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被“唯物主义者”们称作“P哥”的不但是阿Q的哥哥——阿P,而且是个“城里人”。那城里人自然是自然不自然地要比乡下人要高出半个头来,城里人见识不但多而且广,城里人吃饭不但讲究四菜而且还要加一个汤,城里人虽然在没有太阳的阴天也要戴着一副乌黢麻黑的眼镜,尤其是城里的女人——喜欢穿一双后跟儿有半揸长木橛子的鞋,猫似地“嘀嘀咔咔”在青砖铺成的街道上走着,那浑圆的屁股忽悠悠地扭着——直扭的让一双双贼溜溜的眼睛流鼻血……。总之,城里人过的桥比你乡下人吃的苞谷糁还要多!
然而,这阿P怎么成了“城里人”呢?这话还得从赵太爷说阿Q一家“配姓赵吗”开始,当Q爹听了赵太爷这句话后,差一点没气死,但又没办法,谁让人家赵太爷材大气粗压死人呢,把你压死了还没得治——不服,捡石头打天啊!Q爹便是一病不起了,即使病了但也不能解决问题的。于是,躺在病榻上思前想后,想后思前,终不能想出一个应对的方法来……。
这天,阿Q突然“咚咚”地跑到了他的病榻前,对他说:
“爹,今天进了一趟城……”
进城,城里人?Q爹突然想到了这两个词。
“城里可热闹……”阿Q还在絮絮叨叨,Q爹手一伸做出了一个“住嘴”的手势。
“真的好热闹……”阿Q执意要把“热闹”讲出来。
“别凑热闹了?”Q爹有些上火。
“我没有凑热闹啊,我站在远处看的……”阿Q以为是说他在城里凑热闹,于是解释道。
“我让你不要在我这儿凑热闹,闭上你的嘴?!”
“……?”阿Q这次总算是明白过来了,抱着一脑子的问号,思忖着:怎么,爱听热闹的爹怎么不喜欢热闹了……?!
无奈,阿Q揣着满肚子的狐疑怏怏不乐地走了出去。
阿Q离开后,Q爹便一门心思地捉摸着:进城,城里人。是的,只要能进城,只要成了城里人,看你赵太爷还能把我怎么的,到那时你不就成了“赵孙子”了。看你见了城里人那副怂德行?
Q爹这样想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而是有一次他进城去,远地里就看到了赵太爷,于是他躲到了暗处。只见那赵太爷,一脸的笑容,凡见了城里人——不管是男女老少,不是打躬,就是作揖;看到前面有人过来,就立马站在路边候着,当这人走到面前时便是点头哈腰还问好,等这人走出三尺开外,这时才摞动自己的脚……。Q爹看赵太爷那一副德行样儿,不免得觉得好笑……。怎么,在未庄飞扬跋扈趾高气扬的人五人六的人物,进了城见了城里人变成了这副德行样了?!Q爹这样想着。但回未庄后,这事情他也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
所以,只要成了城里人,看他赵太爷以后还能在咱面前张牙舞爪不?那时候我们不许他姓赵,看他那得瑟的小样熊儿。
然而要成为城里人,又谈何容易?于是,Q爹叫来了Q娘,老俩口便开始商量着这事情……。
经过老俩口两天两夜的商讨,终于将这件事敲定。Q爹的的病也旋即好了起来,而且精神也以先前矍铄了许多,于是不自禁地唱了起来:
“得得,锵锵
……,……,
……
手拿钢鞭把你赵太爷……,
打啊……打啊……啊”
既然这计划已经商定好了,那么接下来便依计行事了。
这天,Q爹径直来到了赵太爷家,一反常态地叫“赵太爷”为“太爷”,这可不是他的口误或是见了赵太爷腿发软心发慌一惊一乍便念错了词。这是Q爹已经提前想好了的。他想,既然你赵太爷不让我姓赵,那我也不叫你赵太爷,让你也不姓赵。所以,这Q爹见了赵太爷后,便道:
“太爷……,”这无疑会让赵太爷有些纳闷甚至有些恼怒,但未等赵太爷完全反应过来,这Q爹又继续说:
“太爷,是这么回事……我想把我那几间破屋和那几亩田地卖了?”
赵太爷心里本来有些不舒服,但一听Q爹说要卖房卖地,那气就消了一半儿。哪有这么好的好事啊。自己辛辛苦苦搞那么多银子还不是为了买地置田吗?现在既然是好事送上门来了,那哪能让马上下锅的鸭子飞了呢?虽然他心里是乐呵呵的,但终究是赵太爷,太爷的威严那是不能丢的,于是说:
“Q爹,你是不是犯糊涂了?”
“犯那门子糊涂?”Q爹似乎有点不明白。
“你不是老糊涂了吧,你不知道现在不兴买卖田地吗?”赵太爷以为Q爹真的糊涂了所以又解释着。
“呵呵……,这我当然知道。”
“知道你还……?”
“你太爷是何等人物啊,谁敢说你买卖田地?即使买卖了又怎样?!”
“那你去找别人去……”赵太爷欲擒故纵。
“太爷……你说我找谁去,我瓣指头算来算去,还是你太爷最有这能耐!”Q爹说着直直地冲着赵太爷竖起了大拇指。赵太爷心想:就是,既然我买卖田地那又怎么着?再说自己是靠这发家的,买卖又不是一次两次……。
赵太爷见Q爹这么一说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于是,二人便坐下来商议着价格的问题。
结果,赵太爷便用低于市场价的一半搞掂了这笔送上门来的生意。正要取银子交给Q爹时,他突然觉得事有蹊跷,把房子和田地全部卖了——那以后吃啥住啥?于是回过头来问Q爹:
“你怎么……把房子和田地全卖了呢?”
“哎哎……不说了”Q爹说着头摇的拨郎鼓似的。并冲着赵太爷诡秘地笑了笑……。
这一笑,把赵太爷笑的有些发怵。赵太爷不禁又问:
“这……这……这到底是咋回事?”
“呵呵……不说了……不说了”Q爹冲着赵太爷又是一笑……。
这一笑,笑的赵太爷一头的雾水,更如坠入九天云雾之中……,顿时如丈二和尚——摸不着了头脑。
“说说……说说看?”赵太爷声音有点发抖。
“哎,其实没什么——也就是不在这未庄住了呗”Q爹轻描淡写地说。
“不……不在未庄住?”
“是啊,不在未庄住了。”
“那……那住哪儿呢?”
“进城啊。”
“进城?”
“是,进城。”
“住城里?”
“当然是住城里。”
“这……这……这你……你怎么不早说呢?”赵太爷的预感终于得到了应验,说出的话也变得有些零乱起来。
“迟说早说不都一样?!”Q爹若无其事地说。
“那……那你看……你看这……这怎能……能一样呢?”
“有啥不一样?!”
“肯定不一……不一样,进城以后……以后……”未等赵太爷说完,Q爹便截断了他的话。说:
“太爷,你看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回去收拾其他东西呢。”
“是,是,收拾其他……其他东西……”赵太爷说着便忙不迭地去取出了比刚才商定好的价格多一倍的银两,双手捧给了Q爹。
Q爹接过银两数了数,说:“太爷,你看你这是……?”
“没……没什么,本来就是这个价钱。以……以后进城了,说不定……说不定还要您……您老照……照顾呢?”赵太爷解释着,生怕Q爹不收那多出来的一倍的银子。
“那,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Q爹说着便将那些银两如数装入搭链,背在肩上跨出赵府大院。赵太爷亲自将Q爹送出大门,直到Q爹的背影完全消失……。
再说这Q爹为什么偏要把房子和田地卖给赵太爷呢?这,Q爹也是经过一翻深思熟虑的。是赵太爷不让他们姓赵,也是赵太爷逼着自己走出这一步的,所以非得要把这房子和田地卖给你赵太爷,让你赵太爷现在吃了小鸡将来给我吐出鲤鱼刺来!
Q爹背着那一搭链沉甸甸的银子回到了虽然已经卖了,但还尚未履行交接手续的已经不属于自己的屋子里。于是便叫来了阿P,对阿P说:
“P儿,爹现在告诉你吧:现在这房子已经不是我们的了,我已经把他卖给赵太爷家了。所有的田地也全卖了。你知道这是为啥?”阿P听了爹的话,半天没回过神来。
“你知道是为啥?”爹又在催问。但阿P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讷讷地说:
“爹,究竟是咋回事?”
“咋回事?他赵太爷仗着有几个臭银子就不让我们姓赵,有臭银子就配了吗?!”Q爹愤愤地说。“有几个臭银子就了不起了吗?所以,我和你娘已经商量好了,把房子和所有的田地都卖了——你拿着这些银两到城里去,去谋个有出息的事情做,把根扎在城里头,也让这些乌鱼王八蛋瞧瞧咱这城里人!他……赵太爷算是个什么东西,……是个什么东西——竟然不让我们姓赵?他无非也是个‘土包子’——最不配性赵的才是他个王八呢……”Q爹越说越气愤,越说越有火……。
“爹,这怎么可以呢?”阿P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便懵头懵脑地问。
“有什么不可以。现在房子和田地已经卖了,你给我有出息些……”
“这怎么可以呢?”
“我说可以就可以,你要有出息,听到了吗?”阿P看着愤怒的爹,知道说什么也无济于事的。于是机械般点了点头。
“那,那你和娘和Q呢?”沉默了一会儿的阿P忍不住地又问爹。
“这些你就别管了,我和你娘已经安排好了。你就拿着这些银子进城吧。”说着便把那一搭链沉甸甸的银两塞到阿P的手中。并催促着他马上上路……。
阿P背着那一搭链沉甸甸的银子从未庄向着城里的方向走去,整个未庄无不投来羡慕和忌妒的目光……。其实就在Q爹从赵太爷家跨出的那一步起,整个未庄人已经知道了阿Q一家要进城的消息,那是确信无疑的——因为消息从赵太爷口中传出。况且现在这阿P又背着银两向城的方向走去,那便更是木板上钉钉子的事实了。
阿P走后,Q爹和Q娘以及阿Q便搬到了土谷祠,在土谷祠里Q爹把阿Q叫到面前说:
“Q儿啊,爹和娘都对不起你,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要照顾好自己……”没等Q爹说完,阿Q便:“好,好,好,我知道了……”说着便跑出了土谷祠,不知道又到那儿凑热闹去了。
安排完这一切。天已经完全黑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黑漆漆的土谷祠里也显得异常的宁静,Q爹Q娘彼此能清晰地听到对方的呼吸声……。这时,Q爹突然问Q娘:
“我让你给买的东西买了吗?”
“什么东西?”
“砒霜啊”
“啊啊啊……你看我这记性,今天忙了一整天我都给忘了……”
“你看你这是?”
“再说那些银子全部都让P儿带走了,一个铜板也没留下?!”
“哎,那就想其他办法。”
“……”
于是,Q爹在黑漆漆的土谷祠凭着感觉摸索找寻了好一阵子,最后终于爬到Q娘面前,兴奋地说:“哎,找到了……找到了一根绳子!”
“一根绳子怎么用呢?”
“那还不简单,将我们两个人绑在一起,然后找一个最深水处不就行了?!”
于是,两个人手拉着手,摸索着朝河边的方向走去……。终于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了河边,凭着白日里的记忆他们来到了最深水处。于是二人齐心协力面对面地把绳子围绕身体**捆住,正待往下跳时,突然Q爹说道:
“等等,这样不妥,万一明天浮起来怎么办?”
Q娘一听觉得是这样的。问:“那咋办?”
“让我想想……”
“……”
“对了,找一块大一点儿的石头,我们把它抱紧,这样就不会浮起来了。”Q爹终于想出了办法。
于是,两人又在地上摸索着,终于找到了一块有八十余斤重的石头。Q娘**抱着石头,Q爹依然和Q娘面对面站着,用手将绳子将两人身体**捆绑在一起……。此时,老俩口不禁失声痛哭……。
“扑嗵……”一声……。
整个未庄重新陷入一片死寂般的宁静……。
第二天,未庄的人再也没有看到阿P,Q爹和Q娘,人们都以为他们全部进城了。只有阿Q在土谷祠里飞出飞进……。
那么Q爹Q娘为什么没让阿Q进城,而让阿P进了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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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q爹q娘让阿~~城那是自有一番道理的。这其一是,阿~比阿q帅,帅的主~原因是虽然阿~头~也和阿q一样长着癞疮疤,但阿~喜欢戴着~毡帽,便将那让人恶心的癞疮疤捂的严严实实的。这其二,阿~虽然与阿q个头相当,但阿~天生~板都~的笔直,看起来那比迟早弓背蛇~的阿q~~神多了有杀气多了,且~是高出阿q半个头来。其三是,阿~读了两年的私塾,是~过教育~礼和文字沐~的,是个文化人,城里人不都是文化人吗?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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