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都同我自己说着话,在漆黑中游移于似醒似梦的状态。这是种奇妙的幻觉,成为十九岁的妙龄少女,我**爱上了他,他的名字叫城。从消失的雾气中回来,而我却一厢情愿编着故事,十分**,以致醒来时泪流满面。
那是他病倒以后,我从上海赶去看他。天冷得要命,我坐上最后一班飞机。围巾是他从北京寄过来的,雪白的围巾,纯净柔软。我捧着它,把脸贴在它的绒毛之上,像是贴着他温暖的怀抱,感受父亲一般起伏着呼吸的胸膛。他会用手臂抱紧我的脖子,把脸贴在我的长发上,并亲吻我的额头。之后,又捧起我的脸,深情地看了又看,并说会一生一世来爱我。
这条围巾,始终带在身边,从那个遥远的冬天开始。
那时我全部的工作就是写作,长时间伏在电脑前,不停的敲击键盘,搭建人物的生存舞台,模拟对话,纠缠爱恨。我的书畅销到我自己都不敢想象的程度,然而面对自己的笔名默默躺在扉页上,我却笑了。书市如潮,所有的人都在为我笔下的人物说长道短,而我站在他们之中,谁也认不出我。我的书也认不出我,就像我所倾注了深情地恋人最终行同陌路。我小说的结局往往如此,因为我内心的无助,我笔下的人物无不经历着失落和惆怅。他们是我,我在他们中。
人们满意地捧着我的书从书架前经过,抚mo着它,就像抚mo过我一样,然后从我身前经过,仅仅瞥了我一眼,匆匆离去。
我无比期盼着他能够认真地读读我的小说,可能他会惊讶,有一个男孩子是那样像他。被宠着,被爱着,却始终不知足。而那个女孩子,她是值得怜悯的,而她正是我,她的需求正是我的需求。
你应该自责,在内心深处。你对我怎样,哪怕微薄的恩情我都一生珍藏。如那条围巾。
当我从书市走出时收到他的短信——北京很冷,我生了病。
他病了我只有去陪他,他是一切,而我在他的内部。仿佛我是他的小小卫星,是离不开他的;或者是他的一个奴隶,是无条件去服从主人的。我马上买票登机。
到北京正是凌晨三点,北京如冰窖一般,朔风吹乱我满头长发,乱如我的心情。我身上只一件毛衣,一条围巾,勉强能护住耳朵,但手指和脚都僵了。晚饭也没有吃,街上已经没有饭店开着了。还好有的士,能把我带过去。
他病得不轻,发着高烧,躺在**睡得迷迷糊糊。那间房子本来是我买下的,要求是他答应娶我,但他却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理由住进来了。那把鸳鸯椅他从来都没有坐过,像是特别回避着什么。不过这房子终究会是他的。
他躺在铺着柔软被套的**,床是楠木制作,其上雕花精美无比,悬挂着绣花纱帐。柔软的枕头深陷着他的头部,他英俊的脸上表情严肃,沉睡着。在华丽的卧室中,有各种世界精美的艺术品点缀其中,名画、名画、古筝和雕塑,还有一架精装的书籍,可他从来都没有翻过。他是否看过我的小说了呢?我多么希望。
整座房间俨然是一个工艺品。价值连城。我买下这房子并不费力,因为我不停地写作,写写写,我的思维是一条永不枯竭的河流,我相信它会源源不断地用来的,所以我能把他养起来,一同过上幸福的生活。生儿育女,白头到老。
然而事实是他并不欢迎我。他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我是不会伤害他的,我是他的保护人,而他理所当然被宠着,爱着。
的确是这样。
他像一个伟人,睡在世界的中心。
病了病了,我只得来照顾他,在他身边陪伴着。这是我的荣幸。
他还没醒,于是我搬来一把椅子,坐在他的身边。我微笑着看着他,一下子他是这么可亲,就像是世界上我唯一的亲人一样,我将把我毫无保留地都给他,心甘情愿地馈赠给他,并对他别无所求,这就是我的幸福了。
如果一直这么陪着,就是幸福了。
如果一直这么凝视着,可是,他病了,容颜憔悴,他坚硬的姿势**我的心。于是又冷起来了,屋子里居然没有开暖气。于是我站起来,可椅子发出的响声惊醒了他。
“你?怎么在这儿?”
“我是来看你的,你发短信,我下午才看到,所以现在才赶来。你感觉怎么样了?”我感觉是在和我父亲谈话,又像是在和儿子交谈。感觉像他的女儿,也像他的母亲。亲人。
他是多么伟大地张开的尊贵的嘴:“谁叫你来的呢?”
“你病了,所以我就来了。”
然后看到了挑剔和怀疑的眼神。
“你感觉怎么样了?要点什么?”
“现在是几点?我睡了多久了。”他微微闭上眼睛,我看到他的表情很痛苦。
现在是几点?我走到客厅看石英钟,唔,“已经快五点了。”他在房里没有说什么。“你喝水吗?有什么药?”我走上前,把手放到他的额头,宽阔而黑的额头,忧郁地反射屋里的灯光。很烫。我心焦如焚。
“怎么病成了这样——”声音已经控制不住,快要哭出来了。我觉得夸张地有点可笑,现在还不能哭出来,过会儿再**吧。
于是我用怜悯的眼神望了望那张脸,去给他拿药,并倒好了水。他浑身都没有力气,要我用手把他的头支起来,我害怕他是不是病得瘫了。他闭着眼睛,多么尊贵,连看也不看我一眼,什么都不说。我叫他张嘴。
这时他却马上惊坐起身,“给我喂什么药?想毒死我吗?我又不是没长手,要你来喂?”语气蛮横得把我撞开,他是老国王了,生怕被别人暗算,因此这么多疑,同时又好面子。我把杯子递过去。
“什么药?”
难道一点儿也不信任我吗?我什么时候开过他的玩笑?对他我什么时候不是一心一意的?如果我要毒死他,我凭什么叫他住在这样好的房子里?如果我不爱他,我何苦匆匆从上海飞来,晚饭都来不及吃,一直默默守在他身旁?
我能说什么呢?
“康必得。”我把药盒递给他看,这一板放在他的书桌上的。
他将信将疑,目光昏昏沉沉,在我周身飘动着。
我去给他倒水,然后跪在床前替他擦脸。他的皮肤勒起一道道漂亮的皱褶,他略略偏了几次头,有时用手指指,叫我擦他发痒的部位。自始至终,都闭着眼,我无法知道他是否满足,因为脸上是严肃的。可能他也太孤单了吧。
然后他含混不清地嘟囔了一声,我吓了一跳。好像他预见到什么,然而我是无法获得的。他在他的领地里占有绝对的权威,我无知得像个白痴,只想要一心一意对他,爱他,其余只有无条件地服从。
那时我哀伤地望着他的脸。我想,你哪怕温暖地看一下我,也是好的啊。
本章已完结,下一章内容更精彩喔。
下一章“第7章:爱~汹涌”内容快照:
『爱~汹涌』
大地在黎明中被寒冷惊醒,城市用喧嚣隔开我们的梦境。只是思维里的时间能够不规则的跨~,世界只是一把我可以用话语假设~作中的发条。也不知呆了多久,他始终昏昏~着,白天显得极其漫长。我想去请一个医生过来,看来他病得很严重。这时候门被打开了。我~很惊讶,没有料想到他居然把钥匙~到另一个人的~中。~步匆匆走~卧室,我看到另一个~孩。我~~保护着他,仿佛在保护我的孩子。仿佛他极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