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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荒·暖殇》

第4章再章之花曳

作者:の颜渊 阅读字体选择:小字

又过了许久,子矜渐渐停止了哭泣,莹润如玉的脸庞显得清纯明朗,秀治中又有几分愁态,真是让人又喜又怜。她微微抬手将两根翘起的琴弦折回原处,然后转头静静看着湖泊,仿佛一切都幻化成舞台上的一出戏剧,生死离别现已演绎完毕。徒留人走楼空后的冷清,其他无关风月。这时远处的蝴蝶缓缓翩翩而来,缠绕在子矜的身旁,恍如久别重逢的知己,间或之中全是浓浓的情谊……

而断风微眯起眼睛,迷冥中子矜如同一个超然尘表的人,将要同许多的蝴蝶一起羽化成仙。断风很想在最后依次拥住子矜,但不知怎的,脚步怎么也抬不起来,他惟有这样远远地注视着子矜,看着她的绝世芳华如枯叶般陨落,或许那时他才嫩够移动脚步,然后将她**拥如于怀......断风想着想着,忽然一阵悲哀涌上心头,排山倒海。相识的际遇宛如狭处相逢的两条河流,经过激烈的混合谁都不是了谁,只能这样悲哀的向海流去,最终在海的深处不欢而散。

细碎的风穿过竹林,又带些须馨香,悠悠地荡漾在子矜的身旁。子矜回过头又审视了一番古琴,断了的弦静静地躺在琴上,安然犹如困意十足的孩子,不声不息,尽意沉睡。一只蝴蝶忽然从上空慢慢飘下,触在另一根完整的琴弦上,铺开翅膀,姿态娴雅。纵眼望去,千般的美意之中微微渗着生命灵动的色彩。子矜轻轻起身,将衣服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继而双手抱住古琴。恍惚之间已如繁华落尽,惟有默默地离去。而琴弦上的蝴蝶丝毫没有要飞走的意思,它也默默地随着子矜的脚步缓缓前行!

子矜有些柔弱地朝着断风的方向走去,长长的衣服顺着碧绿的草地拖了很长一段距离,仿佛她怀中的古琴很重一般,她每走一步都有些摇晃,几欲倒下。而断风抬起头依然远远地注视着她,面孔之上全是释然后的沉静,纤尘不沾。当子矜距断风还有几步距离的时候,子矜怀中的古琴轰然坠地,而子矜的身体也如风中摇曳的小草一般摇摇晃晃。这时,断风一个箭步冲过去张开胳膊将几乎沾地的子矜稳稳搂住。断风一边深情款款地看着子矜苍白如纸的脸颊,一边用自己黑色的衣袖拭去子矜嘴角的那抹殷红。而子矜的眼眸中瞬间出现几许愉悦的色彩,她微微抬手轻轻地抚摩着断风的脸面,仿佛春暖花开的芬芳集聚而来。

两人就这样温情脉脉地彼此注视着,世界上最大的幸福副莫过于此时安静而真诚的对视,不需要太多的话语,亦不需要太多的解释,一切都是那么的简单而自然。子矜看着断风忽而觉得有些难过,不知道为了什么,只是一种淡淡的感觉透过心扉。接着便又是几颗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悠然滑落。断风和子矜周围的彩蝶愈聚愈多,翩翩扇动翅膀,舞得飞仙落尘,香气氤氲。仿佛在远送两个相依相偎的美人。

突然,不远处的竹叶响动,一股强烈的杀气迅速而来。随即敬竹亭四周的地上,竹上及叶上全被黑衣人拥满,他们全身包括脸面都被黑色包裹,森寒如冰。他们也都手持着不同的武器,有的人用弓箭,有的人用大刀,还有剩下的许多人持着异常怪异的武器。他们将断风和子矜团团围住,虎势眈眈。而断风毫不在意他们,仿佛只要自己愿意,无论多少人都只能做他剑下的亡魂。他此时只想就这样拥着子矜,让时间一点一点的随风飞走,无关尘虑。子矜也亦如断风一样毫不在乎周围的人,那些黑衣人在子矜的心目中恍若一个个的剪影,没有丝毫的情感。而子矜那狭小的心灵深处只为断风一个人无限广阔。

这时,从不远处又走过来一群人,中央的是一位锦衣华饰的男子和一位服饰甚艳的妇人,妇人的身后跟着两名丫鬟,他们周围亦是被众多的黑衣人拥住。从他们的面相看来,全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想必应该是源乾山庄的人。缓缓走过一段距离后,他们慢慢停了下来,那妇人看了看断风和子矜忽然失声地叫了几声“子矜”,几欲想向前走去却被两名丫鬟拉住,这时那名男子说道:

“断风,快把子矜还给我们源乾山庄!”

断风微微转过头循声望去,果然是源乾山庄的二庄主,气质不凡,轻狂拨俗。断风回头又看了看子矜,她的眼神仿佛突然之间变得色彩灵动,闪烁如星。断风忽然想起子矜从前的微笑,那么的清浅明澈,如花落谁中,薄起涟漪。断风收回了心神,压低声音不羁地说道:

“我要带子矜离开这里!”

“不要痴人说梦了,把子矜还给我们山庄,我们可以考虑饶恕你不死,你不仅杀害自己山庄内所有的人,竟连我大哥也不放过,我们源乾山庄和你们并无怨恨,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从前配不上我们子矜,更别说现在了!”断风的话刚落音,那名男子便厉声说道。

断风忽然怔了一下,怎么会是这样呢?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会怀疑到自己身上呢?断风眼睛呆滞地注视不远处的草地,冷冷地道:

“我为什么要杀他们,为什么要杀庄主?”

二庄主瞪大了眼睛,忽而从衣服中掏出一块白玉用力地向断风扔去,并且道:

“这个就要问你自己了,不要在狡辩了,这是你杀死我大哥时留下的东西,这是你们家族的传世宝玉,不是你杀的人,难道是谁陷害了你吗?谁能从你断风的身上偷走这快宝玉?”

白玉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在断风的身旁,断风看了看宝玉才猛然感觉身上某个部位空空一片。他此时心中更是茫然,到底是谁想嫁祸于自己呢?若是残落,就算她能杀死整个山庄的人和源乾山庄的庄主,但是她从未走近过自己,不可能拿到玉辔。若是轻颜,他不会任何武功,况且那晚他几乎一直都在自己的身旁,也不太可能。断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之中。此时二庄主身旁的那名妇人由于过度伤心昏了过去,二庄主缓缓弯身给她把脉,随后嘱咐两名丫鬟将她扶了回去。二庄主起身后又对断风道:

“断风,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断风沉默不语,只感觉自己真的如众人所说的那样,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微微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黑衣人,恍惚中才发现那并不是普通的侍卫或杀手之类的人,那是云荒界消失已久的金牌侍卫,他们从前就与自己山庄的杀手多次交锋,但是每次那些杀手不是残废地逃回来就是死不见尸。断风低头又看了看地上的玉辔,它承载了家族的荣耀和辉煌,但此时早已黯然失色,犹如被洗劫过一般。断风轻轻地将子矜扶起,一手将子矜揽住,另一手把住利剑,剑端缓缓抬起指向众人的方向,他厉声道:

“天地自有真理,无论如何,我今天一定要带子矜走!”

二庄主的脸色霎时变得极为沉重,他远远地望着断风,恶狠的杀气冲击着馨香的空气,一个文弱书生样子的人怒到如此的地步但姿态依然那么幽雅。仿佛自己只是凌空在高处的人,不需要亲身参与到战斗中去,只需要默默地观看,指挥就足够了!二庄主皱了皱眉头,其中夹杂些许莫明的愁丝,曳波凌空。随后他淡然说道:

“或许你早就看出来了,这些可不是一般的侍卫,他们可是云荒盛名许久的金牌侍卫。一边是天下第一杀手庄的杀手,一边是以保护为己任的金牌侍卫,断风,我不期待谁会有伤害,只想你能好好的想一下!”

断风冷冷地抬起头看了看二庄主,阵阵的寒意便从他的眼眸中游离而出,让人感觉异常的冰冻。而子矜悄然无声地拥在断风的怀中,她静静地看着断风的脸,刚毅而冷峻,显然一个用死亡气息凝集而成美男子,从他的黑发之间子矜依稀看见深冬满天的飘雪,它们宛如在空气中飞翔的音符,弹奏着悲伤的曲调。子矜忽然感到这个瞬间很温暖,很幸福,仿佛找到了自己的归宿!断风此时亦感受到子矜无限的温情,他收回目光缓缓转头看着怀中的子矜,她就像一个怕受伤的孩子一般**偎依,不愿离去。断风随即漠然说道:

“断风的命就在这里,有能耐的话就过来取吧!”

二庄主听后大声笑道:“好一个有志气的杀手,那我源乾山庄今天就替天行道,除了你这个滔天大罪的恶魔,用你的死去祭奠那些死不瞑目的灵魂和我的大哥!”

二庄主话刚落音,只见数个持到的黑衣人便向断风快步走去。他们**围住断风,不留一点缝隙,而断风站在圆圈的中央纹丝不动,只有手中的剑有些不安。不多时,数人便一起将大刀挥向断风的身体,断风抱住子矜轻轻一跃踩着其中一个人的刀背跳出圈外,随后微转手腕将剑穿过身侧向后刺去,这一剑恰好刺穿一个黑衣人的背部,还未等剑**使时,那人早已口出鲜血,颤抖摇晃。剩下的人看到围到一片空地之后又一次向断风击去,断风轻轻将剑**,接着转过身只脚尖沾地手中稳稳抓住剑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曲线,只见众人鲜血倾洒,纷纷倒地,尸首分离。断风收剑站稳后将剑又一次扬起,剑端的血液缓缓积聚然后滴下,落在白色的花朵上,霎时为纯洁的花朵抹上一片血的痕迹,断风有些嘲笑的说道:

“没想到以仁信礼仪智名扬天下的源乾山庄也会造假!”

二庄主依旧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看见自己的人已倒下许多却丝毫没有害怕的神色,他说道:

“哼,别以为自己杀了几个人就了不起了,你今天绝对会落在我的手上的!”

随着二庄主的拍手声,从竹林中又现出许多弓箭手,将本就很拥挤的人墙变得更为密集,若真的众人一起拉弦放箭的话,断风和子矜一定会变成刺猬一样。而断风依旧没有恐惧的颜色,仿佛再大的障碍他都能克服。过了一会儿,只听“嗖……嗖……”的一片,一支支的箭便从四周射来,断风快速地舞着利剑,用剑影将箭抵挡在外,纷纷坠地。

这时二庄主身旁的一个黑衣人取下弓箭瞄准子矜狠狠放出,这支箭比所有的箭都有力,猛烈。当断风发现这支箭的时候已来不及去阻挡,他用力将子矜转过然后用自己的身体拦住,猛然间一阵疼痛传遍全身,断风用力旋转着向上飞去。此时横行的箭不时地伤着他们自己的人,箭比从前稀疏了许多,而断风已没有了更多的力量在空中停滞,他舞动着剑又缓缓向地面落去。刚刚触地之时,一个纤秀的黑色身影飘动着长发从远处如风一样飞来,那人帮断风挡了许多箭之后抓住子矜又飘然远去。

残落……断风突然有些惊讶,他绝对看清了那张比自己还冷的面容,还有她那有些轻灵的身躯。断风收回心神继续为自己挡箭,没有子矜在身旁,即使背部中了一箭,也是如此的轻松。

而残落携着子矜飘出不远后,几支箭跟随而至,残落随即转身挥动几剑便挡住了几根木箭。但残落挥动几下后,又是一股强大的力量伴着一根木箭迅速冲来,残落瞬间将手中的剑立在身前,那根箭的尖端正好刺在了剑刃上,随后想两边飞去。残落用冰冷的目光看了看那个射出箭的人接着收回利剑,用脚尖点触竹叶再一次飞起。断风挡了一段时间后,也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跳跃而起,逃脱被黑衣人围成的墙,追随残落的方向渐渐远去。

距敬竹亭不远的地方另有一片空地,从前亦如敬竹亭一样美丽,后来被富家子弟建起了豪华住宅,但是不到一年的时间又荒废了。残落把子矜放在屋中的一堆木柴之上,她自己站在不远处的墙边,断风进来的时候,面色已有几分沉重,他的背部殷红一片,被鲜血浸透。断风迅速走到了残落的身旁,瞬时把手中的剑架在了她的肩上,恍惚之间命运的碎屑渐渐飞起,在微弱的阳光中零落成泥。

残落丝毫不理会断风和他的剑,眼光只向自己的前方望去,冷淡地如一缕秋风。一朵濒临谢落的活儿在残落的视界中摇摇欲坠。人生的事都是那么的古怪离奇,人们总是被表象蒙蔽双眼,直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错得很深。残落感觉不到剑的喧嚣,也许那只是一个特意的摆设。过了一会儿,断风皱了皱眉头,仿佛又一阵疼痛从全身游过,随后断风道: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死山庄所有的人?”

残落听断风的话后微微转头,目光中充满了不屑的神情,说道: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过客而已,没有杀害任何人!”

断风漠然地看着她,从她平静的表情中丝毫看不出她有没有撒谎,或许残落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就算有一天身后的世界全部轰然毁灭,她依然能够安静地低着头慢慢前行。断风愈看愈觉得残落深不可测,遥远且神秘,她从不畏惧死亡,对任何事物也都上轻轻淡淡,一副胸有成竹却又让人察觉不到的心怀。或许她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的人!断风定了定神,又说道:

“你认为会相信你吗?”

“我为什么要别人相信我?我做的事只是我想做的,并不需要别人的怎么看!”断风的话刚刚落下残落便接声说道。声音中再次充满了不屑。

这样的一个人,天涯漂泊,孤絮无倚,心中无牵无挂。整个世界在她的心中只如清晰的故事一样,结局已定,无论怎么走过都仅仅是个过程而已。若结局都已知晓,谁还会在意那怎么样的一个过程呢?残落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仿佛在等待着那已定的结局,无关她此时和断风的对白。

而断风突然有些沮丧,恍惚他根本不是残落的对手,即使此时可以把剑架在她的肩上,却不管怎么努力都是惘然。断风缓缓将剑收了回来,说道:

“你为什么要就我和子矜?”

“那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残落的每一句话都咄咄逼人,散发冰冷的气息。她**地盯着断风的眼睛,试着从中寻找到答案,但她只看到了无边的忧郁,让人心生酸楚。残落连忙收回目光,隐隐之中感觉到许多的纷乱,自己的心再也不能平静,浮现的全是断风忧郁的双眸。

断风静静的站立远处,不再言语,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已败得心服口服。背后的刺痛越来越剧烈,这时子矜从昏沉中苏醒过来,她轻轻唤着断风的名字。断风缓缓转身走过去慢慢扶起子矜,子矜看到断风的背后插着一根箭随即又有几分愁苦爬上脸面,但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断风的搀扶下慢慢前行。残落亦没有说话,就这样看着断风和子矜相互柔弱的搀扶着向外缓缓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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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之归因』

断风和子矜刚刚走去不远,忽然~更为~~的~~从背~传来。断风随即~像~了一样,连支撑自己站立的~量都消失殆尽。断风随~~住了门框才没有倒~去,这时只听残落道:“金牌侍卫的弓箭~都有~毒,想必你一定中毒了!”断风回头看了看残落,幽静的脸庞忽然游过一丝~存,如~星划过曼妙的夜空。断风~~着支撑起来,却怎么也迈不出半步的距离。子矜也扶住门框想用自己的~~支撑起断风,而她也是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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