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萧叶正和李雷吃晚饭,突然收到敬勇波的短信,写的相当简捷:“与人争斗,后校门餐馆,速来!”李雷一看二话不说,丢下饭钱直接赶过去。虽然萧叶心中升起强烈的不祥的预感,但他还是跟了上去,在路上思量着事情的发展进程,如何善后等问题。
走到听敬勇波详细一说,原来是为了一个座位,由于对方人多,他吃了点小亏。这本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如过发生在自己身上,萧叶肯定会说算了,但现在主角是敬勇波,萧叶自然不能开这个口。李雷还没听完,就义愤填膺、豪情万丈地说:“那家伙在那儿,我去教训他,连我李雷的朋友都敢欺负!”萧叶一听这话,心中噔地一声:完了!完了!完了!看来明天又要扫地了,还是想想怎样把灾难减到最小吧!
李雷得知那人现正一人在餐馆吃饭,立刻摩拳擦掌地赶过去。待他走远,萧叶才问:“今晚的事你打算怎么办?”敬勇波知道这话的意思,想搞大就交给表哥,不然就自己处理。敬勇波沉思片刻,说:“其实这是件小事。”萧叶刚要应和,不料前者又说:“但这不是第一次欺负我,至少要给他个警告。”听了这话,萧叶心中叹着气,朝李雷那边走去,少半原因是给他助势,多半是怕他不甘心牛刀小试,想大干一场。那厮理科特好,仿佛知道打哪儿,用多大的力才能造成最大伤害。
萧叶知道这一去就等于走向林彬的办公室,但他仍旧去了,还是心甘情愿地。
萧叶走到餐馆见李雷站在门口边抽烟边思索,心想:虽说他平时有些莽撞,但在关键时刻还是会动脑子。熟知后者现在正想着如何出场才能威慑住对手。烟只抽了一半,李雷大步走进去,萧叶则慢慢跟在后面。
那人正坐在那儿吃饭,可能感觉到李雷的眼神,他抬起头看着这位气势汹汹的陌生人。似乎刚才已经想好,李雷径直走过去,把手中半截烟头狠狠砸在桌子上,夺过那人的碗,“哐!”地放下,说:“吃!吃!吃个屁!”那人腾地一下站起来,突然看到门口的萧叶,又缓缓坐下。下面的事情异常顺利,他坐在那儿一声不吭,任由李雷一面**成语一面**自己。
几分钟后,大概是不能造出新成语,李雷丢下一句:“小子给我记清楚,我就是你大爷李雷,16班的,要报仇尽管来,老子随时等着。”之后扬长而去。萧叶听了直摇头,打人居然还留名字,的确够刁!不过他也知道明天就会为此付出代价。
三人一同去吃饭,李雷仍不忘吹嘘自己刚才如何威风八面,如何无人能敌。萧叶说出自己的担心,李雷立刻接过话题:“瞧他那熊样,借给他三胆也不敢给老师告,再说就算林彬把我逼急了,把他摩托车螺栓拧松几个。”这种话也说的出口!萧叶没有出声,也懒得理会二人的胡言乱语。
第二天朝读刚上一半,李雷就被叫出去,只听见“啪”“啪”几声清脆的耳刮子响后,萧叶丝毫不奇怪地被“请”进办公室。
林彬见面劈头就问:“昨晚你干过什么事?”明知故问,萧叶不想回答,也没有回答,只是站在那儿,保持沉默。
可惜林彬没给他这个权利连连逼问之下萧叶只能开口:“做了什么你都知道。”“知道?我知道个屁!我就知道今天早上有人给我打电话说班上出了打手!”林彬的情绪毫无征兆地激化,声音陡然提高:“你说你们在干什么!帮别人打架,你们很能打是不是?老子现在一张纸报到学校那去,就能把你两个人渣开除学籍……”声音之大,有惟恐天下不知之势。
萧叶本来很想纠正一句话“不是打架,只是调解”但一看林彬这阵势,只有把话保留。这一骂就是半节课,其实就林彬一个人说还可以忍受,到最后办公室几个老师都在旁边冷不丁的冒两句闲言闲语,本来没有什么,听在林彬耳中却是讥讽他教导无方、管教不严,这也倒还能勉强接受,落井下石嘛,大多数人都有这种潜意识。最最不能原谅的是其中有两位名师,竟对二人开玩笑,萧叶倒还不错,面无表情、魂游在外。李雷可就不那么幸运了,开始紧咬牙关还可以坚持片刻,后来竟“扑哧”笑出声来,结果……唉!
林彬骂了很多,萧叶只记住其中一句“你们不要屁股我还要脸,这么多人看笑话!”骂完自然是体罚,报废两根藤条才让两人站到门口。下午放学林彬才叫二人去吃饭,还叫他们吃完饭写份检讨上去,顺便带上根竹条,上午还没打够。
去吃饭的路上,李雷喋喋不休,说是昨晚应该揍那家伙几拳,免得人都没碰着,这打却要照挨。萧叶懒得开口,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突然,萧叶听见头上“簌簌”作响,抬头一看,一根枯树枝闪电般落下!他还来不及开口就直接砸到李雷头上。
“啊!”李雷发出一声惨叫后蹲在地上用手捂着头,脸上的肌肉不挺抽搐,额上青筋暴突,牙关也死死咬在一起,生怕自己忍不住叫出声。
这种状态持续几分钟,李雷才渐渐松开手,萧叶一看,蛮大个包,上面还渗着血丝。
同行几位同学见是虚惊一场,不由地开起玩笑,李雷听了勉强一笑后漫骂起来,骂天、骂地,最后骂到林彬头上。
萧叶此时仅在心中长叹:时也!运也!命也!避无可避,逃无可逃也!只是突发感叹而已,没其他意思。
陪同李雷去看医生,完了萧叶才去吃饭。在房间里写检讨时却犯了难,连续揉了十三篇还是没头绪。写检讨本是他的强项,要是愿意,萧叶可以在五分钟内搞定一篇堪称完美的检讨书。今天之所以直到纸篓吃饱还没完成,是因为他总觉得自己没有错,既然没错又去检讨什么?二十分钟过去,面前依旧只是白纸一张。
萧叶想了很多,从昨晚自己的行事动机到今天林彬的言语,甚至包括如果不写检讨会有哪些后果。很久以后,萧叶终于作出决定:这次绝对不写检讨!若在往日,一份检讨没什么,不写的后果才更严重,但今天不同,这已经不是一份检讨的事,它上升到人格的层面上:会不会对威武屈服。至少萧叶是这样认为的。
这件事成为萧叶和林彬对战的转折点,从此萧叶不再“苟活”,孙子绝对当不得,哪怕只有一刻钟,他也逐渐意识到一个人活着该昂头时要昂头,该挺胸时要挺胸,就算是站在林彬面前也一样,虽然后果会很严重。“自己违反规定,你要打就打,要罚就罚,不要侮辱我!”从后萧叶每次进办公室总要对自己这样说。
不写检讨自然也不会带竹条,那就像武侠小说中一句非常嚣张的话“回去把脖子洗干净,明天我就来取你的项上人头”,萧叶认为自己不是案板上的鱼肉,更不是铡刀下的囚犯。
或许上天替林彬做了惩罚,李雷三言两语就请到一夜病假,丢下萧叶一人作战。这件事本就在萧叶的意料之中,他现在正思索晚上每一环节的大概以及变数,甚至连后果都想了七种,也就是给自己留下七条后路,直到算无遗策才走进教室,调整心态,积极备战。
萧叶趴在桌上,分析接下来的“世界末日”,逃避肯定不可能,只希望在没写检讨的情况下将灾难降到最小。正想的出神,胡铃把他摇醒,得知李雷的情况后仅留下这样一句:“我仅在精神方面给你最大支持。”
刚重新趴下,旁边的夏洁又把萧叶叫醒,让他告诉自己昨晚的经过和今天的遭遇。萧叶本想拒绝,但看到那张镶着双大眼睛,异常期待的脸,突然忘记了拒绝的语言。
夏洁听完有意无意说:“我就喜欢有脾气的人。”说完脸微微一红,掩饰伸出右手说:“我借给你勇气。”这次萧叶没有再说那些话,而是轻轻握上那只手,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接触女孩子的手,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此时他忘记了“男女授受不亲”也不记得了“舌、身、香味、触发皆成空。”只知道这个瞬间会在记忆中烙下永久的痕迹。但不知道夏洁那句话他有没有听清楚。
现在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萧叶苦笑着收回心思,整理思绪。“铃……”上课铃终于响起,萧叶觉得今天的铃声特别急促,像是在催命一般,“唉!人越活越窝囊。”他想起小时候何曾有过这种感觉。
林彬还是准时步入教室,走一圈后回到讲台上开了话头:“昨天晚上有两个孬火药做了一件给我和大家丢脸的事,充当打手去帮别人打架。嘿!有本事。恩!都他妈是头猪!”他的情绪又变得很尖锐,片刻缓和后才接着说,“你看别人多聪明,当时就给高三的姐姐打电话,他姐姐又打电话问班主任,半夜我被吵醒,告诉情况后我一直没睡着,就想你们两个怎么恶劣到这种程度,连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情都敢做!”林彬又停顿一下,让大家认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今天我一进办公室,别的老师就问我‘林彬,听说你班上出了打手。’听听!听听!这句话有多难听!你们是不是学的好得很了,一天就知道给老子惹事!”这句话看起是骂向全班,其实焦点在萧叶身上,在座的都明白这个道理,单从他们的眼神中就可以知道。
歇了片刻,林彬接着说:“今天朝读我把李雷找出去一问,果有其事,问的过程中他又说漏嘴,把萧叶说出来。萧叶,滚起来!”后者缓缓站起,朝着黑板、双眼空洞、面目呆滞。
“今天上午打了几下,不够,现在还要打!李雷被上天惩罚过,我就放他一马,看你萧叶今天往哪里躲!你是不是要不完了?有本事就在成绩方面引人注目,在这方面怎么张扬都可以,但你却在歪门邪道上表现突出,这有个屁用!……”林彬的文学修养还可以,能在骂人时镶入成语,而萧叶连脚趾都没动一下,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骂了很久,萧叶心中反而微喜:骂的越久,读检讨挨打的概率就越低。现在估计原来几套方案都很有可能用不着了。
又过了十分钟,林彬突然说:“看你那身体,能打几个人,到时候人没打着反而被别人打了,我看你怎么办?”此话说出,班上一片哗然,这正是林彬的目的,现在的他自然不会管纪律。
突然感到心中一痛,身形猛地一摇,萧叶连忙扶住桌子,这才没有倒下去。片刻后,萧叶缓缓闭上眼,一张张笑脸从脑中闪过,其中有相识的,也有自认为是朋友的,最后一张属于夏洁,灵动的眼睛,深深的酒窝,还是像往常那样迷人。萧叶仰着头,长长叹口气,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仿佛已经听到,不约而同地止住自己的笑,目不转睛地望着那个孤独的背影。
“或许李雷、夏洁、胡铃几人的笑并不是嘲讽。”萧叶再次闭上眼,忘却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和那些笑脸,仅是深味着心中的枯涩。短短数秒钟,他仿佛品味到人生的沧桑,感觉周围的人都带着面具,面具下隐藏着一颗那样的心。
沉思人生很好,但场合不对,所以林彬很快把他叫醒,“你在叹什么?有什么好叹的?”萧叶本不想回答,但那人再三逼问,只好开口:“没什么,只觉得同学两年,没想到却是笑料一块。”别人听了这话怎么想萧叶不知道,他只看到林彬冷笑着说:“你给老子怪的很,自己做错事还不准别人笑。”不知是刚才的心痛打乱先前的计划还是有其他变数,萧叶没有按起初想的保持沉默,他又开口说:“别人笑不笑是别人的事,我叹不叹气是我自己的事。”
这句话甚是嚣张,林彬立刻听出是在说自己多管闲事,他脸色突地一变,一拳砸在讲桌上,咆哮着:“萧叶,你今天到底认不认错?”“没有错,又哪来的认错。”萧叶的声音出奇地平静,看来他已经做出最坏的打算。
“你狗日的去打架,还说没错!”“我手都没动,怎么叫打架?”“没动手!我看你是想把别人打进医院!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你滚出教室!”“你连事情的经过都不知道……”“什么经过?”萧叶刚想说,又考虑到自己全盘说出如果和李雷早上说的有出入,那么后者肯定没那么轻易就逃脱,想到这,萧叶只有闭上嘴,无论台上那位怎么说,怎么骂也决不开口。
萧叶并没有乱了阵脚,他知道现在和班主任的矛盾已经上升到主要矛盾,打架居次,所以自己无论说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任何好转。
问了很久还是没有效果,林彬失去了耐心,“滚上来念检讨,念完就打,你今天不挨打是什么都不会说!”萧叶没有动,几秒钟后才开口:“没写检讨。”
“反了!反了!反了!”那座活火山再度喷发,“把竹条来上来!不用多说,直接开打!”“也没带。”林彬低骂一句,转身走出教室,估计是去“兵器库”挑兵器了。
萧叶突然感到袖口被人一扯,转头一看,夏洁递过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好汉不吃眼前亏”,萧叶淡然一笑,转过头。
半分钟后林彬又出现在教室里,用手中的电线丝狠敲讲桌说,“萧叶,上来!”
虽然那家伙第一次在这班上露面,萧叶可知道它的威名,以前有位老师在办公室说过这东西有三大优点:一是不伤骨头;二是打的时候,由于很软,尾部会造成双重伤害;三是携带方面,收在一起就能放在裤袋中。不知当是那位老师看到自己发明的“戒尺”竟在这所学校被使用,他会不会有少许成就感。
萧叶考虑片刻还是走到讲台上,“站下去,你还不配站这儿。”萧叶只好后退一步。“把手伸出来。”后者没有动。“我叫你把手伸出来!”林彬说着打在萧叶的腿上。萧叶还是没有动,只是看着林彬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给一个打我的理由。”
大概是第一次听见这话,林彬愣了片刻,在他的印象中老师打学生还需要理由吗?这时铃声突然响起,林彬回过神,看见窗外等待上自习的物理老师,只好说:“滚出去!”他的意思是让萧叶站到教室外面去,谁知后者听了跨出教室,径直走,在拐角出消失。
林彬见萧叶居然就这样离开,脸色一变说:“他萧叶今天有脾气跨出教室的门槛,总有个时候要来求我。”如果他知道萧叶直接去了网吧,并且一直到第二天晚上才推开那扇玻璃门,会气成什么样子。
不管是用网络来出气还是麻痹自己,反正一天一夜后萧叶才走出网吧。刚开手机就接到敬勇波的电话,“兄弟,总算打通了,你在哪儿?还是去给林彬道个谦,坐进教室,别耽误课程。那晚的事我还气不过,你看要不让表哥给他点教训?”萧叶想也没想就说:“随你的便,我挂了。”二周后某人被迫转学,当然这是外话。
去饭店弄顿大餐,之后萧叶才给“胖哥”拨去电话,说明情况。电话那边沉思一阵子才传来声音:“你自己小心,明天下午去教室,林彬应该不会阻拦。”
当晚萧叶临睡前对自己说:“睡吧,就当是做了个梦,明天醒来一切都会恢复正常。”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十点半,此时没有迟到,也没有旷课。萧叶吃完饭去玩PS,之后才去上课,也不和林彬打招呼,径直坐在位置上,他相信“胖哥”能把所有的事情摆平。
坐之前萧叶习惯用手摸摸桌子,没发现上面没有灰尘,“大概是夏洁还是像往常那样帮自己擦的吧!”他这样想。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林彬没有再提这件事,萧叶当然也没有被赶出去。其中的原由很多人都想知道,但没有一个人问,包括李雷、夏洁他们。
晚上下自习前,胡铃又伸出右手说:“我对前天的事道歉。”萧叶看着那双诚恳的眼睛说,“一件小事,我早就忘记了。”周末吃例饭时几人都向萧叶道歉,他只是把杯子一举说:“喝下这杯酒,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是真的忘记还是把它藏在心中某个角落里,这只有萧叶知道,也许连他也不知道。喝下最后一杯,萧叶暗自说:“朋友本来就没几个,应该珍惜,应该珍惜啊!”
期中考试不久到来,萧叶根本就没把它当回事,随意发挥,名次也仅仅是后退几位而已。考后又是一段平静的生活,现在萧叶突然很渴望这种原本深恶痛绝的生活,是他终于适应高中的忙碌,还是对现实急流暗涌的逃避?
可惜这种生活并没有持续多久,而这次是萧叶把自己绊倒在地。星期四的物理课特别多,更可愤的是讲台上面的那位今天火气异常大,开口“妈的”闭口“老子”,让人很怀疑他是在教安培定理还是在教怎样骂人。
所谓“爱也及乌恨也及乌”萧叶对物理老师没什么好感,这门课也就学得不怎样,好在他的目标只是及格。晚上做物理卷子时,一个问题突然出现在他脑海中,“我现在做这么多物理题有什么用?难道仅仅是为了一年后的那张高考试卷?”这种思想几乎被所有老师禁止过,在学校里它和反对马列主义没多大区别,萧叶知道这点,所以他立刻将其驱除。
二小时后,萧叶躺在**,那个问题的升级版——“我现在读书为了什么?”又来侵袭他,这次萧叶没有退缩,因为他知道自己逃无可逃,避无可避。思想方面的迷团只能有思考这种方式才能解开。想到三点半,他也没得出答案,或是不能给自己一个继续读书的理由。也不知道想到什么时候,萧叶昏昏睡去——也只有当非常疲惫时,那个问题才会离开。
第二天上课没精打采,但脑中那个问题仍然挥之不去,萧叶潜意识里否定几十个答案。从早到晚那个问题一直停留在脑中,直到半夜才昏昏睡去。明天又来个循环,这种情况持续了五天,萧叶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很多次他想到了休学,最后还是那奇特的思想帮他度过难关。
这次精神没有转移,而是创造,萧叶在脑中创造出另一个“自己”,他叫萧羽,并把那个叛逆的思想转移到萧羽的意识中,也就是说萧叶本人现在已经没有了那个思想。接着萧叶幻想萧羽由于解不开结,放下书本,登上北行的火车,最后来到内蒙古,躺在草原上,望着那广袤而蔚蓝的天空,左边是平静的河流,右边是自由的牛羊。这只是一个故事的构架,萧叶又花了很多时间去思考每个细节,然后每晚坐在书桌前把白天想的写下来,这过程持续了半个月。在这十五天里,萧叶没在**睡一晚,写到睁不开眼就趴在桌子上睡,也不关灯,醒来接着写。这段时间萧叶看上去异常疲惫,但他觉得身体上的折磨远不如精神上的困惑。半个月里,萧叶不记得和旁边的人说过多少话,或是五句,或是十句,但他和萧羽说了很多,从早到晚,最后一句是:“兄弟,你先到那边去,等几年我就来找你。”
不得不承认,萧叶的思想有点独特,就在把萧羽创造出来后萧叶就没想过萧羽其实就是自己,而是真真切切地把他当着一个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所以就在完成那个故事后,萧叶觉得脑中已然没有了那个问题的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回答:现在的一切一切都只为了大学那张入场券。
现在反观萧叶思想创造的整个过程,其实就是自欺,只是想不到可以欺骗的如此彻底。
一个人熬夜工作后最想要的是一张床,一叶孤帆历尽风浪后最期待的是寂静的港湾。萧叶现在就像急流中的一片枯叶,厌倦了在波涛中起伏的日子,只想简简单单的生活。
或许算命先生说得对,萧叶今年注定没有平静的生活,就在思想风波平息后上网又被在网吧里逮个正着,虽说是小风浪,也还是被折腾了一天,而之后的情感问题可就算的上惊涛骇浪了。
月末放假,萧叶照例泡在网吧,同行的还有严凌峰那个愚人,说他愚的原因是明知道萧叶今年大凶、霉运冲天的情况下还和着干些“违法乱纪”的事。
萧叶正在游戏中万里追魂,嘴里不停叫嚣:“MD,今天栽到家了,以往都是我杀人抢装备,没想到被那衰人阴一刀!”叫完望一眼旁边正在看A片的严凌峰,正大光明地,表情极为丰富:两眼发光,嘴巴时不时动一下,和猪哥相比就只差几滴口水了。
似乎看到门口有人在张望,萧叶也没在意,又追半分钟,还是没追上,在百忙中还打出一行字:“小子,有种别跑!跑也可以,把东西留下!”那厮也不甘心:“傻儿才不跑,看哪个孙子先抗不住。”“晕,肯定是个老粗,连自己也骂进去。”萧叶暗自骂道。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传来,一个很特别的人在背后看自己!尽管极力控制,萧叶还是向后转,见到一幅在此时此景最不愿意见到的面孔。
林彬面色铁青,也不说话,拍醒严凌峰后走出网吧。后者见竟然被班主任当场抓到,脸刷地变白,颤颤惊惊从座位上站起来,而萧叶还撂下句狠话:“小子,以后见你一次杀一次!”又将二人的电脑关机后才和六神无主的严凌峰走出去。
从楼上下去,几十个老师站在街上,“动作这么大,看来今晚又有很多同胞要倒霉了”萧叶心想。由于街上灯光昏暗,萧叶没看清林彬的脸色,不过想想也知道。经过他们身边时,化学老师笑着问:“楼上有没有我班的学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萧叶转过头,**一个自认为相当无所谓的微笑,说:“不知道,你可以上去看看。”说完向前走去,背后传来两句话,“这小子有点能耐,现在还笑的出。”“笑!我明天就叫他哭!”这是林彬的声音。
萧叶赶上严凌峰,安慰几句后两人分道扬镳。回到房中,萧叶走过去走过来也没找到一点事做,又没有早睡的习惯。没办法,萧叶只有再次走出门,在街上制止了又去网吧的**想法,转身朝PS厅大步走去。
第二天蹬上五楼就看见严凌峰正在受训,萧叶十分自觉地走过去。林彬训严凌峰用了十分钟,却没对萧叶说一句话,不知他想的是“响鼓不用重锤敲。”还是“朽木不可雕也!”
不管是“先礼后兵”还是“有兵无礼”,挨打罚站无可避免,扫地也一样。这次林彬吸取了教训,没让萧叶站到操场中央去“观光”,就让他站在办公室门口,却不知道后者神游在外,躯壳在哪儿还不都一个样。下午第二节课下课,物理老师居然让他们去实验楼搬一件教学仪器,反正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萧叶否定了严凌峰所指的正确器材,换了一个“**”。物理老师看到二人搬的东西后,面色微变,不过后者自然有套说辞。最后物理老师只能哭笑不得地去换仪器,可以想象一个胖子搬件七八十斤的东西从五楼下去,再爬上七楼是何种情景!几天后,从小道消息得知那天是语文老师先上楼发现了二人,他下去告诉林彬,这才发生后面的事。严凌峰听了愤恨不已:“都是那个家伙的错,害得我又被父母训了一顿,还差点被记过。你说网吧里面那么多人为什么就只看到我们两个?”萧叶却不以为然,“记过不可能,你想林彬也不会给他自己脸上摸黑。再说办公室的老师们既是相互合作,又存在竞争关系,这两年林彬如日中天,被别人打击也很正常。”
“你倒是无所谓,我老爸又问我打算考什么大学,家里表哥读复旦,表妹考南开,有个表姐倒是专科毕业,但是现在工资好几千。”“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为什么要和那些人比呢?”“唉!你不懂。”严凌峰长长叹口气,满脸尽是无奈。
放学挥舞扫帚的日子又开始,待放下扫帚时期末考试日程表又贴在墙上。萧叶这一学期基本没怎么学习,考试居然还进入前二十,这次排位有点意思:萧叶19名,前面是夏洁,她前面是李雷,也许这正预示三人即将到来的关系。
人很多时候都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李雷这半年的表现可谓糟糕透顶,所以期末考试阶段被林彬狠狠打击也在情理之中,不过表现更差的萧叶却能够安然无恙,看来林彬真的对他不抱有任何期望了。
又一个暑假到来,萧叶异乎往年地珍惜每一天,原因无他,十天后就要去学校补课,而且一直补到八月底。住房也到期了,萧叶没有续租,而是和李雷、李超、蒲光勇、严凌峰四人点了个套间,半来打算叫上敬勇波,反正房子大,多一个也不挤,但后者已经和别人选定房子,好在相距不远,为共同堕落创造了条件。
后天就要开始补课,晚上萧叶独自一人到江边吹吹风。面前放着二瓶啤酒,一碟烧烤,萧叶这日子过得还算惬意。
菜完瓶空后萧叶望后一仰,感受着周围霓红的灯光,身边或忙碌或悠闲的路人。恍惚间,脑中闪出苏姗的面孔,两年眨眼而逝,那曾经清晰的面容现在竟变的有些模糊。想到胡铃、李雷几人,又想到六年前被自己欺负的同学,突然,心底升起一阵孤独,那是成长的滋味。萧叶细细品味那种苦涩,用心去感受它。过了很久,他猛地睁开眼睛,自言自语:“难怪我写不出关于爱情的诗词,原来是必须有恋爱的经历。”紧接着眼前浮现夏洁那灿烂的笑脸,深深的酒窝,还是那样一如既往地迷人。
又思量很久,萧叶长长吸口气,其它似乎都已不重要,因为他已经决定要到爱情战场上去走一遭。虽然结局已经注定。
当晚他和平常一样12点就入睡,突然的决定并没有让萧叶欣喜若狂、辗转难眠,他是一个冷静的人,喜欢用头脑去思考未来。
第二天几人先后到来,他们在城里转了两圈后走进一家火锅店,因为李雷和夏洁的关系,萧叶并没有把想法说出,只是像往常一样大杯喝酒,大口吃肉。由于明天有课,几人都没多喝,最后只剩下萧叶端起杯子。他把酒放到眼前,透过杯子看着外面的灯景,时不时抿一小口,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晚上几人大肆其吹,倒是萧叶很早就去找周公谈经论道了。补课第一天,几人都没敢多睡,就怕触林彬的霉头,萧叶还是最后起床,最后出门,他有把握在最后一秒走进教室。
也许是思想发生改变,萧叶觉得几天不见夏洁漂亮了许多,浅而弯的细眉,长长的眼睫,特别是那两个酒窝,萧叶觉得自己正在里面堕落。
人生苦短,这是萧叶的座右铭,所以他中午就邀夏洁去吃饭,这是他生平第一次约女孩子,自然需要很大的勇气,好在后者没有拒绝,大眼睛眨巴眨巴后欣然应邀。
泰戈尔有首经典诗叫《世上最远的距离》,现在萧叶想着在里面加上这样一句“世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对恋爱的等待,而是饭菜就在面前,却不能享用。”用手托着腮尽量不去想早上没吃饭,连面前的菜也假装视而不见。二十分钟后,夏洁姗姗到来,煎熬终于结束,萧叶简单说两句话后就抓起筷子。虽然他极力控制自己的吃相,但还是让夏洁没多少胃口,只吃了小块米饭。
从餐厅出来,夏洁提议去喝珍珠奶茶,这次她抢先付了钱。萧叶没有多想,谁给还不都一样。
以前课堂上萧叶很少听讲,现在有了目标,不得不将走神的时间缩短,毕竟夏洁的成绩比他好那么一点点。
那是一段快乐的时光,城里几乎每个小餐厅都被他们光顾过,吃完饭或是逛公园或是去冰粉、奶茶店坐坐,通常也就只是一个小时。这样的天气,坐在空调下面,时不时喝点冰粉,萧叶的日子过得真不错,何况眼前还是喜欢的女孩。萧叶觉得自己正在逐渐迷失。
也许晚自习后到江边去吹吹风更有情调,不过夏洁总以“女孩子晚上出去不安全”的理由推脱萧叶的邀请。
现在两人的关系还未确定,萧叶却很满足,也没有把夏洁耍到手的打算。萧叶只想把她当作一朵冰晶花,自己站在旁边静静地欣赏着。但不知道夏洁是不是也希望那样。
胡铃曾说过上天赐给夏洁一双天使般的眼睛,这句话萧叶现在才真正体会到。每当和夏洁四目相对时,萧叶总觉得那双眼睛有巨大的吸力,多看一会儿就难以自拔。还好他在“深渊”中沉沦还不久,萧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剧本已经写出来,萧叶不想改动情节。
阳历八月十五,是萧叶十七岁生日,往年这个时候由于放暑假,都是自己一人过,今年的补课给了他和同学一起过生日的机会。
中午吃饭,萧叶依然约了夏洁,本来想趁这个机会拉她的手,不过最终还是缺少点胆量。倒是夏洁主动拉着萧叶的手祝他生日快乐。这是两人第二次拉手,也是最后一次。虽说和异性拉手在大多数人眼中不过是小菜一碟,但对于有点迂腐的萧叶来说,这件事载入他的《人生大事录》也毫不为过。
吃完饭夏洁突然问出这样一句:“李雷的生日是什么时候?”“轰!”萧叶脑中一响,“对啊,李雷,这一个月几乎没有他的印象。”这样一想,脑中回忆起每天李雷面对自己时的尴尬表情。“唉!这种生活是该结束了。”望着那熟悉的笑脸,萧叶在心中如是感叹。
今夜注定**!李雷提议就在住房里玩,这样玩的更久,也更无拘无束。几人提了一箱啤酒,有点少,好在只把它当饮料,大头还在后面——六瓶小角楼。
在街上买东西时遇见提着蛋糕的夏洁,萧叶接过蛋糕,说声谢谢,之后委婉拒绝了她一同去的请求。看了眼旁边的胡铃,夏洁突然一笑说:“少喝点,明天还有课。不过喝醉了也没关系,我会帮你请假的。”在周围灯光的映射下,这一笑倾国倾城。
这次萧叶没有迷失,在送走夏洁后拍拍身边面色难看的胡铃说:“走吧,蛋糕已经有了,还差什么呢?”他知道眼前这位对自己有种特别的感情,是什么萧叶不愿去想,也许现在这种朋友关系才最好。
十一点,所有准备工作就绪,七个人围住饭桌。萧叶否定了一般过生程序,从桌上拿下蛋糕,摆上酒菜。六个男生,一人面前放瓶小角楼,口渴就自己倒啤酒喝。胡铃面前也放着两瓶啤酒,看众人的阵势,都想着一醉方休。
先走三杯,之后萧叶敬酒时从左到右至一开始按等差数列递增,比如严凌峰喝三杯,那么他右边的李雷就喝四杯,由于杯子不同,排在萧叶右手边的胡铃就直接吹瓶子。
**!极度**!桌上的菜还没动,每人的酒都去掉一半。现在没有一个人想到明天还有课,还要做卷子,大家都抛弃尘世间的苦闷与无奈,但求一醉!
每位都有着万丈豪情,端起酒杯,仰头便干,满上,再干!喝到最高峰时白酒突然“断流”,也没考虑喝杂酒的后果,几人打开啤酒,也不用杯子,就这样抱着瓶子喝。
虽说很**,萧叶还没喝多,知道让李雷送胡铃回去。她走后几人接着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最后酒瓶到处都是,桌上弄的乱七八糟,分不清哪些是菜哪些是肉。很快啤酒只剩下最后一瓶,萧叶趴在地上找了半天也没寻出另外一瓶,摇晃着站起来,说:“兄弟们,没酒了,要不要再去提一箱回来。”几人都连连摆手。今晚确实喝的太多,更重要的是明天还有课。“好!我们也不再买了,来,大家分了这瓶酒。还是那句老话,‘一世人,两兄弟。’干!”每个人都豪爽地一干而尽。
“萧叶,蛋糕呢,怎么不拿出来?”李超还有点清醒。“噫!对啊,还有蛋糕。蛋糕,你在哪儿?给我爬出来。”萧叶踩着醉步走进卧室。
“你们饿不饿?”手握刀叉的萧叶在蛋糕上面左比右划后突然抬头问。“饿个屁,我肚子撑的要命。”这么没礼貌,肯定是蒲光勇的声音。
“好,都不饿还吃什么蛋糕,走!我带你们去欣赏壮景。”几人跟着他走向阳台。确定下面没有行人后,萧叶把蛋糕举起,然后丢下去,“啪”地一声巨响,过道里无数声控灯都被震亮。“哦!哦!……”几人在阳台上大声叫喊。突然对面窗户打开,一个尖而细的声音传来,“闹个屁啊!深更半夜的。”萧叶他们一听立刻闪进屋,关上玻璃门。
“刚才那个是什么人?”“不知道,我只知道该去睡觉了,明天还要上晨读。”几人中最为清醒的李超说。严凌峰听了这话,冷静下来,去收拾桌上的残局。
“怕什么!蒲光勇,走!我们去上网。我现在状态特好,枪枪爆头。”后者不假思索的应和,“就是,怕什么,大不了明天挨顿揍,人生得意须尽欢,萧峰,段誉,哪一个不是这样。”
两人互相搀着下楼,其实都只是担心对方一不小心摔下去。在大街上被风一吹,萧叶顿时清醒了许多,脱开蒲光勇的手,独自摇摆着朝网吧走去。不一会儿,萧叶感觉头有点麻木,发现路边的电杆,走过去抱住用头碰两下,没感觉,嘴里嘀咕着:“耶……今天的头怎么变得这么硬。”后退一大步,用力撞过去。“哎哟!还是有点知觉嘛,我还以为喝醉了呢?”“你没醉才怪。”“鬼话!谁说我喝醉了?莫说那点,就是再来五瓶我都能干完。”萧叶说完又是一笑,“其实一个人喝醉了肯定不会承认。”
二人胡乱走胡乱说,不多时就来到“E迷”网吧,此时的萧叶连动鼠标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像堆烂泥瘫在椅子上,好在蒲光勇够朋友,打开千千静听,再把耳机挂在萧叶的脖子上。
那点酒根本不是萧叶的极限,他只是在欺骗自己,醉了多好,该担心的不担心,该烦恼的不烦恼。
扔蛋糕这个看上去疯癫的动作其实也经过深思熟虑,这或许对不起夏洁,但萧叶知道自己没有别的路走,朋友和女人只能选择一个,而他像古龙选择了前者。
二人没上多久就摇晃着回去。现在酒气上来,李雷他们哪里睡的着,躺在**谈天论地,当然蒲光勇两人很快加入。
毕竟灌下的是酒,而且还是白酒和啤酒的混合液体,此时萧叶的胃里翻江倒海,连鞋都来不及穿直接冲进卫生间,随即“哇”地吐出。吐到天昏地暗才勉强平息,不料头却变得有些麻木,为了保持清醒,萧叶拧开水龙头,把头放到下面冲五六分钟,又冲个凉水澡,这才恢复几分,知道门在哪里。
现在这种状态肯定不能继续聊了,萧叶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提到夏洁,他只是偶尔发点杂音,表示自己还没睡,还挺着。有些事千怕万怕,最终却还是要发生。严凌峰冷不丁地冒出这样一句话,“李雷,到底是你喜欢夏洁还是她喜欢你?”听这话,萧叶心中一惊,酒意顿时散去大半,“该死的严凌峰,这辈子就没说过一句人话!”他心中这样骂着。
此时仿佛连空气都被冻结,整个房间陷入沉寂,和窗外漆黑的天地连成一片。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心跳中,借以逃避这种压抑的气氛。许久,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严凌峰又说:“有些事情该解决的迟早要解决。”他停顿一下,“睡吧,明天还要上课。”
又归于沉寂,不过没多久雷鸣般的鼻鼾声响起,这个声音居然属于李雷,其实他是在假装睡着,开个头。很快李超连梦话都说出,叽叽咕咕的,没人听清楚。不过是夜有两人注定无眠,只是他们知不知道对方也在思考呢?
第二天早上,萧叶一把抓过枕边的闹钟,只一看,原本微眯的瞳孔瞬间大张,“兄弟们,快到7点了!”几人一听,都不约而同地翻身而起,快速穿好衣服,如风般向门口冲去。谁都没有洗脸的意思,脸毕竟没有命重要。
一路狂奔,前脚冲进教室,铃声就刚刚响起,几人心中悬吊的石头终于落下,脸上如释重负。这倒不是几人小题大做,说起来是补课,比不上正式开学,但林彬在补课第一天就打好“招呼”:补课阶段,迟到、旷课、早退者,一律按班规加倍惩处。辣辣地!那可是两周地和十点操行分啊!虽说分数如粪土,但那两周地可不是盖的,上学期三天扫地两天休息的萧叶深知其苦。所以此令一出,全班无不大叹:“苛政猛于虎也!”
萧叶刚坐下来,夏洁就探过头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昨晚生日过的怎么样?”“很好啊!只是有点点遗憾。”“不会哦,那么多朋友陪你。”“就是朋友太多,最后酒还不够喝。”夏洁微微一笑:“就你们那几个酒坛子,买再多也不够。”萧叶也是微笑着点头说是。
由于坐在角落里,二人整个早自习都在聊天,今日有酒今日醉,他哪里还记得昨晚想过的事情,就算是李雷,也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头脑还未清醒的萧叶面对那张天使般笑脸时,没有任何免疫,他仿佛又要痴醉。就在快要完全迷失,一个问题突然出现在脑海:尽管我冲了澡,换过衣服,也嚼过口香糖,但应该还是有些酒气,她怎么没排斥,反而异乎常态地和自己聊这么久,难道有其他原因?这样一想,头脑清醒许多,眼睛也明亮起来。
下课后,萧叶突然觉得胃里在翻酸水,连忙冲进厕所。里面有几人正有些好笑:这人倒有意思,憋成这样。谁知那个家伙跑进来低头就是一“哇!”,旁边几人吓的,像个兔子一样蹦地老远。脸色发白的萧叶抬头正要对几人说对不起,话还没出口,又是一“哇!”。
昨晚确实喝的太多了,小角楼不是可乐,啤酒也不是白开水,就算他是酒坛子又能装几斤几两?也只有萧叶喝完没直接打120。吐完萧叶像堆泥靠在墙上,休息几分钟才有力气走出去。
课是不能继续上了,只能请假回去。这下萧叶有点犯难,直接向林彬请假吧,怕班主任嗅出自己的酒味,就他那鼻子,知道自己喝过什么酒都很有可能;不请吧,又怕待会儿吐在教室里。前思后想,最后萧叶还是狠下心,拼着命走向办公室。进去后才发现林彬没在里面,白白紧张一回。
电话请假十分顺利,几句话萧叶就在林彬那里申请到一天病假。走出校门,被外面的风一吹,感觉好了大半,只是肚子饿的慌。萧叶三步并着两步走进一家餐馆,还没坐下就朝里面喊道:“大碗牛肉米线,一根油条,一块油饼,速度!谢谢!”吃完他觉得力气恢复了十之七八,在大街上深呼吸几次后打消回去睡觉的念头,直接钻进网吧。
很不容易请到一天假,如果不好好利用确实不符合萧叶的性格,所以他从网吧里面出来又去玩PS,晚上再去打桌球,直到12点才回去。李雷几人没有发任何言语,反倒认为这种做法理所当然。
第二天到点起床。休息一天,又被清风一吹,萧叶顿时觉得精神倍增,**高涨地走向学校。就在刚进校门时,他突然意识自己昨天请过病假,今天应该做出大病处愈,有气无力的样子,怎能表现得如此**!于是校门外就出现这样一幅场景:一个看上去有点玩世不恭的家伙,用手在脸上左拉右扯上揉下捏一番,之后又向前跨一步,把花岗岩当镜子使,双手还做局部修整。
确保万事无误,萧叶才跨进校园。他没有找班主任报到,林彬也没找萧叶,本来有这个想法,觉得“穷兵黩武”好像有点不好,也就放了后者一马。
萧叶刚走进教室,就看见夏洁在冲自己微笑,今天的笑容似乎和往日有点不同,只一眨眼工夫,又变得那样清纯、迷人。“看来自己体力越来越差,昨天才玩十个小时,眼睛都变得有些迷糊了。”萧叶想到自己曾经在网吧里苦战三天三夜,不禁发出如斯感叹。
“前天晚上的蛋糕好吃吗?”这是夏洁今天对萧叶说的第一句话。看着那双充满期盼的眼神和紧张的表情,萧叶下意识点头称赞:“好吃,非常好吃!”“哦!”夏洁夸张地拍拍胸,脸上绽放百花齐放的笑容,“我就说嘛,我亲自挑选的蛋糕肯定好吃喽!”她那异乎常理的动作让萧叶很是疑惑,特别是“亲自”二字,像是在针对什么。“难道她发现蛋糕被我扔了?”随即萧叶否定这个想法,“蛋糕应该被清洁工清理了,再说如果她知道,还会笑得这么欢快么?”思来想去,由于不确定的因素太多,萧叶只能放弃。他毕竟还只是一个刚走过少年的男孩。他所知道的相对于未知不过是冰山一角,沧海一粟。虽然他从不否定自己聪明,但事实上随便遇到一件事就可能变得束手无策,就像现在。不过萧叶没有一丝沮丧,因为他知道人生本就是探索未知的历程,一个人最可怕的不是无知,而是不自知。
束手无策不代表了无头绪,中午放学吃完饭,萧叶来到街上,看见那原本应该被清除掉的无辜的蛋糕仍然躺在那里,他的脸一下子变得很难看。走上去仔细观察,脸又变青不少。一个大车轮从蛋糕中央碾过,但令他变色的不是那车轮印,而是一些小孔,旁边还有一根带奶油的细棍。很明显有人在里面找过东西,而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夏洁。
萧叶站在那儿,眉头紧锁,他到底在思考什么,是在猜测蛋糕里面的东西么?过了片刻,萧叶感叹夏洁的心太深,早上那夸张的动作不过是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那“亲自”也许只是为了让自己有所怀疑,然后知道东西已经在她手里。推理本来就有问题,况且夏洁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她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也许萧叶也知道这点,但他仍旧那样想了。
其实萧叶错怪了夏洁,昨天夏洁看见地上的蛋糕时非常伤心,一遍遍欺骗自己:“他不是故意的,肯定是昨晚在这儿摔了一交才变成这个样子。”就连早上的事,也不过是想在萧叶心中保留原来的好印象。只是她没想到昨天就本该清除的蛋糕今天还在。
“蛋糕里面是什么?”现在萧叶最想揭开这个迷团。工夫不负有心人,就在他绝望时,在离蛋糕残骸二十米远的地方发现两片沾满奶油的卡片,上面有几个手指印。萧叶把卡片合在一起,却发现中间少了一部分。那上面肯定有些字,到底写的是什么呢?萧叶想破脑袋还是没有答案。
如果仅仅是“生日快乐”几个字,自己也用这么苦恼,不过萧叶更希望是其他暗示语。现在他基本否定了是祝福类语言,若是那样,夏洁也不必费心把它找出。那么消失那部分到底写的什么呢?萧叶没乱下断语,他本就是一个决不武断的人,在这方面更是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前天晚上我遇见她时在蛋糕店外面,她应该是叫蛋糕师傅放进去的,也就是说那位师傅有可能知道上面写的什么。”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的萧叶十万分激动地朝那个蛋糕店走去,这件事成功率虽然很低,但萧叶却是尽全力去做,他不想留下遗憾。
蛋糕店里,发现一位只有二十三四的女店主,“姐姐,你好!”萧叶很有礼貌的问候着,他并不喜欢叫别人姐姐,今天是个例外。“好呢,你要买面包还是定做蛋糕?”她笑着问。
“这个……我想问一下你记不记得前天晚上十点钟左右来这儿买蛋糕的一个短发女生。”“记得啊,很可爱的一个妹妹,还让我在蛋糕里面放了个卡片……”“对!就是她,卡片上面写的什么?”萧叶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不知道,没看清楚。”“那卡片上面有几个字呢?”“好像是三个。”萧叶的心狂跳。“不过又好像是四个,还有可能是五个。哎,记不清楚了。对了,你是谁,问这个干什么?”她终于回过神。刚刚从高空摔下的萧叶如梦初醒,支吾着买块面包后赶紧闪人。
坐在全城味道最好的拉面馆里,萧叶迫使自己忘掉那卡片的存在,接着又将早上和刚才的事结合起来一分析,这才发现很多事情都是疑心重而做出的猜测。“看来古龙的小说读得太多了!”萧叶苦笑着摇摇头。
很多事情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恰恰相反,不过萧叶没想到这点,因为他又打算囫囵一回。
很快那碗拉面端上来,萧叶这才发现一个问题,“面包能下面条么?”如果不吃,又懒得拿回去,扔掉更是浪费。“为什么不能,都带个面字,说不定还有血缘关系呢。”萧叶胡乱说着,把面包扔到碗里,用筷子一翻,低头吃得津津有味。
两人谁都没再提起那蛋糕,不过萧叶明显感觉自己在面对那张笑脸时,总是想逃避。他对此没有任何动作,反正有一天会将那张笑脸从记忆中抹掉,也许现在就开始酝酿那个场景了吧。
补课很快结束。平心而论萧叶认为这三十天自己过的非常愉快,脸上的笑容也许比十七年来的总和还多,虽然两人依旧是朋友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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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两周后,高三终于到来,这半个月里,萧叶尽量去忘~一些~,毕竟快~~高三。两年前父~接到高中录取通知书时~出的欣慰笑容就让萧叶知道自己必须考~一所大学。他们甚至希望自己的孩子能~一所重点大学,虽然从小到大~表现是那样令人失望,可那些毕竟都已经过去,现在的萧叶除了习惯差点外,还是一个让父~有所期待的“好孩子”。有些~~本就忘不~,再次看到那张笑脸时,萧叶肯定这一想法。遗忘地时间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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