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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歌》

第4章《逝歌》四

作者:刘豪 阅读字体选择: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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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些人,他们像我一样,热爱生活;他们也积极努力去实现自己的梦想;他们都有非常个性的生活方式;他们曾经进入过我的生活之中,他们也像流星一样在我的记忆里留下了某些印记。他们同我一样,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他们悄悄地来到我所居住的城市,又悄悄地离开,去了另一个地方。他们如此低调,他们又如此匆匆,在之后的岁月里,我努力地在脑海中搜寻他们的影子,却发现,对我来说,他们居然是那么地陌生,像秋天的流云一样,一阵风过,便难以再寻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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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春天下起了雨,在洋子失踪的第二天。我开始思考平静的意义,孤独像春寒一样悄悄地在侵蚀我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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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留意起附近的一家新开的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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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再同许明亮他们一起去泡酒吧,而是一个人,在附近新酒吧中消磨时间。当然,我在想,其实没有停下来,我想洋子,我还想起以前,毕业之前的那些难以忘怀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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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时间逝去以前,我能幡然悔悟,也许,现在就是另一种状态了。显然,我是糊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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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楚得记着,在毕业会演的那段时间。曾经意气风发的我们,想留给母校最后一次辉煌。于是就策划了一次全校范围内的诗歌大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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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找薇儿,我想劝她,让她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在那之前,薇儿说,她要提前走,至于去哪里,她没有对我说,也没有对别人说。那一阵子我和老鸟他们热火朝天,而薇儿却落落寡欢。她听了我的话,留了下来,等着我们做完最后的活动,然后一起离开这难舍的大学校园。然而,最终,薇儿还是提前走了,她只等到了我们的活动结束,就悄悄地,没有告别任何人,走了。我想我是应该坚持留住她,倘若我坚持让她在我身边的话,我想,她是会答应我的,但是,我没有坚持,只顾忙自己的事了。现在再想想,我怎么会那么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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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子快要熟了,那是五月的开始,每天都有风吹着,干干的,饱含着烦躁的气息。风吹过这个校园,吹过我们一群异想天开的人,风确实吹过了,但留下了什么呢?熟悉的面孔越来越少,校园的忧伤在渐渐地加深。薇儿出奇地静默,我很少听到她说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心里滋味如何。我只是一边忙着我自己的事情,一边看着她,游荡在校园四角,晚上的时候,我们经常去台球室,薇儿也有时跟着去。但她并不会打,我让她学,她也是固执地只愿意做一个观众,一个安静地观众,神秘地观众。她说,我看你打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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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儿就如此静静地离去了,这就是结局。麦子熟了的时候,只有我更加孤独,我是多么多么地想念薇儿,后悔没有坚持让她留在我身边,只是这后悔,像一支射穿心脏的箭,让我疼痛难忍,让我发了疯。西去的列车**了我的神经,让我意识到遗忘的必要,越接近沙漠,无垠的沙漠,我就更冷漠一点,外表的雄心壮志,始终难掩饰内心孤独的折磨。寄情异域高原,傍晚或是秋风的时候,依然让我想起真挚的青春。“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悲痛时握不住一滴泪水”,我是突然感到落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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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念洋子了,这是我没有想到的,在附近的酒吧,浮动的人群始终吸收不了我。春天的花已经谢了,但,我仍就感觉不到温暖,那种春天般的,又有夏天阳光般的,很令人怀念的温暖,它是否已离我而去了呢。我养成了泡酒吧的习惯,是只我一个人的,这是一种充满自我**的状态,在一般人眼中,我是堕落了,并且是因为感情,自甘堕落的。洋子走了,我并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她啊!我是多么地可怜,多么地傻啊,我应该嘲笑自己,嘲笑自己的白痴,自私,嘲笑自己并落井下石,替堕落申辩。酒吧的老板成了我的熟人,看我一个人无聊,他会主动凑上来跟我搭话,或者讲一些黄色的笑话,或者讲一些他以前的糊涂事,在他的讲述中,我基本上只在听,我应该努力成为一个忠实的专业的听众。我听到很多,悲剧或者喜剧,正在发生或者已经发生或者将要发生,但这些都与我无关,是的,与我无关,我是在想,我应该振作一点,继续写我那未完成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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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和石榴花都已经开了,还是没有洋子的消息。我已经跟附近酒吧的老板混成了兄弟,并且跟他学的越来越风花雪月了,至于主编大叔,依旧很照顾我的样子,并且怂恿他老婆张罗着要给我介绍女朋友。多么好笑的事啊,我是笑自己,这回是讥笑,我是什么啊,我已经搞不清楚啦。洋子的背影搅得我快要失眠,我是越来越后悔让洋子走掉啦,但是一切都晚了,大概。人就是这个坏习惯,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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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了一个小村庄,是一个人,为了要给自己的小说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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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有一个破旧的小火车站,暮色苍茫中,间或地会有一两列运煤的火车缓缓经过,悠长的汽笛总是能给我许多的遐想,流浪的女诗人或者是亡命天涯的逃犯,在这个天真的村庄,世俗正在渗透,几家旅馆的彻夜灯火,已经传来了糜烂的笑声,在我的耳边回响,让我愤怒并失望,我是多么希望逢着,一个跟我一样孤独的旅行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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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庄不远,一个简陋的古寺,据说还有住着两个老和尚,也不知道是不是骗人的。我习惯了白天睡觉,晚上聆听经过的火车汽笛,这是多么幸福啊,在那汽笛声传来的时候,一个新的愿望在我心中形成,难道这就是命运女神的福音么,她是向我暗示什么呢。一个人,陌生村庄的午夜,这多么像是一个传奇,我或者是个忧伤的孩子,在这个安静而又神秘的夜晚,神又会给我什么预示呢。我想起一个以前听来的故事,关于一个流浪的姑娘,或者,明天,不,今夜,我会遇见。或许是一段凄美短暂的爱情故事,但那只是一次偶然。人有的时候就是因为一个偶然而存活,又是因为一个偶然而痛苦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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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的的确确是一次旅行,在那个平淡的小村庄,谁知道发生了多少令人追忆的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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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个曾经消失的故人突然又出现在了你的面前,你会相信这是真的么。也许,那是你认错了。心里面如果真的很思念某个人,会因为不仔细而认错的,就像很早以前,我去杭州游玩,认错了薇儿一样。但那不是巧合,有时候,你遇到的或许是真的,再说,真的和假的又有什么区别呢。只不过再给过去的回忆加深一下而已。当那个你深深思念的人又出现在了,你会作何反应呢,感叹,惊奇,或者是无所谓,当这一切都是假的,你会动情么?就像在那个陌生的小村庄,那个破旧的小火车站,黄昏有晚霞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身影,消瘦却又倔强的身影,长发飘飘,她沿着铁轨走来,宛若天堂的来客,又或者她是一个抒情诗人,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走,只是为了寻觅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那么,什么又是刻骨铭心呢。青色的麦田在微风的轻轻吹拂中飘荡起一阵浅浅的麦浪,这是四月的黄昏,裙角飞舞的女孩儿的节日,我不应该去打扰,一个路人,陌生的游客,是带着福音,还是灾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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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远方的人啊,是受了什么委屈呢,音乐在麦田飘荡的时候,有多少男子为远来的姑娘倾心,是如何,将悲伤唱成一首歌,献给远来的姑娘呢?我在黄昏静候着,静候天籁或者是雷雨,清洗,四月的村庄就是我的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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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流浪的诗人,她说。我们见过,我们很熟悉的,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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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曾经相识,南去的火车上或者是在沙漠中的一个驿站,我们曾经见过,这一点我很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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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哪里,你来自哪里,你只是短暂停留么,还是来等待死神的?美丽的姑娘,你是哪一位女神,将主宰我的幸福和痛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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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麦田让我模模糊糊,我在小说里写下一首诗,并将小说写成一首诗,留下什么在这个四月呢?远来的姑娘将会和我同行么?带着我完成的作品浪迹天涯,在清晨朗诵赞美爱情的散文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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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暂时停留,等待我写完的小说,也可以说我在等待其它,一种缘分,或者一个奇迹,或者某一个中午的淫雨。那时,我将启程,离开,再也不会回来,那将是一次神奇的开始。我这样幻想着,在四月的村庄,铁轨伸向的远方,是否依旧遥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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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一天黄昏之后。那个身影,沿着铁轨的方向,暮霭笼罩的远方,她的身影渐渐清晰。她也是个陌生人,她也是个异乡人。五月的星空充满神秘,在这个偏僻的小村庄,像是预先安排好的,我们相遇。她是谁,是一个迷么。在电影的结尾处,那个模糊的画面,又是隐喻着什么样的结局呢?她从悲剧电影中走来,至少,在我俯瞰麦地的时候,我看到她的停留。我惊讶于她竟是一个熟悉的人,这又会是巧合么?难忘的薇儿,是你又回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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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定不了,是我的记忆又出错了么。如果说冥冥之中自有神主宰一切的话,那么,这,又是什么预示呢,这又会是真的么。我是说那个神秘的女诗人,对,她是四处流浪,可是,为什么,她说她叫薇儿呢?世间的巧合怎么如此呢?我愈是想忘却,愈是记忆得更深。这叫我如何不思念起那个早已消失的人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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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梵高的向日葵来,那神圣的金黄,不正是这夕阳的色彩么,要说起隐喻来,梵高是否是在暗示死亡的末日呢。然而在这样的背景之下,我却像是做了梦一般的,姑且,就把这认作是梦吧,但愿我能沉入这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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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孤独的村庄,令人心疼的破败,除了锈迹斑斑的铁轨,还有村庄边上的已经没有屋顶的土地庙,我纳闷这些年竟没有人去拆了它,或许是还有土地爷保佑的老人健在吧。我晚上休息在一家老乡开的旅店中,那个女人,暂做了我的邻居,因为共同的爱好,我和她谈的很是高兴,总是不知不觉地就到了深夜,仰头看着那蔚蓝的星空,多么神秘啊,多么温柔啊。我想起我上大学的时候,有一次结伴远游,也是这样可心的天气,麦子绿绿的,晚上在陌生的村庄留宿,同行的有从没有体验过向下生活的城里同学,更是惊讶于那沉默的夜空,一位拉着我曾经在月亮之下畅谈了一夜,直到东方发白的时候,他依然还在向我询问是否还有比那地方更值得抒情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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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陌生的村庄,而对于我来说,这又怎么算是陌生呢。我本一直讨厌那种在城市飘荡的感觉的。风从铁轨远处吹来的时候,我并没有想的太多,是的,我原本是要来这里忘记一些事情的啊。一种空旷的念头渗入我的脑海,在空旷中还有一丝蓝色的香气漂浮着,那一种美,是用文字表达不出来的啊。

来到这个村庄的第二天,听老乡说了一个好去处,我便决定实地领略一下。那大概是前清乾隆朝修的一个道观,相传大学士纪晓岚曾在那里与一干文友饮酒作诗,本是难得的儒雅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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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约了那位邻居,一位神奇的穿白色**的女诗人,一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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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曾有着传奇般经历的女诗人,她是这么自我介绍的,她比我年长一些,去过的地方遍布大江南北。她说她是南方人,我却不信,南方女子没有她这样喜欢享受长途跋涉的,我宁可相信她是个奇女子。的的确确的奇女子,她的见闻着实吓了我一下子,并向我展示了她颈项上挂着的一个从塔克拉玛干捡到的小巧玲珑的铜观音像。那可是我的向往啊。几番梦中的愿望,而这个莫名其妙的女子竟让我心潮起伏起来了,有一种欲望开始吸引着我了,是的,那是一种欲望,伴随着这个女子的出现潜伏在了我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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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这是一次旅行的话,从现在开始,我却已经进入到了,另外一个阴谋中了。我喜欢把这偶然称为阴谋,是时间或者缘分的阴谋,就在我一个人走着脉脉地听着音乐的时候,我已经深深地陷入这个阴谋之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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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的比喻能概括那种近乎一见钟情的相遇,好的或者是不好的结局,的确是从一开始就注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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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的毛病,任何时候都总是不会忘记怨天尤人。我决定不再抱怨什么了,就算是天意吧,我应该学会不去在乎,求一个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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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那个村庄待了十天,之后我就回去了。看着租来的房子已经被灰尘完全覆盖了,我突发奇想要换一个地方了。因为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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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搬了家,这是五月开始的时候。是许明亮帮忙找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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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认发生了一些事情,并对我影响很深。从那个陌生的村庄回来之后,许明亮说我变了,也许是的吧,我没有跟他仔细理会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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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我自己想变了吧,恰恰这次旅行给了我一个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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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了主编大叔,跟他讲了我的际遇,当然隐藏了一些隐私的事,并告诉他,我想再写一篇小说,请他给我一点自由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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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感谢主编大叔对我的照顾,我写完的长篇交给他后,他给了我很多的小说方面的教导,我很是受用。对于他,我真是没什么好说的,我感觉我是找到了一个好人,这是多么难得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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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歌》五』

5~主动去找主编大叔,是在洋子消失后的第十天。自洋子消失,确切地说,是我让她走,之后,一天一天,我后悔不迭,之后,一天一天,我陷~~~的空虚之中。我去找主编大叔,只是想期望得到一些教导。虽然我一贯任~,特别是在老年人面前,然而,主编大叔的亲切让我彻底~了自己的孤独,~格的孤独,他跟我说,我不能这样一点一点陷~情感的~渊中。他建议我去旅行,忘记烦恼,重新换一个心情回来。无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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