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睁开眼,第一个意识就是抓起手机,给家里打过去。父亲接的,说大姑还在沉睡。于是交代好一旦大姑醒来,第一时间通知自己。刷牙的时候,小娜告诉末末,自己找到了新工作,离这里很远,今天就要搬家了,晚上房东会带新的房客过来。末末没有过多的惊讶,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此时相见,彼时怀念,聚散离合,早已习惯。于是说番推心置腹的话,愉快地道别。
上班,如坐针毡,手机一直没有响起。熬到中午休息,打过去,大姑依然在沉睡。心神不定地敷衍着时间,没功夫搭理永布芳的偷窥。
终于下班,二话不说,飞快地跨上背包,直奔家去。
在楼道里就听见自己的房间传来叮叮咣咣的噪音,推开门一看,房东正在帮一个女人倒腾家当。那女人声音尖细,笑声绕梁三圈。听见动静,两人不约而同地回过头来。
“哟,这妹子就是我的邻居吧?”女人快言快语。末末循声望去,这是一个三十左右的少妇,像熟透了的水蜜桃,面孔精致,身材妖娆,浑身上下散发着诱惑的气息。当下判断,能修炼到这个地步,这个女人不简单。
猜想转瞬划过,末末回过神,答复女人:“是啊,咱们以后就是邻居啦,多照应啊。”女人笑得花枝乱颤:“瞧我这妹子多会说话,多讨人喜欢,咱姐俩还真是投缘。”
这当,房东方才接上话:“可不是吗,远亲不如近邻,你们以后都多担待,多照应。”于是嘻哈着继续倒腾东西,末末也帮着归置了一番,弄的差不多了,房东告辞。
末末想回自己房间清净,于是对女人说:“那你先歇会,我回屋了,有什么事叫我。”女人妩媚一笑:“这妹子,你说你急个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哪?”“哦,我叫末末,在广告公司上班。”末末心想自己也是,好歹也得熟络一下,于是静下心来,认真对待。
“哈,小白领啊!姐就倍儿敬佩你们这样有文化的人,不过你可不许瞧不起你姐,我呢,是倒腾衣服的,刚在小区门口盘下个店,准备好好干一场。人都叫我辣椒。”
“哦,辣椒姐才厉害,自己当老板,我们累死累活一年下来,赚那几万块,还抵不上你一个月的进项。你别瞧不起我才是。”末末客气地回答。
“哈哈哈!”辣椒姐心花怒放,指着末末的鼻头笑道:“这小妮子,不光人长得靓,**还这么甜,乖乖,还不得让男人稀罕死!对啦,你有几个男朋友哇?”
末末心说,豪放派呀,什么话都敢往出溜,这个女人真是无所顾忌,以后千万别惹她,估计她什么事都干的出来。于是苦笑着回答:“现在一个也没有。”
“啊?!是吗?这怎么成!”辣椒姐夸张地一扭腰,叫道:“你看你,都是念书念的,人都成书呆子了!人不风流枉少年,这话听说过没?绝对是真理呀!女人就这么几年的漂亮风光,你这小脑袋瓜子里都想的啥呀!”
末末这叫一个后悔,还不如说有男朋友呢,招来她机关枪似的,这一大通唠叨,我的天呀,看来以后耳朵根子是甭想清净啦。
二.
就在末末发呆的工夫,辣椒姐的嘴还在不停地输出经验:“这可不成,姐最见不得别人吃亏,这么伶俐的孩子,咋偏偏缺了这么根筋,姐真得好好给你洗洗脑!”边叹息边把末末往自己房间里推,“去去去,瞧瞧身上穿的这都是什么啊,还中学生打扮!姐那儿别的不趁,就趁花里胡哨的好看衣裳,你随便挑,相中哪件穿哪件,甭跟姐客气!”
末末招架不住,心说这都哪跟哪呀,这大姐的职业病够重的啊,我就爱穿依恋的衣服,就喜欢那头傻里傻气的小熊,这,这,这,这还不许可啦。当下倔脾气上来,撅嘴说:“辣椒姐,我就习惯穿这样式的,那些时装我套在身上别扭。这点小毛病,你就容忍了吧,啊?”说完自己都汗颜,这都什么呀,听着反倒成了自己理亏,自己还得哄她似的。
辣椒姐翻翻眼睛,撇撇嘴,一跺脚,说:“也是,我这人性子急,光顾得为你这快好材料可惜了,算啦,我看要改造你,先得从观念下手。走,姐请你吃饭去!”
“不用了吧,辣椒姐,我到家前已经吃过啦。”末末急忙推脱,简直怕了她。
辣椒姐闻言柳眉倒竖:“你们文化人就是这么虚伪,饿着说饱了,没的说有了,姐请你吃顿饭,你怕个啥?不给面子是不是?”
末末没辙了,赶紧点头哈腰:“是,是,我错了,辣椒姐咱这就走?”
辣椒姐这才换了笑脸,亲热地一拉末末的胳臂:“走,出发!”于是二人锁门下楼,走出小区。末末知道小区门口就有个家常菜馆,物美价廉,于是坚持就到那里去,辣椒姐没再抗议。
捡个靠窗的位置落座,辣椒姐一口气点了六个菜,末末说这么多吃不了,辣椒姐坚持说这叫六六大顺,图个喜兴。还叫了啤酒,要和末末感情深,一口闷。末末叫苦不迭,自己哪有酒量,今儿非出洋相不可。唉,好大一条贼船,上来容易,下去难。
很快菜上全了,辣椒姐先给末末满上酒,拉开架势,这就兴高采烈地开吃。
饭馆内,暖气洋洋,饭馆外,冷风啸啸。一名男子途经此地,正好看见辣椒姐在滔滔不绝地给末末支招,末末则一脸傻笑,佯装陶醉。男子注视了片刻,径直进了菜馆。挑个旁边的座位坐下,距离不远不近,恰能听见二人的谈话,又能观察到末末的一举一动。
他二十七八岁年纪,身材**,温文尔雅,衣观楚楚,目光纯净,点了两菜一汤,悠闲地品尝,还时不时向末末看上几眼。这年头,帅哥就是有胆量,何况还是年少多金,一身合体CK的帅哥,连看美女的姿态都是大大方方,毫不遮掩。
末末察觉到有人在向她行注目礼,迎着目光回视过去,哇!没搞错吧?好有气质的男人!居然还在朝自己笑!连忙扭头四顾,周围再没有其他人,是了,一定是在看辣椒姐。这样想着,安下心,开始大嚼大咽。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虽说姑奶奶我长的还勉强,但是绝无这么大的吸引力。不痴心妄想,不惹是生非,过自己的生活,解决自己的事,这才是根本。
三.
辣椒姐口若悬河,眉飞色舞,末末呆若木鸡,如坐针毡。想不听?耳朵又没有开关,想离开,却又抹不开面。把手机攥得出了汗,心里叫上千万遍:爸爸呀,快来电话。大姑啊,你赶紧醒。
陌生男子依旧慢条斯理地品着汤,随意地一坐,就很生动。菜馆老板兴奋地叫伙计给他送了两碟精致的小菜。你没看见吗,今天的生意格外好,大姑娘小媳妇的,呼啦啦坐了满满一屋子。陌生男子礼貌地谢过,继续关注着末末。仿佛根本没注意到砸向他脸上身上的,来自四面八方的倾慕目光。
辣椒姐兴致高昂,端着酒杯要和末末干一个。末末呲牙咧嘴,叫苦不迭。已经灌了两杯,头昏脑涨,腿脚发软,再喝真歇菜啦。当下小眼一闭,往椅子上一出溜,装醉。“哎,哎!咋回事啊,这刚哪跟哪啊,咋就不成啦?”辣椒姐很扫兴,使劲推搡了末末几把。
末末咬牙挺住,继续装睡,嘿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非常时期,就要行非常之事,咱就耍赖啦,怎么着吧你?
辣椒姐无奈,胡乱扒了两口菜,结帐,穿大衣,把末末整理好,就搀着她出门去。
这一切都被陌生男子看在眼里,他棱角分明的**稍稍牵动,现出一个微笑。随即尾随着两人走向门外,出门前,随手塞给伙计一张老人头。
辣椒姐搀扶着末末往住处走去,嘴里唠叨着:“哎,你看你,喝没到一瓶,就搞成这个样子,今后可怎么混啊!这小书呆子!”末末听了暗自好笑,心说大姐你是要我打江山呀,还是进黑社会呀,还怎么混,敢情不喝酒还成了错误了。不过也不吭声,只眯缝着眼,晃晃荡荡地由着辣椒姐把她往住处带。
陌生男子依旧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目送两人进了楼门,楼灯一层层亮起,最后停止在四层,片刻,四层的一间屋子亮了。心知那就是这两个女人的住处,稍做思考,便拔腿快速地离开。
两人回到住处,辣椒姐把末末扶到她的**,替她脱了鞋,扒了外衣,盖上被子,又拿热毛巾擦了擦脸,这才长出了口气,静静地站立在末末床前。
末末虽然很感激这女人的心细,但此时此刻却只有装糊涂的份,实在是怕了她呀,万一被她瞧出来自己作假,她非得直接拿啤酒瓶子往自己嘴里灌不可。哎——安全第一,安全第一。喘粗气,眼紧闭,不敢**丁点蛛丝马迹。
可是,可是,她怎么还不走呀?
末末虽然没睁眼看,可她知道辣椒姐并未离开,她仍然站在自己跟前。干吗呀这是,难道被她看出破绽啦?这么一想,末末更不敢睁眼了。
好不容易,响起脚步声,辣椒姐关了灯,掩上门,终于离开。
末末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了地,赶紧摸出手机,拨通家里的电话:“喂?爸,我是末末。大姑怎么样啦?”
“还没醒。”父亲忧心忡忡地回答。
四.
陌生男子走出小区,左拐,前行,五十米开外的泊车位,停着辆黑色沃尔沃,开门,上车,坐上驾驶座,关门,启动,驶向主干道。
手握方向盘,眼睛向前看,脑子里晃动的却是刚才那个姑娘的身影。她看上去单纯,涉世不深,还有点小孩子家的狡诈。有意思,可是为什么呢?他忽然皱了下眉头,用手机拨了个号码:“史叔吗?你帮我查个女人,住址是海淀博望小区12号楼3单元401,是年轻的那个。越快越好。”“一有消息马上通知你。”电话那端被叫作史叔的人简短地答复。
陌生男子挂断电话,继续前行,约五分钟后,把车开进了一片高档公寓的停车场。停车完毕,走进公寓,坐上电梯,进入1018房间。沐浴,更衣,立在宽畅明亮的落地窗前,凝视着外面一派宁静的夜色。
一小时后,史叔来电:“查清楚了,朱末末,北京延庆沙溪村人,24周岁,本科学历,中文专业,现在在蓝色风暴广告公司做媒介,公司地址是海淀世纪金源大酒店。博望小区的房子是租的,合租者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
“恩,”陌生男子沉吟着,问道,“朱末末私生活怎么样?”“单身,没有男友。社会关系简单。”“好,有劳你了史叔,明天查一下你的帐户。”陌生男子满意地结束了通话。
静坐,思考。有意思,实在是有意思。
与此同时,末末猫在自己被窝里打了个响亮的喷嚏,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大姑还没醒过来,实在叫人牵挂地揪心,明天就是周五,干脆一下班就直接回家,探个究竟。主意拿定,仍然翻来覆去,没有丝毫困意。怎么了这是?强迫自己闭上眼,平和呼吸,不想,不念,不算。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你,流**纷杂的内容:愤怒中夹杂着无奈,期盼中携带着失望,悲伤中镌刻着解脱,流光异彩,此起彼伏。眼神里显现出无限的内容,叫你百思不得其解,无论如何也琢磨不透。是谁?这是谁的眼?
末末睁大眼,想要追寻,伸开双臂,想要触摸,然,那眼却近在眼前,远在天边,够,够不到,摸,摸不着,这中间,间隔着一亿光年。
没来由的,平静地醒来。那黑白分明的眼,早已不见。没有恐怖,没有血腥,甚至没有恶意,恰若前世的故人,今日偶遇,相逢一笑醉春风,而已。一股淡淡的温馨,从心底冒起。
末末拉开窗帘一角,夜正浓,月正亮,这么美丽的意境,可以叫人的心归依安详。希望,就在正前方。痴痴地看了会,轻轻地拉上窗帘,抚摩着耳畔的凤凰耳坠,安然入睡。
轻柔的鼾声很快响起,耳坠似乎动了一下,在月光的间隙里发出幽冷的光芒。沉睡的末末没有听到,在她的耳边,一个女人在轻轻地叹气。
五.
一觉醒来,天刚蒙蒙亮。末末蹑手蹑足地洗漱,悄无声息地出门。趁辣椒姐还没起床的工夫,赶紧溜之大吉。
在永和豆浆里解决了温饱,又消耗了些时间,这才心事重重地上班去。
漫长的一天。终于忍耐到六点,飞奔出去。
陌生男子端坐在世纪金源大酒店对面的车里,听着和缓的音乐,手拄着头,正在耐心地守侯。劳力士指过六点零三十秒,他的眼睛倏的一亮,朱末末,他等待的女子,正风风火火跑出大厅,朝马路这边飞奔而来。打火,待动。邂逅,是浪漫的开端,故事的起点。
此时此刻,末末正穿行在马路中央。突然,一辆白色金杯横冲直撞,眨眼之间便窜到了她跟前。末末惊觉,躲避已经来不及,只觉眼前一黑,便天旋地转,人事不知。
路旁的行人大叫,出事了!撞人了!纷纷围过去。肇事的金杯未做片刻停留,猛然逃窜。陌生男子飞速下车,朝这边跑过来,奔跑的间隙,用眼角的余光扫去,那迅速逃逸的金杯车牌,被几团烂泥遮得严严实实。
扒开人群,心急地挤进去,见末末蜷曲着身体躺在地上,双目紧闭,脸白如纸,右腿,透过仔裤,洇出片血迹。赶紧抱起小小的人,轻轻地放进车里,闪电般朝最近的医院飞驰。
末末被推进了手术室。陌生男子在手术室外踱来踱去,思付良久,掏出手机,跑到僻静处打了个电话。他在给谁打?内容是什么?不得而知。
漫长的等待,末末终于被推出来,陌生男子迎上前去,医生面无表情地告之,伤者只是右腿骨折,已经打上了钢钉,其余一切正常,等麻药劲过了,就会苏醒。喘口气,把末末安置到一个单间病房。
趁这工夫,出去买些吃的用的,估计最少得在这里呆上三五日。
正睡得酣畅淋漓,四肢伸展,嘴角淌着哈喇子,一个厚重的东西突然铺天盖地**来,眼前漆黑一片,胸闷,喘不上气,四肢抽搐,啼哭,那压迫却越来越重……
啊,又是那个噩梦,末末拼命扭动着身躯,想从噩梦中转醒,但是这回却无济于事。啼哭,如初生婴儿般无助地啼哭,渴望光明,渴望氧气。黑暗,窒息,无力地抽搐,绝望地死去。耳边传来一个女人**地笑声,似乎恨入骨髓。
永恒的黑暗,无边的恐惧。
就在放弃挣扎的时候,忽然眼前一片亮光,末末艰难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白色的世界。这是哪里?我已经死了吗?汗水湿透衣服,身子沉重地如负千斤重物,转动脑袋,发现右上方的输液瓶,身边的镇痛泵。刚才的一幕方才重现眼前,是了,自己出车祸了。
门被推开,一名护士走进来,查看输液进展。末末强笑:“请问我是怎么到这里的?”护士斜眼瞅了下末末,惊讶道:“你男朋友给你送来的呀。”“男朋友!”末末目瞪口呆:“什么男朋友?”护士撇撇嘴:“就是那个叫方展的,又高又帅,他不是你男朋友吗?”
末末哑口无言。
六.
门再次被推开,陌生男子手拎两大包日用品和食物出现在眼前。末末的心嗵嗵嗵狂跳起来,是他,昨晚那个菜馆邂逅的气质男。
激动之下,脱口而出:“你是方展?”
陌生男子微笑,如灿烂的阳光:“是我。你,好些了么?”
末末点点头,还以一个爽朗的笑容:“好多了。谢谢你。”心里真是慰贴。
于是方展自然地走过来,放好手中的东西,坐到末末的床前,继续昨天的注视。
末末赧然,憋不住想笑,心说这大概是言情小说里才有的情节吧?按照常规,我是不是应该撒个娇,掉两滴感动的金豆豆?诶——打住,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生活永远是生活,做好自己最重要。
于是归于平静,问道:“你当时正好在?”方展点头:“我正好路过,看到有人出事就跑过去,没想到是你。”末末也点点头:“唉,大意了,不过那车也开的太土匪了!”方展的脸上闪过一道阴云,他措辞着:“以后过马路注意一些,现在上路的竟是些新手,还是等红灯吧。”末末呵呵笑道:“还真是,有了这个教训,今后我绝对严格遵守交通规则,做守法良民。”
忽然觉得右腿传来阵钻心的痛,赶紧掀开被子查看,只见它已经被包成了个雪白的大粽子,顿时哭丧了脸。方展觉得好笑,安慰道:“轻微骨折,打了钢钉,养几天就又能活蹦乱跳啦。”末末闻言差点气歪大牙,暗自恨道,该死的鸟司机,真会挑时候,不知道姑奶奶有大事要办!
想到这里,连忙四处寻找自己的大衣,手机还在兜里揣着呢。方展善解人意,忙从衣架上摘下末末的大衣,递给她:“你是要通知家人吧?”末末点头微笑:“是啊是啊,你真聪明。”
拨通家里电话,父亲接的,仿佛一直在守侯。末末的眼睛有些酸,强忍住,问:“爸爸,大姑醒了吗?”父亲不安地回答:“还没有,请大夫看过了,打了点滴,说是虚弱过度,睡几天就好了。你好吗?”
末末的心情黯淡下来:“我挺好的呀,不过这周末公司要加班,我就不回去了。您也注意身体。”“唉。好,乖闺女放心。”父欣慰地回答。又说了几句家常话,恋恋不舍地撂下手机。
方展问:“不通知你的朋友吗?”末末想了想,摇头:“都挺忙的,算了。”想起个茬,连忙问:“手术费和住院费一共多少钱,我好还给你。”方展一楞,随即摇头:“操心这些事干什么吗?安心养伤吧。我看出来了,你是个懂事,孝敬的丫头,值得交个朋友。”
末末感到很温暖,呲牙回给对方一个傻傻的笑:“行,好哥们,够仗义!那我就不废话啦,等我好了再谢你!”方展也学着末末的样子,展现出一个傻笑,解开塑料袋,递上一个快餐盒:“饿了吧?还热乎着,赶紧吃吧。”末末也不客气,一把接过来,甩头示意方展自便,接着就狼吞虎咽地开吃,别说,还真饿了。方展于是也端着一份吃起来。
没嚼两口,末末的手机响了,她滕出手按了个免提,辣椒姐尖利的声音立刻响彻整个房间:“末末呀,还没下班哪?快回来,姐请你吃好吃的啊!”
七.
末末闻言,“咯”地一下卡了嗓子,顿时小脸憋地紫红,弯腰剧烈地咳嗽。方展赶紧给她拍后背。
辣椒姐继续在轰炸:“哎,我说你怎么不言语啊?你嘛哪?”
末末好不容易缓上口气,抹了把眼泪鼻涕,抓起手机说:“哦,辣椒姐啊,我回家啦,这几天都跟家住。”辣椒姐听了叫道:“咋回家啦,留姐一个人,多闷啊,你忒不够意思啦!”
末末苦笑,这大姐,疯疯癫癫,真没治了。遂敷衍道:“有些日子没回了,怕家里惦记,辣椒姐你别见怪啊。”“哎——姐哪那么小气,没事,没事,等你回来咱姐俩再好好唠。”
末末松了一口气,想起个问题,便顺口问道:“哎,辣椒姐,你怎么有我的手机?”辣椒姐大声“嗨”了一声:“瞧这话问的,真没水准!昨天跟房东要的呗。你说咱俩成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互相不得多照应嘛。”
原来如此,末末心一热,连忙回答:“还是姐细心。”“哈哈,好歹比你多吃了几年干饭,你说是吧。姐看你顺眼,拿你当亲妹妹看待,今后你要是有什么事,尽管跟姐说,姐一定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当自己的事办!”
末末心头更热:“那我先谢谢姐啦,这个是你的手机号吧,我也存下啦。”“得,那你先好好陪陪家里人吧,等你回来姐请你吃饭啊!”辣椒姐终于鸣金收兵。
末末感慨地笑着,心说这大姐虽然性格火暴,但却是个爽快人,挺逗的。
方展已经吃饱,他收拾起自己吃剩的快餐盒,问道:“这是你的好朋友吧,怎么不叫她来看看你呢?”末末摇头:“昨天刚认识,一起合租的大姐,不好意思麻烦人家。”
方展点点头,表示理解。抬抬下巴示意末末接着吃,自己则把刚才采购的毛巾,脸盆,洗漱用品,零食等若干物品一一摆放在适当的位置。末末边吃边观察,禁不住赞叹:“你可真是个有心人!”
方展正给末末往床头柜里塞葡萄,闻言扭头回给末末一个明朗的笑容,顿时看地末末一呆,心说,谁要是能做他的女朋友,真是好福气。
方展归置妥当,最后又变魔术般拿出几本《瑞丽》《时尚》之类的杂志,放到了末末床头:“无聊时解解闷吧。”末末大张着嘴:“喔,哥们,我太崇拜你了。”方展听了哈哈哈笑起来,冲末末挤挤眼:“这刚哪跟哪,瞧好吧您呐。”末末傻呆呆地点点头,心里嘀咕,他刚才说什么?什么意思?
刚才那个护士进来查房,一边给末末量体温,一边偷偷看方展,放好体温计,直起腰,羡慕地问末末:“这不是你男朋友吗?刚才还发蒙,看看,给你买了这么多东西。”
末末脸直发热,连忙辩解:“什么呀,他不是我男朋友!”边说边偷眼观察方展的反映。只见这家伙悠闲地靠在窗前,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眼睛,却别有深意地注视着自己。
触电般,忙低头遮掩。
夜色深沉,已是九点,方展嘱咐末末不要烦躁,安心养伤,有事就按铃找值班护士。约好明日再来,依依惜别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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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乍起』
一.~夜,北京西客站候车大厅,人~杂~。神色疲惫的归乡人,三三两两,纠结成群,或~作一团闷~,或遛来遛去~烟,或闲极无聊读报,或吆三喝四打牌,也有那落单的独~客,看~闹的,瞎发呆的,闭目养神的,拧眉思索的,~~~,老老少少,各得其所,平安共~。一个~材消瘦的~乞丐,拖着两条折~,艰难地在人群中爬行。肮脏,卑怯,头发蓬~,~面煤渣,双目呆滞,~~布~裂痕,每到一人跟前,~~着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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