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长安、子青到店角一张桌旁坐下,子青瞥见一眼少年的脸,见他约莫十六、七岁,竟是惊人的美貌,面目如画、肤白如雪,只可惜美得过了头,成了个娘娘腔。但他却不自知,一脸的放眼天下,舍我其谁的劲头?一阵风过,从他身上居然飘来了一股香气。子青细细一辨,竟是京城老字号“凝香坊”最名贵的香粉:“君意怜”。
这时曲焕进店,来到燕长安身旁,低声道:“公子爷,小的去看过了,这里没有沽衣店。”
燕长安点点头:“曲大哥,先坐下喝茶,这事不急,实在不成,待到了兴庆,再现买了换上,也是一样。”
店主到燕长安三人面前,点头哈腰:“三位客官想请点什么茶?小店有上好的龙井、碧螺春、普洱、铁观音……。”三人一听,这种穷乡僻壤的路边野店,居然也会有这些上好的茶卖?
“我要雨前龙井,子青弟爱喝什么茶?”
子青一愣:“我……我也要雨前龙井。”声音清脆柔美,如叶底黄莺。那边少年一听,倏抬头,一眼瞟过来,瞅见子青的容貌,立时眼一亮,面上现出了贪馋的表情。
一会儿茶端上来,色泽暗红,抿一口,又苦又涩,居然还有咸味,燕长安、子青对视一眼,相向而笑。
那边的三个人又在嘀咕了:“这三匹马不好使,这鬼地方也没处去换马。”
少年撇嘴:“就再有马换,本少爷也不想骑了。”瞟一眼窗外亮白刺眼的烈日:“这毒日头底下的,别说是还要骑一天的马,就是再多骑一刻,本少爷也受不了了。若能有辆车乘,那该多好?”
“小爷要乘车,那还不容易?”瘦脸人诡秘地笑了,对同伙丢个眼色,斜眼看了燕长安他们那张桌一眼。钱三及少年立时心领神会,也笑了,于是三人又叽咕起来。
燕长安皱了皱眉,放下茶碗。子青问:“世……公子,这茶不要喝了吧?”
少年忽起身,到燕长安跟前,也不行礼,大刺刺地:“喂,你们三个要去哪里?”
他在对燕长安说话,一双眼却蘸了浆糊的刷子样在子青脸上抹来抹去。
“哦,我家两位公子爷是要去兴庆贩驼马。”
“老免崽子,滚!主子们说话,哪有你个奴才插嘴的地方?”
曲焕老脸发紫,腾地跳起身来:“你,你怎地骂人?”
“呸!骂你?那倒是抬举你了!”少年一伸手,便要推开他,五指微屈,掌心向外,呈鹰爪状,用的竟是极狠毒的“绵里掏心掌”。这一掌只须按实曲焕心口,他便活不成了。
燕长安手一伸,将曲焕扯到一边:“曲大哥,赶了半天的路,想必你也口渴了,再喝点茶吧。”
少年一掌落空,只道曲焕是命好碰巧,心思:也罢,心急吃不了热馒头,在店中杀人,终究不妥,方才自己倒有点冒失了,还是应依了老齐的法子,活才做得干净。
于是笑道:“原来……二位兄台也是要去兴庆啊。”燕长安微笑:“足下也是要去兴庆么?”少年打了个哈哈:“是呵,是呵,这路上冷清无聊极了,却不知二位兄台是否愿意跟本少爷结伴,一路同行?”
“好倒是好,只不过,这是不是有点太过打扰足下一行了呢?”
这时老齐过来了,露齿而笑:“不打扰,不打扰,有人陪我家公子一路解闷,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得沾沾光,一道走,一道玩,再好不过了。
子青、曲焕腻歪透了,曲焕用恳求的眼神,频频顾视燕长安,子青简直便想去扯他的衣袖。但他却恍若未见:“既然各位如此诚心相邀,沈某若再要推辞,就是不识趣了,子青弟,曲大哥,快喝了茶,我们与这三位爷就一道走吧。”
须臾六人一齐出店,仍是燕长安、子青乘车,曲焕跨辕控马,少年三人骑马随在车后。
行出去约七、八里路,四周冷僻荒凉,老齐忽扬声高叫:“喂,车停一下,我家小爷有话要说。”
待车停定,三人策马上前,钱三左,老齐右,少年拦在车前,成合围之势,将车上三人的出路尽皆堵死。
燕长安掀起车帘,奇道:“足下有什么话?”
少年目光阴沉:“你,还有你,”马鞭一指燕长安和曲焕的鼻子:“下来!”
“下来?”燕长安大惑不解:“好好儿的,下车做什么?”
少年鼻中嗤了一声,根本懒得再搭理他,老齐狞笑了:“小子哎,爷爷就跟你摆明了吧,我家小爷相中这美妞,还有你的马车了,本来才将就要做了你们的,只是在那店里不太方便,留你俩兔崽子多活了一会儿,现在快乖乖儿的滚下来受死吧,免得血弄脏了车子,待会儿我家小爷和我跟美妞玩得不舒服。”
燕长安、曲焕一听,俱面色惨变,只不过曲焕面皮本来就黑,这时就成了墨色,而燕长安却是雪白。
燕长安牙齿捉对儿打架:“公……公子爷,您……您要杀小人?求求公子爷,饶了小人的一条贱命罢,您要车,要小人的妹子,都只管拿去,只要能放小人一条生路就成了。”
曲焕一听他这种说法,立时浑身抖作了一团:原来这个世子殿下,是个中看不中吃的空心大罗卜呀,什么功夫高得没法说?他真要是功夫高强,又怎会这样低声下气的求饶?
钱三不耐烦了:“臭麻子少罗嗦,快滚下来,今天你们两个反正是死定了,求啥都没用,谁叫你们撞上了大爷我?”
燕长安愈发害怕:“大爷……大爷……,”话未说完,忽听“扑通”一声,是曲焕身子一软,横摔在地,紧跟着,撒腿便往路旁的一座山梁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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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走,者边走,且饮金杯酒。』
~梁陡峭崎岖,马~不去!车~车旁的五人均一愣,钱三狞笑,~一扬,三支袖箭疾~曲焕后背!但袖箭才出~,就有一缕轻风,自燕长安的袖旁拂过,这轻风,是如此的柔和,似乎便连他~~柔~的~袂都不能拂动。但那三支急骤狠利的袖箭,却被这一缕轻风立时吹得失了准头,只听“哧哧哧”,袖箭已没~了坚~的~崖,只在岩石~留~了三个小小的黑~。由此可见,这三支袖箭在发出之际,~道是何等的刚劲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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