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纪的第一学期开始了，日子似乎和以前没什么变化。该上课时上课，该玩时玩。人们所说的千年虫也没有那么恐惧，似乎没发生什么。人总是喜欢自己给自己找事，“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
开学第一周照例是公益劳动，主要负责学校的卫生。我以前打扫学生宿舍或者道垃圾。但今年被委以卫生委员的重任，负责打扫学生科。在此之前我从未进入过这个管理学生的组织，这要归咎于从小当差生，对老师及其办公室有种心理障碍，虽然上中专两年内中规中矩，可就是不想去。当我拿着工具进入办公室时，只有科长一人。
“你是这周公益劳动的吗？”正在看报纸的科长瞪了一下“怎么才来？赶紧打水去”
放下工具，拎上水壶直奔水房。半路看到几个同学在操场踢球，心里发痒想到科长的黑脸只能放弃。科里的老师全来了，我刚拖的地到处黑脚印。科长黑着脸没说话。快中午我拿着公益劳动单子让他签字。
“你今天的表现不行啊”科长说着写了大大的一个“差”字。
我楞了半天也没回过神。去食堂的路上看着同学们个个拿这“优”的单子心里不是滋味。班主任说了，这个成绩和平时成绩挂钩，最后纳入考评。以前也听说有人在公益劳动时表现不好遭到处分，没想到我堂堂卫生委员干了这么丢人的事。
下午一上课，我找到班主任。她是全校最年轻的老师，刚一毕业就成了我们的班主任，第一次见面时吓我一跳。这么年轻能管住吗？但随着后来几次事情的发生所有人都怕了。
“没事，我去看看。”班主任对我向来不错，拿着我的单子笑眯眯的“你先别去学生科，等我回来”
好几个同学围着我开起了玩笑。
“厉害，不愧是卫生委员。一出马就搞个差来”
“你是否给科长练了一下。科长一看到你的块头就觉得有威胁”
。。。。。。
“说什么呢？唧唧喳喳的。”班主任一声吼，“干活去”
众人立刻消失。我看到她的心情不错，也就稍稍松了一口气。
“没事了，科长和老婆吵架今天心情不好，你别在意”她将我的单子还给我又对楼梯口打扫卫生的一女同学说“你下午和张雷换一下，注意去了表情好一点，别和他一样好像谁欠他钱似的”
我们三人都笑了起来。
我真觉得冤，他和老婆吵架挨我什么事，这样的人还配当科长吗？
好不容易等到周末，坐上公交车直奔卫校，也就是刘芳，霞她们学校。和以前不同的是这次我直接找了刘芳。她对我的到来没有一点意外的表情。好像就在等我似的。我们来到学校后面的空地上，大概有人买下这块地还没开发吧。春天来临，却没有一点绿色。
“你的信我收到了，你妹妹真去南京了吗？”我有点茫然。
“谁能管住她啊，”芳点了点头无奈的回答。明亮的大眼睛灰暗，忧郁“我本来就欠她的，这辈子还不清了。”
看着荒芜的草地，我的心情和天空一样灰暗。这样的事我真是无能为力啊！
“你别难为，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我明白只有自己坚持总会好起来的。对吗？”芳的眼神变的充满期待，希望。
“对，肯定会好起来的，明年你就毕业了，可以给家里帮助一些，”我似乎也有了信心，“只要再坚持一年，你想想，很快的”
没想到芳已经想通了，而且比我想的更加透彻。为了转移注意力，我把前两天公益劳动的事告诉她。
“我也觉得你平时老板着个脸，好像谁欠你钱似的。”芳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天啊，你们怎么都这样，我招谁惹谁了？”
芳听说班主任也说了这样的话不由得笑出声来。白净的脸庞有点泛红，煞是可爱。
“上次真的很感谢，你不帮忙我不知该怎么办了，”芳很认真的表情。
“那你怎么谢我，说来听听”我坏坏的笑“看能不能符合我的要求，我可不要实际的啊”
“我，我我也真不知该怎么谢你”芳的脸越红了“那你说怎么谢就怎么吧”
“啊，真的。”我故意大声叫起来“这可是你说的，不怪我啊！”
芳可能觉得自己失口了，脸唰的红到脖根去了，狠狠瞪我一眼。“你怎么这样？我是很认真谢谢你的，你....”
可能我太过分了，她有点生气，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可她生气的样子更加惹人疼。我连忙赔不是“别这样嘛，和你开玩笑的，没别的意思，”我的解释有点欲盖弥彰
“其实，你要谢就谢霞吧，是她逼着我做的，开始我也不敢答应的。你没看出来那天我紧张的样子？”
“没有啊，我看你很镇定，好像很有经验的。”
我真有点晕，那天可能比谁都紧张，到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后怕。
“也是运气，咱们正好赶上中午吃饭时间，老板怕影响生意，无奈中放了人。你没看到最后我一个人留下就是防止老板派人追来吗？”
“霞说你胆子挺大，看来不假啊，”芳一脸的天真让人又气又疼“敢一个人留下”
我是说不清了，在学校我经常打架，练就了个傻胆，并因表现恶劣被开除。没想到英雄有了用武之地，不知这是讽刺表扬？
“霞还给你说我什么了，她怎么能这样？”我装作生气的样子“你们就喜欢在背后议论别人，说人坏话？”
“没有啊，她只说你以前很贪玩，后来被开除了，没想到你用一年的时间功课学好了，而且变的不再贪玩了。”芳有点紧张。、
“怕没这么动听吧，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别人说我有这么好。”
“真的，他还说你很义气，对朋友很好。”|
一听这句我就来气，当年要不是为朋友帮忙，最后反被出卖告到主任那里，我也不会被扫地出门的。但话又说回来，要不是被开除也不会有今天的我，因祸得福啊！
“告诉你吧，在学校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要不怎么会被开除呢？你见过几个被开除的是好学生？”我一本正经。
“我不信，那你那天为什么会帮我？”|芳的表情差点气死我，还有这样的笨蛋？
“我看你漂亮才帮的，信吗”
“我才不信呢，霞说你喜欢一个同学，很认真的喜欢的。”我第一次碰上这样傻的女生，无可救药了。也不知她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里，仿佛不在地球上似的。
“好了，咱们回吧，”说起女朋友我再也没心情呆了。心在隐隐发痛。原本想找霞说说话的。
“你不找霞了？”芳有点意外。
“不找了。”我的回答很干脆。
“我想利用休息时间去火锅店打工，你觉得行吗？”返回的路上她突然说。
“什么？打工，”我有点吃惊“可别又被骗了，让我去救你”
“才不会呢，我们班有人在那里干，说老板挺好的，尤其是学生。”芳满是憧憬的脸很激动，似乎早就下了决心。
“那你就去吧，还是小心点。”我机械的回答，心想真有这样好的老板吗？但目前她所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事实上我们学校也有打工的，利用晚上的时间在酒吧，饭店里当服务生，听说不但挣够了生活费，还攒了学费，这样的好事谁都愿意干啊，可女孩子总让人不放心。
“别急着回吗，又没什么事，”芳吞吞吐吐的好像有什么事“我想请你吃饭，可以吗？说了谢谢你的。”
“请我吃饭？”我有点难以置信，如此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也学会来请客吃饭的毛病，在学校里每当看到学生为了成绩请老师吃饭的丑恶嘴脸时我就来气，什么世道，老师成了这样？同桌笑我：当时你请老师吃饭就不会被开除了。也许是的，但我决不会那么干。
“怎么样？行不行说句话啊。”芳看到沉默的我有点着急。
我真难为了，不去吧怕伤了她的自尊心，去吧，人家为钱发愁呢，
“那你去把霞也叫上，咱们一起走吧。”心想霞来了好说一点。
方很开心的样子，摇头晃脑的跟在后面。“我真羡慕你们的同学关系，有时比亲姐妹还能帮忙。”
“那你们同学呢？怎么就不能帮忙？”我正想这个问题，立即反问道。
“我们同学除了我都在别的地方，一年连次面见不上，过年回家我心里麻烦也没去找他们”芳很失落的样子。
我们选择了学校食堂，既便宜又卫生可能是周末，又不是吃饭的时间，食堂空荡荡的。
“重色轻友”没想到这是霞看到我们后的第一句话，芳的脸立刻红透了。还好我皮厚。点了菜边吃边聊同学们的近况，最近有什么新闻。霞还是很快付了钱，芳抢着掏钱可那里是对手。
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一件事：我是否也应该去打工，虽然老爷子生活费给够了但我如今也是一大小伙子，也该帮父母分担一点负担了。可是班主任能答应吗？打工是上不成晚自习的。还有我这副黑脸包公的样子人家要吗？没想到张某人的尊容还挺吓人的，要不怎么一下子惹火了科长呢？
我把这个想法说给社友们，谁知弟兄门积极响应，有几个甚至已经开始行动了。他们的目的是挣了钱去外地实习时美美的玩一通。只有同桌哼哼唧唧的听音乐。他们一家全是银行的，肯定不缺钱，“你们都去吧，晚上我一个人可以美美的睡觉，偶尔犯个错误之类的多方便。”引来众人一顿嘘声。
说干就干，班主任的工作意外的轻松搞定，直到毕业我也没想通为什么她对我这么放松。好几个学生请假都被训了个灰头土脸，我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的。当我说明来意后，她只说了一个字“行”。我差点没晕倒，是真的吗？
接下来就是找工作了，利用周末跑便酒吧一条街，不是说满员了就是看看我摇摇头，心里明白怎么回事，说声打扰了掉头走人。“此处不留爷，自有流爷处”
最后，终于在离学校不远的一个酒吧里搞定。名叫“诺亚方舟”。老板很卖弄的解释这个名字的由来：我这酒吧左边是太平洋女人世界，右边是X河剧院，只能起这个名字了。但我更关心的是如此大一酒吧我一个人能忙过来吗？那天他召我时眼里直放光，和旁边一个嘀嘀咕咕说了半天。什么身体好，能给你省好多事之类的。管他呢，当时心想自己是来体验生活的，吃苦不怕，只要给钱。我是否有点俗啊！
当天晚上我就被留下干活了，算是正式上班了。
这家酒吧总共有两百多平方大小，可只有老板两口子，说两口子有点不恰当，他们还没结婚，但吃住都在在一起，老板姓王，让我叫他刚哥，叫老板娘为红姐。很热情的称呼。按理说这么大的酒吧应该有好几个服务生，可怎么没有呢？我心里有点担心，却不知担心什么。每天十九点上班，凌晨三点左右下班，苦是苦还能忍住，上课没精神，反正功课不重要了，中专的专业课很简单。可每天晚上独自一人回学校很害怕，虽然我身无钱财，可还是怕。那时网吧已满大街了，班里好几个都喜欢包夜，事先商量好之后，我会在下班后直接跑到网吧，在他们旁边找个凳子睡觉，心里有种流浪街头的酸楚。
老板两口子负责吧台里面，外面全是我的，招呼客人，上东西，收拾桌子，个别客人还回提些特殊要求，夜市上卖东西，等等，总之，我发现人是最难伺候的动物，要说这些也是我得分内之事，可以接受，但当看到这帮家伙人模狗样喝着好酒，有说有笑时我就难以接受，心里直痒痒。自从上了中专，我也学会了喝酒，抽烟，而且对酒情有独中，几天不喝便难受，现在可好，看着别人喝，我却在旁边服务，更有甚者，酒量不行偏偏在女人面前逞能，稀里哗啦不省人事，简直一傻比。又可怜又可气，从那以后只要喝酒，我坚决不在女人面前逞能，有本事大男人对吹，谁倒谁孙子。除了喝酒，我还发现人其实是很贱的，尤其在公共场合，为了面子，义气，伤害自己没商量，真正在酒吧高高兴兴娱乐的没几个，心怀鬼胎才是真的。有几个天天出现的，油光粉面，可几乎不喝酒，象征性要一点，否则老板脸会很难看的。他们也觉得。通常他们是坐在角落里的，见不得人似的，但眼睛总会漂着某一个人，当然是女人，也不是好女人，我这么想。好几次我成了邮递员，拿着他写好的条子送给她，但都没有成功。我心里窃喜，活该！
有天晚上，我和往常一样，忙进忙出，门开了，三个男人，很魁梧，其中一个忽然眼前一亮“：战友啊，你怎么在这里？来了也不说一下”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什么战友？我党过兵吗？但对客人不能无礼，否则老板会收拾我的。“哈哈，我没当过兵啊，你认错人了。”心里却在骂，傻蛋，眼睛被X戳了。
“什么，你不是，不可能，你就是，别闷我。”那个人还是不信。、
我有点犹豫了，可能我真的像他战友，这时，另一个说话了，“不是的，你认错人了，XX怎么会在这里呢？不过真像啊”
“来来，你坐下，咱们慢慢说。”前面说话的那个拉着我的手往里走。
“不行啊，你先坐，我是服务生要招呼客人的。”
等他们坐下，我拿着酒水单问他们需要什么时，那人又说话了“：你真的不是XX吗？世上还有这么像的人啊！”
“真的不是，我还是学生，没当过兵的。”|
“哦，那以后我就叫你战友了，这也算缘分啊”那人感慨的样子，多少还是有点感动了我，这个复杂世界里，能这么重友情的人也不会错到那里。
“好啊，以后咱们就是战友，”在酒吧这么长时间也学会了溜嘴，“你看需要些什么？”
当我拿着单子到了吧台前时发现老板脸色很难看。
“你怎么认识他们的？去，先把钱要回来再上东西”
“啊，”我有点莫名其妙，平时老板教我对客人要热情，吸引回头客，今天是有史以来最热情的一次，老板怎么会这么冷漠呢？
“啊什么啊？快去！”老板口气很严厉，我只好转身空着手走向那三个人。
还好，他们并没难为我，战友长战友短的受不了。
“你以后要注意点，他们不是什么好东西，”老板一边拿酒，一边用很鄙视的口气说“咱们这里不欢迎他们，记住了吗？”
我点点头，算是回答，心里越来越糊涂，在这冷漠的世界里，有个热情人不容易啊，怎么会这样呢？上齐东西后，借口还要招呼客人拒绝了一起坐的要求。
记得那晚客人不是很多，到最后只有两桌，其中就有战友他们，老板同意我可以坐下休息。这是我最需要的，站了五六个小时，两腿快麻木了。
“战友，过来一起坐会”“战友”在喊我。
看看老板，他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便走了过去。虽然“战友”对我不错，可我是在别人的手下打工，不能太过分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们都是一起的，当兵复员回来，在派出所上班，以后咱们就是战友。我们来了就你招呼，别的不要。我点点头，心想再没人了，还能要谁？
“你拿张纸，记下我的手机号，我姓蔡，他姓梁，”姓蔡的写了手机号。“找我们谁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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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工（二）』
日子因为打工而飞逝，我好比一架高速运转的机～，只有周末才能停～来补充能量，而最缺的无疑是瞌～，礼拜六基本～能～一天，午饭是同桌送的，～在被窝里吃完又～状态。这段时间多亏了同桌，早餐，值日，班里的一些～事全权剖他代理，～友如此，夫复何求。瞌～彻底征～了我，一段时间里鼻血～的厉害，好端端站着，突然鼻子～乎乎的，用～一擦，全是～的。早～～脸～出一盆～～，别人用异样的眼神看我，自己心里明白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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