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下学期就像上学期的翻版，生活平静的像潭死水，萧叶不喜欢这种生活，却无可奈何。还好身边有敬勇波和他一起打发时间。
就在半期结束后，萧叶满以为下半学期也将这样结束时，久违的风暴终于到来。
这天是星期五，在下午的体育课上，由于下周就要举行校运会，体育老师集完合就很快解散，让大家自由锻炼，并预祝同学们取得好名次。
萧叶倚在一株大树上，望着老师远去的背影，想着又可以休息一节课。体育课也好，校运会也罢，都不是萧叶喜欢的，他不怎么爱好运动，各种体育项目也仅仅是及格而已。
不知是哪只蝉先叫，紧接着蝉声连成一片，看着树上的蝉，再看看树下如蝉的女生，萧叶很想离开，去找一片静土。他刚刚抬起左脚，班长的声音就传来，“萧叶，林老师叫你去。”“果然还是没有逃掉。”萧叶心中默叹。
今天上午从早读开始，不停地有人被叫出去，而且回来时颜色都不怎么好看，有两位甚至脸上还挂着彩。看看那些人，全是一个寝室，萧叶有八分把握猜出原由，还知道自己也是劫数难逃，果不其然，现在终于来了！
萧叶刚走到办公室门口，敬勇波从楼上下来，他走近问：“你也被叫来？”未等萧叶回答，林彬突然出现在门口，沉着脸喝道：“说什么！进来！”
两人都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萧叶不必说，从小就把办公室当作“第二家”，没想到敬勇波也是“久经沙场”，他曾经说自己写的检讨书都可以装订成册了。
“知不知道为什么找你们？”林彬坐下抬头问，声音不大。二人同时摇头。“啪”！桌子上的灰尘被林彬震的四处飞扬，他把声音陡提三倍：“你们自己干的‘好事’，难道还不知道！”他这一吓没有任何效果，萧叶甚至还在心中这样想：我干过的‘好事’多得去了，不知道说得是哪件。敬勇波则是在想是谁“出卖”自己。
“你们有没有上过网？”林彬开始下一次问话，回答是肯定的，二人却都没点头，本来萧叶在等敬勇波，谁知后者却在等他。
见二人考虑，林彬又狠狠给了桌子一巴掌：“敢说没有！”这像是在暗示：如果再不好好回答，下次巴掌就会落到某人的脸上。二人只有不情愿地点点头。
“那好，你们写下上网时间、地点和同去的人，写！马上！就在这儿！”林彬边说边揉刚才用力过猛，被震得发痛的手。
“这一招太妙了，有接近二十个人被叫出去，如果每人都写的话岂不说明有二十个对照物。比如和李强去上过网，他们没留下我的名字，而我写出不就说明他在说慌，但是我若不写，他却写了，那肯定过不了林彬那关。”萧叶细细分析着，手中笔迟迟没有落下。
“快点写，有多少就写多少。”林彬在旁边施压。
二人脑中飞快转动着，萧叶又想：今天被叫出去的人十多分钟就回来，除开挨打、被训和思考的时间，每个人应该没写几个。对，就这样，只写三次，去的人写几个就可以了。
萧叶考虑妥当才下笔，写下上过三次网，都是半夜集体出去上通宵，有一次只留下四个人看寝室。实际上萧叶和同学一起上过几十次网，大多是在周末，同行的也不过两三人，萧叶相信他们没傻到连那些都要写出来。
敬勇波见萧叶停了笔，伸过头来，刚看几个字就被林彬喝断：“看什么，各些各！”虽然小吓一跳，还算吓有所值，敬勇波很快就开始编造他的“上网日记”了。
“萧叶，你写好了？拿来我核对。”看来今天挨打是再所难免的，萧叶站在林彬面前头微低，眼光和地面成45度，满脸悔过，看上去就像一个认错的小学生。他这样做只希望待会儿那位能手下留情。
林彬拿过纸一看，只写了三次，人也只有七八个，“只有这点，我不是叫你全写吗？”“只有三次！都是看着别人去我才去的。”萧叶一面回答一面想：全部写下来恐怕明天才能写完。“看到别人去你就去，脑袋难道长在别人的脖子上？”萧叶立刻摇头。
“我看看你写的对不对。”林彬说着从抽屉中拿出一叠纸，全是上午其他同学的“招供”。“恩？你这第一次怎么人没写全，连他都没有。”看了看那张没有留名的纸上赫赫写着自己的名字，萧叶只好低下头说：“时间隔的太久，记不全了。”
时间的确隔的太久，都相距了一个学期，萧叶没想到自己都搬到校外住了还是没有逃脱，心中将那人狠狠鄙视一番。
“你这三次都是写的昨年，今年你就没去过网吧？”这样的数据很明显不能让林彬满意，但却找不到证据。“我这学期在表哥那儿住（当初为了出去找的借口），从来没上过网。”“真的没上过？”“真的！”萧叶说的相当肯定，坚持自己的谬论，这叫着死无对证。他这半年大多数课余时间是在玩PS，只上过几次网，而且都是和敬勇波同行，所以才说的这样肯定。
“那好，你先站到一边，敬勇波把你写的拿过来。”后者可就没这么幸运了，他想着越少越安全，只比萧叶多写两次，结果林彬一下子就查出三个漏洞，“难道你还想骗我！”本来敬勇波就只打算写两次，正得意比萧叶少的时候突然听见林彬那句“查查看”就又添了三次，在添的时候非常后悔和那些人一起上那么多通宵。这下为了难，添吧又不愿意，因为现在的局势看上去是写的越多，受的惩罚就越重，不添吧又怕被林彬查出来。
敬勇波怀着忐忑的心情交上去，果然没能逃脱班主任的“法眼”。“不是，时间有点久，记得不清楚。”“不清楚！那过去想清楚了再交给我。”说完将纸扔在地上，敬勇波拣起走过去继续写，在弯腰的瞬间，萧叶看到那个紧握的拳头，怕被发现，于是萧叶向旁边跨出一步，遮挡住林彬的视线。
接下来十多分钟，敬勇波一直在那儿写，萧叶则是一直被林彬批评着，从上网到纪律再到学习，不过语气明显小了很多。
大概是话说的太多了，林彬喝了一口茶，对敬勇波说：“不用写了，拿过来！”敬勇波拿过来，整整一大篇。林彬仔细数数，一共23次，“你小子行啊，别人都只有几次，你一个人就有这么多，你是来干什么的，学习还是上网啊！”他的声音又提高三倍：“懒得和你们说，把手伸出来。”敬勇波无所谓地伸出手。林彬拿出根三尺长二指宽的竹条，一端已经裂开，想必是“前人”的功劳。
打了十棒，一下比一下重，打完却看见敬勇波那不屑的眼神，林彬的怒火一下子腾起来，又十棒，但还是无法改变那种眼神。林彬没有再打，低骂一句后又叫萧叶伸出手，不知道是刚才用力过度还是其他原因，后者挨打的声音明显小了一些。
“你们滚到教室里去写检讨，二千字，少一个打一扳子。这次我算是给你们机会了哈，要不然上报学校，一人一记过。”后面这句话最经典，萧叶在以后两年中听到过很多次，而且每次都是挨过打之后才出现。
第七节是班主任的课，林彬走进教室，环视一周见萧叶、敬勇波在那儿埋头苦写，说：“都不要动笔了，听我说。”全班六十九双眼睛瞬间朝一个方向看去。“昨晚发生了一件很不应该发生的事，任昊天、李强等人在凌晨五点被我在街上看见，问他们昨晚去什么地方，干什么事，他们说是到同学家里看球赛，先不管他们夜不归宿。我又问是哪两个队踢，比分是多少，结果他们乱说一通。昨晚我恰恰看过这场比赛，想蒙我？嘿嘿……”林彬脸上又**不正常的笑容。“我再三追问，才发现原因，这几个家伙居然是夜不归宿去上通宵！这几个人给我滚起来！”
几个人缓缓站起，萧叶扫视一眼，知道把自己说出的人就在其中。“我又两个两个地问，结果扯出二十几个人，你们在干什么，来读书还是上网！全部给我滚起来！”林彬的情绪突然激化，就像一座活火山毫无征兆地喷发。
此时全班到处都是人桩，萧叶一数，二十五人，正是最大出动那次，也就是只留了四个人看寝室。下面十分钟林彬向大家展示他的骂人功夫，先骂站着的如何如何，轮到谁他就低下头，待下位挨骂时又把头抬起来。骂完站着的又把坐着的也骂了进去，萧叶突然看见第一排的女生用手擦了下脸，也不知道是擦什么。
林彬骂完喝口水说：“纪律委员把他们每人的操行分扣十分，扫两周地，每人两周。放学所有人把检讨交到办公室。”说完就开始上课，也没让那些人坐下。
萧叶的检讨写的非常好：一字一泪，饱含悔过、自责，让人一读心就变软。敬勇波说能把检讨写到如此境界的也就只有萧叶了。
晚自习放学，敬勇波问萧叶想不想找出是谁出卖的他们，看着张愤怒的脸，萧叶知道如果真的把那人找出来，恐怕结果不好收拾，他知道这对于敬勇波不过是小菜一碟。拍拍敬勇波的肩膀说：“算了，就当我们运气差，下次小心点就可以了。”“你能忍下这口气？”“能啊，不然怎么办，难不成把他找出来狠狠教训一顿？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又不是没被老师打过。”
萧叶虽然这样说，心中何尝不想知道那人是谁，胆小的，胆大的都有可能。虽然自己很有把握找出那个人，但又能怎么样呢，打也挨了，检讨也写了，继续纠缠下去也于事无补。又劝几句才平息敬勇波的怒火。
晚上，萧叶躺在**，把今天所有事联系起来，这才发现林彬有多聪明：封锁消息找到突破口，再顺藤摸瓜，将所有人的名单整理出来。又不急于询问、惩罚，两人两人的叫到办公室写上网日记，一批一批地进行，期间肯定会封口。最后把各自的“上网日记”拿来一对照就知道后面的人有没有说谎，这一招果然厉害。当然也有人会早早知道林彬的意图，但那毕竟是少数，而且都是成绩很差的，剩下如萧叶等名次靠前的人才是林彬重点打击对象。在感叹一句：“难怪古代每位谋略家都尊称老师！”后萧叶渐渐进入梦乡。
直接性打击已过，但余波还在，接下来的几天中萧叶时时、处处小心，可还是被班主任抓到小辫子，揭掉伤疤之后又在上面撒下几把盐。
校运会在期盼中到来，期盼的人中一部分是爱运动，一部分是好热闹，剩下的就属于想偷懒的，比如萧叶。尽管林彬事先声明：不参赛的人也要到操场去当拉拉队员，要签到！还要点名！可他仍能抽上一小时，两小时去玩PS，他对同行的敬勇波这样说：“他们在锻炼，我们也在，只是局限于几个指头而已。”
校运会开了三天，萧叶就像泥鳅一样溜来溜去，居然没有被班主任发现，究其原因，原来每次有班上同学的比赛时，他俩立刻闪人，也不久玩，在全班喜庆完后又出现在某个角落里。
校运会结束，各班统计成绩时林彬脸上终于**高兴的笑，在萧叶记忆中，这是第二次看见班主任正常的笑容，上次还是在军训活动中获得第一时才出现。现在黑板上面原本空旷的墙面已贴满奖状，那鲜红的颜色掩去几天前的愤怒。
听同学们一说，萧叶这才知道墙上的六面奖状一半得功于准班花杨旋。他心中嘀咕着：平时里看上去不怎么样的女孩，没想到还是体育强人。也许在他眼中班上每一个人都不怎么样，甚至还可以这样说他脑海中就没有其他人的影子。孤寂的人都这样。
晚上读报时间，林彬先总结了三天校运会的大体情况，随后说：“别的老师刚才对我说，‘林彬，这次你们班在体育上拿第一，上次期末考试也是第一（没算实验班），耶，你们班真的是文武双全哦。’我们先不管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妒忌也好，羡慕也罢，这都是大家的成绩，全班同学努力的结果。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就是如何把期末考好，要是考差了别人的眼光就会发生变化，和前面迥然不同，你们也知道这一点，希望大家‘五一’回去好好复习，争取期末再创新高。等你们上了大学，耍的时间多得很，现在还是要以学为主……”这一讲就是半节课，后面的话都在为大家传输一种很普及的思想：现在好好学习，全力备战高考，什么事都等进入大学再说。正是这本来十分正确的理论在萧叶读高二时和他的思想发生了碰撞，当然这是后话。
“五一”过得很痛苦，这是大多数同学的心声，看见那厚厚的试卷，没有谁高兴的起来。萧叶破例在假日里做作业，没办法，现在的他还没度过危险期，要想少光顾办公室就只有埋头和数理化拼杀的天昏地暗，偶尔还会抬起头来感叹一句：“劳动节是让人休息还是不要命的工作！”
收假后生活又恢复成原样，偶尔交谈时，敬勇波表示有选文科的想法，他不想在林彬班上继续读下去，萧叶说自己无所谓，反正两者都差不多。
日子又变成一潭死水，萧叶觉得自己就像潭中的鱼，死寂而空虚，萧叶憎恨这种感觉，他不喜欢绝对寂静的生活。
萧叶不能改变周围的环境，但可以改变自己，他很快就规划出一条险径：堕落，彻底堕落，一直到那条底线。于是在后面2个月中，萧叶每天中午玩PS，晚上上网，老师的禁言也没有理睬。只是上课依旧听，作业依旧做。尽管用网络、游戏麻痹自己，但萧叶还是觉得内心越来越空虚。
上网、玩PS，无论是为耍找借口还是对现实的逃避，原因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分数已经下来。全班第36名，萧叶还是能够接受，毕竟自己后面根本就没学习，但林彬显然不能接受，也许大多数老师都不能接受一个优生突然之间后退几十名。
父母虽然不在家中，但萧叶还是从电话中听出那份不满，整个暑假都沉浸在郁闷中，放在桌子左手边的那叠试卷一一转到右手边，等做完最后一张，那个暑假日程表也刚好翻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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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新学期还是到来，萧叶不情愿地走～学校。～～不知饿汉～，优生不知差生难，这句话萧叶现在算是～到了，小学时虽然自己也是差生，但像这样的目光，这样的脸色，萧叶从来没见过。如果说以前林彬的目光像荆条，那么现在就像～刀，至少萧叶有着这样的感～。尽管林彬一句话也没说，但那冷漠的面孔，让萧叶只想逃出去，走出教室，经过窗～看见班～对～学期第一名的态度时，萧叶心中感慨万千。尽管老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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