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仪对我的打击显然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恢复的。那天我从课堂上破门而出,惶惶然地走在学校干净大道上。我想我当时一定像个从神经病院逃出来的。我走啊走啊,走到外语楼下面,一下子坐在草坪上,我就这么抖着,学校来来往往的人挺多的,我这么注意外在形象的人,忽然之间什么都无所谓了。管别人怎么看呢,我今天可是比窦娥还冤的人呐!
我的手机又响了。没接,执着地响了2分钟。说实话,我就没想要接电话,因为我的脑子里**,甚至连对李仪的憎恨之情都没有。我只是觉得今天的天空好蓝,好明亮,和大奔卧室的墙是一个颜色。今天的太阳也好大,阳光刺得我脑袋直发晕,连头到不敢抬,脖子上如同被针扎一般。
我也不知道天什么时候黑下来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也不记得国歌响了几次。其实我很镇定地告诉自己站起来,去吃饭,然后到寝室睡一觉就好了。但是我站不起来,**早发麻了,心里也堵得慌,我特想碰到一熟人,再狠狠地哭着发泄一下,至少比现在行尸走肉般麻木的强。我的状态就像个喝酒的人,在半醉半醒之间。还有一丝意识是清醒的,但整个脑袋已经不灵光了。
我在这像老僧面壁的时候,萧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站在我面前了,这厮大概是萧峰的N代嫡传子孙,练过什么家传绝世武功,要不然走路怎么轻如狸猫呢。萧远蹲在我面前,揪着我的头发硬是逼我把头抬起来,我的脖子就像是插了钢筋那么僵硬,痛得我乱冒眼泪花。
“瞧瞧你跟个失恋女青年一样,装什么深沉啊?不就让李仪整了吗?多大点事啊?你也够英雄的,居然破门而去,这会估计李仪比你还生气呢!”萧远说得轻描淡写,就和走路掉了一毛钱没什么区别。我被李仪用论文砸了,还“多大点事”!要不是他打电话来,我能这样吗?
我这人有个特不好的毛病,就是喜欢迁怒于别人,生气的时候逮到谁就给谁撒气。大奔他们知道我这烂毛病以后,看我一发飙,跑得比兔子还快,就是萧远这不明情况的,还在这里煽风点火的。
“滚!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不想再见到你了。”我冲萧远吼,行人驻足、侧目,匆匆离去。
萧远显然给震住了,看惯了江南美女温柔的浅笑,嗔怒,哪见过这阵仗。“算了,你回去休息一下吧!”萧远还算是比较有涵养的,没和我一般见识。
我不依不饶地指着他的鼻子,把一些陈年旧事也一并翻出来骂:“我看你还真是我的灾星,你要是不打电话给我,李仪能盯着我不放吗?我要是在西安没碰到你,我能那么倒霉么?我花那么多钱买什么青菜么?我能给人拦到火车站挨批么?你以后别见我了,不然我一定给你害死!”
萧远也给我骂急了:“你这人有病啊?你被李仪骂了你怎么不找她出气啊?你看我好欺负是吧!”接着就摔给我一本书,是《我坐在琵卓河畔,哭泣》。自从看了《似水年华》后,我就一直惦记着这本书,在西安时跟大奔提了下,我无心的一句话,萧远就跟得了圣旨一样,不知道打哪个旮旯里把这本挖出来的。
看着这本书,我心里如同黄河决堤一样,感动得有些不知所措了。最后,我盯着书看了老半天,疲惫地对萧远说:“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下!”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按事情的正常发展态势应该是我一把抱住萧远,像抗日片里那些苦大仇深的百姓看到我方军队一样,哭得鬼神色变才对。但是看着萧远,心底纵然是波涛汹涌也不知道如何表达,我只好头也不回地拖着僵硬的腿向学校外面走去。如果大奔现在在我身边,他一定不会让我受这样的委屈吧!
我路过一个碟吧,里面传出陈奕迅的《时光倒流二十年》---大奔最爱的一首歌。想起和大奔在一起的十八年,套用白岩松的话是:痛并快乐着。不知不觉中,我的记忆随着乐曲倒流了十四年,我看到4岁的大奔,黑黑瘦瘦的站在我家门口,说:“艾子,我们去跳青蛙舞吧!”。我也看到16岁的大奔,穿着干净的白衬衣,在高中门口微笑,他说:“艾子,我们都考上高中了,还在一个学校呢!以后我罩你!”我还看到18岁的大奔在生日会上,对着摇曳的烛光说:“艾子,我成年了,从此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伤心了,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我会保护你!”这些回忆像刺青一样,渗透在我的皮肤里,但是现在却物是人非了。大奔,我被人欺负了,我受伤了,你呢?你正在哪里寻欢作乐呢?
我终于支撑不住,坐在碟吧前面的那一块水泥地上哭得一塌糊涂。那浓妆艳抹的老板娘斜靠在门上,两张红艳艳的**不停地翻上翻下,把瓜子皮吐到到处都是。在那些瓜子皮前面,有一个双肩抖动,哭得很忘情的我。
大奔告诉我,伤痛过去后日子还是要过的,我要想的是如何处理这次事情的尾巴。我估计的没错,我和李仪的那事根本没这么简单。第二天一早,系主任就把我叫到了办公室。很严肃地批评我不应该对李仪那么不尊重。我当时一边听一边在心里想:尊重?尊重是建立在互相的基础上的,她李仪怎么对我的?还让我尊重她?系主任说这次就口头批评,给李仪写份道歉书就好了。口头批评我无所谓,那怕你是舌生莲花,爱怎么批评就怎么批评,我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就可以了。但是写道歉书,我还真做不到。我对系主任说:“这样好不?不然您把李老师叫过来,我当着您的面给她道歉。这个道歉书,我写不来。”系主任沉默了半晌,“那也行。”
看着李仪,我两个眼睛都能冒出火来,还是不得以,装着很谦卑的样子,假惺惺地说:“李老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李仪骚首弄姿地站在那里,自以为仪态万方地说:“算了,下次做好点就可以了。”我一弯腰,行了个礼出去,看到萧远似笑非笑地站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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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在班里,我的人缘还算不错。虽然老是逃课,连累班分被扣,但是班长对我还是很好。这天晚~,班长窜到我们寝室来聊天,说到李仪这件事,她贼兮兮地关了门,神情凝重地说:“我~不对~,这件事不是这么简单的。李仪就算是个很难~的老师,但是你总共没~她几节课,她应该都不认识你的,更何况,~机在教室里响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会因为这样就大动~戈。你~呢?丫丫她们听了这话都围了~来,没等我开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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