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林明相识，是别人介绍的。很传统的方式。也是李小娟最不喜欢的方式。当初，不是她妈妈押着，她是绝对不会去的。那一天，李小娟故意穿了件很旧的碎花衣裳。心里十二分的不情愿。那年，她十七，找对象，一点也不急着。十七岁的李小娟在心底，总是幻想，自己的白马王子一定是从天而降的。这样的相亲，是李小娟绝对不能认同的。
小娟妈妈对这次见面却十分热心。一见到坐在公园长椅上的林明和张姨，就一个劲抱怨，李小娟不懂事，穿这么件旧衣裳来。
李小娟和林明隔着小娟妈妈和张姨。半个多小时，一直是她们在对白。李小娟的头一直低着，看也懒得看一眼林明。张姨叽叽呱呱说个不停——林明，大学生。银行工作，爷爷，爸爸都是银行的。然后张姨把嘴贴到小娟妈妈的耳根，叽叽咕噜一阵，小娟妈妈的笑越发灿烂。再然后张姨就嘻哈着，说：小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啷个会把随便啥子人都介绍过来哟。
望着脚尖的李小娟，无聊至极。一只画眉飞来，落在她头顶的树枝，“喳喳喳”叫个不停。李小娟抬头朝画眉，翘嘴，也“叽叽叽”朝着它，叫过去。
妈妈和张姨说完了，望着李小娟和林明。李小娟不说一个字，林明也抿紧**。说什么呢？李小娟不知道。林明也不晓得。
小娟妈妈就说，“两个年轻人不好意思，以后再联系。”听了妈妈的话，李小娟从石条椅上一跃而起，从妈妈的身后，朝林明挤眉弄眼睛。那意思是：终于拜拜了。然后，拉起妈妈的手，逃也似的离去。
李小娟一走，就走了半个月。半个月后，回家一看，家，变了。窗上，新装了日立牌窗式空调。墙角，立着簇新的冰箱。9寸的黑白电视也换成了21寸的彩色。李小娟在自己的屋子里，好奇地转来转去。妈妈也跟着李小娟转来转去。转到头昏，李小娟就抱着妈妈，问：“中啥子大奖了？”
“妈能中啥奖。是你，妈没白养。”小娟妈妈笑着拍李小娟的背，“是他搬来的，他说，见面礼。还说，希望你喜欢。我也没弄清楚，他要你喜欢这些东西，还是喜欢他那个人。”
“妈——你怎么能要，这些。”
“我没要。是他自己搬来的。搬来了，我不要，人家多心，以为我们嫌东西少。”
“你真的不该要。”李小娟咬着**，想了想，“妈，我觉得他不好！”
“不好？”小娟妈妈先是一惊，随后一笑，“傻丫头，在妈面前不要装了，他不好，你走的时候对他笑啥子笑！别以为妈看不到。”
“不是——妈妈——”李小娟摇头，叹，心头想，“这下，说不清楚了。”
“快去打扮打扮，他一会就到。”
“妈，我有事，要出去！”李小娟一扭身就拿了包往外去。
“敢！没王法了。”小娟妈妈在李小娟的身后厉声喝道。
“妈——”李小娟转过脸，长声短声地唤着妈，脚却继续朝外走。
“你妈也不多说。你也不要走。老老实实给你妈呆在屋里。过一会，小林就来。”
小娟妈妈的话音刚落，林明就到了。还在门外，就大声喊：“伯母，我来了。”
李小娟翘起嘴，叹息着，把包往**扔。听到林明的声音，小娟妈妈赶紧迎出去，“来了。娟娟也刚回来。在屋里。”
李小娟赶紧蹬掉鞋，抓过毛巾被，把自己从头到脚捂起。
“娟娟——”林明走到床前，“你••••••累了？”
小娟妈妈捧着茶杯跟进来，对林明说：“小林，先坐。她人••••••人有点不舒服，想躺一会。你先坐哈。”小娟妈妈把茶杯递给林明。
“娟娟，躺一会就起来哈。药吃了没？”小娟妈妈隔着毛巾被子拍李小娟的背。
“晓得了晓得了。”等小娟妈妈前脚出了那道门，李小娟就掀开毛巾被坐起身，朝林明瞪眼睛。
“你躺着吧。是不是感冒了？跑船很辛苦吧？”他笑着，“我看报，等你。”
不知何故，李小娟突然笑起来。笑得怪眉怪眼的。怪眉怪眼的李小娟望着林明怪眉怪眼地笑个不停。林明就赶紧低下头，站起身，说：“小娟，我去外面等你。”
他一走，李小娟又躺了下去。一躺下，就睡着了。一觉居然睡到天黑。
“娟娟，起来，吃饭了！”妈妈拉开李小娟的被子，“快，起来吃饭。”
李小娟揉着眼，起床，走到外间，哇——好香的一桌子。“妈，你做的？”说着，用手抓起自己最爱吃的姜爆鸭子，塞进嘴里。
“讲点规矩！”小娟妈妈拍开再一次伸向碗的李小娟的手，嗔道：“去把脸手洗干净，再来吃。”
“妈，让我先吃一点吧。嗅着这味，我就流口水。你不晓得，船上的饭好难吃哟。”
“以后，我做好，给你端上船来。”墙角突然冒出个声音，吓得李小娟把手缩了回去。她寻着着声音，看见了沙发上的林明，有些惊奇。
“你还没走？”
“他走了，谁来做这些给你吃。”
真是吃人嘴软，李小娟眼中的林明不再恶心。
吃过饭，小娟妈妈说：“娟娟，你们出去走走。在船上也没见多大的天。回来了，就不要光闷在屋里。出去出去。走走，走走！”
林明先站起，望着李小娟笑眯眯地。
李小娟却望着妈说：“妈，我去洗碗吧！”
“谁要你洗，去去去。给你妈出去！”
“那我不回来了哟——”李小娟拿起包，对妈说，“直接回船去。”
“明天又要走？不是说要停几天吗？”
“我晚上当班。”
“小林，你把娟娟送到船上，我没让她晚上一个人上过船。今天你送，我就不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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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发披肩·连载之四』
李小娟家住望龙门，长江边的一条老街。房子沿～岩，用方方圆圆的木头撑起。一～～木头打～岩石，撑出一块平地。再用木板搭墙，盖屋～。日子长了，木头木板变得黄里透黑，木板的～隙也变宽。风从天～地～往屋里钻。屋门外，一条石板路，弯弯曲曲连着街。石板非常光～。留～无数多的～板印和风雨的年轮。路的两边一个木门住一家人。一扇扇门打开，屋里的一切在石板路～就看得一清二白。那些门，白天是不关的。屋里的人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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