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炮”永远不收房租的承诺没有兑现.这倒不是他出尔反尔,而是他堂叔把房子卖了.在加拿大有了绿卡,还用在中国留后路?假若,是亲叔,还可能把房子留给亲侄子,可是“堂”,不是“亲”.这一字之别,差之何止万里.以前,白求恩同志不远万里,来到中国.现在,他堂叔也不以万里为远,，回来卖房了.
本来,我们还是可以合租的,但各自的工作都有了变动,距离远了,再加上,年长的“麻杆”又谈恋爱了.这世间,本就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我们也就顺应潮流,每人一个地方,打一枪换个地方了.
做了十个月零二十一天的舍友,分别时就有些恋恋不舍,而“麻杆”白白送了八个月的赞助钱,更是耿耿于怀.于是,哥们四个约定,每月十五再聚首,规矩照旧.不求朝朝暮暮,但求每月有数.
这以后的每月十五日,我们就在“大炮”的租屋聚合.他那近市中心,房间也大些.两大间,外带厨房、卫生间.月租八百.他租得起,因为,他现在是个小包工头,主要搞些民房维修的活,偶尔也建点民房,一年也有十几二十万的收入吧..
“麻杆”当经理了.他这经理好听不好用,就负责某个品牌在几个大商场的几个柜台,手下就十几个售货员,连个帮手都没有.每月也就两千块钱.他很喜爱这工作,因为有这么多姑娘做“恋爱对象”,别说谈了,想想都挺满足的.实际上,他也只有想的份,一谈,跑一个.我们见他,不问谈了几个,而问又招了几个.
“好球”人还在原地踏步,钱也在原地踏步.只是找了两家兼职,每月去两次,帮做做假帐,捞点外水.比起我来,也就是大哥莫说二哥的水平了.
平时,我们很少来往.各人干的活,跟别人都不搭界,也就没为什么好交流的了.再说,我们都算是本份人,不惹事,不生非,老老实实做人,规规矩矩做事,也就没个帮忙之类的.也真因为这原因,每月的聚合就更珍贵了.有说,有笑,有吃,有喝,有玩,有乐,有穷开心,有瞎胡闹……总之,就是一个轻松.哥们四个,谁都不知初一,只知十五.
经济情况有所改变,我们也作了小的改变,就是每人赌资改为一千,这就更公平了.就算你输了,还能拿回五百.输掉的那五百,你就当作是朋友聚会,请客了,啥事都没了.别说,“麻杆”这一招还真不赖,让我们这“温饱型”的,把那“小康型”的生活都尝了个遍.
这几个月,我摊上了“麻杆”那时的命,变成了“运输大队长”.这倒还不算什么,关键是“好球”那小子太张狂了,做的那事太刺激我的神经了.
前次,“麻杆”以“赢得都是你的”为诱饵,把他手下最漂亮的女孩子骗来了.那女孩子长得还真不错,细皮嫩肉的,眼睛挺大,怪水灵的.也不知是厌恶“麻杆”呢,还是领受了“麻杆”的任务,一开局,就搬个椅子,坐我旁边.
身边有个美人,虽不能观容,但可以闻香,我当然乐于接纳.再看看“麻杆”那尴尬的神情,就更美滋滋的了.可是,打起牌来,我心里就叫苦不迭了.
刚摸两圈,我就叫牌了叫五、八条..这么早叫牌,又是两头牌,我当然是不胡牌,等自摸.可是,对家“麻杆”一打出个五条,她就喊了“胡呀,你怎么不胡?”嗨,这不是诚心不叫我赢,，叫“麻杆”输吗?好不容易,七对叫牌了,叫五万.她看了看桌面上打出的牌,就说:“五万,打出了一张.”嗨,连那张牌都报了,谁还不扣牌?
老天爷还是公平的,给了她漂亮的脸蛋,就把她脑子,搭错了根线.可倒霉的是我,她该坐的地方不坐,就偏偏找上了我.
完了,这牌还怎么打!是个女的,又是初次见面,还是“麻杆”的目标，叫我怎么说?.而且,看这架式,“麻杆”得手的机几率还在百分之零点几以下,我可不能让他把这失败的责任往我身上推.
结果,不用说,第一轮,我就出局了.
结果,第二轮,“麻杆”出局了.他心不在焉,在我旁边.
结果,第三轮,“大炮”缴械了.他无所谓,陪大家玩玩.
结果,那漂亮的女孩子走了.尽管我们再三挽留,尽管“麻杆”递上了从“好球”那索回的五百元.她还是昂首挺胸地走了,对我们笑笑,对“麻杆”“哼哼”.
“麻杆”这回的丑是丢大了,那捏着票子的手,就这么伸着,竟不知怎么收回.那票子就在手上抖呀抖,抖得我们都不敢看,心里酸酸的.
“大炮”说:“你叫她开个价,钱,我出!”
我对“好球”说:“你就那么缺钱?你就不能让麻杆赢?”
“好球”把“麻杆”手上的钱夺下,往他衣袋里一塞:“大丈夫何患无妻.下次,我带个比她漂亮得多的给你看看!”
“麻杆”这时也回过神来,照“好球”后脑勺就来了一下,笑着说:“亏你还是几年的朋友,就不能学学大炮?人家,那叫仗义.你这叫什么东东?还‘给你看看’,你就说不出个‘给你干干’?”
我也给“好球”后脑勺来了一下.这小子真是块会计的料,算盘珠子总往自己这边拨.凡是他拿了这十五的钱,总是领我们到地摊上坐,还美名其曰:“物美价廉”价,是廉了;物,能美吗?这次,怎么都要他出点血!
“球啊,拿行动粉碎语言,你今天就请我们大伙都去干干!”
“你手**,行吗?都脑震荡了.”“好球”揉着后脑勺,做出痛不欲生的神态,哪有闲功夫回我的话.
“大炮”见他顾左右而言他,就挤兑他：“好球,我出一半,算你请的,领大伙乐乐,怎么样?”
这前追后堵的,“好球”就没辙了.他巴掌拍得胸口啪啪响,朗朗说道:“就为麻杆哥,来个一醉消万愁!”
“好球”领大伙进了家有门的馆子.这馆子比街摊也就多了两张桌,还是没上油漆的.不过,那残汤剩菜的油渍,也把它油了个透.好个臭“球”,就这样打理我们?我们也不言语,就只管要酒.大家都超水平发挥.结果,弄了两打啤酒,那菜呢?“好球”,你就看着办吧!总不能让哥们,筷子头点菜汁送酒吧?
结帐时,“好球”眼巴巴地看着“大炮”。他看得见“大炮”，可“大炮”正仰头看天花板,在那皱着眉头剔牙了.那牙肯定塞得很难受,他剔得多认真呀!
“好球”又把眼睛移向我们.趁那目光还没落定,我们也飞快地看起天花板了.那天花板也真好看,一大一小.两蜘蛛正来事呢.可惜,就能看出它俩在来事,别的,看不到.
“好球”愤愤地去结帐了.我们三人对视着,“噗哧”一声笑.笑声还没出来,就被手捂住了.等“好球”回转时,那笑才喷了出来.这一喷,就开了闸似的,就没完没了.而那笑声,也跟爆米花似的,脆!“好球”也掺了进来,那眼眯得见不着线了.
等到下个十五日,我们三个等“好球”时,提起那晚的事,还忍不住地笑.可是,“好球”到了时,我们就笑不出来了.
“好球”这小子,小气也罢了,还那么小心眼,他还真的带个漂亮的姑娘“给你看看”了.
这一看,可就不得了了.看在眼里就拔不出来了.那姑娘不是只用一个漂亮就可以概括的,那简直就是一个尤物,是一个足以让人目瞪口呆的仙子。
她不是这城里最漂亮的女人,但绝对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当然,我也没见过多少女人.跟着老道士那几年,也就见过几十个村姑农婆.在城里这两年,除了这每月的十五以外,,几乎是足不出户,活动范围也就在几百米之中.但,怎么说,也见过一万个女人吧?那么,她就是万里挑一.
我偷偷地看了看“大炮”和“麻杆”，他俩和我也差不多.那目光都是飘移的,就是那种想看又不敢放肆地看,不看又控制不住心里的欲望。
漂亮女人的威慑力,是巨大的.别看这姑娘举止自如,笑容可掬,但男人们,尤其是我们这些井底之蛙的男人,太可悲了.别说昂起那高贵的头,就连展开那平视的眼的勇气都没有,一个个低头垂眉的,扮着那下人的角色.。
“好球”这时可得意了,就跟那翻身农奴似的,不,就是新主子,吩咐我们摆桌子,拿麻将,倒茶水,递火机……把我们三个轮流使唤.若是平时,那怕一件,我们最少也会回句“你断手,还是缺脚”,可现在我们就乖乖地做,连个“哼哼”都没有.这人仗人势,准确说,这丑男仗美女之势,比那狗仗人势厉害多了.那狗,起码我们还敢瞪几眼呀!
这每月一次活动的结果,没脑的都知道.
那漂亮的姑娘,一会为他捶背,一会替他捏脖。挽着他的手，倚着他的肩。斟茶水,抖烟灰……更过分的是,他赢一次,就吻一个,还是响吻.那声“波”，造出的声波,连我们脸上那同一部位都能感受到.啧啧,这牌怎么打?早投降,少受罪!
“好球”将桌面上的钱,留下了五张,潇洒地打了个响指,说:“哥们,我就不陪了!”
那姑娘立即挽起他的胳膊,拥着他往外走.到了门口,掉转身子,挥了挥手,说声:“拜拜!”
门“砰”地一声响,我们完结了一个梦.
我们三个人同时喊了声:“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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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大炮”的数学』
阳历七月十六日～午六时,我们四哥们又聚在一起了.这在我们分租以后,是～天荒的,当然就是唯一的一次.聚合的宗旨,就是向“好球”发出最后通牒:～～,还是～朋友。我们～信,“好球”不会是那种重色轻薄友的人.既然如此,就将那～的一切如实坦白.如果,他真的见色忘义.那么,哥们毕竟～往了两年了,总～有个～代吧?那么,就将那～的一切如实～代.说白了,就是我们太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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