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气仍然很好，太阳非常温和，真个是**明媚，风和日丽。小石子到他家自留地里取芭蕉树皮当牛绳，来到西山脚下的乱石堆中，寻找了一块有穿孔的石头，将芭蕉树皮穿过石孔打个结儿，然后将石块当牛牵着到处走。那块石头有人头般大小，被小石子牵着，一路“骨突突”地响，乖乖地跟着小石子走，小石子也觉得自己好像真的牵着一头牛似的，心中很愉快。只因为这头石牛有“鼻孔”，可以穿上鼻绳，这比以前常常用树根当牛好多了。这石头又沉又重，牵起来颇有牵牛的感觉。他非常快活，在金黄色的阳光下，牵着牵着，牵上西山的山腰去了。因为，那里是队里经常放牛的地方，他既然有“牛”，当然应该也把它牵到那儿去放牧。可这石头牛不会自动走路，更不会自动爬山，小石子只好将那石牛提一下，爬一步、再提一下，再爬一步。到了牧牛地方，他出了一身汗，气喘吁吁的。尽管如此，他并不觉得累。他将那石头牛往花草中一放，自言道：“牛呀！你吃草吧，吃饱了咱们好回家去啊！”那石头牛一不会走动，二不会啃草，他想，要是那石头会变成一头小牛该多好啊！正想处，他忽然看见那当牛的那块石头上，有一道狭缝，他立刻就有主意了。他用手去拔了一些青草，再找来一根小捧，将青草往石头缝里塞。他想，只要将石缝塞满，就当石头牛吃饱了。于是他塞呀塞的，塞不了多少，那石缝再也不能塞了，他才罢休。这时，他将那石头牛拴在小树上，然后自己找了一块平石坐下。直到此时，他才从浓厚的玩石牛的兴趣中，解放出来，他的注意力又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
话说当时正是阳春三月，**美好之时，只见芳菲满地，蜂蝶纷纷。小石子忽然发现，从山脚到山腰，一直到山顶，密密麻麻地长满了一种草。这种草一尺多高，开着金黄色的花，它的叶子小小的，浅绿色，特别的鲜嫩。它的花朵也很小，只有扣子般大小，但是花很密，简直整株草都是花。那花散发出清香，由于山上这种花太多了，香味很浓，使人有些陶醉。他放眼望去，远远近近，到处都是这种黄花，简直是黄花的世界。最有趣的是，在那些小花之上，有许多蜜蜂在嘤嘤的忙着采花。那些蜜蜂的两条后腿，**地粘着**金黄色的花粉。那些蜜蜂好像没发现有人在旁边观察它一样，只顾采呀采，飞啊飞，从这朵飞到那朵，从那枝飞到这枝，从这头飞到那头，频频运动，忙忙碌碌。小石子看见有一只蜜蜂，它爬在花蕊之间，用两条后腿互相揩上花粉，然后“吱”的一声，从花蕊中迅速起飞，直升急去，顿时消失在茫茫的云天之中。小石子知道，蜜蜂采花是为了造蜜糖的，那蜜糖可好吃了，味道甜得喉咙都辣的。去年，他爸给他喝蜜糖，他喝得太急了些，喉咙真有点痒痒的。小石子又想，那些蜜蜂的家住在哪里呢？它一家有多少“人”呢，它怎样做蜜糖呢？人为什么抢夺蜜蜂做成的蜜糖，把人家的东西拿来吃了，人家乐意吗？这些问题去问谁呢？有谁知道呢？这一连串的问题，使他陷入了沉思。
太阳照得他满脸通红，热乎乎的，花的香味沁入肺腑，蜜蜂的问题又使他想不通，他完全陶醉了，于是，他便躺在黄花丛打瞌睡。过一会儿，他从朦胧中清醒过来，心情有些不佳，怏怏如有所失，生起莫名的愁绪。正惘惚间！他忽然看见，从远处飘悠悠地飞来一只嫩黄色的粉蝶，它在眼前的花草上栖着。只见它的嘴上伸出一根细长的管子，正在吸着**上的露水，吸完了以后，它又将那管子伸到花蕊深处，津津有味地吸着。小石子心想，难道花蕊里本来就有蜜水吗？他相信是有的，因为他曾经与媚光摘过旱藕的花，然后将花放在嘴中一吸，便能吃到一些非常清甜的**。他肯定，那粉蝶寻花觅草的，一定是在吸取花中之**。
小石子盯着那粉蝶出神，后来又飞来许多胡蝶。那些胡蝶的颜色各不相同，有洁白的、有浅黄的、有黛黑的、有金黄的、有麻花的、还有斑阑的，真是美丽极了。那些胡蝶的大小也各不相同，最大的与他的手掌一般，最小的如他的小指甲。他觉得，蝶与花是一样的美丽，只不过是花不动而蝶会飞而已。或者可以说，花是不动的蝴蝶；蝶是会飞的花朵。小石子想着想着，他问自己：为什么世界上有那么多种花草，还有那么多蝴蝶、蚂蚁、蟋蟀。世上有人，是因为需要人来当家，要人来干活、说话、吃饭的。长出这些花草来做什么呢？这些胡蝶的家又在哪里呢？有谁管它们呢？小石子总是有很多很多想不通的问题。他以前曾经问过他奶奶，他奶奶说，鸟和蝴蝶的家在树叶底下，可是小石子已经检查过许多叶子，从未见过鸟和胡蝶有过家。因为他没看出见它们有床铺、蚊账、席子，也不见有它们的水桶、锅头、碗筷什么的。没有粮食衣物，那怎么算是个家呢？他又想，如果胡蝶和鸟真的没有家，那它们真的是太可怜了。它们连家都没有，还有什么好玩的？还有什么可高兴的呢？小石子总为这些问题感到困惑。
小石子独自在西山上呆了好久，这时中午将近，日在天中，太阳有些热了。他想，应该回家看看，午饭熟了没有，这时肚子真的有些饿了。
小石子又牵着石头牛下山去，这回石头牛走下山的路，它可活泼了，它总是蹦蹦跳跳地，抢先在小石子的前面走。倒厌的是石头牛总是冲撞他的脚后根，疼得要命。他干脆把那石头牛提着下山，到了平地上他才牵着走。回到了家，他将那石头牛放在门背后，然后从妈妈刚割来的草担上，取了一把青草，放在石头牛旁边，喂着它呢。
有一天下午，爱莲奶到西山脚去割草，小石子也跟着。爱莲奶割草，小石子就在附近玩。他玩石、玩草、玩泥巴，总是没有停手停脚的时候。那地方有很多道石缝，有的仅能容一个人进去，爱莲奶钻进里面去割草，她就看不见小石子了。爱莲奶用镰刀麻利的割着青草，石缝里传来“嘁嚓嘁嚓”的割草声和“叮嗒叮嗒”的镰刀碰石头的声音。爱莲奶不时的站起身来瞄瞄小石子，不断的吩咐道：“小石子！你别乱爬石头啊！小心跌下来！”小石子乖乖地听话，没有乱爬。
爱莲奶转移到另一块地去割草，小石子跟着转移。小石子一抬头，他忽然惊叫起来，“奶奶！那是什么？”原来他是看见石头缝里有一丛“金芭蕉”，其中的一株正开着一大串鲜红鲜红的花。爱莲奶顺着小石子指向望去，脸上浮起了笑容，“呵唷！我的娘呀！成财成财！开了大大朵的花。”小石子嚷嚷：“奶奶！奶奶！我要那花呀！快！快！快给我摘下来呀！”爱莲奶将镰刀往背后的刀鞘插好，手里握着一把草，正在扎着把把儿，她说：“等等哦！我就摘下来给你。”爱莲奶说着，把那朵非常美丽的金芭蕉花摘下给了小石子。小石子欢天喜地地接了过来，往脸上擦了擦，又凑近鼻子闻了闻，问道：“奶奶！这花叫什么名啊，这么好看！”爱莲奶不快不慢地说：“这叫‘金芭蕉’，以前不知是谁从外地引来种的。据说，如果哪家人家不生小孩，就得请道公做法事。这种法事先得种一棵‘金芭蕉’，然后在‘金芭蕉’树下摆筵设坛做法事。这蔸‘金芭蕉’肯定是以前人家做法事用过的。”说着，爱莲奶又指着乱石堆上的一丛射干花说：“这花叫‘鲤鱼尾’也是从外地引来的，根据人家说‘鲤鱼尾’还能做粽粑心子呢！”小石子早就发觉了射干花，所以他对爱莲奶讲的‘鲤鱼尾’并不感兴趣，他只觉得‘金芭蕉’比那‘鲤鱼尾’好看多了。他又问：“奶奶，这‘金芭蕉’结的果子很好吃吗？”爱莲奶回答说：“你见哪个吃过‘金芭蕉’？‘金芭蕉’是没有果的，它只开花不结果。”小石子又发现那蔸‘金芭蕉’树下有许多落下的**，那些落下的**，正好堆在一个小石围上。那小石围，是由几块石头围成的，有菜锅般大小。小石子又问：“奶奶！是谁在这里围了个石头圈圈儿，是为了围住落花的呢还是干什么的？”爱莲奶用不高兴的神色看了他一眼，小声的说：“那是你妹妹的坟墓。”小石子惊得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什么？奶奶！你讲清楚点，我还有个妹妹？她，她是怎么死的？”爱莲奶用沉重的口吻说：“在你刚得一岁多的时候，你妈又生了一个小妹妹，她才四五天就离开了我们。我们都很悲哀，我们把她葬在这‘金芭蕉’树下。那个小小的石围子就是她的坟墓！天啊天！那个妹仔非常的可爱。”说到这，爱莲奶撩起衣角，擦了擦眼眶中的泪水。小石子听了也很伤心。
说到坟墓，小石子就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那是前个月的事了。
那一天，小石子和他妈妈、爱莲奶一起，到屯外叫‘江谷’的地方去“捡金骨”。
以前秋时曾经对小石子说过：现在的爱莲奶不是他的亲奶奶，而是伯奶奶，他的亲奶奶在他出生才几个月的时候就去世了，葬在屯外的‘江谷’。
那一天小石子看见他妈妈提着一篮重重的东西，又看见爱莲奶用布口袋背了一个长形的缸子，她们叫小石子跟着走。到了‘江谷’处，爱莲奶和他妈妈岔开了大路，从一个高坎子跳了下去了，走向一个大大的土堆儿。小石子下不了坎，眼睁睁看着奶奶妈妈跳了下走了，小石子急得哭起来，“妈妈！奶奶！我下去不了呀！”爱莲奶说：“你先在路上面等一等哦，等下子我们会过去接你的。”他妈妈口气不好地说：“你叫喊什么呀？刚才我的话你没听见！你不见我们的手里、背上都有东西，我们怎么同时背你下来呢？等到我们放了东西之后，再来接你那就晚了吗？”小石子不好再闹了。
爱莲奶将那个缸子放在土堆旁边以后，就去接小石子过来。爱莲奶和秋时在大土堆之前放下一个簸箕，簸箕中放着一个大盘子，盘子里放着一大块煮熟了的猪肉。簸箕中还摆着两碗米饭、一扎筷条、一个盐碟、一盏点着的煤油灯。那肉盘底垫着一张芭蕉叶子。摆设好后，她们又从竹篮子里抽出一把香和一叠凿了许多洞洞的钱纸。然后将香在灯上燃了，散发出一丝丝香喷喷的青烟。她们把香分成三柱扎在土堆前面，然后叫小石子跟她们一起拜那土堆。前三拜，左三拜，右三拜。拜毕，她们又将一些竹竿在土堆上搭了一个非常简单的架架，然后将带来的竹席盖在架子上，做成了一个临时棚子。棚搭好了，她们等那些香烧到半截之后，爱莲奶就说：“可以烧纸了！”他们把钱纸一张张分开后堆成一堆，在灯上点火烧起纸来，熊熊大火，顿时燃起，发出“逢逢”的声音，不消片刻，火灭灰飞，那余烬中有点点火星儿，它们沿着纸烬挣扎着，它们真想多燃烧一下，可是须臾之间就都灭黑了。那灰黑的大片纸烬，有的飞向空中，活像只只黑蝴蝶。爱莲奶从碗里夹出一点儿饭抹在猪肉上，又从盐碟中夹出一两粒盐巴抖在肉上，然后将那块肉翻了个身，然后，再去附近的水井里打几滴清水泼到纸灰里。经过这一番操作之后，她们就把这一簸箕东西收拾到大篮子里去了。那片垫肉盘的叶子被拾起，也给翻了个面，轻轻放在地上。爱莲奶从肉盘里取出一块瘦肉，给小石子拿着吃。然后，她们各拿一把锄头，爱莲奶说：“可以动手了。”爱莲奶喃喃地对那土堆说：“婶子，今天我来扶你起身了，你若要起身得好，你就得干净点。”秋时也对那土堆说：“妈妈，今天我特来扶你起身，你要想舒服，就得干净点。”婆媳俩叨念完后，就挥动锄头掘那土堆。不大一会儿，**了几大块木板，木板被撬了上来，丢到附近的石头上。木板都快腐烂了，向下的一面湿漉漉的。木板搬开后，就看到一个又大又长的木箱，木箱已经破烂不堪。木箱被打开了，里面有许多散乱不齐的、长短各异的白骨头。婆媳俩用手将骨头捡起堆放一处，并用白纸不断地擦那白骨头上的污垢和泥痕。小石子看得呆了，这些是什么呢？他是第一次看见的。爱莲奶知道小石子不明白，便对小石子说：“这是你亲奶奶的金骨。”爱莲奶将一个像南瓜的骨头拿起对秋时说：“这个‘官’还挺干净的，等下子须将牙齿全敲掉，不能要的。注意，那些手指、脚指骨是不能要的，别弄错了。”
她们舞弄了一阵，才把骨头捡完。然后用一个篮子将骨头装好，转移到不远的另一个地方，在一块巨石下边，点燃三把香火，将骨头篮子架在香火上熏。直到白骨熏黄了，她们才把骨头按一定的顺序和方向装进大瓦缸里，最后用红纸罩住缸口，盖上缸盖。她们将骨缸存放在那块巨的岩洞下。秋时对爱莲奶说：“吉日已择好了，再过十几天就要安丧，但不知坟地选择在什么地方。”爱莲奶说：“听说是在弄敢屯东山脚下的，坐东南向西北，向的就是韦启开家后面的那座山。”稍停了一会儿，爱莲奶突然问秋时：“哎！刚才你发现‘母龟’没有？”小石子不等他妈妈回答就此抢先问：“奶奶，什么叫做‘母龟’呀？”爱莲奶说：“人死后，马上就在他的舌头下安放一枚铜钱，有银元最好，这铜钱就叫‘母龟’。”秋时说：“他懂得什么，他只懂大红薯，刚才我也没有注意，没看见有什么‘母龟’‘母乖’的。”婆媳俩收拾清楚后，一路闲谈回了家。
“小石子！回家吧！”爱莲奶突然从一道石缝里扛出一大捆草走出来，她的招呼声打断了小石子沉长的回忆。
小石子跟爱莲奶回家了，他不住地回头看看那刚才在那儿玩的地方，他望望大石头边的金芭蕉树和树下那平平的妹妹之墓。他一边走一边想：妹妹是什么样子的，妹妹要是活着多好啊，妹妹要是活着，她该有多大了呢？啊！妹妹！你为什么要死去呢？我这么大了，晚上在家睡都还可怕，你一个小小的人，白天黑夜的独自睡在那荒凉的石头旁边，独自睡在那棵金芭蕉树下，你不害怕吗？有谁爱你呢？有谁保护你呢？妹妹的骨头捡起来没有呢？为什么她的坟墓那么小、那么平呢？妹妹啊！我没有见过你啊！人家说你已经变成鬼了，什么鬼我都害怕，但是妹妹你就是鬼我也不怕，因为我也爱你呀！小石子满腹心事，总不好说出口。小石子寻思道：既是妹妹之坟，为什么不见大人去捡她的骨头来安丧呢？为什么在人们不把妹妹的墓搞大一些呢？为什么不在妹妹的墓前摆饭、烧香、拜拜呢？难道大人们都不爱妹妹的吗？他们不知道妹妹有多可怜呀！
从那天以后，由于小石子想妹妹想得太多了，他常常想着想着就伤心起来，偷偷地哭了。大人看见他哭了，问他为什么平白无故地哭了？他就是不说出来。家人都觉得莫明其妙，只怕是小石子生病了或是犯了什么神，都有些不安起来。小石子只是呆呆地自我悲伤，他常在梦里到妹妹的坟旁看看，有时竟然看见妹妹的骨头，一根根细小细小的，洁白洁白的，他很想捡起来，却又醒了。从此以后，他每到西山脚玩，总是壮着胆子，到金芭蕉树旁，暗暗地看望那个小石围。那小坟墓，小小的、平平的，上面长着一些草。他不禁又一阵伤心，落下泪来。后来，他渐渐地，也不想去那儿捡那些金芭蕉的落花了。因为她想，那些金芭蕉的落花，是妹妹坟上的，应该留给妹妹玩的。
那时候，屯里信鬼信神成风，不允许小孩乱提鬼神之事，特别是那些凶伤死的、短寿的、未成人夭折的、婴儿不活的那些，是讳莫如深，不允许小孩乱说乱叨他们，只怕触犯忌讳而生病或导致家道不安。小石子也曾受过大人教训，不乱提那些“鬼”、“神”、“死人”、“墓碑”等等事儿。这些天以来，他一直在为妹妹之死而忧伤不已，只是不敢犯忌，不好说出口。
有一天，他忍不住，就带着几分冒犯忌讳的心理问爱莲奶：“奶奶，我妹妹的那个小坟里还有骨头吗？我们哪时候去捡起来呢？我们为什么不去那里烧香、上供呢？”爱莲奶听了，很不高兴地责怪说：“小娃子家，你管那么多事干什么呢？大人的事，大人知道该怎么办，小孩子家不懂事，少讲一些才好。那妹子太小了，才活了五天，未成人啊，哪里还有什么骨头呢！就是有，不满十六岁的死人是不能捡骨头的，他们是不算数的。”小石子虽然受了一顿教训，但他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心里也踏实了，从此他也就不再乱问也不再乱想了。他知道，原来妹妹是不算数的。他纵然有无限怜惜的心情，也只能用“可怜”来解析了。久而久之，小石子忧郁之心逐渐消失，逐渐恢复了正常的心情，跟往常一样贪玩和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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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旧岁百般讲究//过新年一片祥和』
转眼年关到了，屯子里各家各～都非常忙。这地方有个风俗习惯，每年腊月二十三～过节，据说是灶王节，说是灶王爷这一天～～天庭，向玉皇大帝报告这一～人家的善恶忠～。这个节日那里的人家，一般都是～糯米～糖汤圆～供的，目的是为了让灶王爷吃了，～巴甜甜的净说好话，还让粘粘的糯米使灶王爷开～不方便，在玉帝面前少说一些坏话。归元公常说：“你们不懂呀！什么节日不过还不十分～～，那腊月二十三可是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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