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刘雅一连愉快了好几天,觉着他应该是喜欢她呢,只是被吴婳占了先罢了!想着不由得哼唱起来,梅雪雁说:“雅妹,这几天你好象很开心嘛!”刘雅说:“是啊!有什么必要不开心呢?”
“可是,”梅雪雁说,“几天前好象你并不开心呀?秦雨辰那天对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呀!”刘雅说,“他只说我们做朋友彼此坦诚相待就好了,不用想太多。我想也是的,我也不会再痴心妄想了,能跟他做普通朋友我也觉得挺开心的了!”
“可是吴婳呢?”梅雪雁说。
刘雅一听又神色黯淡了,郁郁地说:“她是她,我是我……我知道我这样子很傻,可我根本管不住我自己,我无法忘了他,我根本就不可能不去想他!”梅雪雁说:“快下决心吧!长痛不如短痛啊,况且人家又不喜欢你,而且——”
“求求你别说了,梅姐!”刘雅连忙打断她,突然觉得鼻子一酸,眼睛就满噙了泪水,怕她询问,忙挤个笑脸翻身上床假装睡觉了。
她真能忘掉他么?许多时候真希望他对她没有半丝情谊的,可他分明又在关心着她,爱护着她呀!虽然只是那样,那也足以说明他心里是有她的呀。
她又遇着他时,他一脸灿烂的笑容,问她,嗳,刘雅,这几天心情怎样?她笑了笑,甜甜地说,还行,你呢?看你好象挺开心嘛。那是,他愉快地说,我要把快乐带给所有的人,生活是美好的呀。她笑着,忽然问,你找我有事么?他说,啊——我来找你跳舞,周末晚上挺无聊的。好呀,她说,那我请客。钱倒不是问题,他有点犹豫地说,主要是我不会呀。她忙说,那我可以教你呀。那太好了!他说着牵了她的手,又说,可不许反悔呀。路上遇着梅姐,问干嘛去呀?她急忙挣开手,羞涩地说,我们跳舞去。梅姐说,那我和阿苒待会儿也过来。他说,那我们先进去啦。
进了舞厅,他们一起跳舞的。他突然说,刘雅,你是一个好女孩。她低垂了眼帘,柔声说,比吴婳怎样呢?他说,你比吴婳好的,你比她温柔,比她善解人意,比她更有女孩味儿……是吗?她的心剧烈地跳动着,装着漫不经心地抬了一下头,他正温情地看着她呢。刘雅,他柔声唤着她的名字,轻轻搂着她,柔情地注视着她,她都听到他热情的呼吸了。这时他又俯下脸来,她觉得浑身都酥**,闭了眼,呼吸也急促起来……
刘雅!猛然间她听到一声断喝——吴婳不知何时来了,对她破口大骂道:好你个刘雅,你这个无耻下流的女人,你竟敢抢我的男朋友!我要杀了你。边说边**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来刺向她。他拉开她,挡在她身前,尖刀如一道闪电刺入他宽阔的胸怀,鲜血就如泉水般涌了出来……
“啊!”刘雅吓得一声惊叫,猛地坐了起来——才发现原来是一场梦的!
夜出奇的静,窗外一片漆黑,沉沉的似要将人也融化了去;阴冷的风儿丝丝地从窗子里钻进来,直冷到人心底里去的。刚刚的梦境仍历历在目,一身的冷汗兀自未散。真能像梦中那样么?又怎能那样呢?想着她幽幽叹了口气,坐起身想写日记,却半天写不了一行字。呆坐了好一会儿,方脱了衣服辗转睡去了。
次日一早起来,她觉着头昏沉沉的,鼻子也塞了。随便吃了两粒药,不想不但一点效果也没有,而且咳嗽还加重了;感觉天越发冷了,不知怎的就发烧了,人就时时像要晕倒。去医院的路上,她想着要是能碰上他就好了,他会担心地问她,哎呀刘雅,你病了?她便一笑,轻轻地说,没事的;或者便晕倒了,他能扶她去医院呢。
打完吊针天已经黑了,路上却是人声鼎沸,刘雅这才想起今天是平安夜,梅姐她们约了她要去她家附近的教堂看看呢!
刘雅想着连忙赶回宿舍,梅雪雁和李亚萍早已整装完毕在等她呢。梅雪雁有些不高兴地说:“刘雅你去哪里了呀?我们都等了半天了!”刘雅连忙道歉,匆匆收拾了一下就带她们下楼去了。张东苒就不知从哪里钻出来说:“刘雅刚刚我喊你怎么也不听啊?”刘雅忙又道歉,只觉得头晕晕的,耳朵也似乎有点听不清了;而大家似乎都在说话,似乎对她,又似乎不是对她。公车异乎寻常的挤,她觉得昏沉沉的,想跟他们说回家又怕扫了他们的兴致,想要打车又怕他们想她是在摆阔,只好勉强一路撑到教堂。
“你不舒服么?”张东苒似乎终于发现了刘雅的难受,轻声地问她说:“你要不要回去休息?”刘雅微微一笑,有气无力地说:“没事。”
“今天是平安夜吔!”梅雪雁醋意暗生,拉过刘雅亲热地说着话儿。这夜的石城确实热闹:每条大街都是灯火辉煌,欢笑的人群多戴着红体白沿的圣诞老人帽手拿着各色的彩棒挥舞着;教堂也早早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听说原来今晚有免费的圣餐发呢。梅雪雁很兴奋,拉着张东苒到前面领了圣餐,却只有一张又薄又小的饼,还有一小杯圣水还没喝到就被挤洒了!回头就只见到了小妹,说刘雅不舒服已经先回家了。梅雪雁就生气了,打电话过去又说已经睡了,让明天再打的。梅雪雁只得闷闷地回去了,一路上对张东苒不理不睬的,终于在他想在宿舍楼下吻她时逮了他个不是,痛快地骂了他一通才把他撵回去了。
秦雨辰一连几日忙着学习。三十号正好是礼拜五。中午他早早地向高主任请了假,又交代了李存哲下午点名帮他答到,就急急忙忙收拾东西赶往火车站去跟吴婳会合。路上碰到张东苒好象要跟他说什么,也只摆摆手让他回来再说吧。到了火车站,吴婳已经在等着了。他忙去买了票,看看时间还早,就去买了两包烟,说:“我那哥们什么都不喜欢,就只喜欢烟!”吴婳“哼”了一声,奚落他说:“你别假公济私了,自己要抽别赖别人呀。”雨辰无辜地说:“我现在一个礼拜也抽不了几支,根本没有瘾啊!”
“没瘾你抽什么?”吴婳反驳他说,“装深沉骗人家女孩子么?”
“你看你又来了!”秦雨辰有些急,信誓旦旦道:“不行我完全戒了行不行?如果你还不相信的话那我就对天对你发誓:皇天在上,吴婳在下,要是我秦雨辰以后再抽一支烟,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
“好了啦。”吴婳含笑捂住他的嘴,柔情地注视着他说:“我信你就是了!你可要说到做到哦,群众的眼睛可是雪亮的。”他无言地搂住她,心里想着为了她他真的什么都能做到的。
到了镇江大学,秦锐和一个长发大眼的女生已在校门口等着他们了。秦锐边递烟边介绍说:“她是肖佳佳,这是我老朋友秦雨辰,这位想必就是——”
“我叫吴婳。”吴婳一边打开秦锐递烟的手一边说,“他已经戒烟了!”
“哟——”秦锐调侃地说,“还没进我们秦家门就管起家务事来了?!”吴婳脸一红,旋即冷冷地说:“我可不是管他,是为他好!他可以抽呀,我也懒得管他。”
“是我自己决定戒了。”秦雨辰忙陪了笑脸说,“书上说抽烟是一种慢性自杀,每抽一支烟人就要少活好几分钟的。”秦锐耸耸肩,带他们去吃饭安顿了。
次日,吴婳和肖佳佳早早的便来敲门,又兴奋地推他们起床。吴婳欢喜地喊道:“雨辰,快起来呀!下了好大的雪吔!”
秦雨辰辗转几下,长伸懒腰说:“难怪昨天夜里那么冷!”说着一骨碌起来,推开窗一看,也感叹道:“好大的雪啊!”就去推秦锐起来。秦锐鼻子有点塞,嘟囔着说:“昨天夜里我被你冻死了!你们俩先出去玩吧,我再好好睡一会儿,反正从这儿去北固山的路你也认识。”
往北固山以往灰暗的一条小巷已变作了一条耀眼的银带向前满铺延伸,两边黛青色的小瓦屋檐下垂吊着两行晶莹剔透的冰凌,在阳光下显得晶莹惕透地闪亮。
“这是什么?好漂亮吔!”吴婳惊喜地指着冰凌问道。
“这是冻冻丁啊。”秦雨辰说,“难道你连这个都没见过么?噢——我知道了,你是从小都生活在空调里,难怪没见过这种宝贝!这可是在我们童年的冬天里最令人兴奋的东西哦!”说着摘了一支长长的冰凌下来,挥舞着说:“以前我们就把它当成剑玩,有时候还能摘到更长的,我们都把它当成宝贝呢。”边说边一手拿剑诀,一手持“冰剑”指向太阳;那“冰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煞是好看。吴婳兴奋得蹦起来说道:“是好玩儿!快,快,也帮我摘一个!”秦雨辰就举手摘了一根更长一点的给她。吴婳眉开眼笑地接过来,又兴奋地比划着。
这时恰逢一个七、八岁的男孩骑着竹马欢快地喊着“驾”驶过来。吴婳把“冰剑”一横,挡住他轻声喝道:“呔!此树是我开,此道是我开;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小男孩立刻昂着头英雄般与她对视着,神情像极了刚开始打鸣的小公鸡。
“哟——这个小孩挺勇敢的嘛!”秦雨辰装作一脸佩服地说:“不过你一个人怎么打得过我们两个人呢?除非——不过你千万不能喊我‘爸爸’,小孩子一喊我‘爸爸’我肚子就会疼的。”小孩狐疑地看着他们,走了几次,均被秦雨辰挡住了,就半信半疑地冲雨辰喊了一声“爸爸”!秦雨辰“哎哟”一声,“噔、噔、噔”连退几步,捂着肚子佯怒道:“不是说过不许叫我‘爸爸’嘛,你想害死我吗?”
小男孩见他的“新式武器”起了作用,就追着秦雨辰喊他“爸爸”。秦雨辰边笑边装成疼得死去活来的样子,又一面躲一面喊道:“吴婳,快抓住他!不能让他再喊我爸爸了,不然我就要没命了!”吴婳放出串串银铃般的笑声,又“咯咯”笑着上前抱住了那小男孩说:“快别喊了,他骗你呢!”
小男孩却依旧挣扎着喊着“爸爸”,见总不能挣开,就突然扭头冲吴婳大喊一声说:“妈妈!”吴婳“啊”地一声惊叫,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呆在一旁是又羞又笑。秦雨辰过来牵了她的手笑道:“好了,孩子他妈,快逃吧!”
吴婳羞红了脸啐道:“去你的。”忽又诡秘一笑,说:“好,老公,你过来我跟你说句话。”秦雨辰喜不自禁地说:“好老婆,要跟老公说什么?”吴婳说:“老公,你还没吃早饭吧?我准备请你吃——冰!”秦雨辰正美美地凑过来,冷不丁脖根一凉,一长条冰凌直直地就溜进去,搁在背中间兀自不化。吴婳拍手欢呼说:“好了,看你以后还敢占我便宜不?”秦雨辰苦笑着说:“你这可是谋杀亲夫啊!”吴婳边退边说道:“谋杀还不至于,这个只是作为你以前的拈花惹草的教训。”雨辰说:“你不要怕嘛!就算真被你谋杀了,做鬼我还是会保佑你的。”
“是吗?”吴婳笑道:“跟你说你以后要敢不要我,我说不定真的会杀了你的!”秦雨辰过去轻轻搂住她说:“好了婳儿,别再说傻话了。我带你找个地方吃锅盖面去吧。”
吃完面,两人进了北固山公园。园内出奇的冷清,只看到零星一、两游人。走上一片平整的山坡,吴婳说:“我们造个雪人吧!”雨辰“噗嗤”一笑。吴婳奇怪地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雨辰掩饰说:“我们动手吧!”说完带着她滚动雪球,拍、抹、挖、补,很快一个雪人就成形了。吴婳用画梅核做了双眼,又用松针做了双眉和一撮头发;然后非要抹红双**,一定要给雪人吻一个嘴的!雨辰寻了根木棒给雪人做了鼻子。一个生动的雪人就傲然雪中了!吴婳欢呼雀跃,雨辰也欢呼道:“秦吴氏孩子横空出世了!来,孩子他妈,跟咱孩子合张影。”吴婳咯咯笑个不住,抱着雪孩儿摆了各样合影;然后又让雨辰也按她的要求摆姿势与雪人合影。两人欢喜留连了半晌,才恋恋不舍地离去了。
两人经甘露寺一路踩雪到祭江亭,风猛地就狂了。吴婳正在出汗,经风一吹,不由得一颤,连打了两个喷嚏。雨辰担忧地说道:“快走吧!别冻着了!”吴婳说:“我哪里就会冻着了,我又不是纸做的。肯定是我家人想我了吧。”
“好!好!好!”雨辰说,“你当然不是纸做的,不过光呆在这个亭子里也没意思,我们上北固楼看看吧!”
雨辰说着牵了吴婳向左转去,不远就见了一座两层木构楼房,上挂一匾,写着“天下第一江山楼”几个大字。折进去觉得古色古香。到了楼上,房四壁满挂了深远、高远和平远意境的字画,多是三山景致。打开向江的北门,风虽狂野,可好一幅冬雪寒江图便跃然眼前了!——长江永远是雄浑而热烈的,翻滚奔腾着像一条腾挪的巨龙;江对岸一望无垠的雪原就显得宁静而安详,如圣诞老人一般圣洁、平和而慈祥;右手的远山幽幽的,朦胧着朦胧的天空,也延伸了从古至今的才子佳人的清梦……吴婳似随了那景,静静地眺望着远方,飘扬的黑发与舞动的红衣也一并融入了那如画的景致,恰如是在那脉脉流动的春水旁又加了一株依依的杨柳一般,撩人情思、摄人魂魄……
雨辰怦然心动,觉得此时景致正合了卞之琳《风景》的诗意,不由有些痴迷;良久方被吴婳的一声响亮的喷嚏声惊醒,忙脱了外套给她披上,催促她下楼回去了。
秦雨辰送走吴婳,昏昏沉沉地赶回学校,几欲晕倒,回到宿舍便一头载倒,一觉睡到天色发暗。起来却觉得越发的头重脚轻了,又有点体虚盗汗,一摸脑袋,惊讶地说:“哎呀,我居然好像发烧了!”张东苒一摸,说:“真的哩,快去打吊瓶吧!唉,那一个还没好,这一个又忙着去接班了!吴婳呢,她怎么没来陪你?”秦雨辰有气无力地说:“她明天还要上课!嗳,你刚刚说我接谁的班啊?”
“刘雅啊!”张东苒说:“之前我不就跟你讲过了吗?!本来都快好了,昨天又被雪雁她们拉去打雪仗,结果又病倒了。”
“是吗?她什么时候病的?”秦雨辰晕头转向地说。
“还什么时候病的?我看你是病得不轻!我送你去医院吧!”张东苒说着扶了他走,路上买了几个苹果,说带给刘雅的。
到了医院,秦雨辰领了吊瓶去吊,果然见着刘雅软绵绵靠在椅子上,就说:“怎么,很严重么?我也来陪你吊会儿。”刘雅笑了笑说:“我烧基本上退了!怎么样,玩得开心么?你怎么也感冒了呢?发烧吗?”
“才摄氏37.6度。”秦雨辰笑着说:“这样好,明天还可以请天假,我们好好杀几盘?”张东苒将削好的苹果地给刘雅,说:“你当真头脑发热!还不好好休息?好了,你们先聊,呆会儿你送刘雅回去,我先回去了!”
待张东苒走了,两人却都没了话。一会儿刘雅吊完瓶,却见他已经睡着了,憨态可掬的侧卧着;怕他冻着了,就坐在他床边给他掖了掖被子。他甜甜笑着,睡得很沉。刘雅心想:他现在应该很幸福吧!我该默默祝福他,不要去打扰他的。这样也就是我的爱了吧?——把思念埋在心底,能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幸福地活着,也便是我的幸福了。想着她无意触到他的头发,象是有电,忙收回手,感觉自己心怦怦跳着,却又鬼使神差地伸了过去——他的头发细细软软的,象是女孩子的头发,很柔和,又轻轻的似能钻进人的心里来!心便有点儿甜甜的。她痴痴地望着他,痴痴地、痴痴地望着他,只恨时间不能就此凝结。她还真想调慢他的输液器,可他这样和衣睡着也不好吧!想着他的水就快吊完了,刘雅忙叫来医生,自己在一边假装看书。医生叫醒了他,拔了针说,明天再来吧。
雨辰迷迷糊糊起来跟刘雅往回走,慢慢清醒了,说:“刚刚不好意思,有点累就睡着了!”
“没关系的。”刘雅不知怎地心又怦怦地跳了,柔声说:“你回去多喝点水,早点睡吧!”
“你也是。”雨辰来了点精神,大声说:“我身体强壮得很!只是太久没生病了,想体会体会生病的感觉。”说着咳嗽了两声。刘雅嫣然一笑,没有吱声。
次日,刘雅又来四舍找他一起去打吊瓶。秦雨辰说:“索性带了棋去,我们切磋一下吧。”她说:“头昏昏的,也下不好,就聊聊天吧。”秦雨辰觉着无趣,跟她一起去吊了一瓶水,觉得自己就快好了,就着急地说:“不行了,要期末考试了,我得去上课,老师今天可能会划重点!平常没学,临时总得要抱一下佛脚啊!明天我就不来陪你了。”
“没关系的。我也好得不多了,还是学习要紧吧。”刘雅说着想让他等她一起走可又觉得开不了口;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她多希望他能回一下头啊!或者干脆就回来对她说:刘雅,我还是等你一起走吧!可是没有,刘雅心里空落落的……
期末考试似乎很简单,同学们皆大欢喜,就相约着过完年都带些土特产过来,又互相提前祝福了一些新春快乐的话儿,各自儿回家去了。
秦雨辰先送吴婳去做了火车,随便买了一趟过路车回去。车内好挤,下车时已经七点多钟,怕父母等得着急,打了的士回家。刚下车就见到在楼下翘首的母亲,雨辰冲上去抱了母亲说:“妈,我回来了,做什么好吃的了?”
“乖儿,当然是你喜欢的糖醋排骨、韭菜炒鳝丝、油炸花生,蒸了一斤大闸蟹,还有你交待的珍珠翡翠鲫鱼汤!”母亲笑着被雨辰一路拖了上楼。雨辰进屋见饭菜果真如母亲所说已经备好,父亲正在抽烟看报,边用手抓菜吃边说:“爸,我回来了!”母亲冲上来打他的手说道:“去洗手啊!才冷了,我再去热一下!”
雨辰便冲去沙发上抽了父亲的一支烟来放到鼻子下面来回地闻,母亲看到了笑骂道:“野孩子!好的不学就跟你爸学会了抽烟!”
“妈!我已经戒了!”秦雨辰得意地大声说道:“我只是闻一闻。”
“哦,真的戒了?”父亲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
“真戒了!”雨辰“因势利导”地说:“不信我们打赌!如果我不抽烟,今年你们每人都要给我双倍的压岁钱好不好?”
“没问题啊!那如果你要抽烟呢?”父亲说。
“如果我抽的话你们就不用给我压岁钱了。”雨辰信心十足地说。
“哦?!”母亲很是惊奇,一会儿重新热了菜过来对雨辰说:“小雨你是不是谈恋爱了?——还是外面的和尚会念经啊!”
“妈!别胡说啦!”秦雨辰边撒娇边讨好说:“好好的关和尚什么事啊?是你们生的儿子品种好呀,外加你们教育得好,所以我就自觉了嘛!”
“贫嘴。”母亲笑着摸了一下他的头,低声耳语说:“小雨你真的谈恋爱了吧?我不告诉你爸就是了!是哪里的姑娘?什么时候带回来让妈瞧瞧?”
“等暑假或者明年寒假吧。”秦雨辰继续轻声耳语说,“到时候我一定带回来让妈您瞧一瞧。”父亲笑着说:“你们母子俩有什么悄悄话不能告诉我呀?”
“现在不能告诉你!”母亲笑着说:“快吃饭吧!月江你今天可以稍微多喝点酒,我再去把汤也热热。”
秦月江听了小孩般地笑了,趁母亲不注意忙先偷偷喝了两盅,待见到母亲回身又忙与雨辰换了酒盅,装作没事人似的说:“小雨啊,你自己喝酒怎么也不敬你老子啊?”雨辰呵呵直笑,举了酒杯说:“好了啦爸,我这不是馋酒所以把老子您给忘了嘛!”说着也给母亲倒了一杯,强逼着母亲接了说:“妈你也喝一杯!儿子敬你们两个!”父亲爽快干了,看到母亲只喝了一半,就说:“锦红哪,儿子敬酒您不能不喝掉呀!我来代你吧!”母亲“啪”一声把他的手打走,笑着说:“我自己来!”喝完又把酒瓶拿过雨辰那边,交待道:“小雨,看好你吧!平常最多我只让他喝三杯,今天你回来也不能让他超过六倍!”
“儿臣遵命,母后!”雨辰笑着拿过酒瓶来倒酒,却见母亲去盛汤的工夫父亲又偷喝了一杯。父亲一边冲雨辰使眼色一边又与雨辰换过杯子,嚷嚷说:“锦红哪,你儿子监守自盗怎么办哪?”母亲过来看到酒瓶里的酒似乎是少了,却宽容地说:“小雨啊,慢点喝啊!我又没有不许你喝,你偷喝什么呀?”
“母后圣明!”雨辰说着冲父亲眨眨眼。这是他与父亲保守了很多年的秘密了,尤其是在他满了十八岁以后,父亲每回都能像“多收了三、五斗”那样开心地多喝个三、五杯!
看看酒足饭饱,父子俩立即像兄弟一样“跃马平车”地杀将起来,而母亲沏的茶随即也就到了。父亲每赢必唱“今日同饮庆功酒,壮志未酬势不休;来日方长显身手,甘洒热血写春秋”;雨辰每赢则必唱“呀——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我这边;落花流水那一边,爹爹输棋头上冒青烟哪——哇呀呀呀嚯——哈——哈哈!”于是也就在这欢喜的喧闹声中,午夜不知不觉地就降临了。
每年的年初二本来都是秦月馨回家探亲的日子,可今年却说是有事耽搁了,只让雨辰赶紧来杭州玩。秦月江只担心妹妹与妹夫吵了架,初三一早就催着雨辰赶紧往杭州去了。
杭州向来是雨辰心中最美的城市,也是他最喜欢的城市。这里山青水秀,风物佳美,直让人身心清爽,忘却一切烦恼。冬日里的杭州虽没有了十里荷花、三秋桂子,却依然有着绿树垂柳、粉墙黛瓦,倒也衬得杭州格外的清新雅丽。宁静淡漠的西湖和香烟袅袅的寺院更能勾起人们别样的情思。雨辰一路散淡地行着,却就在不知不觉间步行到了姑妈家。只轻轻按了门铃,小玲就飞快地开了门,却没有话,带他拐进客厅。雨辰就见着一个曾经熟悉的面庞痴痴地凝望着他;雨辰也痴痴望着他,突然紧咬了**,泪水就渐渐涌上了眼帘。
“小雨,是我!我是哥!”雨楼冲过来一把抱住他,泪水就如脱缰的野马般奔流出来,哽咽而欣喜地说:“小雨——小雨你长高了!也长大了!哥都快认不出你来了!”
“哥——”秦雨辰**咬出了血,失声痛哭道:“哥——你——真的是你!你真的没死!这些年你都跑到哪里去了?你知道爸妈有多想你吗?你知道这么多年每次逢年过节妈——妈总还要为你留一付碗筷吗?妈还总往你碗里夹你喜欢吃的菜,她一直相信你会回来,一直相信你会回来啊!”
雨楼梯听了清泪长流,呜咽出声。姑姑也在一旁暗自垂泪,姑父过来拉了他们坐下,安慰说:“好了,别哭了!回来就好!回来了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跟我回去!”秦雨辰哭着说:“你知道妈有多想你吗?”
“明天吧!”姑妈眼圈红红地说:“大雨这孩子也这么多年没见我了,好歹也在这儿再过一夜!”
“是啊小雨!”姑父说:“你姑妈这么多年也一直在想雨楼,就让他先在这儿呆一天陪陪你姑妈吧!另外我想过了年让雨楼先在我这里工作,所以明天我还在西子酒楼定了座。让雨楼见一下我们公司几位主管领导,然后回趟家,就准备来杭州上班吧!”
“那就这么说定了!”姑妈温柔劝道:“大雨!小雨!乖孩子!你们都快别哭了啊!”
“就是嘛!”小玲调皮地说道,“你们俩一个大雨、一个小雨,要再哭的话我们家就要被你们淹了!”秦雨辰听了一下破涕为笑了,擦了眼泪给爸妈打了电话。让哥听时,却只是呜咽着,雨辰就接过话筒说我们明天就回的,让爸妈不要担心。
雨辰晚上一直拉着哥聊天,追问他这些年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回家?哥虽然不正面回答,但他也大约可以感到哥哥心里的苦,就不说一句责怪的语言,只说回去好好对待爸妈就好了……
母亲远远看到雨楼时,泪就已经倒了出来;没有声,只一把抱过他来,像抱着初生的婴儿一般,不敢用力,更不忍放手。父亲笑了一下,却哽咽了,一双眼仇人似的盯着他,却又被泪融化了,也抱住他们母子,只说:“回来啦!回来就好!”
雨辰不住地笑着,哭着,他觉得他好想放声大笑,又想仰天长歌;却也只有抱了上去,自言自语地说:“是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了!”一家人欢喜的泪水也就“噼里啪啦”地掉将下来,互相打**那颤抖着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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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第9章:九”内容快照:
『九』
秦雨楼到了杭州先被安排在林~~~~悉一~业务。林~统销售、市场与行政,是公司名副其实的高层~。雨楼本以为她不过是朵~际花,一相~才发现她不仅~事极为~练老到,而且英文也好,工作又极其认真负责。她话很少,却句句一针见血地切中~害,有极~的震慑~!人却低调,一点都不张扬。随着相~时间的增长,雨楼逐渐对她敬佩起来。他~从她~~确实可以学到很多~。可她总是很忙,平常也没有多少时间带他。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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