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有人说：两个女人是在东门死的。
第九十九天的夜色来得突然，一浓就全黑了。
晚风徐徐渐近，夜如黑色的涟琦在方城里荡漾开了，黑暗中浸透了柏树那扑鼻的奇香，转了圈纠缠着人，管怎样挥手舞脚，也驱散不了，人就发怵，生痴，痴了的人眼又乏困。
土娘端坐在**，盘了腿，合上掌，双目微微闭上，显得媚态万端。她的床奇大，从东墙连了西墙，九尺见方，床方正，且高，要踏上两个木台才上得床去。西墙上有一个窗，木条组合的图形放大到**。她的身子在微红的烛光照耀下，晶莹透明，微风一阵后，烛火摇曳，人影也若隐若现，到底是土娘，在阵阵香气袭人时，也似醉似醒。
九十九天的第一个夜晚，李丘将脸贴在西窗窗纸上，眼光透过繁密的木条见着她端坐如此，自那以后，李丘夜夜失眠了。九十多个午夜，每当他惊醒，悄然地来到土娘窗下，她都坐如此，看一阵后，李丘也就心平气顺，溜身回自已屋里，倒床便睡，其实,也没睡踏实，一些花花哨哨的画儿描进他梦中，画中人个个俊俏，形态各异，神相同，想来，也就是土娘那张脸。
今夜，李丘靠近窗口，顿感口干舌燥，心，也怦怦直蹦。土娘依然**全身，端正地坐在床中央，被烛火拨弄后，身影飘飘忽忽的，看似绽动的火苗，从来都是闭着的双眼却睁着，注视着西窗。
土娘知道窗外有人，知道这九十多个夜晚窗外都有一张人脸，一对人眼朝自已看，其实，李丘也是知道土娘知道窗外的他的，只是今夜双眼是睁开，眼黑眼白分明，却又像对他视而不见，也就是她如此的视而不见，使李丘乱了心思。
土娘丈夫走的那一年，她恰是二十岁。那年开春，河水渐渐上涨，方城远行的男人都顺江而下，水气朦朦的江面上，一张张帆影隐没在雾气中。看不清的，也就远去了，她男人却是永远地消失在那一片雾气里。一过八年，八年里，有人告诉她男人死了，土娘先是不相信那些人说的话，日子长了，她也觉得男人死了，这便是在九十九天的夜里，土娘信了自已，人死了，看不见了，她心里一阵着急后，也想寻个死法，究实在的，土娘只是对自己男人被雾遮没后，旁的人说他死了感兴趣，她觉得人的死似乎不关自己的事，倒要引发别的人生感叹。这是令人好奇的！
其实，她的好奇心又不是晚上才有的，在那天清晨，说清晨，不恰当，确切说来是天亮最早的时辰，天亮得突然，自那天后的九十九天里太阳都是这样突兀奇来，东边一片雪亮。土娘出了北门，朝坟地走去，又毕竟是清晨，微风带了露气从人的皮肤拂过后，皮肤渐渐地**，也柔**。那时辰，雾气浓郁而清新，薄薄地垂挂在眼帘，四五丈之内可辨清，再以外的什么东西看去也似是而非了，白煞煞的路踩上去如雪，人摇摇的。行走在雾气中的土娘身影丰腴，白色的衣衫轻盈地向后飘曳,款款有致，清晰地勾勒出她高耸的胸，浑圆的**双臂，精致的脸庞也褪尽了平日的干枯，红了，润得淌出水来。她每年都是在男人走的那一天，来到男人的坟前，这坟，也是李家的一些人砌的，土娘也就是年年来坐一坐，背靠着坟头，面朝东，默默地坐到太阳当空，似乎也就完成了对自己男人的悼念，也就平息了自己对男人身子的渴求，如此的坐一坐，土娘倒是明白自己的行为不仅是为自家男人，更是为自己的身子。
土娘依旧坐得端庄，并两个脚心收拢贴在自己的屁股下，两掌平放，掌心儿贴到凉浸浸的圆石板上，闭了双目，屏息静气凝聚了神向自己男人想，想着想着，那股神儿就走了，去得远远的，似乎身不由己地落入了奇异的境地，雾气升腾后渐渐淡化，无形无体地弥漫四周，自己却被扑朔迷离的光笼罩，扑入鼻的是一种新鲜植物所散发的香气，如刚离开母体的婴儿浑身里发出的气息，薰了人昏昏欲醉时，又牵着人的神思瞎蹦乱窜，怪邪乎，至半眠半醒的人眼里，满是闪动着神秘而又阴森的光芒，光为白为黑，都若奔涌的一江春水，律动着凝脂般的身躯忽隐忽现，浓浓的香，更稠了，浸入毛孔沐浴着人的全身发酵着她身子内某些干涩的机能，如置她在轿上，颠了，簸了，身架子也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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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城幻像·之三』
这时，从色彩缤纷的光芒中走过来一个神仙，～～高大健壮，浑～烟雾缭绕，齐肩的双～如翼，频频扇动。土娘便～他～出～，～～着自己的脸，随后，像自己～往常一样，令她宽～～带，与她同欢同乐。欢乐的法子，又不是自己～所能具备的，神仙自然是一言不发，仅凭双～的一招一势就告诉了她应该～的一切，他来得如此突然，驾轻就～地～～，～实实的她从～糊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凝视着想寻个究竟，神仙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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