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紫麓大学的主楼前在夜晚常会升起了一幕五彩缤纷的喷泉。喷泉喷得很高,又辉映了各色的灯光,像编织了一个彩虹似的梦,又飘洒如翩舞的霓裳。水池幽幽的,分了几层,在几盏弱黯的灯光下轻抹下一层层薄膜式的水帘,水帘落处,波面彩光粼粼,起伏荡漾;一朵洁白的莲花痴迷地沐浴着那离合的流光……吴婳柔柔地依着雨辰,一双扑闪着的眼如醉如痴,又含了幸福的笑儿;乌黑亮丽的长发在晚风中轻舞飞扬,像春风里飘摇的柳枝儿一般撩人心动;那眉就如两叶扁舟儿,轻轻摇漾在她那如明月般光洁靓丽的脸庞上。
“真美!”秦雨辰痴痴望着她说。她娇嗔说:“什么真美?”他说:“风景真美!——但你更美!婳儿,我爱你!——你是我美的源泉,快乐的源泉!”一阵寒风吹来,俩人拥得更紧了,他说:“冷吗?”她无言地拥着他,忽然幽幽地说:“雨辰,有朝一**会不会因为嫌弃我而不要我了?”他忙说:“怎么会呢?傻瓜!我会一辈子永远只爱你一个人的!”
吴婳心里甜甜笑着,嘴上却“哼”了一声说道:“你们男孩子向来嘴上一套心里一套的!——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背着我还跟别人勾勾搭搭的?”秦雨辰见她有点认真,就疑惑地问:“怎么了你?我什么时候背着你跟别人勾勾搭搭了?”
“那刘雅是怎么回事?”吴婳气嘟嘟地说。秦雨辰笑了,说:“我跟她只是普通朋友啊!你是听谁说的?”吴婳说:“普通朋友?哼!可人家说她成天追你哩!”秦雨辰皱了眉头说:“谁嘴这么长啊?”
“没人告诉我。”吴婳一下推开他站起来说道:“我就是凭女孩子的直觉!你自己到底想怎么样嘛?”说着嘟着嘴扭过头去。秦雨辰轻轻靠过来说:“婳儿,你不要生气嘛,我跟她真的只是普通朋友,而且自从跟你交往后我再也没有理过她!——如果你不放心,我向你保证以后绝对不再跟她说话就是了,骗你小狗——不,骗你我是小狗!”
吴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好了啦,人家又不是真的生气。那个刘雅也真是的,你明明不喜欢她,她还非要死磨烂缠的。”秦雨辰奇怪地说:“你到底听谁说的?我都不知道刘雅还喜欢我!噢——你是在吃醋了,是不是?”
“才不会呢!”吴婳绷紧了脸说,“她又没有我漂亮!又没有我高!”
“还没有你香哩!”雨辰笑着用鼻子在她脖子上嗅。吴婳咯咯直笑,缩紧了脖子说:“好痒!呵呵,你倒真像只小狗了!”
“那我就是你的小狗。”雨辰笑着往她的怀里靠,倏地身子觉得一颤,正跌在温柔乡里。吴婳也是一颤,红着脸抱住他的头,只用手轻轻拈着他细软的头发,突然新奇地说:“原来你的头发这么细呀?比女孩子的还细呢。真好玩!”雨辰说:“你到今天才发现啊?这说明我是天底下最温柔、最浪漫的男人啊!”
“好了,说你胖你就喘了!”吴婳笑着扶他起身说:“男人就应该有男人的样子嘛!不要像个小孩子似的!不过其实我喜欢的,呵呵。”
“喜欢的人多呢。”雨辰笑着说。
“你别做梦了!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吴婳笑着靠住他说:“后悔了?后悔也来不及了呀。现在我可是跟定你了,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除非我们俩将来有谁死了!”
“不许胡说!”雨辰忙捂住她的嘴,心里像打翻了蜜罐,笑问道:“婳儿,你到底迷上我哪儿了啊?”吴婳甜甜笑道:“我迷上你呆,好欺负呀。”雨辰**搂着她,憧憬着将来与她一起成家立业、白头到老的幸福景象,傻傻笑着,觉得全世界最大的快乐也莫过于此了……
杜伟华发现李存哲居然也在拿“大勇股份公司”的钱,眼就红了,跟万大勇说他也要入伙。老大没有主意,就让问秦雨辰。秦雨辰从来都对他有点反感,一口拒绝道:“要是每个人都抽一份头那老大怎么办?”杜伟华说:“那李存哲怎么也在抽?”秦雨辰说:“那是老大乐意。”杜伟华说:“那老大就不愿意我抽吗?反正我也可以做事啊!”老大唯唯诺诺地说:“这——这个还是老六说了算吧!”秦雨辰不耐烦地说:“那我说不行。”杜伟华冷哼了一声,拿盆吃饭去了。
过了几天,杜伟华也抱了一箱方便面回来,得空就守在旁边卖;对众人的冷眼从来置之不理,就抢了老大他们不少生意。不几日也批了榨菜、火腿肠之类的回来卖,又拉了曹志民合伙,轮流总早早回去守着。秦雨辰感觉肺都快气炸了,可又拿他没法,就只好跟李存哲商量说能不能先每天抽两块的,等生意好了再调回来。李存哲向他耳语说:“老六,有几次我发现我们箱子里的面多了好几包,但钱却少了,我怀疑他——”
“直接卖给我们?”秦雨辰说,“那也太黑了吧!”李存哲“嘘”了一声,说:“所以只要有一天我们当场抓住他就可以逼他们不卖了。”
“那就不必了吧?”秦雨辰说:“毕竟大家一个宿舍的,还有几年要处!但现在你是总经理,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觉得最好还是开诚布公地跟他们谈一谈。我要去给舍长的诗话大会捧场,回见!”
雨辰下了楼想着自己也该准备两样吹的。紫大虽然是理工类的学校,但中国自古就是人文荟萃,大学里更是藏龙卧虎;自己以前虽然也约略读过一些诗,但终究只是皮毛上的东西,也未曾写出真正能拿得出手的诗来。看看时间尚早,就折去图书馆借了«诗刊»来看。读了篇散文诗,觉得蛮有味道,不由得多看了几篇。再一看表,已经过八点了,急忙赶去编辑部。张东苒埋怨他怎么这么晚。他边道歉边往里走,见刘雅、夏露和潘主编都在;又见到一个长发披肩的男孩,方方正正的脸,并着一双漠然的眼睛,身上隐隐透着一股沉郁之气;还有一个脸色发白的女孩正拿笔敲着桌子,眼睛斜吊着一只盯着他看。
秦雨辰一愣,这才发现许多人都在对他看哩,忙说:“你们继续吧,我是来随便来听听的!”张东苒说:“那么就请叶子小姐继续吧,待会儿再让他做自我介绍。”叶子干咳了两声,继续说:“刚才我说到我跟诗歌的缘分,有时候我觉得我们得相信缘分——诗歌、爱情和生活于缘分都有异曲同工之妙。当我有了那种灵光一现的感觉之后,我就觉得我的灵感有如泉涌,不知在座各位有没有过相同感受?……有了灵感后,我在路上,在雨中,在蓝天白云下,甚至在梦里,我都能随手捡起诗句来,这些都是发自我心灵深处的一种感应,一种心音的自然流露。所以我的想法就是——写东西并不一定要读过许多书,重要的在于你要能用心去感受,去把你最真实的情感倾注到你的笔端。谢谢!”大家哗哗地鼓掌,潘主编翻了翻记事本,面色隆重地说:“下面请我们著名的校园诗人——雪风给大家说几句!大家鼓掌!”大家就又“噼啪”地鼓掌。雪风笑着点点头,抚了一下齐肩的长发说:“这位同学刚来,我们也不能待慢他,先请他讲几句吧。”秦雨辰有点紧张地说:“我——我啊,我没什么好讲的,诗歌我读得不多,对文学基本上算是门外汉,名字叫秦雨辰,江苏丹阳人。”
“秦雨辰你不要谦虚嘛。”张东苒说:“你床头不是也有一本«志摩的诗»么?”
“同学你不要谦虚!”潘主编说,“也不要紧张,我们大家坐在这里都是本着聊天、学习和交流的态度。有什么你就随便说,要不你就说说读徐志摩诗的感受吧。”
秦雨辰推却不过,说:“呣——那我就随便说几句吧!希望大家不要见笑!——我觉得徐志摩的诗最大的特色就是读来有一种音韵的美,他在诗的轻重缓急和平仄起伏上极见功夫,所以他的诗总给人一种柔和缠绵的感觉,像是用文字在轻轻撩拨着你心灵上的弦,给人一种听轻音乐般的享受。而舒婷就不同了。她的诗激亢而奔放,里面喧腾着的情感呼之欲出。许多时候我觉得诗就是人心灵间的歌,它的文字就是歌的谱子。所以有时候读一首诗就象听一首歌,当诗和歌有机地融为一体时,就会达到感化人的一种较高境界。就象听«送别»,或者听一个低沉哀婉的声音念一回«乡愁»,那种感觉——”说到这儿,他忽然讲不下去了。正觉得有些尴尬,刘雅接口说:“那种感觉是无法形容的,就好象——好象是源于心灵深处的一种感动。”
大家听了频频点头。张东苒赞赏道:“讲得不错嘛!以后一定要往我们编辑部多多投稿!”秦雨辰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只是随便说说,有那么一点叶公好龙的的意思。”
“这个我们最后再讨论吧。”潘主编说,“下面我们还是有请著名校园诗人——雪风给大家说几句,大家鼓掌。”大家又哗哗地鼓掌。雪风点点头,照例抚了一下长发,慢悠悠地说:“请大家不要鼓掌,我禁不起掌声也不喜欢掌声。刚才各位同学讲得都不错,完全是自己切身的体会和感受,对诗也很敏感。另外叶静也给大家讲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诗要用心和灵魂去写。其他我也没什么好讲的了,大家各自为阵吧。至于办诗社的事情,我没有意见。必要时还要再请一些老师来指导指导,顺便再给诗社一些经济上的支持嘛!有了这些,再加上大家相互间的学习,我相信大家将来一定会在诗歌这一行上有长足的进步。”说完摆摆手,告辞先走了。
一散会,张东苒就拉住秦雨辰说:“嗳老秦,刚才刘雅帮你下台,你是不是该请人家喝牛奶啊?”夏露说:“我也要去。”刘雅就犹犹豫豫的,张东苒把她一拉,哀求说:“走吧,我的好雅妹!你姐夫我快渴死了!”刘雅推辞不过,就默默地与他们往紫麓商店走。
“嗳,你们发现没有?今天晚上有一个人好像特别有诗味嗳!”夏露心跳跳的说。
“你不是感激我请你喝牛奶就拍我马屁吧?”秦雨辰笑着说。
“别自多了你!”夏露哼了一声说:“就你还会有诗味——”
“屎味还差不多!对吧,夏露?”张东苒一句话逗得夏露咯咯直笑。秦雨辰苦笑着说:“好你个张东苒,就这样还想我请你喝牛奶?牛尿还差不多!”
“别、别、别!”张东苒忙说,“在我觉得呢,夏露刚刚说的就是你!对不对呀,夏露小姐?”夏露毫不掩饰地否定道:“不是。”秦雨辰说:“八哥你也不用挤眉弄眼的,我也不在乎什么诗味、屎味,又或者什么尸体的味道,听得就让人毛骨悚然!让人想起一群母老虎阴森森的牙齿!”
“去你的。”夏露推了他一把,又说:“刘雅,他骂我们哩。”刘雅笑了笑,说:“有吗?”秦雨辰说:“我没有骂刘雅,人家这么乖我才舍不得骂呢。”刘雅脸腾地红了,暗暗偷眼看他——却依然是谈笑风生,泰然自若!倒觉得自己又在自作多情了。
喝完牛奶,秦雨辰去给吴婳打了个电话,说是到城里来了,忙告辞走了。张东苒对刘雅她们说:“那我来送你们回去吧。”刘雅说:“你不是又想上去吧?”张东苒讪笑着说:“我上去和雪雁商量点事儿。”
到了六舍,他先让夏露去跟阿姨说话,自己躲在刘雅身后偷偷上了楼。到了上面,发现门还锁者,刘雅开了门说:“你坐在这等么?要看什么书?”张东苒说:“我觉得现在需要一杯热牛奶热乎热乎,最好再有点音乐。”刘雅倒了杯牛奶给他,又把随身听给他说:“里面的歌子不错,你随便听吧。”张东苒就摇头晃脑地听着,忽然说:“刘雅,你真好。”刘雅被吓得一跳,奇怪地问:“怎样好了?”张东苒似乎没听见,摇头晃脑地哼唱道:“若与你多情姐姐共鸳帐,怎舍得让你叠被铺床!”刘雅上去一把摘下他的耳机,又一语不发地夺过录音机。张东苒兀自装糊涂地问:“嗳刘雅,怎么了?”刘雅红着脸说:“怎么了?你刚才说的话我还要告诉梅姐呢!还那么大声,只怕全楼的人都听见了!你丑不丑呀?”张东苒“噢”了一声,一边打自己耳光一边道歉说:“姐夫就是嘴油了一点,你小人不记大人过,好不好?”刘雅本来冷着脸,听他这么说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坐了一会儿,宿舍里其他女生都陆续回来了,仍不见梅雪雁,一问方听说一个小时前就去四舍了。张东苒正要回去,就听见门外面脚步声响,正是梅雪雁牵了吴婳的手进来。吴婳奇怪地看着张东苒说:“咦,你怎么在这儿啊?不是说——”
“我会遁地法。”张东苒笑着说:“雪雁,周末怎么还学习?我都等你半天了!”梅雪雁说:“我去找你了呀!有什么事吗?”张东苒说:“明天去莫愁湖玩怎么样?”梅雪雁说:“吴婳,你们呢?”吴婳说:“我——们?我们随便。哎,对了刘雅,听说你会下围棋呢是吗?明天教我下下吧。对了,你觉得雨辰跟你谁下得好呀?”
“啊?”刘雅被问了个卒不及防,吞吞吐吐地说:“谁——好——啊?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梅雪雁说:“不相上下吧!他们俩是棋逢对手呢。”
“是吗?”吴婳说,“那刘雅你觉得雨辰这个人怎么样?是不是特潇洒特优秀?对了,你还没有男朋友吧?”刘雅唯唯诺诺地应着,甚觉尴尬。张东苒说:“刘雅你是不是觉得我跟秦雨辰一样潇洒,一样优秀?说假话,不然我会吃醋的哦。”刘雅又要笑又要羞,对吴婳说:“你今天晚上住在这儿么?”吴婳说:“嗯,不行么?你该不是下逐客令吧?”刘雅忙说:“不,不是的!我是想回家,这样你正好可以睡我的床。”张东苒说:“这么晚了还回去?你让她们俩挤一张床睡不就行了。”刘雅说:“不用了,我回去真的有事的。”说着背了书包就走了。张东苒说:“那我也走了,正好送送她。”梅雪雁脸一冷:“你找我就为这事么?没事你追去吧!”张东苒下的连忙站住了,无奈地看看她们俩个,叹了口气想:她们可真是一对醋娘子赛吃酸杨梅呢。
刘雅一出门,泪就潮水般涌下来,十二分地恼恨起自己的不争气来,想自己又不是没有人喜欢,有的是优秀的男孩追自己,自己怎么就偏偏喜欢他呢?想着觉得心中异常的空落。秦雨辰——每一想起这个名字她的心中总不由得一喜,唉——自己明明知道这辈子不能再得到他,偏偏想一想他,见一见他,和他说上几句话便能感觉无穷的快乐了,而那冥冥中至高无尚的快乐也就是能趴在他高高宽宽的肩头淋漓畅快地痛哭一场——可是那又能怎样呢?他女朋友的样子,显然不愿意自己与他交往,他现在这么好,她为什么还要去打扰他,纠缠他呢?……她要出来,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生活。
打定了主意,刘雅便不再去找他了。有时路上遇见只淡淡地打个招呼,或者干脆装作没看见。几次下来,秦雨辰就奇怪,疑心她心情不好,可怎么好几次都这样呢?问张东苒。张东苒笑了,说:“这得去问你女朋友啊。”秦雨辰沉声思索,猜想一定是吴婳吃飞醋言语上得罪了刘雅,想想依她的个性,什么话不能对刘雅讲呢?而刘雅一个纤弱的女孩,暗地里不知道哭成什么样子呢!
雨辰想这就打了电话给吴婳想和她说说刘雅的事儿,人却不在,心情就莫名有些烦躁,买了包烟回去抽着。李存哲说:“刚才有您的电话呢。不知道是谁!”
雨辰坐了一会儿,楼上又有人下来叫,忙跑去班部,高主任见他进来,神色凝重地说:“你来了,我正要找你。”秦雨辰说:“主任找我有什么事啊?”主任让他先打完电话再说的。秦雨辰刚拿起听筒说了声:“喂——”,就听里面劈头盖脸地骂道:“雨辰,你真不是个东西,这么长时间不给老朋友来信不说,现在连老朋友二十岁的生**也忘了?”
“噢——该死。”秦雨辰一拍脑门,连声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可明天是星期三啊,我抽不出时间去镇江啊。”秦锐说:“兄弟也不是让你现在过来,你元旦有空过来就行了!嗳,对了,你这些天忙什么啊?连老朋友的生日都能忘了!是不是泡上妞了啊?——我就知道是的,怎么样?漂不漂亮?带来让为兄瞧瞧。”秦雨辰说:“好吧!正好我也想带她去逛逛镇江,你可要等着出血啰!”
“那是当然!”秦锐说着沉默了一会儿,幽幽地说:“这些天我心情一直有些烦,几次打电话找你不是占线就是人不在——你元旦一定要过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吧!”秦雨辰说,“这儿聊天不尽兴,没什么事元旦见吧!”挂了电话,小心地问高主任找他有什么事,高主任“噢”了一声,躺在椅子上慢悠悠地说:“小秦哪,听说你最近在宿舍做生意,有这回事么?”秦雨辰“啊”地一错愕,本能问道:“谁说的?”
“你甭管谁说的啊!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我曾经讲过大学生在校期间严禁有经商活动吗?这样影响不好啊!回去立刻收起来啊!听到了吗?”秦雨辰觉得委屈,想这可是万大勇的生活来源呢,心有不甘地说:“哦!可是我是在帮助特困同学啊!“
“到底是生意人家出生啊,头脑还蛮灵的嘛!”高主任突然笑着改口说:“其实为你的事我专门向冼院长求了情啊!其他的你再说什么了,你只要把张贴的广告撤了就行了啊,四处乱贴像什么样呢?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
秦雨辰从班部出来,心里有些开心,又有些烦闷,奇怪高主任怎么忽然管起这事来了呢?回到宿舍见李存哲正张罗着卖东西,而杜伟华冷眼干坐在一边看着,就问:“老杜他们怎么不卖了呢?”杜伟华嘿嘿两声干笑,李存哲俯过来告诉他是如此这般这般呢,说罢得意地笑。
雨辰立即就全明白了,想杜伟华这种人不得罪他尚且会反咬一口,得罪了他那还了得!就告诉了李存哲刚才高主任的说辞。李存哲跳起来就要骂杜伟华。秦雨辰忙拦住了他,说什么了不得的事嘛,我们把广告撤了照卖不就行了!小人惹不起我们就躲呗!
李存哲本来激愤也并未达到非与人决裂不可的地步,既然利益不受侵犯,那事情就是可以容忍的。万大勇回来知道了却很紧张,说这样不好吧?秦雨辰拍拍他的肩说:“没事儿,老大,凡事有我呢。”万大勇嗫嚅着说:“老六,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激你呢。”
雨辰听了大受感动,更加无怨无悔地为人作嫁,且也能将《厚黑学》看得有滋有味,妙趣横生;回头又兴高采烈地跟吴婳商量元旦去镇江玩的事儿。解释说镇江有著名的三山、三怪,而且又是他老家所在。吴婳开始尚踌躇,听他说得天花乱坠,也就同意了;然后却说那张东苒生日我就不去了。秦雨辰大感奇怪,说他要过生日,怎么无声无息的连我也不知道?雨辰就问她听谁说的,她说是梅雪雁啊,难道会有错么?临别又嘱咐他不要跟别人勾勾搭搭的。雨辰这才想起来该跟婳儿讲对刘雅好点的,便说:“婳儿,我跟刘雅只是普通朋友,希望你不要总那么多心!”
“我多心?”吴婳瞪大了眼睛说:“我们女孩的那点心思难道我没你明白?你老实说她是不是在喜欢你?是不是在暗暗地追求你?甚至还巴不得我们散了,她好介入的,不过她休想!”
“刘雅不是那样的人啊,我觉得她挺可怜的!”雨辰说。
“心疼了?!心疼了你去追求她安慰她呀!那样她不就好了!”吴婳别过脸去不再理他。
“好了,婳儿。”秦雨辰忙拥住她,柔声说:“你总该有点胜利者的大度嘛。你想这一辈子我就只会爱你一个人!而刘雅冲其量只像《围城》中的苏小姐,大该可怜的!”吴婳听了就咯咯笑着戳着他的鼻子说:“要可怜也不该你可怜!”
秦雨辰感觉一身轻松愉悦,觉得恋爱既有休闲的乐趣,又有种种无可名状的滋味,总之妙不可言!想想自己读过的闲书莫不围绕着一个爱字,千百年不变;而人们也总是兴趣使然。回到宿舍,见张东苒早早回了,便问:“嗳老张,你是快过——”
张东苒一听慌慌张张地把他推到门外,拍拍口袋说:“囊中羞涩啊!平常的日子尚且难熬,哪里还敢奢望过什么生日。对了,我正想从你这儿窜两个钱用用呢,下学期来还你!”雨辰说:“这没问题啊,可是好好的生日干嘛不过呢?这也不一定要花许多钱呀,大家人均凑一点不就行了?”张东苒说:“话虽这么说,可学期末谁都想省一笔开支啊。”
“那就省点呗。”秦雨辰说,“就去紫麓卡拉OK厅怎么样?唱唱歌,买个生日蛋糕,花不了几个阿堵物。想想这学期快到头了,我们都没聚过几次。现在你作为舍长倒不带这个头,这可是团结三一三大好的机会呀!”张东苒算是被他说服,后来梅雪雁为他点的歌又放出来,更加不好意思推脱了,索性也便又叫几个同乡好友一起去的。
待到周末傍晚,大伙儿发觉依然了曹志民。等又等不到他,众人只好自己去了。一路上只说他可能还在想夏露呢,众人都笑。原来上次联谊宿舍聚会时冲洗出一张照片,里面夏露醉眼饧涩、脉脉含情地举杯看着曹志民。
曹志民看到这张照片就春心猛漾,神魂不守,迷迷登登在他要求开的舞会上出尽洋相:他切齿咬牙地请了夏露跳舞。而夏露刚从王磊光那儿学来了一些探戈心得,非要教与曹志民。于是他同她一起跳探戈。结果曹志民就像是偷佛像的贼,惊慌失措,脚步踉跄;两人又像是在搞相扑,左右摇摆、前扑后仰的好不滑稽。个头稍高的夏露虽不曾摔倒,但最终还是在阵阵哄笑声中拂袖下场。此后曹志民虽然仍有禁不住那目光的诱惑,再次去请过夏露,但均被她无情地断然拒绝了,回来更遭舍友耻笑!因此他觉得似乎忽然间就明白了女人,以为那全是一团假惺惺的肉,自此再也不走近女生们半步了。
众人回想起旧日的笑话来,发觉好象还是原汁原味,风味不减。秦雨辰笑着说:“女孩的眼睛真是奇妙,单单就那么一瞥,便能生出许多故事来了。”刘雅看了他一眼。王磊光说:“没错,不过你们不觉得夏露的眼睛是有点特别么?春天里它柔情,夏天里它清凉;秋天里它缠绵,冬天里它温暖。”
“哇操!”杜伟华大叫一声说,“老王你不会看上她了吧?词用得这么文雅?”王磊光笑笑。赵明说:“老王不是喜欢朱敏慧么?朱敏慧眼睛不是更漂亮吗?”王磊光正要说话,梅雪雁抢先说:“唉,唉,唉,我说你们背地里不要对我们女生说长道短的好不好?”秦雨辰说:“就是!放着现成的两位美女你们不看,在那里望梅止渴呢!”梅雪雁笑道:“还是秦雨辰会说话!难怪人家能追到女朋友,你们以后要多多向他学习!”众人都傻傻的笑。
进了歌厅,十二个人要了两张桌子并了,要了些话梅、瓜子、花生、饮料还有啤酒上来,又将生日蜡烛点了。大家催着张东苒许愿吹蜡烛。
张东苒闭了双眼,双手合十,又睁开眼来看了雪儿一眼,想道:愿上帝保佑我和雪儿能相爱一生,白头到老,阿门。一口长气扑吹过去,十九支蜡烛好象忽地全灭了,却有几支火苗先是如远天的星星,渐渐的又挺立起来,熠熠闪烁。
“哈哈——舍长,”赵明哈哈笑道,“看来你两三岁就有女孩喜欢你了嘛。”张东苒一笑,向一头雾水的雪儿解释了。雪儿笑了,边切蛋糕边说:“他呀——”又住嘴不说,只是微笑。众人良久没听到下文。李存哲说:“弟妹你倒是——”说到这也住口不说了。秦雨辰说:“学王朔呢?乱调人胃——我看你们肯定是想留着唱歌呢!弟妹自然是第一个,老五这回就让他做老二吧!”
梅雪雁本来就有备而来,毫不犹豫地点了一首。李存哲抓耳挠腮了半天,点了一首“小芳”。秦雨辰递歌单给刘雅说:“听说你唱得很好,点一首么?”刘雅说:“这儿人这么多,你干嘛先给我?”李存哲替他解围说:“女士优先嘛,刚才我抢了先还希望你见谅儿。”秦雨辰忙说是。
“我不需要优先!”刘雅说,“今天是你们舍长生日,你们不要本末倒置了。”
“是。”秦雨辰笑着挪过歌单来说:“舍长,看来你才是今天的众望所归,刚才那两个不过是抛砖引玉罢了。本来想让你压轴的,现在大伙儿都迫不及待,我也没办法了。”张东苒知道自己是破锅嗓子,非嚷着要压轴,又脸色一冷道:“今天是我过生日,应该我说了算吧?”说完死活不肯先点。大家拿他没法,只好相互推委,下来又都说自己唱得好哩。梅雪雁说:“雅妹,你来镇一下他们吧!不然他们也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秦雨辰说:“是啊,刘雅,我的面子可以不给,但你梅姐的面子你一定得给呀!”
“你别烦我了好不好?”刘雅冷若冰霜地说,“我想唱就唱,要你这么热心干什么?”秦雨辰一腔兴致如被人兜头浇了一桶冷水,心中空落落的,只低头不语。刘雅见他受了噎,黯然神伤的,心中又觉得有些不忍,想着心头忽然一阵难受,便走上台去,清唱了一首“明月千里寄相思”,唱完已清泪潋潋。大伙儿已忘了鼓掌,又都有些感伤,忽然间清醒了,才鼓掌说唱得太好了,不是徐小凤胜似徐小凤哩。刘雅默然垂首,心头更是难受,忙推说不舒服跑出去了。张东苒捅捅秦雨辰,轻声说:“帮我去看看她。”
秦雨辰出得门来,见这夜好月:夜空白得晶莹,地上朗朗清清的满铺了月色;转过一小片杉树林,是礼堂旁的一个小型足球场,空旷的场地中间孑然立着的可不正是刘雅。他慢慢走近去,柔声问:“嗳,刘雅,你不舒服么?”刘雅被吓了一跳,慌忙擦了泪,扭头强笑道:“你怎么也出来了?”
“我来看看你。”秦雨辰说,“你——心情不好么?……你刚才唱得很好听,只是有点伤感……刘雅,我发现,这阵子你好象特别讨厌我。在我呢,只要你能高兴,随便你怎样!——上次是吴婳那孩子不好,我代她向你道歉。”刘雅泪眼向月,努力使自己平静了些,淡淡地说:“我没事的,请你以后——以后不要——”
“不要跟你哥哥妹妹的?”雨辰逗得她笑了,坦诚地说:“其实我们做朋友彼此坦诚相待就行了啊!干嘛要搞得比封建社会还要封建呢?难不成还要授受不亲?回去吧,外面挺冷的,小心冻着!……走啊,你看你手冰凉的,冻坏了你让我怎么向你梅姐交代啊?”刘雅欲言又止,轻轻抽开手来,柔声说:“我自己会走嘛。”秦雨辰一扭头,忽然见到梅雪雁正意味深长地瞅着他笑呢,有些尴尬地说:“哎,你怎么也出来了?”梅雪雁说:“怎么,我不能出来么?”刘雅过去扯了扯梅姐的手臂,讨饶道:“好了,梅姐,我们回去吧!”
回到屋里,大家正逼张东苒去唱压轴戏,他又推曲国强。两人都不肯上去,见他们回来,都说,哎呀,歌星回来了,你们俩上去合唱一首吧。秦雨辰说那还是我来吧,上去唱了一首老狼的《同桌的你》。众人鼓掌,李存哲说:“唱得好哇,干脆你也取个艺名,就叫秦狼吧,或者叫多情郎!”
“索性就叫多情色狼吧。”张东苒一句话引得大家乱笑。秦雨辰说:“好你个张东苒,我是多情色狼,那你不就是多情蟑螂(张郎)了么?”曲国强说:“那蟑螂你就上去演一回敌杀死的广告吧!”
“去你的!”张东苒说,“我是蟑螂,那你不就成鸡了吗?”王磊光说:“其实小强在我们那儿也是蟑螂的意思。那老四就又是鸡又是蟑螂了!”曲国强说:“老二你别叫,再叫我叫舍长把老八的交椅让给你,这样你就是正宗王八了!”
“嗬!”李存哲说,“那我们三一三岂不是变成动物园了?”众人哄然而笑。刘雅笑着说:“那我来给你们出个谜语吧?”大家都纷纷说好。
刘雅说:“来了一群狼——打一个水果名。”大家想了半天,乱七八糟地说了些水果名,都说不对,问她那是什么?刘雅笑着说:“是杨梅呀!你们想呀:一群狼来了,那羊还能有吗?”
“那我来了一群羊。”秦雨辰说。
“那就是草莓呗。”刘雅笑着说。
“聪明伶俐嘛!”李存哲说,“那要是紫大女生二回头呢?”
“打什么?”大家都很奇怪。
“一个物体名。”李存哲诡秘地笑道。
“是死牛吧。”秦雨辰说。
“有点接近,但牛屎应该更好点儿。”李存哲说得大伙儿都哈哈大笑起来。
“为什么呀?”梅雪雁奇怪地问。
“别理他胡说!”张东苒说,“时间不早了!老四,还是你先上去表演一个节目吧!等一下我压完轴就回去了。”曲国强说:“巧了,早一分钟都没有。我就在这儿给大家清唱几句吧——你像那天上飞机,我像那地上乌龟。你在天上飞呀飞,我在地上追呀追。”大伙都大笑起来。
“我也有了!”张东苒说,“大家听好了——你像那天上月亮,我像那地上粪缸;当月光照着那粪缸,散发出迷人的——芬——芳。”大家又是一阵大笑。李存哲说:“其实压轴指的是倒数第二,所以呢,现在要请出我们的轴来!这个轴应该跟腕一个意思,这里男生我推荐我们老六!女生我推荐刘雅!让他们为我们合唱一首,大家说好不好?”
“好!”大家一起久久地鼓掌。雨辰不好推辞,招呼了刘雅一起上去合唱了一首《明天会更好》。刘雅觉得心里甜甜的,声音也有点微微发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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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第8章:七”内容快照:
『七』
七刘雅一连愉快了好几天,觉着他应该是喜欢她呢,只是被吴婳占了先罢了!想着不由得哼唱起来,梅雪雁说:“雅~,这几天你好象很开心嘛!”刘雅说:“是~!有什么必~不开心呢?”“可是,”梅雪雁说,“几天前好象你并不开心呀?秦雨辰那天对你说什么了?”“没什么呀!”刘雅说,“他只说我们~朋友彼此坦诚相待就好了,不用想太多。我想也是的,我也不会再痴心妄想了,能跟他~普通朋友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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