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夕阳渐渐地垂下山头,金黄的沙砾象渗血似的腥味,蒸汽在余热中翻腾着,一只秃了尾巴的老鹰俯冲下沙丘,叼起一块残骸扬长而去。
沙风微微地扬起,把沙蒙蒙的雾气轻轻地吹散,泛滥而去。
铁慕容微微地扬扬手,队伍停了下来。
一名蒙古武士策马跑了过来,铁慕容对着他耳语了几下,便扬长而去。
“为什么要停下来?”四杰之首的浩杰策马跑了过来。
“你没有看到你们的公主吗?与我们的马匹一样地疲惫!”她高傲地用马鞭指了指。
竹杰舔了舔干涩的**,回头望了望,的确,公主在驼峰上摇摇欲倒,马匹们卷着尾巴打着嘘鼻。
“好吧!那我们休息一下吧!”
说完便策马组织着武士们把驼队积存在一起,又指挥着人搭起一座粉红色的帐篷,把公主请了进去。
几缕青烟飘了上来,铁慕容和她的蒙古武士抖擞着身上的黄沙,围坐在火堆周围,烧烤着准备好的羊肉、奶酪,然后冷眼地看着那只自由阔步的骆驼。
驼峰上坐着它的主人,它依然围着宿营转了一圈,然后找个一个背风的地方卧下。
“我知道你不愿见我!”浩杰把剑插在沙砾,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
他无语。
“你一直在漠北,这我知道,也许我是走了一些迷茫的路途,对你和家庭都是一种耻辱,这我很悔恨,而现在我只想做一件永远都不后悔的事情!”
他依然无语,静静地抖瑟身上的沙尘,面纱掩去了他那冷冷的眼睛。
一把红绸包裹的剑陈列在他的面前。
也许这是一把冷酷的剑,如同他的表情。
铁慕容走了过来,这位高傲的公主提着一只烤得半熟的羊腿。
“喂,给你一只正宗的烤羊腿!”
右手递了过去,借着他手接的瞬间,突然抓向那把陈列的剑。
是擒拿手的功夫。
他略微地迟钝,剑随着手腕旋转,缠绕。
剑身上的红绸已尽转到她的手上,并**地缠络着。
“你——”
她不禁惊讶,脸涨得通红,气愤地抖落束缚的丝绸。
“谢谢,我不喜欢这股臊膻味道!”
硬是把羊腿塞在她挣扎的手中,然后摸出干粮,对着水吃。
她赌气地回到火堆旁,把羊腿扔在篝火里,对着几个惊愕的汉子吼到:
“看什么看!还不快吃!”
“没有想到,你的身手还是这么地快!”
浩杰赞叹着,他知道作为杀手,可以没有妻子,没有儿女,但唯一不能缺少的是他的剑。
“剑是杀手的生命,但不是征服人心的最好工具!”
“这一次你不会死!”他递过来一杯斟好的酒。
“这我知道,这或许是我在人生中唯一可以留下的色彩,所以我不后悔。”
他舒心地喝干这杯水酒,用眼光看了看这即将到来的黑暗和酷寒。
“这鬼天气,只能早上和傍晚走一会,什么时间可以到达啊?”
“让公主多喝一些奶,少吃一些干粮,或许能走的远些!”
“好的!”说完,他便抓起剑,向帐篷走去。
他对着坠落的夕阳,猛地抽干杯中的水酒。
面前陈列着他的剑!
一把冷酷的剑!
月光出来了,沙漠骤然地冷酷起来。
铁慕容把写好的纸团交给一位武士。
一只鸽子盘旋着扬长而去。
(四)
驼队在黎明时刻起峰了,高傲的沙漠疲惫了,但仍桀骜地放着寒气,一条被风冲刷的沙沟深长而曲折地延伸着,驼队正走在这样狭长的地沟里,驼铃发出清脆而婉转的响声,但它还是没有惊醒沙漠的静谧。这正是行进的最好时刻,偶尔一些细沙从沟顶上吹下来,轻轻地打在衣服上。在沉寂的沙漠中,只有这三十多人的驼队在缓慢地行进着。
铁慕容带领着匈奴大汉们走在最前面,偶尔回头鄙视地看了看后面瑟瑟的中原武士,也许他们真的没有经历过这样多变的气候,把衣服**地裹着衣服,那些华丽的服装此刻并不能给他们带去温暖。
四杰分散在公主的身旁,警惕地望着周围,最后面便是那只驼身在静静地走。
突然,从倾斜的沙丘里奔出两匹快马,飞快地跑来,飞刀削去一领头大汉的首级,便扬长而去。
瞬间的变化使队伍稍微地骚动,片刻之后,铁慕容身后的四条大汉飞奔而去。
“不要追!”
浩杰、沙杰飞奔向前,但为时已晚,四匹快马已消失在沙丘背后。
“大哥,要不要我追过去看看!”沙杰请示地说。
“不用了,他们都是我们匈奴的勇士,一流的射手!”铁慕容不待浩杰答复,便劝阻到。
“好吧!我们看看吧!”浩杰无奈地说。
“怎么还不回来?”等了一会儿,她终于有些急不可奈地说。
“他们都死了!”驼身不知何时到了他们的身后。
“不会的!”
“那我们去看看!”
等到队伍转过沙丘,四具尸体横乱地躺着,胸前沽沽流淌的伤口已经没有了热气。
众人惊愕极了。
驼人跳下了骆驼,走过去小心地查看,过了好大一会儿,讷讷的说:
“幽魂杀手,怎么来得那么快?!”
“怎么?真的是他们?”麦洁跳下骆驼,用剑挑开伤口说。
“是的!我们的较量开始了,”他转身跳上骆驼,对着发呆的铁慕容说,“我们快走!”
“把那几匹马牵走!”她命令着身边的勇士。
“没用了,扔了他们!”他的话语依然很冷淡。
“那上面有我们的食物和水!”她依然有些不甘心。
他突然飞奔过去,一个皮囊伴随着寒光闪耀,一股泛着幽蓝色的水体流了下来,他的表情依然很冷淡。
“不想死的,就跟着我走!”
说完,便跳上驼峰爬上沙顶远远地走了。
匈奴汉子面面相觑地看着铁慕容。
“看什么看,还不快走!”她甚至有些恼怒。
驮队在沙顶上静静地走,曲折的沙纹盘结着马腿,使行走更加地艰难和缓慢,细沙偶尔打在身上,把身体打得黏黏的,沉沉的。于是,他们把身体裹得更紧些,仅仅留下眼睛警惕地望着周围。
“大哥,我们为什么不走在下面?那样不是平坦,走的快些吗?”郁杰追上浩杰问。
“四弟啊!你知道吗?走在下面的确很隐蔽,很平坦,但那样也有利于敌人的隐蔽和逃窜,若想看清敌人的面目,首先就要把自己暴**来!”
果然,远处的沙丘上出现了几个身影。
铁慕容策马即驰,突然一双手抓住她的马缰绳。
“站住,谁也不许动!”
“我要为他们报仇,我的勇士,”她的理智有些模糊,“你算什么东西?敢拦我的路,你整天阴气沉沉地装什么大侠,也只不过是一个缩头的乌龟而已。”
“啪——”
她楞住了,是他,竟然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而自己竟然地挨个正着。
“你竟敢打我,”她迟疑了一下,过了好大一会儿,近乎发疯地掏出腰刀,“看我不宰了你!”
刀似**的山一样压过来,他依然那么地冷漠,甚至连躲闪的姿势都是那么地黯然,几个闪身之后,他突然一个擒拿手法夺去她的刀,把她拉了过来,**地摁在前面的驼峰上。
他回首看了看那几个匈奴汉子,那威慑的眼神把几把欲抽出的刀弹回了刀鞘。
铁慕容依然在呐喊,在剧烈地挣扎,她感到一股浓烈的热浪汹涌而来,奔腾的手足也被这热浪融化,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轻柔的眩晕。
武士们依然静静地看着,他们感觉到了羞辱,然而这样的羞辱又让他们无可奈何。
驼队依然在静静地前进,沙丘后面不时地有身影晃动,偶尔有马铃声震荡清脆地传来。
匈奴的武士对于这样的挑衅早已经按持不住,眼睛**地盯着这个冷面的杀手,手中的刀柄已经被攥得湿漉漉的,但是他们不敢动,因为他们要等待命令或者惧怕死亡。
“云,是不是我们派人去试探一下!”浩杰追上来小心翼翼地说。
他依然无动于衷,但稍后又不容置疑地点点头,他又看了看天。
“等一会再说吧!现在让大家休息一下!”
驼队在避风的沙丘后面停了下来,太阳毒辣地把马匹晒得打着响鼻。他们搭起了一些简易的帐篷,铺上毯子,他叫匈奴武士把她接了过去,然后依然围着营地转圈。
沙丘的后面偶尔也有身影闪烁。
“喝点水吧!”浩杰递过来一牛皮袋水。
“前面就到了我们的考验阶段了,大家真的要小心啊,”他喝了一口水,盘着腿对四杰说,“前面死的那几个人是对我们的预告,这是幽魂杀手的一个原则,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我就不相信他们真的那么厉害!”老三沙杰狂暴地说。
“不信你就试试!”他头也不抬,阴冷地说。
郁杰偷偷地笑。
“试试就试试!”沙杰按捺不住,按剑而起。
“老三,干吗去?这不是我们的江南。”浩杰厉声地站起来,同时也对这个阴冷而高傲的弟弟不满。
突然一匹马跃过营地飞去,紧跟着几匹马也飞驰而去。
“是那些匈奴人!”郁杰惊讶说。
“大侠,那个匈奴公主带着她的武士走了,连食物都没有带!”一个武师匆忙地跑来。
“又是一些死人!”他厌恶地说了一句话。
“尘,我们需不需要去看看,毕竟她是公主!”浩杰有些担忧地说。
“你们几个好好守卫公主,我去看看!”他握剑而起。
“我也去!”沙杰也站了起来。
“在这里,有你杀的!”说完,早已经跃马而去。
翻过几个沙丘,远远地听到武器撞击的声音,跃上沙丘,一场惨烈的场面耀在眼前。铁慕容带领着一班武士**地砍杀,却不见砍杀的对象。一个个匈奴骑士接连地栽下马去。
浩云飞跃而下,剑早已在手,借势的几道剑气而下,沙丘中惨声连连,血液在剑道中喷洒而出。
“还不快下马,他们在你们的马下!”
他们匆忙地下马,同时也发现了一些身裹着黄沙的杀手滚滚而来,是滚躺刀法,借助伪装,快速地利用着沙屯滚躺而来。
同时,八身紫衣霞人也仗剑拦住他的去路。
他们踏的并不是八卦行经,而是彼此呼应,上下出招,八柄剑似一剑盘,又似漫天沙雾迎面扑来。
风沙在**地吹,那不是自然起风,而是剑气的盘旋。
在几度闪跃时刻,他的手中已经多了八柄宝剑,在八位稍微发愣时机,喉间各多了一把宝剑,身体相继倒下。
血依然在洒,不断地有人惨叫地倒下,他们的脑海里此刻或许只存在血红这种单一的颜色,空气中弥漫着重重的血腥味道,与扬起的沙混杂在一起,遮去了太阳的光芒。
突然一匹马跃入战团,是沙杰,高高地扬起宝剑,迎着几个黄沙人战了起来,也许太兴奋了,脸上弥漫着一丝的笑。
浩云的眼睛里快要喷出火来了,剑也不由得加快了速度,不断有黄沙人倒在面前。
“我们快撤回去!”
他杀出一条路,抓住**砍杀的铁慕容跃马扬长而去。
匈奴人看着愈来愈多的黄沙人,也拼命杀出一条路来,跃马紧随而去。
火!
他们看到了火,在营地上把天空烧得红红的,同时也有悲惨的叫声和武器的撞击声音传来。
马更快了,人的心比这急骤的马蹄更快,更急!
沙丘后不断地冲出黄衣人跃马拦住去路。
他们不再饶有兴趣地去厮杀,而是匆忙地冲出一条道路,向大本营前进。
跃过沙丘,他们看见了火,也看到了烟火中拼搏的身影,几只驼身和马匹倒在血泊中,一只短裂的手臂象一个路标倒在冰冷的沙漠中,他们匆忙地冲入战团。
金衣人看到他们归来,讥讽地对视一笑,便呼啸策身而去。
近似**的浩杰疲惫地扔下刀,一屁股坐在沙层上大口地喘气。
请捡起你的刀,不要丢了自己的性命。浩云走过去,把刀捡起来塞到他的手中,便转身去清点人物。
首要的是检查那个娇弱的公主,他径直地走到营房边缘的一个帐篷里,掀开帘子看到瑟瑟发抖的公主,过去把他手中的宝剑拿开,轻轻地插回到她随身的剑鞘中。
很好,记住,能够很好地保护自己的人就是自己!
他们彼此地对视一下,心里不由得十分信服。
你这个混蛋,为什么骗我们,让我们去保护一个虚无的公主!
这时,麦洁抱着郁杰血迹斑斑地从中心帐篷中飞奔了出来。
毫无疑问,看着他那双无力低垂的手已经预测出了结果。
浩杰过去拦住神情激动的麦洁,同时眼泪也轻轻地滑落了下来。
最重要的,是我们没有水了!铁慕容提着几只干瘪的皮囊走了过来。
沙杰的头低得更狠了,懊悔的眼泪把眼睛都润红了,他抓起的一把沙土被搓揉成了一团烟雾。
他们把死士的尸体抬放在一个低凹的沙洼里,也许这用不了多久,尘沙就可以把他们掩埋,也许这再也没有人会记得这里曾经掩埋一些客死的魂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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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垂夕』
(五)第二天,当他们拔营的时候,突然发现对面的沙谷中也隐现地涌动着一些马匹,他们也正在拔营。他们无措地看着对面匆忙而又挑衅的队伍。我们走吧!浩云跃~驮~,对着发呆的人群说。两支各有十几人的队伍就这样在~沙丘~对持地走着,这时浩杰明显地发现对方的马匹似乎更鲜明了一些,于是悄悄地赶~浩云,告诉了他。浩云也发现了对方的领头人竟然是一位~丽的老~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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