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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宝》

第3章停留

作者:群青 阅读字体选择:小字

第一次感觉到了威胁。不能让阳被别人抢走,这是无比清晰的念头。放假前的周末,我在大雨中站在门口,等候阳的回来。雨水中,我睁大眼睛,看到出租车远远停下,那个男生先下来打开伞,然后阳也慢慢下车,他们牵了牵手道别,然后男生上车,阳在雨中挥手直到车远去。我沉默看着这一幕,浑身湿透,心中也是冰冷的。



阳往院子大门走来,看到我先是一愣,然后感激跑过来,一把抱住我说,月,你是怎么了?你怎么在这里?冷不冷,快进去,会生病的。我目视远方,一动不动。阳拉我,我也只是不理。她说,你是生我气,因为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吗?我还是不说话。在阳的拉动下,我像木偶一样往里走。当晚就开始发高烧,一夜未退,神智恍惚,不停的做梦,有时梦见阳面无表情甩开我的手,有时又梦见早已离开的嬷嬷,她沉默做自己的事情,我叫她,她听不见,我拉她的衣服,她也不知道,就像我是不存在的,压抑中,我从梦中惊醒过来。

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雨过天晴,阳光刺眼,仍旧很恍惚,我看到了外面的树,天上的云,安静又无比干净,然后是坐在我面前已然睡着的阳。看到阳的时候,我一下子嚎啕大哭起来,刚才做过的梦如此真切,一时间委屈全部涌上来,无法控制。阳被惊醒,慌忙问,月,怎么了,还很不舒服吗?我说,我不要你和他在一起,我不要你离开我,不要不要我。从有记忆到现在,我一直只有你,如果有什么要把我们分开,我会死的,我不要这么伤心的活着,情愿死掉。阳愣了一下,显然我把她吓到了。许久后她说,不会的,不会了。无论什么都不可以把我们分开,我发誓。我听到这句话后,渐渐停止哭泣,阳最终还是只爱我的。



坐了六小时的长途汽车,一路颠簸,感觉翻江倒海,像一片叶子在江心打转。盘山公路高低起伏,此时在山脚下,彼时又到了数百米的山腰,江水时而清澈平缓,时而混浊激昂。明从行李间挤过来,递上一瓶水。我脸色苍白的接过去。这样晕眩的过程并不陌生,对于旅途颠簸然后晕车,从来如此,晕眩并没有因为我一年来不间断的旅行而被克服。



中途停车,在高海拔的休息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空气稀薄,明把我扶下车,因为寒冷缺氧,我脸色发青,他将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我没有拒绝。寒冷的天气,明也只穿着毛衣,仿佛都是不知冷暖的人。他说过去一下,等跑回来时手里捧着一杯热水递给我。喝完后感到暖和不少,我将外套还给明。



半夜不断醒来,外面漆黑一片,只有汽车的大光灯打亮前方的路。车里的人都已经睡着,明好像一直在昏暗的灯下阅读。我轻声问,在看什么书?他抬头说,霍桑的红字。我说,哦。很久前我读过这本书,平实的语言却直指人心。他说,我习惯在睡前阅读,是助眠的过程,然后带一种心情入睡。我说,你常失眠吗?他说恩。我说我也一样,只有让自己累了才能睡好。



一夜过后,终于在第二天清晨到达了位于中甸的香格里拉,这里有最辽阔的依拉草原,夏季的时候,同一地方却是一片汪洋,也叫纳帕海,雨季过后,海子退成草场。冬季不是旅游的季节,劲风吹过,一片萧瑟,部分被白雪覆盖。冰天雪地里,我骑在马上,牵马人唱着高昂苍凉的歌,蓝天之下,一望无际的草场上,我伸开双臂,拥抱这片天地。当风再次吹来的瞬间,我笑了。阳,好像是你就在这里,在我身边。这里有永远的日月,终于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我俯下身,把脸贴在马背上。



到达的第二天是农历十二月五号,恰巧是傈僳族最盛大的节日。到了晚上,全部族人聚集在一起,族里的少男少女手牵手,围成大圈子欢快的舞蹈,火焰在中间熊熊燃烧,歌声嘹亮,响彻四方。我也加入了他们中间,随着歌声的节拍手牵手转圈。每次都可以这样,在远离家乡的地方,艰辛的旅程,独特的体验方能冲淡我的思念,让时间在经历中飞快流淌,感受生命中美妙的事情,然后记下来,希望有朝一日,可以一点点讲给阳听。欢快的人们,远处的雪山,都像是奢侈的背景。明没有加入进来,只是坐在篝火边若有所思,看着又一场人间的烟火。



晚上在当地的小旅馆住下,旅馆开在民居里,因为是淡季,整个旅馆就只有我和明两个客人。早晨出来时正好看到明,他碰了一本书在廊下阅读。我上去和他打招呼。我说,这次又是什么书?他说:LP,孤独星球,我想带着会有用。对了,你的行程是什么?我笑笑说,你的呢?这么冷的冬季,怎么会想到来这里?他说我想四处走走看看。我说,我会在这里住下,然后找个空闲的场地教小孩子认字。明说,哦,原来你早有打算。我点头。他说,不如这样,我来帮忙。我看着他清淡平静的神情,叹了口气说,随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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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书』

就这样,我们向村长说明来意,他很高兴,说空的屋子原本就有,两年前也来过一批志愿者,教了几个月,后来~不住这里的封闭,纷纷回去了,学校也就办不~去,娃儿有的去了远~的城镇,来回得有大半天的路程,个把月也只能回来一趟,有的索~又回去放羊了。我说,我一年后也会回去,也许会再来,也许不会,可以吗?村长说,没事,这里条件艰苦,本来就不容易,你们能留一天是一天。就这样,我和明一起筹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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