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发觉自己对生活越来越失掉话语权了,这使我感到烦躁不安。
茜茜还是常来阁楼里借书,现在不光是我,而且还向两位老人借,而他们也欣然应允,让她在自己的房间的书架上随意翻阅。这使得我恍然大悟似的,原来他们也是那样的和蔼可亲哩。这又让我觉得自己是那样的不可理喻了,凡事总是这样的主观臆断,先入为主,在不了解事情的真正情况下,想当然的便下了某种自己的结论,并寻着这样的结论一路走着。
“他们对你真好哩!那么多书随你看哩!”一次她坐我的屋里翻阅着米兰•昆德拉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我不无嫉妒地说道。
“我每天都给他们送豆浆呢!”她向我微笑着说道。
我明白了她总在每天最忙碌的时候,为什么要来一次阁楼的原因了。我突然感到她的这一点世故来,这个想法在脑海里一闪,就让我感到些许厌恶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些世故?”她看着我说道。
我就像一个被拨光了衣服的人,正被另一个人凉在光亮的日光下无情地拷问一样,浑身不自在。
“其实,这是彼此的给予。”她的目光像一把利刃一样,似要将我的整个心穿透,“他们也需要人来慰藉的。不光是一碗豆浆的事情,我想你也总该明白的。”
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一垒垒书籍上。
“年纪越大的人,渴望地往往就是温情,这通常是我们这些忙忙碌碌地人所无法体味的。”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他们有一个儿子,但你有见过他吗?”
是的,我在这栋阁楼里已住了有四个月了,却从来没有见过他们的儿子。这一点我从来没有在意,也从来没有想过。
“你看,我常来,他们很开心,不是么?其实,我也很开心的,我很想有一对这么有文化的爷爷奶奶呢。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我自己的爷爷奶奶,现在我就把他们看作是了。”她笑了笑,“虽然我明白我自己的爷爷奶奶肯定不会是他们这样的。”
她将手上的书合上,双手平放在书面上,微闭双眼,“他们是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
我不明白她这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但我再也不能小觑这个女孩了。
北原已有好些日子没有光顾我这里了。我想,如果他再来这里的时候,一定要以为他是不是走错了地方。看看这屋子,光洁的地板,整齐的书桌,摆放有序的桌椅,就连床下的那几双曾经天南地北的鞋子此刻都像整齐列队似地躺在那里,微风在屋子里流窜,带走了满屋子的烟味、霉气。这都是茜茜的功劳,同时也是她对我的命令。不知在什么时候,我从她一个老师的角色忽而转变成一个她需要照料的孩子了。我的这个糟糕的生活方式似乎唤醒了她那女性身上所特有的母爱。当我感觉得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就意识将来一定会发生什么,我不想去想,因为这令我到很龌龊。
我像往日那样,去帮她料理店里的事情。这反倒让我养起早睡早起的习惯了,这是因为刚开始的那几天里,每到正午时,我都会因为熬夜写作而感到无比的困顿。不得已,为了自己的承诺,我规定自己每天晚上十二点钟前必须睡觉。我感到因为这个承诺而给自己的生活带来的变化。
早晨的空气清新而又恬适,处处散发着迷人的朝气。我不再觉得早起是一件多么累人的事情,当人们还沉浸在睡梦中的时候,我独能领略着这份朝阳初升前一派大好的时光。
店虽然名为早餐店,但从清晨开始就一直要忙碌到下午才能打烊。这剩下的难得的时光里,茜茜总要拿上一本书去这附近一个公园里去读,常在夕阳西下之后方才回来。她最近读得东西很杂,有从我这里借的文学作品,也有从两位老人那里借的历史方面的书籍,还有她上学时的课本等等。那个公园是个安静的去处,除过早晨有几个晨练的老头老太,或在黄昏时分携儿闲逛的母子,很少有人去破坏那里幽静的氛围。偶尔,她也来我这里,像先前那样,说说她对她读过的作品后的感想,我常常被她那敏锐的洞察力所折服,比如她在读完《麦田的守望者》后是这样评论的:这部小说虽只有十几万字,但生动细致地描绘了五十年代美国社会特征,作品通过一个不安现状的中产阶级子弟的苦闷仿徨、孤独愤世的精神世界和青春期少年矛盾百出的心理特征,批判了成人社会的虚伪和做作。虽然寥寥数言,但概括精辟、简炼、生动,我实在不明白她这样一个年龄的女孩竞有这样的领悟力。在我像她这样年龄的时候(虽然我只比她大七岁),顶多存留在与作者共鸣的角度,确切地不会想到这一方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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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学校已经开始放假了。北原却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见了踪影。我不停地拨打~~机,可是~机始终~于关机状态。我去了他学校的宿舍里,打探~消息,也是失望而回。我不明白会有什么事情,能让他不给我打个招呼就走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他还会回来吗?他到底去了哪儿呢?我的大脑不停地旋转着,想~找出一点任何的蛛丝马迹,可是没有,他不曾给我一点暗示。“他走了!他走了?”我像一个得了~神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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