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紫菱眼见父亲伤重身亡,反倒不哭不闹了,只是冷冷的看着何奇。在她眼中,这个人已不再是那个和蔼可亲,视己如出的二叔了,而是贪恋富贵,害死父亲的仇人。
何奇低头看到何紫菱冷冷的目光,心中竟然涌起一丝莫名的寒意,心中忖道:“这丫头聪颖过人,犹在何冷缘之上,他日若是武功有成,寻我复仇,倒是棘手的很。”但是杀气一闪又逝,转念道:“今日形式不妙,若是这众多弟子一涌而上,我也难以全身而退,不如以这丫头为质,再图后计。”
他几个念头转过,转头向何嫱道:“阿嫱,你和不和我走!”何嫱摇了摇头道:“我已铸成大错,怎么能一错再错。”何奇冷冷一笑道:“以今日之事,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你吗!”何嫱道:“你做出此事,等阿萧和阿娴回来,一样也不会放过你。”何奇仰天哈哈一笑,随即沉声道:“他们两个,你们以为他们回得来么?”
众人皆是一惊,何嫱道:“你……你将他们怎么样了!”何奇阴笑道:“你道我这万艳千红百花拳是从哪里学来?告诉你们,百花门主沈傲已和我一样为朝廷效力了,本来约定我们一南一北一起剿灭叛军的,不想我今日功亏一篑。我让他们两个去找百花门帮忙寻找火蟾蜍,让百花门的人好好招待他们,正好省了我的事。还有,那火蟾蜍之毒,也是从百花门所得。”
何嫱听罢,已是浑身冰冷,如堕冰窟,呆了半晌,转身向何冷缘跪下,低声道:“宫主,嫱儿受你十余年抚养之恩,未曾报答,却辜负了您老人家的大恩;今日嫱儿难以赎此罪过,请受我一拜。”说罢低头连拜三拜。
何冷缘叹声道:“阿嫱,我知你是受他蒙蔽才做出此事,我们都不会怪你,今后你还是我的好徒弟,是他们的好姐妹。”低头看何嫱,第三拜拜下却不起来,只是肩头微微颤抖,忽地身子一颤,便不再动。
何冷缘心头一震,失声道:“阿嫱!”何婉连忙上前一步,一扶何嫱,顿时惊的几乎晕厥,只见一柄匕首插在何嫱心口,直没至柄,何嫱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已然气绝。
何奇见何嫱自尽,也是目瞪口呆,趁众人一乱的工夫,足尖一挑,地上的半截断剑猛地飞向何冷缘,何婉大惊,身形一转,手中短剑一挑,将飞来断剑拨开,不料何奇虚攻这一招,一拉何紫菱,飞身出了大厅,施展轻功,向山下飞奔而去。
何婉见何奇带走何紫菱,想到何飞临终所托,心中一急,也纵身追出大厅,身后有几名武功较强的弟子也尾随而去,顺着大路一路追出。
何奇虽然在北极宫武功最强,但今日与何飞打斗半晌,现在身上又负了一人,行了数里,渐觉体力不支,眼见身后几个黑点渐渐变大,知道迟早被他们追上,心念一转,疾行几步,来到山路边,看了看路边悬崖,脸上**一丝阴笑。
何婉带领几名弟子一路追赶,远远看到何奇身影如一个黑点越来越大,忽然转了几转,又不见了。几人赶到路边,正要往前追赶,一名弟子忽然高声叫道:“你们看,这是什么?”何婉听他说话,回头看时,只见悬崖下的半截突起的岩石上,赫然挂着半片紫色薄衫,衣袖迎风飘摇,过得片刻,一阵大风吹来,那半片薄衫如同一只紫色蝴蝶,翩翩飞得远了。
一名弟子道:“难道何奇将小姐推下去了!”何婉却微微一笑,道:“不是的,你们想想,菱儿是宫主唯一的孙女,何奇虽然没有抢到宫主的位子,但他若将菱儿带回朝廷做为人质威胁我们,也可将功折罪了,所以他不会轻易伤害菱儿的。”那弟子道:“那刚才小姐的衣服……”何婉道:“这便是他的狡猾之处,他将菱儿的衣服挂在石头上,让我们以为菱儿已死,他独自脱身,轻功最好的阿娴不在宫中,他想凭我们的轻功难以追到他,便不再追他……”那弟子接口道:“这么说他还带着小姐一起走了。”何婉道:“不错,他身上带着一人,必定逃不快的,我们快追。”说罢一纵身形,几人又沿着大路追了下去。
待到几人的身影消失不见,一个黑影从路旁大石后转了出来,正是何奇。看着山路的尽头,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得意还是伤感。他伸手解开了何紫菱的哑穴,阴笑道:“菱丫头,既然他们以为我把你献给朝廷,必定要去大都找我,我便偏偏不去大都,带你去云南转一转,看看你那李伯伯他们如何?”
何紫菱盯了他半晌,忽然一扭头,冷冷道:“去哪里随你。”何奇一愣,哈哈笑道:“好个乖巧丫头,果然识时务。”说罢挟起何紫菱,转过弯路,寻了一条小路下山而去。
何奇带着何紫菱一路南行,他行事谨慎,专挑偏僻小路而行,沿途避过诸多北极宫弟子的追寻。何紫菱一心为父亲报仇,并不存逃走之念,表面上不露声色,任凭摆布,暗地却是留心观察,寻找时机,怎奈何奇十分提防,除了吃饭之时都会封住她的穴道,何紫菱虽然恨得牙根痒痒,却也无可奈何。
二人一路各怀心机,迤俪而行,渐近长江,一路上但见战乱纷纷,沿途见众多穷苦百姓争相逃难,何奇心知近日四方大乱,想必又是各路义军又在交战,但他一心赶往云南,并不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这一日二人已达长江岸边,何奇欲要雇船过江,便将何紫菱穴道解开,以免惹路人注意,引来麻烦。沿江岸走了数里,便见岸边靠着一只小船,船头坐着须发花白的老艄公,何奇上前问道:“我们要过江去,什么价钱?”艄公笑道:“二位客官要过江去,二两银子。”何奇伸手拿出一块碎银扔给艄公道:“给你五两,去准备些酒菜,剩下的都算作船钱。”老艄公不料何奇出手如此大方,喜笑颜开,道:“这就去准备,二位先请上船。”
二人进舱坐下,等了片刻,老艄公便端上酒菜,升帆往南岸而去。何紫菱心念报仇之事,也是毫不客气,有肉便吃,有酒便喝,怎奈年纪方小,稍稍饮了两杯,便觉头晕,只得靠在舱板上闭目养神。
歇了片刻,何紫菱头脑稍稍清醒,便出舱观看江景,此时已将近江心,但见遥山耸翠,远水翻银,船舶往返,鸥鹭齐飞。何紫菱站在船头之上,看着潇潇碧波,默然无语,眼前碧水连天的景色也不能让自己的心情有一丝舒畅,想到父亲惨死,而仇人就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不禁心头涌起阵阵痛楚,不觉间泪水已然流满脸颊。
老艄公在旁,见何紫菱哭泣,不知何故,只当他们也是逃难而来的,叹道:“二位也是躲避战乱的吧,唉,这年头,受苦的都是老百姓啊。”
何紫菱擦干泪痕,勉强笑道:“老人家,我们不是逃难的,只是过路而已。”老艄公微微一愣,嘿嘿干笑道:“原来如此,我当你们也是浠水县里逃出来的呢。”何紫菱道:“浠水县怎么了?也在打仗么?”
老艄公叹了口气,道:“是啊,前些日子在浠水的那个红巾军大王徐寿辉自称皇帝,朝廷调集了几省军队来打他,攻破了县城,国师彭莹玉也战死了,这不,逃出来许多的老百姓,都不知道往那里避难的好呢。”
何紫菱心道:“原来如此,难怪一路上见到这么多的难民,都是被这一场战事所逼。”此时舱中的何奇忽然道:“老人家,我们一路南行,并未见什么朝廷大军呢?”
老艄公道:“唉,朝廷打破了县城就把兵撤走了,徐皇帝跑到了黄梅镇,又召集了好多军队。”何奇脑中猛地灵光一闪,心道:“这个徐寿辉占据湖北,乃是朝廷的心腹大患,此次兵败,军心涣散,黄梅离此不远,若能趁此机会取他首级,也是大功一件。”想到此处,向那老艄公道:“老人家,我们不过江了,送我们回去。”老艄公和何紫菱都是一愣,何紫菱何等聪慧,转念间便知何奇心中打的什么算盘,心中暗道:“他若去黄梅镇刺杀徐寿辉,说不定我能寻找机会击杀此贼,便能为爹爹报仇了。就算杀不了他,也不能让他得逞,做出对反元义军不利之事来。”想到此处,便假装不解,问道:“回去做什么,你不是要带我去云南吗?”
何奇阴笑道:“我把你献给朝廷,不过是将功折罪而已,若是能将徐寿辉的人头献给脱脱丞相,可是比你强上百倍。”何紫菱心中已知他定是为了此事回去,一扭头,冷冷道:“我的命还不是捏在你的手里,去哪里随便你。”何奇嘿嘿一笑,道:“好个丫头,心里不知在打什么主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在我身后捅上一刀,我还是防备些的好。你放心,我只带你赶路,去取徐寿辉的人头时,我一个人去就够了,你还是找个地方老老实实地睡一觉吧。”
何紫菱听了,脸上不露声色,心中却是暗暗叫苦道:“他若不许我跟在身边,再找机会杀他可是千难万难,只有见机行事了。”何奇向那老艄公道:“快掉转船头回北岸去。”那老艄公听二人对话,已是吓的面无人色,哆哆嗦嗦地转舵扭桨,掉转船头向北岸而去。
上了江岸,二人一路向北而行,黄梅镇离长江百里有余,第二天便到了镇外,只见一队队义军头裹红巾,将镇子防守的甚是严密。何奇在镇外找了一所破庙歇息,一直等到亥时之后,方才换上黑衣,向何紫菱笑道:“丫头,我带着你实在不放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坏了我的大事,你还是在这里好好歇着吧。”说罢点了何紫菱角的昏睡穴,身形数转,便消失在夜色中。
初秋的深夜已是有丝丝寒意,何奇趁着月色,施展轻功加快脚步,向镇中而去。自从浠水大败后,徐寿辉在黄梅又组织了数万大军,而且为了防备元军趁势来袭,在王府外和镇子周围加派了数倍守军,轮流巡逻,一旦有异常情况,镇中数万大军立即集结,蓄势待发。
何奇倚仗轻功了得,一路纵横腾挪,躲开沿途巡逻士兵,向镇中心王府而去。来到王府围墙外,藏在墙外一株大树上,待树下守卫过去,便在树上一纵,悄无声息地跃上屋顶。到了屋脊中央,何奇轻轻揭开两片瓦片,向屋内看去。
房内灯火通明,当中紫檀木椅上坐着一人,相貌俊朗,气宇不凡,身穿镔铁甲,桌上放着一顶黄金盔,下面左首坐着一人,年纪稍长,何奇心道:“看样子中间这人便是徐寿辉了,旁边这人不知是谁,待等听听他们说些什么,待等有了十成把握,便出手一举击杀。”
只听徐寿辉道:“傅将军果然妙算,不愧我天完国四大金刚之名,这么短的时间就征集了数万大军,待训练一段时日,定能一举收复江西。”
那傅姓老者笑道:“陛下夸奖了,我傅友德不过是区区一名武夫,征集这许多士兵和粮草,都是倪丞相的功劳。”徐寿辉道:“将军自谦了,也辛苦你近日与丞相为了征兵之事日夜操劳,等我天完大军收复失地,你们都是第一功臣。”
傅友德道:“如今我们兵力已经恢复,只要等赵将军率领巢湖诸军前来会合,便可一举收复失地。”徐寿辉哈哈笑道:“双刀赵是我军猛将,等他到来,你们四大金刚合力,定叫那些蒙古人知道我们的厉害。”
何奇在外面听的清楚,心中暗喜,忖道:“这两个人一个是反贼皇帝,一个是大将,周围没有什么护卫,若能杀了他们两个,我便丢开那个丫头,直接回大都邀功去了。”想罢,轻轻抽出腰间长剑,左手一按屋顶瓦片,一运内力,只听一声巨响,房顶瞬间塌了一个大洞,何奇趁势而下,长剑直刺徐寿辉。
徐寿辉和傅友德两人正说的热闹,猛然头顶一声巨响,一个人影迎面扑来,都是十分惊骇,徐寿辉未及转念,何奇剑锋已近咽喉,他反应奇快,顺手抄起桌上黄金盔格去,只听‘当’的一声,长剑被头盔荡开,但何奇这一剑运足内力,徐寿辉虎口酸麻,头盔也被击飞。
何奇一剑刺空,左手掌出,打在徐寿辉胸腹之间,但徐寿辉身披重铠,这一掌虽然十分沉重,但掌力已被铠甲挡住七成,饶是如此,徐寿辉仍觉如巨石压体,‘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此时,傅友德已回过神来,扯开嗓子高声叫道:“来人呐,有刺客!”何奇数招未能得手,心中焦躁,见傅友德大声喊叫,一剑向他刺出。傅友德手中没有兵器,只得侧身躲避,何奇担心侍卫到来,更难杀死徐寿辉,见他逃走也不理会,转身又是一剑刺向徐寿辉。
徐寿辉中了何奇一掌,倒在地上,多亏傅友德喊叫引开何奇一剑,正想起身,怎奈铠甲过于沉重,行动不便,眼看剑锋就要刺入自己咽喉,心中一阵绝望。猛然间,忽地身子被人一推,向后而倒,抬头看时,不防被一片热乎乎的液体喷得满脸。徐寿辉伸手一阵乱抹,抬手一看,大吃一惊,竟然满手都是鲜血,再看前方,傅友德脸色苍白,单膝跪地,何奇长剑从他右肩井贯穿而过,鲜血顺着剑锋淌下,半边衣衫尽被染透。
何奇不料傅友德竟然以身护主,顿时一愣,傅友德反手**长剑,也不管创口处鲜血迸流,长身而起,剑指何奇,高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何奇见他目光如炬,豪气逼人,心中倒有些怯了,冷笑道:“杀不了徐寿辉,取你的人头也是一样!”说罢一纵身,万艳千红百花拳如风吹桃李,落红飘零,拳影已将傅友德罩在当中。
傅友德右臂被剑伤贯穿,无法持剑,只得以左手招架,但他流血过多,一时间难以支撑。何奇欺他重伤,正要痛下杀手,猛觉身后一股大力涌至,急切间撇下傅友德,右拳反出,与身后那人拳掌相交,‘砰‘地一声闷响,二人各退半步,踉跄站定,抬头定睛看时,不约而同地惊道:“是你!”傅友德一见来人,喜道:“倪丞相!”
何奇冷笑道:“倪文俊,原来做了这里的丞相!你师父呢?!”倪文俊看了他一眼,道:“北极宫的事我都听说了,本想去大都寻你的,不想你竟送上门来,今天我就收拾你这朝廷走狗,也为北极宫清理门户!”何奇心道:“这小子的武功虽不如我,但还有这许多军士,拖延久了恐怕难以脱身,更何况余天昆或许也在附近,他若来了,我只得束手就擒,现在只有先发制人。”想罢,向倪文俊笑道:“好啊,就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本事。”猛地一抬手,几枚暗器疾射而出,倪文俊足下一转,身子如同鳅鳝一般,几枚暗器尽都从他身侧掠过,钉在墙上。倪文俊回头看了看那几枚暗器,笑道:“五瓣梅花六出雪,早就见识过了。”
何奇一见,心中一惊,暗道:“这小子的武功竟然如此了得,当初何飞一招制住他,看来确是得了偷袭的便宜。”脸上不露声色,暗中却将‘凝霜劲’运到十成,向倪文俊笑道:“好功夫,看来余老爷子的功夫你已学了七八成了。”话未说完,双掌猛然而出,直击倪文俊前胸。
倪文俊见何奇足下微动,已知他必施偷袭,心中早有防备,侧身一避,让过何奇双掌,左手一抬拂向他右臂曲池穴,何奇右臂一弯,用手肘击向倪文俊右肋,倪文俊应变奇速,左手掌出,抵住何奇一击,左腿右掌齐出攻向何奇。何奇招式用老,不及招架,纵身一跃,身在半空,由上而下如泰山压顶一般,一招‘修罗开山’骤然攻到。
倪文俊见他使出看家功夫‘护佛八式’,高声喝道:“好!”顺势使出昆仑两峰掌,顷刻间,二人足不点地,已拆了十余招。何奇时而用护佛八式猛攻,时而又换作百花拳在倪文俊身前左缠右绕,招式诡异,变化无端,倪文俊被他扰得心神不定,只觉胸闷气促,血涌面颊,情知势竭,大喝一声,顿足旋身,双掌绞动,一招“罡风卷雪”使出,极尽刚猛之势。这一招势大力沉,不留后路,欲将何奇一招掌毙,身侧却是破绽百出。
何奇迫得倪文俊心浮气燥,破绽稍现,身形当空一闪,双掌凌空**,其力千钧,势不可当。倪文俊一招落空,眼前一花,只觉头顶大力**,胸口窒闷,抬手向上封出,四掌相交,声如木石相撞,又闷又沉。何奇居高临下,掌上加力,倪文俊适才一招扑空,用上八九成气力,又尽力抵住何奇一掌,丹田已是十分空虚,后力不继,**一软,右膝跪地,竟将一块青石板压得粉碎。
何奇胜券在握,正要掌上加力,将倪文俊毙于掌下,猛听数声箭响,连环三箭破空而来,不及转念,借着倪文俊之力纵身一跃,两支箭矢从他身边呼啸而过,但他身在半空,行动不便,虽然躲开两箭,但仍有一支箭将左臂贯穿而过。
何奇强忍剧痛,**箭矢,见那支箭较寻常箭矢长了许多,且粗大几分。抬眼看时,门外已被数百军士围得水泄不通,心中一惊,暗道:“糟糕,被这小子拖延了半天,现在只怕难以脱身了。”心念未绝,门外已冲进二三十名军士,为首一人大约三十来岁,面容矍铄,一双丹凤眼小而有神,含威不露,手中握着一把巨弓,看样子那连环箭便是他所射。一进门便冲上来扑跪在徐寿辉面前道:“属下陈友谅前来护驾。”
徐寿辉见二人打得惊心动魄,已被惊得目瞪口呆,见陈友谅带兵来到,方才叫道:“快别让他跑了,谁抓住他,朕重重有赏。”
何奇见徐寿辉下令,心知不妙,趁着倪文俊元气未复,强忍剧痛,运起内力将手中长箭掷向倪文俊,趁机纵身一跃,用身体撞破窗棂,飞身而出。陈友谅见长箭疾速射向倪文俊,顾不得追赶何奇,甩手扔出巨弓,将长箭挡开,再回头看时,何奇已破窗而出,向外逃去,连忙下令:“弓箭手,跟我一起追!”说罢,带领百余人向何奇逃去的方向追去。
何奇逃出王府,门外已被军兵围得滴水不漏,但他虽然手臂重伤,但武功仍在,仗着一流轻功闯入大军之中,纵横来去,众军被他一闯,都怕误伤同伴,反而不敢群起追逼。何奇趁大军一乱,寻空隙往镇外冲去。
何奇冲出镇子,奔了半晌,逐渐将追兵甩开,才觉伤处失血过多,头脑一阵眩晕。找了一处僻静之地,将伤口草草包扎,心道:“这段时候当真触了霉头,诸事不成,现在惟有回去寻那丫头,再往南去了。”想罢,起身回到破庙,见何紫菱仍然睡得香甜,心中稍稍安定。便换下夜行衣,靠在破壁前,沉沉睡去。
何紫菱一觉醒来,天色微明,睁眼瞧时,只见何奇在一旁未醒,刚一动弹,何奇猛地警觉,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恶狠狠地道:“丫头,你要干什么?!”何紫菱被他一瞪,心中有些害怕,小声道:“我刚刚醒来,就看见你……”何奇轻轻叹了一声,放开她道:“我流年不利,杀徐寿辉不成,反倒受了伤。现在我们动身,继续往云南去。”
何紫菱‘哦’了一声,心中却是暗喜道:“老天保佑他事又不成,现在他受了伤,找机会刺杀他又容易了一分。”表面却是不露声色,嚷着要吃东西,何奇被她闹的心烦,手臂伤又痛的难忍,便将路上买的干粮给何紫菱简单吃了。吃罢,两人出了庙来,见四下无人,又继续往南而去。
行了数里,对面马蹄声响,一队骑兵头裹红巾迎面而来,何奇怕被认出,低头从路边向前走。为首那人一勒马缰,向何奇道:“喂,你可见到一个左臂受伤的黑衣人?”何奇不敢抬头,低声道:“不曾看见。”说罢,拉着何紫菱就要走,不料那骑兵首领身后一人道:“邹太师,你不认得他,我却认得,他便是昨夜刺杀陛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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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天完丞相』
话音未落,长~已~空~来,何奇纵~一闪,长~~空,忽地~又转作横扫,向何奇拦~截来。何奇双~还未着地,~刃已近肋侧,匆忙中无~躲避,只得兵行险着,~贯右~,~地攥住~杆,如此一闪一~,已耗尽~气~,虽然~住~势,但~过~,左~伤~也已迸裂,血~如注。何奇~目眩,抬头看马~那人,竟是陈友谅。陈友谅一~一扫,未~倒一重伤之人,心中~诧异,~中长~被何奇~~攥住,竟拽不回半分,不禁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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