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傍晚时分，街上路灯闪烁，车流如潮。两旁人行道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一辆奥迪小车顺着沿江大道，开到国际大酒店门前停下来。车上走出来两个男人，很明显，先出来的一个青年是司机，他叫杨东。杨东一下车就走到后边打开车门。这时从车上下来的人，也只有三十多岁，个子高高的，约有一米八左右，西服革领，相貌堂堂。他就是边江市宏业建筑公司老板肖剑。
肖剑原名肖剪，初中毕业后就辍学回家，十八岁时南下广州打工，参加了粤港澳美发美容技术学校专业培训。两年后回家乡进城开了一个发廊，以自己天生的亲和力和娴熟的技艺，搏得了家乡人的好评。并被人称为“边江第一剪”。一九九八年，他在自己已经具有的四个休闲中心的实业的基础上，涉足建筑行业，组建了宏业公司。几年时间的努力，他的建筑公司实力已成为边江之首，比原有的市国营改制后的长存建筑公司业绩还略有胜出。今天他来到酒店，就是要请“长存”公司的老总一同商量下个月市级大型江堤工程投标事宜。按理说，这两个竞争对手，是不应该坐在一起的，但是由于共同利益的驱使，他们俩却偏偏有了这次之约。
肖总和杨东来到208包间，原来客已先到。“长存”公司老总罗军和他的女儿罗欣娅一看肖总进来，连忙从沙发上站起来。上前握手。
罗欣娅二十出头，刚刚大学毕业，今年参加公务员招考，被录取后分配在市建设局工作。罗欣娅长得苗条适中，皮肤白皙，一双大眼睛特别迷人，见人爱笑，一笑**两个甜甜的酒窝。她见肖总进来，忙礼貌地站起来笑着说：“肖叔，听说你请我爸的客，我就跟来了，欢不欢迎啊？”
酒店服务员一看来客，连忙上前服务。肖剑回笑着对欣娅道：“当然欢迎，听说你分配在城建局工作，这是个好单位呀！”说着用手势请两人坐下。自己也和杨东在旁边沙发坐下来。
“不行，他们又没有安排我在局机关，要我到质量监督所去了。前天才上班。”
还是罗总豁达，看了女儿一眼道：“哪里不是工作，现在还有好多大学生还在到外找工作呢！”
欣娅听爸爸这么说，好象受了委屈似的说：“你这么说，好象我不是大学生似的。我是正儿八经的名牌大学毕业，规规矩矩通过公务员考试招录进来的。”
肖总跟罗总递了一支烟，对欣娅说：“对，只怪他们没运气，不过你也要知足啊，今后提拔的机会多的是。”回头望了望站在门边的服务员小姐说：“人到齐了，上菜吧！”
欣娅一听站起身来不相信地问：“你真只请我爸呀？”
肖总笑了笑：“不相信呀，我告诉你，今天是我们边江市建筑界的两大精英小会，谁还有资格啊？”
一句话说得罗总也笑起来，罗总四十五六了，有些发福，由于额头发际生得较上，头发都是向后梳，虽然在身材上没有肖总那么萧洒，但总觉得更有一种老总的气派。他听肖总的戏言把自己也捎上了，随即收起笑脸，比较沉稳地说：“你还可以，不要高抬我了。不过，还有两个人也很有实力啊！”
“你说的是？”
罗总摆了摆手笑道：“你又耍我，你的妹妹肖倩不是在人家手里当小管家吗？还有水电局的工程处现在也注册了个什么公司啊！”
肖总看看服务小姐酒菜已摆好，就请大家一起入座。杨东忙拿起一瓶五粮液来开，被罗总拦住，肖总只好要杨东拿干红来酌。
两杯过后，肖总站起来敬酒，走到罗总身边：“怎么，被两个包工头吓着啦？”
罗总接了酒，放下酒杯道：“你妹妹在的那个江河公司没什么，他们一般在外面接一些二手工程，不过这个新出道的水电局工程处新注册的什么，啊，‘禹神’公司，对我们是威胁呀”！
肖总：“我还要跟你通个气，边江江堤加固工程招标已经有十三家公司报名，购了标书。其中九家是外省市的，有的还是拿的国家一级资质。我请你来，是想看看你有什么中标把握没有？如果有希望的话，我好在你手里分点汤喝嘛！”
“你别挖苦我，你的实力最强，我还指望你呢！不过这个工程划了十个标段，我们如果不把精力都放在杨柳镇这个大标段上，中个把小标还是有希望的。”
“现在不是这个问题，小标段大家也都想要，第十标这一大标又个个虎视眈眈。水利局和建办也不敢说把给本地公司做。所以我特别耽心，听说你跟戚晓是战友，他现在出任禹神的老总，你们不会没联系吧？”
罗总摆摆头说：“战友归战友，今年进局班子没有进，一直闹情绪，这回出任公司老总，还不是局的安排，有点行政干预在里面，我估计他也做不了什么主，不象你我的公司。”
肖总看了看欣娅，把手摆了摆，道：“来，不谈这事了，我俩喝酒。”
酒过三巡，两人话也多起来了。倒是把杨东和欣娅撂在了一边，也乐得他们少了应酬，干脆两人先吃起饭来。
这干红虽然没什么酒，但罗军根本不胜酒力，这时脸上已有了红晕，但脑子倒还清醒，他看了看肖总说道：“肖总，我的堂妹在你那还适应吧？”
肖总笑了笑，说：“你放心，你的堂妹在我那里还能让她吃亏，过段时间，我把我的发艺尽量都教给她，让她学个一技之长，将来能自己开个店子，我就放心了。我的同学，啊，也就是你的妹夫江峰也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真该谢谢你了，实际上我就是耽心她在那个环境里学坏了。”
欣娅听到爸爸和肖叔在谈姑姑的事，就插嘴道：“爸，姑姑在那里很好，我去过，还是蛮正规的。”
“就是就是，还是欣娅比你清楚！”
“肖总，你也别遮遮掩掩，你的几个休闲中心都不是那么那个，好象前几年不是——”
听到罗军说到这里，肖剑忙打断话头：“休闲业大家心照不宣，就是那么回事，不过我那里不都是你想的那样。”肖总说着停住看了看欣娅，又接着象征询意见的道：“你看欣娅杨东他们饭也吃完了，让他们去舞厅唱歌去吧，我俩边聊边喝。”
罗军这时也发现自己在女儿面前说话不很方便，就摆了摆手“去吧！”
两个年轻人一走，罗军就直言了：“肖总，你要向我保证，也只当我求你，我的堂妹，绝对不能让她跟客人做什么特殊服务。”
“你放心，她是你的心病，也是我同学的妻子，我绝对不让她违心地做任何事，行吧？”
“好，为你的承诺，我俩再喝一杯。”罗军举起杯要碰，肖剑忙道：“等等，酒嘛，慢慢品，你只会倒整杯，容易醉的。”
罗军也只好小品了一口。肖剑好象想起什么问道：“罗总，你说，这次招标，戚晓会不会从内部摸出标底？”
“不会吧，没这个可能，又不是水电局一家招标！”
“也是，应该不会有这样的事，不过，你想啊，禹神公司是水电局兴办的一个经济实体，利润有一部分要上交局里用作职工的福利。只要有人知道了标的，难说啊！”
肖剑停了停接着说：“不过我也相信招标一定很公平，如果，我是说如果有机会，你和戚晓是战友，可以探探口风，我们俩不是别人，两个标拴在一起，中了谁都两人干。你说好不好？”
罗军一想，这个工程很大，自己的实力也的确有限，如果果两人拴在一起，这样只要有一人中，就有希望。就点头道：“好，一言为定。”
两人饭后，又谈了一会，看看两个青年人也从舞厅回来了，就各自散了。
2
晚饭时罗军闲聊说江河公司没什么了不起，意思是不算竞争对手，肖剑没吱声，好象是默认了。其实，那只是为了麻痹罗军，甘心与他共同进退，才有希望中标。他知道，江河公司的白小生的确不可小看。这小子可以说纯粹一江湖混混，不按常规出牌。
前几年，白小生从农村进城找工作，到处碰壁，他找肖剑求情，要跟肖总打工。肖剑看他人还象模象样，就要他到山里帮助物色小姐，这小子居然没有放过空。后来他又说想要跟肖总搞工程。肖剑就跟他出了个难题，说，我这里班子是齐的，你如果有本事找一台挖机来可以搞事。这白小生不知怎么的，竟然找了两个挖机师傅跟他出主意。后来听说水电局工程处有一台挖掘机闲置。他就带了个师傅看清车况后。在一个周末的晚上约了原来工程处的处长和会计出来喝酒，待到两个人喝得半醒半醉时，他提出了租挖机的事。这两个人最近也正是最不安心的时候，因为局机关正在改革，都想回机关，这就恨不得工程处早点散伙。两人一听白小生想租挖机，就借着酒意即刻表示同意。这白小生可是个看风的人物，一见有门，趁司机敬酒的工夫起身离座出去了一会儿，进来时后面跟了两个小姐。小姐来酌酒，白小生从怀里掏出请人打好的合同给处长和会计看。处长把手一摆道：“都是些文字游戏，你就说一月交几个租金吧？”会计说一万，白小生说一千。悬殊太大，磨了一会，还是白小生灵巧说：“今晚我请了两个小姐陪两位先生跳舞，好好玩一夜。租金我再翻一番，以后我们赚钱了大家多聚几次好不好？”处长本来就喝得差不多了，一听白小生这样说，转过头把小姐看了一眼，微微一笑说：“白先生爽快，好，成交。一月两千。维修乙方自负。”“处长，这样好不好，因为你不是新设备，难免有毛病。我们定个界线，一千元以下的小修乙方负责；一千元以上的修理由甲方承担。”“也是，好吧！”看来这处长也是色中饿鬼，叫会计填了数字，自己就把字签了。会计一般都是公章随身带，办完事，处长饭也不要了，就喊跳舞去。后来，白小生除第一次交了两千元定金后再也没交过租金。原来，白小生说半年一起交。后来快到半年了，他提前就用文字通知甲方，说机械问题很大，要甲方来修设备。不知怎么搞的，总也修不好。白小生好象很着急，焦头烂耳，总是指责甲方不按合同办事，耽误了工期，要向甲方索赔。后来处长也灰心了。根本就不修了。等到新一任处长上任，把设备拖走时，挖机已经面目全非，破旧得不忍多看一眼了。
白小生利用水电局工程处的设备一年时间在肖剑这里接工程赚了几十万元。后来自己干脆买了两台二手挖机，网络了几个技术人员到处借资质接项目。一直没有直接中标。没办法就只能到处接些二手活干，一直没有什么大的业绩。但肖剑从白小生的起家史上感觉到这个人不可小瞧，既然敢投标，的确要防备他出怪招。
3
罗军在国酒喝完酒，和欣娅就往回走，突然，罗军把车子转了个湾。欣娅忙问：“还去哪里呀？”“去你戚叔那坐一会儿。”“别去了，你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吗？”罗欣娅不情愿地说。
罗军放慢了车速，对欣娅道：“我跟你戚叔是战友，现在又是同行，互相往来是不可少的。”
“我不想见他！”欣娅低着头，嘟嘟地咕道。
“他对你还不错嘛，怎么，你讨厌他？”
“说不上，我总觉得他看人的眼睛总那么怪怪的，叫人很不自在，要去你一个人去，我到姑姑那去玩一会！”
罗军听女儿说不愿去，就算了，马上掉转车头道：“也行，你去少玩一会，自己打车回来，回迟了你妈会耽心的。我跟你戚叔谈一会工程的事也不会多长时间。”车子把欣娅送到一座比较堂皇的大楼前，看见楼前空坪上停满了小轿车，罗军只靠远一点停了车，让欣娅下车后，掉转车头就走了。
罗军来到水利花园。
戚晓的家在四楼，他爱人孙玉香是水电局财务科出纳，由于是老职工，戚晓又是一个镇的小干部，当年大楼盖起时，就分了一套楼层比较适宜的宿舍。戚晓的儿子还在读大学，家里只有夫妇两人。
罗军前来敲门，孙玉香忙把罗大哥迎进屋内，倒茶递烟。
罗军在沙发上坐下说：“我找戚晓聊聊。”
孙玉香在对面坐下，埋怨地说：“他哪天这么早归过家哟，电话也关机，我也管不了他。”
“他今天一天没回家呀？”
“罗大哥，你不晓得，刚从乡下调回城，原指望在局机关，没晓得局里成立了一个公司，把他搞去了，一个副镇长回来没当副局也不说，倒到企业当什么屁总，啊，对不起，我不是说你大哥呀！”
“说我也没啥，当个老总不好吗？也许将来比当局长还挣钱多呢。”
“就怕他把公务员的饭瓢子玩掉了！”
“不要紧，局里这么安排，可能是个过渡。”罗军一边解释一边问道，“他今天没说去哪里呀？”
“这不，公司还没搞顺，叫几个会计、预算员在家搞标书，他自己却跑到杨柳镇去了。”
“去干什么？”
“局长说杨柳镇的堤防工程前期拆迁原是他在那抓的，现在要他去协助做些工作。说上访的村民很多，有些问题原来是他表的态，人家都在找他。”
“也是，他这是能者多劳。好吧，我明天再来找他！”
“如有要紧的事，要不要等他回来后，我告诉他？”
“没什么，就想两人聊聊。”
罗军说着起来出门，孙玉香一边送一边叮咛：“有空叫欣娅也过来玩。”
罗军从戚晓家出来，心里总觉得工程招标的事很烦。晚饭时听了肖总的口风，联系戚晓爱人的话，一想：觉得这次可能招标没希望了。因为水电局既然成立了一个公司，他不放手让戚晓抓公司的竞标准备，却抽出来搞工程协调，这不是明摆着准备把工程直接给禹神公司去做吗？他想论条件，自己的队伍是全市唯一有正规二级资质的施工队伍，什么肖总、白总、戚总，他们的队伍都是借用别人的资质。边江市这么大的工程，我如果中不了标，那不是叫人耻笑？耻笑倒是小事，自己单位这么多人也要生活呀。想到这里，他觉得还是要听肖剑的话，看能不能从戚晓那里摸一点标的线索，实在不行的话，那只有找戚晓分一杯水喝了。
罗军开着车子往回走，路过情缘宾馆时，迎面一辆车超车，向自己对面冲来，当时一急，方向盘一猛地右打，冲出路面，哧地一个急刹车，停在宾馆客人的一辆小车后面，他打开车门，到前面看了看还好，距离还有一公寸左右。他吸了一口气：好险。就在刚要上车离开时，他发现前面的车牌号是戚晓的车，真巧，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把车门拍了拍，发现无人，于是他走进宾馆登记窗口，向服务员查询，结果也没见戚晓登记。他只得在走道上一个坐椅上坐下来等一会。
过了一会儿，一个戴着墨镜的人走下来，罗军一看，正是戚晓，他那个瘦筋刮骨的样子，莫说只戴了副眼睛，就是蒙了脸，走到哪里，他都看得出来。因为他的瘦不是一般的瘦，而是颧骨突出，全身骨架明显，衣服在他身上总觉得空荡荡的。当年他们一起当兵时，班长有一次说他是“雕刀雕不出四两肉，象他妈树上猴怪物”，他跟班长打了一架，他哪是班长对手，幸亏罗军帮忙，才没有吃大亏。从那次起，戚晓就把罗军当大哥，两人从部队复员后，戚晓安排在乡里当一个武装干事，后来当了副镇长。罗军被安排在建筑公司上班，后来也当了公司经理。改制后，罗军平稳过渡，几个朋友帮忙凑钱，接下了公司产业，自己逐渐有了大的发展。他见戚晓下来忙迎上前去，招呼道：“我的戚镇长，晚上怎么还带墨镜呀？”
“罗大哥，你怎么在这里？”戚晓吃惊地随口问着，又急忙解释道，“我的眼睛这几天不舒服。”
罗军道：“我正在找你，刚好碰到你的车，你到这里做什么？”
戚晓好象有点支支吾吾，说：“我，我在找一个人。”
“啊，我们出去车上聊。”
两人刚刚走到门外，一个浓装艳抹的小姐追出来一边用手理头发一边喊道：“先生，你的钥匙。”戚晓接过来，声都没做。
那小姐却甜甜地一笑道：“先生，有空常来玩！”
“知道了，知道了。”戚晓还是头也没回。
罗军一看这个情形，晓得戚晓今天又在找女人。因为他听孙玉芬向他哭诉过几回，他都没当真。今天亲眼目睹，不会有错了。于是，转过身去朝着那个送钥匙的小姐瞪了一眼道：“滚！”
罗军拉着戚晓钻进自己的车道：“你怎么搞的，不怕出事啊，弟妹向我说过几回，你怎么还是这样？”
戚晓这时特别不自在，他**难为情地眼神望着罗军说：“大哥，这事你千万不能让你弟妹知道，她知道了要和我离婚的。”
“我不说别人也会说，上次她不是也知道了吗？”
“上次那个女的是一个熟人，我没满足她提的要求，她找到了我家里，才穿帮的。这是一个野鸡。没事！”
“你呀，我不知说你什么好，当了十几年干部，倒好象变坏了。”
“现在嘛，都这样，谁象你呀，不说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戚晓这时才觉得平静了些。
“今天这个事我可以不说，但从今以后，再不准乱搞了，你看你明年儿子就要大学毕业了，万一你出点什么事，怎么面对你儿子呀？”
“知道了，大哥，你说有什么事吧？”
“啊，我想问问你，这次江堤加固工程投标你有多少把握？”
戚晓听罗军这么一问，知道了罗军今天找自己的目的，他想，这个工程大，自己公司的能力不可能拿下来。干脆把好人做在前头，免得他在我妻子面前瞎说。于是说道：“大哥不瞒你说，我有信心夺标，只要我们禹神公司中标，我一定分你一半，怎么样？”
“你怎么有这么大的把握？”
“我告诉你，这次招标委员会八个人，我们局就占了两个。你说局长和总工他们又不是猪，不考虑本单位的利益，你说是不是？”
“那标的是省厅定的，他们两人也无力回天吧？”
“也是，我才搞企业，没考虑这个复杂问题呢，幸亏你提醒我。”戚晓这时真的感到迷茫，不知怎么办？
罗军想了想说：“这个问题也不难，你在他们两人知道标的后，想法套出来。我们俩来商量投标操作，你说行不行？”
“好，只是我想在评标时我们有两票的基础。但透标的他们要担风险的，我得先跟他们慢慢培养感情。”
“反正开标还要两个月，现在做工作也不迟。有困难找我。”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才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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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第4章：第三章：夜来风雨”内容快照：
『第三章：夜来风雨』
1、欣娅在父亲走后，就～了大楼。这里就是肖剑的一～实业——～豆休闲中心。欣娅一～门，就有一个小～迎～来问道：“小～是～头还是～护理？”欣娅笑了笑说：“我来找我姑姑。”“请问你姑姑是谁？”“她～罗兰。”“～，那请在客厅稍等，她正在为客人～保健。“迎宾小～非常礼貌地把罗欣娅请到客厅休息。罗兰等了一会，还不见姑姑出来，一看时间，不早了，她怕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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