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崇祯十五年九月初十日。
黄昏，急雨狂风。开封城西二十处阎李寨李自成老营。一队近百人的近卫在骑乌驳马，戴毡笠的李自成率领下冲风冒雨急驰出辕门。
半个时辰后，衣甲尽湿的众人已至开封西门三里外的羊马墙外（作者注：开封城外三里处又有一道一丈余高的土墙，称羊马墙）旷野中，已有七千精兵列阵在风雨中。
城墙上，无数明军正紧张地奔跑着。准备抗拒李军的又一次攻城。
李自成盯着无数里外开封城雄伟的城堞出神。此次他与罗汝才联军六十万，跃马黄河，志在开封，可惜一直未能攻破开封。马后一丈，楚明月，秦十二，花溅泪三人神色紧张地盯着李自成。
同日同时，阎李寨东南两里处。
罗汝才中军帐中。
吉圭问：“大将军对李自成刺杀欧阳晓天有何看法。”
罗汝才沉思了一会，道：“欧阳晓天一死，开封必破。只是......”
吉圭道：“只是这破开封之功，可就全归了李自成了。大将军再也无法与他抗衡。”
罗汝才皱眉，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下。
城北，两里处，羊马墙边。
一蓝衫披发人默立在风雨中。
五个武士打扮的男女侍立四处，警惕地注视着风雨中的旷野。
蓝衫人仰视天穹，雨水冲散了披散的长发，显出消瘦憔悴但却充满男性魅力的面容。
“这雨，下了十二天了吧”他问.
一个美艳少女疾掠至他身边：“是的大人。”
“那么，黄河水必然暴涨了！”蓝衫人剑眉紧皱，神色忧郁。
少女正要答话，风雨中，一个背负铁弓的中年汉子从大堤方向疾奔而来。他伸手抹了把面上雨水，紧张地说：“大人，河水暴涨，距堤顶只有不到五尺了！”
蓝衫人苦笑：“嘿！开封！开封！不陷于李自成手，也要被滔天冲浪所威胁呀！”
散开的六人一齐围拢：“大人”
蓝衫人摇头.
西门外.
李自成盯着旷野中待命的将士，思索着：开封久攻不下，粮草日缺，惟有刺杀欧阳晓天，否则久战兵疲，罗汝才必生二心。他做了决定，一挥手，花秦楚三人策马上前，与他并骑而立。李自成沉声道：“我佯攻西门时，你们可以从南北门相机入城，记住，三天内一定要杀欧阳晓天。”
楚明月神情萧瑟，盯着风雨中的开封出神。
李自成目光森寒如冷电般在雨幕中一闪：“汉血兄去联络张敬轩部，柳姑娘又忙着协助红娘子训练女兵，否则你们五人一起去，当万无一失。”
秦十二，花溅泪心中一震，暗想：你们对我不放心，又何必派我们去呢？
楚明月收回目光，落寞地一笑：“大元帅请放心，我弟兄既答应了，就会尽力。”
李自成大笑：“楚兄弟多虑了，我对诸位从无相疑之处。”
花秦二人齐抱拳，道：“大元帅请放心。”
罗汝才中军帐内。
吉圭试探地问：“大将军？”
罗汝才又走了几步：“立刻与内应联系，通知他将此事告知欧阳晓天，花秦楚三人在城内有备下必然失败，那时......”
吉圭笑道：“到时欧阳晓天戒心必已失，必死与我们内应之手，取下开封，大将军则是首功。”
罗汝才微笑.
吉圭匆匆走出军帐.
开封西门外，羊马墙边。
李自成长剑出鞘，东指开封，大喝：“马踏开封，席卷中原！”
众亲卫齐声呼喊。
“马踏开封，席卷中原”
旷野上，五六千骑兵齐声相应。
“马踏开封，席卷中原,马踏开封,席卷中原---”
高呼之声如海啸，竟将风雨声也压了下去。
鼓声突起。
骑兵们催马南扑西门，喊杀之声震天。
城墙上，明军紧张地呼叫着，奔跑着，准备抵挡来攻城的义军。
风雨中，花秦楚三人分路而去。
开封城北。
蓝衫人听到了喊杀声，低呼：“李自成又攻城了，是西门，快，回城。”
半刻后,风雨中，七人急奔到了城下。
城上守军辨认无误后，扔下七条绳，七人缘绳而上，从城墙上奔往西门。
西门外，义军转瞬已到护城河边，前队左右分开，后队冲上，将云梯横架于护城河上。骑兵下马，手执刀剑，越河而过，扑至城墙下，在架起云梯拼命死登城。
小半个时辰后，城上守军渐渐抵挡不住**，一小部分义军抢上城墙，开始了短兵相接的白刃阵。
守军开始惊慌起来，败像已生。
蓝衫人就在此刻赶至西门城墙上。
剑光在风雨中急闪，几个抢登上城墙的义军死在剑下。
那六个武士亦刀剑齐施，一时间，竟将抢上城的义军杀了大半，又劈断了几架云梯，守军阵脚渐渐稳住。
三百步外，城下。
李自成盯着城上那蓝衫人纵横往复，剑下无一回之人，叹息道：“传令，退兵！”
令旗招展，鸣锣声起。
义军开始整齐有序地退军。
暮色降下，漆黑的夜幕中，只有风雨声中战马的奔腾声，刀枪撞击声在回荡。
城墙上，蓝衫人落寞地苦笑，喃喃叹道：“败而不乱，退军如进军，好一支精锐之师，好一个李自成！”
那美艳少女匆匆奔至，低声对蓝衫人说了几句话。
蓝衫人目光闪电般在风雨中一亮，又恢复了那落落寡欢的神色。
哀鸿惨景
九月十一日，晴。
开封城内，大相国寺前。
这往昔人潮如海的繁华之地，如今行人稀疏，百业萧条，一片凄凉。
楚明月装扮成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弓着腰，拄着一根拐杖，慢慢地走过了大相国寺，寺周围每一条街，每一处屋檐，甚至一草一木都在眨眼间牢牢印在他心中。片刻后，他走上了相国寺桥（作者按：桥在相国寺山门外东边不远处），似乎因饥饿无力而走不动了，扶着栏杆**了一会。下一刻，他到了寺后的**货街，这条南北走向的小街寂无人声，他停下，手中多了一张小纸条。拐杖中的剑亦已挂在腰间。
纸条上只有八个字：今夜子时寺桥孔雀。
楚明月长吁了口气，手指缝中漏下了一些纸灰。那纸条已被他以内力烧了。
转过另一条街，他已变成了一个腰挂长剑的义勇小头目（作者按：守城军为增强兵力，征居民年青力壮者入伍，因臂上所缝布条上书：“义勇”二字故名）。
街边空旷处，是一片小小的菜园子，如今园中的菜早已被拔光，只余下了一堆粪土。
一个黑瘦的中年汉子正在用锄头刨着粪土。一个不到十岁的男孩则翻拣着蛴螬（作者按：金龟子幼虫，白色，圆柱体状，向腹面弯曲成圆弧，又称地蚕，土蚕），他已捡了十几条。
粪土边，一个更小的孩子蜷卧在地上，伸着皮包骨头的胳膊，哀弱无力地央求着：“爹，我饿呀，给我一条吧！”
中年人流着泪将一条蛴螬递给他，那孩子马上大嚼起沾着粪土的蛴螬来。
数丈外，楚明月心中一酸，他知道，围攻开封已过了四个月，城中绝大多数人已断粮了。
“他饿坏了，拿块干粮喂他。“一个男子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
几乎同时，楚明月已跃上了另一边的民房,隐身在屋脊后窥看着数丈外的举动。
横巷口，走出了一个蓝衫，白袜，黑布鞋的秀士。一个青年，一个明艳的少女跟在他身后。
青年从怀中取出一快黑面饼，犹豫道：“公子，这可是你今天的干粮？”
秀士皱眉，道：“我不饿。”
那孩子几乎是抢一般吞咽起来。
晚霞起，秋风凉，黄叶飘零。
秀士憔悴的脸上浮起一丝苦笑：“将我明天的干粮也送给他们吧。”他目光有意无意间扫了一眼楚明月隐身处，转身，喃喃道：“战之过，小民遭殃呀！”
秋风吹起了他的蓝衫，却吹不散他眉宇间含蕴的重忧。
秀士一行渐渐走远。
那父子三人怀抱着几块黑面饼，不往地磕着头。原来那青年竟将自己的干粮也给了他们。
楚明月一扬手，一包干粮落在那汉子怀中，他在暮色中迅速地奔往小纸坊街。
亥时三刻，他在一栋废弃的民房内出现。
花溅泪，秦十二正面色沉重地等着他。
楚明月低声道：“内应已通知今夜子时在相国寺桥动手。”
花溅泪苦笑。
秦十二叹道：“我今天在城内走了走，心中难受到了极点，那些居民，一个个饿的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
花溅泪道：“我看见有人在粪坑中捞蛆虫吃，还有易子而食的，唉：兵凶战危，受苦的还是老百姓。”
楚明月默然，这一刻，他又想起那蓝衫秀士。不知何故，他心中竟觉得有些不安。
快刀.玉萧
同日，亥时未。
圆月已升空。
开封城内，小纸坊街东口。
楚明月，花溅泪，秦十二如离弦之箭般从街口掠出，奔向横跨汴河，拱如玉带的州桥。
四个多月的围城之战，使得这昔日樯桅如林的汴河，车马行人不断的州桥（崇祯十五年即公元1642年开封被淹后，汴河淤填，因此州桥遗址已不存）行人无踪，船帆无迹。虽才一更多，已是街巷寂寥。
楚明月第一个到达桥东头，花溅泪已至桥正中，秦十二尚在桥西。
凄冷的月光下，楚明月心中忽然涌上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一剑纵横江湖十余年，出生入死无数次，现在还活着，只因他和那些啸傲江湖的剑客名侠杀手一样，有一种接近野兽般的第六感觉，可以觉察到将要发生的危险。
花溅泪亦过桥。
秦十二至桥正中。
月光中，汴河的水面上有灿烂的剑花闪起，交叉如虹，斩向秦十二。
秦十二拔刀，迎向剑光，低呼：“走！”
楚明月返身一把抓住花溅泪，扑掠入街巷中。身后，穿来了刀剑相击的一声轻响。
花见泪急道：“四弟危险！”
楚明月皱眉，道：“我明白！”
花溅泪道：“那？”
楚明月道：“我怀疑城中已有了准备。记住无论如何，也要在子时赶至相国寺桥，刺杀欧阳晓天！”
刀剑撞击声渐轻，已不可闻。
州桥上，月光下。
秦十二已和偷袭者交手七招。
月色如水，秦十二刀宛如一条青龙，漫天游走，那偷袭者一身青衣，手中窄只三分的剑幻起急电般的白光，在青龙矫飞中稳如坚岩。
秦十二低啸，冲天飞起，连人带刀斜飞而落，急劈那青衣剑手。
刀光闪动，竟似已割裂了月光，一刀连一刀，缠着对手的长剑，招招抢攻。
青衣人剑势如虹，翻腾转斩，以奇异多变的招式攻杀秦十二。
两人一在空中，一在桥上片刻间又交手五招。淡青色的刀光一闪，青衣剑手四面八方都是青色的刀光。
“叮叮”八声轻响，秦十二这一式“八方风雨会中州”将那青衣剑手劈的连连后退。
桥东头，暗巷中有人低啸了一声
青衣剑手翻身跃入汴河之中，水花一溅，随即已无声息。
秦十二还刀入鞘，心中疑云阵阵，他不及思索，迈步，又停下，右手已握住刀柄。
有箫声响起，宛转低回，响彻在州河上空。
桥东头，无声无息地多了一个白衣少女，她吹着箫，走上桥来
圆月清冷，有秋风起。
相国寺侧一里处，小巷中。
楚明月，花溅泪正全力疾奔间。
临街的阁楼上。一张铁弓弦已拉满，箭在弦上，箭簇随着花溅泪的身形移动。
楚明月将奔至巷口。
花溅泪落后两丈。
“啸”地一声，一枝红色的箭破空而至。
箭快风疾，直射花溅泪。
州桥上。
箫声终于停住，那吹箫少女已近桥正中。
她停下，幽幽地叹息了一声，娇慵幽雅地抬起头，望着一丈外，桥正中居高临下的秦十二，月光梦一样充盈了她的脸部。
秦十二一怔，一呆，一惊。
那是一张稚气似未脱，但是却充满风华的脸庞，眸子像黑山白水般分明，紧抿着红色的唇，两朵甜甜的笑涡在瞬间花一样漾开。
很久以后，秦十二回想起来才懂得那就叫惊艳。
一种可以让男人沉醉，永不愿醒的惊艳。
秦十二眼前，只有那惊艳的少女，所有的一切，仿佛已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事。
那朱红色的箭在月色中飞来。
红色的箭未伤人时已红似血。
花溅泪未停，扑步，右手食指反弹，指风如刀迎向红箭。
红箭破指风，仍直射花溅泪后心。
花溅泪长吸了口气，右手成拳，反击。
他停步，知道自己走不了了。
掠出小巷的楚明月眼中一湿，泪水滑落。
州桥上，月光里。
秦十二忽然想起十四岁那年秋天的事
那一天，天高云淡风轻花艳。他和邻家的小女孩去捉蝴蝶。
那只粉色的蝴蝶停在一朵白花上。小女孩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她一伸手，蝴蝶已振翅而起，她急的要哭了，秦十二却捉住了那只蝴蝶。阳光自叶丛间过滤下来，她脸上流动着一些光影。十四岁的秦十二呆了呆，小心翼翼地把那只蝴蝶放在小女孩莹白粉红的掌心，认真地说：“我长大以后一定要娶你！”
小女孩同样认真地说：“我长大以后一定要嫁给你，一定！”
后来，他和她都长大了。
他没能娶她，她也未能嫁他。
那童年纯真的话语早已湮灭在记忆中。
或明或暗的是记忆，有生有死的是人生。
就在这一刻，那女子手中剑光一亮。
箫中剑。剑短而艳，迅急如流星。
清而亮，丽而夺目，像一场天长地久等待着海枯石烂的爱恋。
秦十二没有避，他甚至已忘了身在何处，今夕何夕！
这一剑，象不象明暗不定的记忆？秦十二痴问自己。
剑在他喉结止住。
“你不怕死？”那明艳的女子皱眉。
“怕”秦十二心中却想：“她皱眉时真美！
“嗖”地一声，剑回玉箫。
“我就是萧霜，欧阳大人六护卫之末的箫中剑。”
“我知道”
萧霜忍不住一笑：“你这人，嗨！”
她又极快地皱眉：“你要杀欧阳大人？”
秦十二突然道：“你皱眉的样子真美！”
萧霜怔住。停了会，她问：“是吗？”
秦十二认真地说：“是”
萧霜忍不住又笑了，她略偏着头道：“你是第一个说我美的男人，不过我信你。”
秦十二笑了：“是吗？”
拳风激震下，红箭只顿了度，来势不变。
花溅泪右拳张开，食中拇三指从左肋下穿出，一捏，箭在手中。
他身形仍飞掠，已出巷口。
血从右手虎口渗出。
花溅泪慢慢转身，盯着五丈外的阁楼，低喝：“出来！”
月将当空，夜风寒。
州桥上。
萧霜摇头，道：“可惜！”
秦十二忍不住问：“可惜？”
萧霜顿了顿，道：“我本来想，是不是应该嫁给你，可惜你是来杀欧阳大人的。”
秦十二吓了一跳，有些狼狈地失声问：“你说什么？”
萧霜奇怪地问：“你耳朵不好使吗？”
秦十二尴尬地摇头。
萧霜又一笑：“我说我要嫁给你的。”
秦十二狼狈万分，几乎连话也不会说了。
你若是他，你该怎么办？
幸好萧霜很快又解释：“爱上一个人，难道非要分时间地点场合吗？爱是一种幸福，爱人爱或爱自己，对吗？”
秦十二这次简直连站都站不稳了。
“你--爱我？”他突然紧张起来。
萧霜道：“谁规定了爱是怎么样一种形式呢？难道爱一个人非要遮遮掩掩吗？”
秦十二点头。他忽然觉得萧霜说的有道理。
你想，月明星稀，晚风送爽，忽然有一个美丽的少女对你说她爱你，这是一幅多么美而令人向往的图画呀！
萧霜幽幽地叹息，道：“其实爱是一种缘分，忽然间的美丽惊艳，就象剑与剑交击的火花。”
她抬头，望天。
月将圆，柔如水，美如一首情诗。
萧霜道：“阴雨初晴，月亮总是清新的，正如爱过后会痛苦一样。”
萧霜又一次幽叹，出剑。
以箫为剑。
白色的玉箫幻出一片箫影，在月光下清晰如远山吹来的风。
柔而幽静。
萧霜黑亮的长发披散开来，这夜月下的州桥仿佛也因那长发而温柔。
白的衣，黑的发，梦一般的风华。
萧霜如一朵淡雅的白莲。
秦十二出刀。
刀光划破了温柔的风，粉碎了幽静的梦。
那一抹淡青色的刀光。
萧霜在月夜里远远地飞了出去，落在州桥东头。她以玉箫拄地，斜依在明月下的桥头，吃力而伤感地说：“其实，我的确想嫁给你的，也许，这只是一个梦吧！”
忽然间秦十二只觉得天地间一片灰暗，他奔下州桥，伸手。
玉箫断成九段，萧霜的身体落在秦十二的怀中。那一切，截断玉箫，震伤了她。
“你为什么不用剑，为什么要用箫？”秦十二痛苦地问。
“我是欧阳大人的铁卫，你要杀他，我不愿意，可，可我也不愿杀你。”萧霜吃力地说，她笑了：“其实，从我是一个小女孩时，就听过你的传奇经历，我就想过，要是能在月光下，靠着你的胸口，数着星星，那该多好！”
秦十二泪水滚落，这是他第一次流泪！
萧霜咳着血，却仍笑着：“你哭了，欧阳大人说，一个女人在死时，如果有男人为她落泪，那么，她就没有虚度这一生，你是为我而哭吗？”
秦十二重重地点点头。在这一刻，什么都抛在脑后，他心中，只有这个受伤的躺在自己怀里的女孩。
“你不会死的，不会。”
他抱起萧霜。
抬头。
月光莹净如玉，幽远深怨。
泪水流下，滴在萧霜额头，脸上。
本章已完结，下一章内容更精彩喔。
下一章“第2章：晓雪.初晴”内容快照：
『晓雪.初晴』
子时初。小巷～。花溅泪盯着月光～地～自己的～影。一条箭影从阁楼～～出，在地～显出一溜细长的～影。箭风虽～历，但来势却已不如那枝～箭。花溅泪仍未动。～影中途突地裂开，分成两箭，来势如电，分～花溅泪眉心，～～，～腹，两箭斜飞成弧型，～他后脑，背心。花溅泪低呼，右拳，左掌在一瞬间连出七招，掌风掌劲在～侧形成了漫天气劲，那两枝箭～一临～，“啪”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