有点不好意思难为她。

我们学校门口有一条路面坑凹不平的公路,是附近一座煤矿的专用公路。每天都有很多带着长长拖挂的解放牌大卡车不停地快速来回穿梭着,很是危险。曾经撞死撞伤过人,至于碾死家禽家畜的事更是经常发生。这天又出事了,学校有个三年级的女同学在横穿马路的时候被一辆疾驶而来的汽车碾死了。当我们听说跑出去看的时候只见一辆装满煤的大卡车头已经深深地栽进了路边的水沟里,车上的煤块撒了一地,一棵很大的杨树也被它拦腰挂断了,**雪白的茬。人已经当场死了,被一张草席盖着,地上有很大一滩血迹。李老师神情严肃地在忙前忙后地和几个陌生人处理着现场。

到了第二天李老师在学校的院子里给我们全校学生上了一堂很生动的安全教育课。她结合这次事故给我们讲了许多安全常识。什么汽车在时速多少多少运行中制动距离是多少多少,惯性与速度之比是多少多少,以及人眼在看到障碍物到反馈到大脑再到采取措施的时间是多少多少,人的生命是多么多么珍贵等等,深入浅出通俗易懂地给我们讲了很多很多。一堂课下来让我们大开了眼界学到了很多知识。

李老师负责给我们带语文课。上课的形式也比较灵活多样,经常抛开课本给我们讲外面的新鲜事。国际的国内的,把大家讲的心里只痒痒,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马上离家出走。好象她还带我们集体去游过几回泳、她穿一件红色的游泳衣在水里劈荆斩浪地给我们表演泳姿。也去爬过几次山,先把山头上插面红旗,然后她一声令下,一群孩子就撒鸭子般地奋不顾身地朝山上涌去,谁先抢到那面旗谁就是第一名,可以得到个笔记本铅笔什么的,感觉好玩之及。也许是城里人刚到农村看什么都新鲜,到哪她玩心比我们还大,和我们一起大呼小叫地疯,全然没有一点老师的样子。我们由衷地喜欢她。以至于后来同学们只要一写命题作文就都写她,把她形容得五花八门,但绝对都是善意的。我记得有个同学是这样写的:

我的老师,

我的老师是个女老师,她长得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勾勾的鼻子,弯弯的嘴,尖尖的下巴,她很好,她怎么这么好呢?呵,她是个女老师。

总的来讲李老师这个人真的不错。要说缺点嘛也有一点,她老嫌我们的脚臭。一进教室就捂着鼻子不停地用书本扇着风,一副受了天大折磨的样子。不过确实也臭,尤其是夏天一个个光脚丫子穿胶鞋出汗又多没法不臭,整个教室到处弥漫着一股酸臭酸臭的味道。

奶奶去世的第二年我小学就这么轰轰烈烈地毕业了。美好的童年就这么稀里糊涂结束了

五年的收获不小。会写五百字以内的短文(其中有些字需要用拼音代替),会做加减乘除算术(混合运算至今不会)。挨过同学N次打(曾经多次头破血流,泪洒操场),也打过同学N次(最严重的一次把一个同学的脑袋开瓢了,害得家长提着红糖鸡蛋三次上门亲切慰问)。



我们是在“花园中学”上的中学。

学校座落在一个离公社不远的山坡上。这里原来是一座规模不小的寺庙。建筑也算宏伟。清砖汉瓦,松柏成荫,双龙对舞的浮雕石柱,雕龙刻花的楼阁显得古朴凝重。不论阁、坛、祠、还是堂、斋、亭、样样都有。这里本来也算是佛家圣地,平日里香火不断道教高曾满堂的,只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文化大革命把他们作为牛鬼蛇神给清除出去归我们使用了。

学校学生很多。各个年级加起来足有一两千人。放学的时候,佛(校)门一开,大伙一起涌出,不一会儿漫山遍野的都是人,黑压压的一片,很壮观。老师只有一少部分是上面教育部门派来的,俗称公办老师。其它都是民办了,是从各村里一些相对文化较高的人里挑选出来的,也有个别的并不是因为文化高而是因为和某些领导有点关系,也混到了教师队伍里满口白话的在讲台上胡说八道。

学校离我们村大约有五里多路,路不太好走,就像书上形容的那种羊肠小道一样,即要翻山越岭又要爬沟涉河,来回一躺得走一两个钟头。村里在学校读书的大概有三四十人。其中我和春生、二秃、莲妹、梅子几个关系最铁,是从小在一起形影不离的光屁股长大的。他们是我生活中最重要的几个人。

春生和我是没有出五符的弟兄,这叫折断骨头连着筋和尚不亲帽子亲。人长得黑瘦黑瘦的,个不高、小鼻子小眼的,天天穿得跟个讨饭的似的。他不像我,人好心也好,爱帮助个人啥的,他不行,别看他个不高心眼却不少,少年老成,小算盘打得那个才叫精,平时坏心眼特多,眼睛一骨碌就一个,但又很会伪装,属于阴险狡诈那种类型,连他爹也屡屡被他骗。说白了我和他在一起俩人能相互利用,狼狈为奸,干点啥事配合的还算默契。他爹爱打猎,经常扛一杆土炮到山里转悠,有时运气好了能打只野兔山鸡什么的回来吃吃。我只要见他早上扛着枪出去到晚上就去他家等着,一般都能噌几口解解馋。他娘去世了,有两个姐姐也已经出嫁,家里只有他爷俩在凑合着过。他爹爱喝酒,一喝就醉,一醉就唱,他把一些京剧样板戏和山东吕剧杂交在一块唱,听得人一阵阵发冷。他属于那种好吃懒做不务正业之类的人,每天除了蹲墙跟晒太阳就是掂杆枪往外跑,很少参加生产队集体劳动,不劳动就没有工分,没有工分就分不到粮食,生活一年有大半年的时间揭不开锅。家里两间破草房赶上刮风下雨的时候就只晃悠,吓得春生不敢在屋里呆,而他还躺在炕上掐着嗓子唱《京剧》沙家浜。

“要学那泰山顶上一呀青松……”

家里的日子简直不像人过的。春生一辈子摊上这么个货也确实够倒霉的了。

莲妹虽不是本家人但跟我家住隔壁,两家只隔一堵矮矮的墙头,她家的一棵大枣树树枝大部分都伸到我家院里,每年树上枣儿等不到成熟就已经被我给收了。两家大人关系很好,拆不拆墙都算是一家子了。他爹七一年被村里派出去修水库塌方给砸死了,工地上给了她家半麻袋窝头算是补偿,剩下她娘俩孤儿寡母的怪可怜地。我俩从上小学一年级就是同桌,她对我比较崇拜,我的话对她很好使。有时搞个通风报信,当个替罪羊什么的都很管用,干啥也不得有这么一个人。她虽然有点爱哭,一哭还流鼻涕,身上一股奶味,也有点小气,但长得很漂亮。梳两条小辨、瓜子脸、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很像巩俐。搁今天如果让电影导演张艺谋看见兴许也火了。她娘我叫她婶子,也蛮喜欢我的,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隔墙头喊我去吃。从小我就总觉着莲妹早晚是我的人,好象两家大人也是这么认为的,有那么一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意思。

梅子在我脑海里印象也一直很深。她比莲妹稍大一些。人长得胖胖的、圆脸、嘴角下面有块红颜色的痦子,高个子、挺爱干净的,话不多,性格特别内向。也是从小一直形影不离的跟着我们过来的。非常可惜的是在我参军的前一年她自杀了。一直到几十年后的今天她的音容笑貌还无法从我记忆里抹去。

至于二秃这人就不值一提了,人笨不说,长得还像个小老头,十一岁就有了抬头纹,皮肤黝黑,左脸上有一道疤,身体很墩实,矮胖矮胖的,成天鼻涕淌啷的。实事求是的讲,比我难看多了。跟屁虫一个,甩都甩不掉,有时利用一下也不是不可以。他的最大特点就是淘气。精神头特别足,十天八天不睡觉都行。整天到处惹是生非,哪里有他哪里就别想有安宁之日。他有一大绝技,在学校男厕所里隔着两米多的围墙能把尿直接射到女厕所里。他娘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妇女党员,经常去公社县里参加一些会议,有时回来还要在村里哼哼哈哈地传达一下。听说她过去当过妇救会主任,打莱芜战役时陈毅的部队给她发过一块“支前模范”的锦旗。估计就像电影里的女民兵队长一样,齐耳短发,目光炯炯,大脚板子走路带风,穿大襟衣服,腰里别把用红绸子布包着的匣子抢,属于那种飒爽英姿五尺枪不爱红装爱武装之类。敌人来了一般不打,主要是组织群众往山里面转移和埋个粮食藏个伤员什么的,有时偶尔也配合大部队消灭小股敌人。全国解放这么多年我们仍然觉着她特伟大,有些神秘,见到她常常肃然起敬,总忍不住的老是往她腰间看还有没有宽皮带和匣子枪。但有时见她和一些普通妇女群众为一点小事就敞胸露怀的露着副大**站在大街上骂街又觉着她也就一般了。我问过二秃几回,他娘的宽皮带和枪还在不在,回回他都说没见着。不过这家伙一直实话不多,这事也不能完全信他。

值得一提的是二秃的爹,十五六岁就毅然参加了革命,从抗日战争到解放战争一路打下来,身经北战,屡立战功。后来随部队南下与革命队伍里一个勇敢投奔光明来自剥削阶级家庭的小姐产生了无产阶级感情,把二秃娘给晾家了。解放后他专业到上海地方工作了。有一年很风光的回来过,二秃娘坐在门口把他骂了一天一夜,还把他带来的点心什么的扔了一天井。二秃就是那年他爹回来的第二年出生的。

其实当时这种情况并不在少数,一大批南下干部都在外面找了二房。而且这些泥腿子出身的大老粗找的媳妇个个都是长相娇好细皮嫩肉又有文化的小南方妹。好象当时政府还纵容他们这样搞一夫多妻制,估计是怕他们在外面不安心工作,才想出这么一损招,找个女人把他们栓住。



从六十年代中期一直到七十年代中期,由于全国上下都忙活着搞那个所谓的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那些年我们学习的日子是轻松无节的。从小学到中学基本都是混过来的。学校老师也像走马灯一样换了一个又一个,有时全校只剩一个老师或干脆一个没有。记得有一阵子学校光剩一个负责担水扫院子的六十多岁的老校工看着我们上千孩子闹腾了大半个月。就是有老师在也正经上不了几节课,他们除了到自家自留地拾掇庄稼以外还要去参加各种各样的批判大会,哪还有心思管我们。那时候好象走资派特别的多,哪里都有,一揪一大串,谁都有可能成走资派。像我们学校有的老师上午还美滋滋地一晃一晃地出去开会斗争别人呢,下午就莫名其妙地让人给剃个阴阳头耷拉着个脑袋回来了,成走资派了。老师没心思教,学生不知道学。校长门口吊的那个(用一节钢轨做的)钟谁愿意敲就去敲几下,也不知道是上课还是下课。有时大伙听到钟响好不容易进了教室坐下气还没喘匀,钢轨又“当当”响起来,大伙呼啦一下又像一群开栏的猪一样冲出去接着刚才的茬闹腾。就是坐进教室上课也消停不了,前后左右的打,什么书本、书包、粉笔头、黑板擦、破鞋烂袜子、棉袄、棉帽子等等经常在课堂的上空飞来飞去。有时课桌都能被掀翻,一倒一大片,男男女女哭地哭叫地叫,热闹的不得了。有时老师见到这种情况喊两嗓子见无法制止夹起书本就走人。老师评价一个学生孬好也根本不是看他学习孬好,主要是看他上课的时候调皮不调皮,捣蛋不捣蛋,如果这几样都没有那肯定就是一名好学生了。我们班有个全校闻名的睡觉大王,叫什么名忘了,每次上课钟一响,他准时趴下就睡,睡得哈喇子流一桌子。下课钟一响他准时醒,一点也不耽误课间跟我们一起打闹,等下一节课开始他又接着睡。就这年年被老师评为五好学生。后来他炼就了一套特异功能,晚上我们一起去外村看电影,十几里来回的路上人家居然可以赶路睡觉两不误,边走边睡,连梦都不耽误做。大人在外面闹腾,学生在学校也不闲着,一进校门一个个两眼就开始四处寻摸着找茬打架,一旦对上眼了就开战。也不知哪来这么大的深仇大恨,从单兵较量发展到班与班之间跨区兵团式作战,教室、操场、厕所和放学的路上到处都摆开了战场,有时急了房顶上墙头上大树上都是人。几十个人“砰砰梆梆”地打成一团,参战将士欲血奋战,战后个个体无完肤,一片狼籍。到了老师那里不论胜者还是败者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声声苦,句句泪,各说各有理,一个比一个委屈。

我和春生几个一般不卷入这些无为的战斗,总觉着档次太低,有时也为图热闹假惺惺地给双方当当外交特使什么的,其主要目的是在发现几天西线无战事时不失时机的去给双方煽忽一下,好让他们再接着打。真到一旦战斗打响我们就会迅速撤离到安全地带找个地方盘腿一坐,双手合十,嘴里念着“阿弥陀佛”任凭他们在这佛门圣地撕杀疆血。

有一天中午我和春生二秃几个正坐在院子里长廊下面光滑的青石板地上打牌乘凉呢,突然感觉头顶上不对头,还没来得及躲呢,只听一声巨响,年久失修的长廊房顶一下塌了个大窟窿,一大堆砖石瓦块从天而降撒落在我们眼前。

“阿弥陀佛……”

一阵硝烟散去后我们发现里面居然还有俩孩子。我们费了好大劲才给扒拉出来,但不幸的是俩人还是断腿的断腿,缺胳膊的缺胳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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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三也许年龄小的缘故,文化大~给我留~的印象好象并不太~,只是些支离~碎的片段。现在想想~那阵子就是一个字“~”。是真~。到~都~哄哄的,没个消停地。那些大人们就好象都患了间歇~~神病一样,平常好起来跟正常人一样,但犯起病来就不说人话,不~人事了。印象最~的是我们千八~人的一个村一~分成了好几派派。还都有名称,什么这战斗队那敢~团的,名堂特多。一群大字不识几个的文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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