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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虎台》

第1章一所谓幸福和欢乐,都只不过是战斗间歇中的一种愉悦的~受与~验

作者:伏虎山人 阅读字体选择:小字

砰,砰砰,叭——

嗖——嗖嗖——

轰——

一场激烈的战斗在南山上打响了。

不一会儿,一支队伍匆匆从南山上撤了下来,沿着村前的田埂仓惶向北退去。另一支队伍迅速绕过村后的山岗,腾云驾雾般地追了上来。

幼小的他,此时正夹在这两支相互射击着的队伍之间,在崎岖不平的田埂上飞快地奔跑着,拼命地追赶着前面一条,被枪炮声惊吓得狂奔乱跳的小水牯。

头顶上,飞蝗般的子弹穿梭而过;身后边,母亲撕心裂肺般的呼喊声不断传来:

“儿啊,我的沐仪儿啊!趴下,快趴下,你快趴下呀!”

然而,他依旧奔跑着,不停地奔跑着,拼命地奔跑着。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什么也不怕。他一心要逮住那条小水牯,拼命也要逮住那条小水牯。那条小水牯牛是他家同三伯家合养的,是两家的宝贝,命根子,也是他常年的好伙伴。绝不能让它跑丢——跑丢了,拿什么去耕田,去耙地?跑丢了,三伯会把他活活打死的。

枪还在“砰砰”地响,弹还在“嗖嗖”地飞,牛还在**地跑;他也还在不停地追,拼命地追。直追得他浑身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直追得他腿肚子生痛,头脑欲裂。

追着,追着,他猛听得身后有人高声骂道:“小兔崽子贼大胆。不怕老子一枪崩了你!”

他调头一看,不远处一个家伙正举着枪向他瞄着。仿佛是汪为民,又好像侯耀祖。他吓得正要躲闪,突然,“叭”地一声枪响了。他一个踉跄摔了下去。

他似乎摔到了一个很深很深的洞里,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心口紧缩缩的,身子直往下坠。

“完了,完了,完了——”他想,“这下我可完了!”

但他不甘心,拼命挣扎着努力往上纵。

纵着纵着,他忽然发现父亲正趴在高高的洞口上,一边焦急地喊着他的名字,一边向他伸来一只巨大的手。那手长长的十分强劲有力,一下子就把他提出了深深的黑洞。

他眼前豁然大亮,四周充满阳光,可就是不见父亲的踪影。他急得正要哭,陡然想起父亲早已去世,上哪儿找?

他又记起了小水牯。抬头一看,小水牯在前面不远,正昂着头踏着云彩朝天上飞去。他急了,连忙用力一纵,向着小水牯追去。

他忽然觉得自己身轻如燕,也腾起了云驾起了雾,好似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一纵就纵出好远好远。然而,无论他怎么用力纵,离小水牯牛总是差那么几步,总也逮不住。

纵着纵着,他又忽然发现,眼前飞舞的子弹一个个变成了小精灵,一队队一群群,跳跃着,眨巴着小眼睛,欢快地拐着弯,不断地从他身边飘过。他只要一伸手就能抓到一大把。他想,抓几个小精灵回去给香香当娃娃那该多好啊!

香香曾经是他的未婚妻,他刻骨铭心的恋人。

香香虽不很苗条,但眉清目秀,头发黑黑的,两条辫子又粗又长。睫毛也长。一对乌亮的眸子忽闪忽闪的。鼻头微微上翘。圆盘大脸一笑两酒窝,看着就叫人心疼。

他同香香很有缘,几乎是一见钟情。两人爱得热烈,爱得温馨,爱得近乎颠狂。

然而他俩终究没有成亲,更没有睡过觉,香香也就没有娃娃。香香一定很孤独。抓几个小精灵给香香当娃娃,她一定喜得不得了。

可惜香香不在了,她死了,死得很悲壮!他很伤心。

他还想把这些小精灵带回去当棋子,下“成三”。

“成三”是一种先下后走的棋,老少咸宜。小时候他同宝珍,还有腊生,经常在他家后园里下成三,一下就是一天。不分胜负第二天接着下。宝珍如今成了他的妻子——当然这是过了好多好多年的事,是历经了许多许多的磨难,才使他俩终成眷属的——他俩时而也像小时候那样下成三。他们下成三通常是用石子、瓦渣或者土坷垃作棋子。如果用这些小精灵作棋子,它自己会走,他们只在一旁指挥,不屑动手得,那多有趣!

然而他顾不得去抓,他没功夫去抓。他要去追牛,追他的小水牯。这可耽误不得。

他一边想一边朝前纵着。

猛地,他看到从前面一群小精灵中,腾起一个巨大的黑影直朝他扑来。那黑影一下就把他扑倒在地**地压着。压得他腰酸腿疼心口痛,压得他硬是喘不过气来,简直就要憋闷死。

一想到死,他心里就发悸、发惆。有好几回他都差点死了。

有一回,他还不满周岁。半夜里鬼子来了,母亲抱着他逃到好远好远的山野丛林中去躲反。那天恰好是个阴雨天,料峭的寒风**蒙蒙细雨不停地飘飘洒洒。山**,丛林**,母亲身上的棉衣也渐渐地**。怀抱中的他,不时感到股股寒气阵阵袭来,身子不停地颤抖着。他又冷又饿,忍不住就要哭。

他刚一张嘴就被母亲的**堵住了。那**早已被他**得干瘪,再怎么使劲也**不出半点儿奶星儿来。

他丢开**又想哭,母亲突然用手把他的嘴给捂住了——周围躲藏着好些乡亲,他一哭就会引来鬼子兵——幸亏一旁的腊生妈发现及时,赶紧把吃过奶的腊生递给丈夫,一把将他夺过去,迅速将自己的**塞进了他的嘴里,他才慢慢缓过气没被捂死。腊生妈身子壮奶水足。他**到甘甜的**,身上渐渐地暖和起来,再也不哭了。

还有一回他在南山放牛。六月天酷热难当。他同几个小伙伴跑到冲里一口塘边学游泳,不料被一个伙伴一把推离岸,掉进了一个深坎子,水一下就没了顶。吓得他“啊卜啊卜”直扑腾。幸亏腊生发觉早,一个猛子扎下去,从水下把他朝岸边狠推一把,他才得救了。

是的他不能死,他要活。他还有好多好多日子好活,他还有好多好多事情要做。他还要去追牛,去追他的小水牯。

于是,他在那个黑影的挤**,拼命地挣扎着,使劲地呐喊着:

“放,开,我----你放—--开——我——我——的——牛——”



“老胡,老胡!你醒醒,醒醒……”

妻子宝珍凄楚地俯在他身边,一边小心翼翼地为他擦着脸上的汗水,一边焦急地呼唤着。

在爱妻不断的呼唤下,昏迷了一天一夜的胡沐仪终于醒过来了。他喘着粗气艰难地睁开有些昏花的双眼,慢慢向两旁睃寻着。黑影不见了,牛不见了,小精灵不见了,队伍不见了,枪声也没有了,眼前一片洁白。洁白中,爱妻那有些憔悴的面容格外显目,噙满泪水的双眼如同初升的太阳,渐渐地放射出欣喜的光芒。

“醒了,醒了,你终于醒了!”宝珍用温馨的手轻抚着丈夫的面颊,口中如童稚般地喃喃着,“一天一夜了,你倒的醒过来了,醒过来了!”说着,她又急忙抬起头朝对面**的女儿喊道:

“甜甜,甜甜!你爸醒了。快,快去告诉医生!”

熬了一宿的甜甜刚刚睡去就被母亲喊醒了。她抬起身眼睛一亮:“爸醒了!”连忙溜下床披上衣服趿上鞋,朝门外跑去。

刚刚清醒的胡沐仪,用茫然的目光看着欣喜若狂的妻子问道:

“这,这是在,在哪儿?”

“市医院!”宝珍忙答道。

“我怎,怎么了?”

“记不得了?”宝珍一边比划着,一边向丈夫解释道,“你,上课,同歹徒,搏斗?”

胡沐仪闭上眼睛努力回忆着。他终于想起来了,连忙睁开双眼焦急地问道:“那孩子,孩子怎么样。”

“放心,”宝珍赶紧安慰他,“孩子好好的没伤着——是你挡了那一斧头。”

“啊,那,就好,那就好!”胡沐仪欣慰了,接着问:“歹徒呢?”

“放心吧,歹徒被关进了派出所”。

“那就好,那就好!”

胡沐仪那满是折皱的脸渐渐舒展开来,**了菊花般的笑容,很舒心,很安祥。

宝珍望着头上缠满绷带的丈夫心痛痛的,嗔怪道:“唉,你真是,都六十了,何必呢?”

胡沐仪见妻子那急急的样子,愧疚得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嗫嚅着:“你,你不晓得。当时……”

“好了,好——了。”宝珍急忙拦住,“别说了,我懂——你歇着吧,甜甜喊医生去了。”

宝珍说着又为丈夫抿了抿被子,坐在床边等待着甜甜喊医生来。

胡沐仪是五龙中学的老教师。他是在前天上午上课时,被突然冲进课堂企图对一名学生行凶的歹徒,用斧子砸伤的。那歹徒曾经被这学生指控犯抢劫罪判了三年。歹徒怀恨在心,刚从监狱逃出来就报复来了。

当时,胡老师正在给学生讲课。这名歹徒突然气势汹汹地闯进来,举起一把斧头就朝坐在教室前排中间,一位正全神贯注地听着课的学生砸去。千钧一发之际,胡老师不顾自己年老体弱冲了上去,用身子奋力挡住了歹徒。学生得救了。可那罪恶的斧头,却猛地砸在了他那花白的头上。他倒在地上顿时失去了知觉。清醒过来的学生们不约而同一拥而上,一边迅速制服了歹徒,一边赶紧报告学校,将鲜血淋漓、昏迷不醒的胡老师送进了市医院。在医生们的全力抢救下,昏迷了一天一夜的胡老师,才终于清醒过来。

甜甜把医生喊来了,后面还跟着学校领导、那个被胡老师救下的学生以及学生家长。

医生仔细对胡沐仪作了检查,又询问了几句,吩咐护士换了点滴才安慰说:“不要紧,已经脱离危险。主要是颅外伤和轻度脑震荡。经过治疗再静养一段就能康复。”

医生又嘱咐学校领导:“你们看一会儿就走。少说话,胡老师需要静养。”

那学生庄重地把一束鲜花放在胡老师床头,行了个礼,泪流满面地说:

“谢谢您,胡老师。是您救了我,我永世不忘!”

学生家长也上前拉住胡老师的手,千恩万谢地说:“为了我的孩子,您受苦了。我们全家永远记住您的恩德,胡老师!”

胡沐仪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说:“别,别这样,应该的。”

校长也安慰道:“胡老师,您现在什么也甭想,什么心也甭操,安下心配合医生治疗。我们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

主任还在一旁补充说:“我们还要把您的事迹报告上级,为您请功!”

“谢谢,谢谢!”胡沐仪答着眼眶都**了。

医生和前来看望的人离开了病房。甜甜为母亲安排好生活——自来医院,她母亲还没怎么吃东西——就上班去了。

待人们都离去后,宝珍关切地问丈夫:“饿么?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饿,口渴,想喝点。”胡沐仪答道。

宝珍忙起身开了一听水果罐头,一边用小匙喂着,一边说:“亏你命大。医生说要是再偏半分就砸着太阳穴了——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唉,”胡沐仪叹道,“你也知道,我这大半辈子该经过多少劫难——命硬着哩。”

过了一会儿,宝珍又问:“刚才你快醒时满脸是汗,口里还不断地喊着什么,怪吓人的。是做梦吧?”

胡沐仪微微点点头,想了想又摇摇头:“是梦,又不是梦。我梦见了小时候追牛的事。”

“啊!那天我不在家,走亲戚了。回来听说后可把我吓坏了!”

于是,胡沐仪一边喝着果汁,一边同宝珍一块儿回忆起童年时一段惊心动魂的往事。

事情发生在共和国成立前夕,他还不满七岁。那几天,梦阳城周围集结着许多部队。听说要攻城,村里人心惶惶。

这天吃过午饭,在三伯的催促下胡沐仪正要去放牛。他刚出门就碰到同龄的伙伴胡腊生。腊生对他说:“你还去放牛哇!南山都架起了炮,怕是要打大仗了!”

腊生的话还没落地,“砰砰砰”,村南边就响起了急骤的枪声。

猝然响起的枪声把小沐仪惊呆了。他手中牵着的小水牯也惊得猛地头一摆,挣脱缰绳撂开四蹄就往村北跑。回过神的小沐仪转身追了上去。他似乎忘了村外在打仗,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牛是同三伯家合养的,绝不能让它跑丢了。

在愈来愈激烈的枪炮声中,腊生眼睁睁地看着沐仪和牛跑出了村,吓得腿肚子打颤。他慌忙跑去告诉了沐仪的母亲金玉珍。金玉珍一听吓懵了,连忙丢下正在吃奶的小弟,不顾一切冲出门,疯也似地哭喊着要去把儿子追回来。沐仪的伯父伯母们拦不住也都赶了出来。于是就发生了胡沐仪在昏迷中梦到的,那一幕幕惊心动魄的险情。

“幸亏昌林叔救了我。”胡沐仪告诉宝珍,“那天,昌林叔从前村乞讨回来,路上听到枪声,赶紧趴在一个田沟里躲了起来。当我从他身边跑过时,他冒着枪林弹雨猛地跳起身,一把将我按倒在田沟里。吓疯了的小水牯一头扎进了路边那口大堰,我妈也被二伯拦在了村头,才都化险为夷躲过了一场劫难。”

宝珍也说:“第二天从亲戚家回来听我妈讲了,我都吓哭了哩。”

“是呀,我们的童年都是在兵荒马乱中度过的。在那种岁月,像这样的劫难何止一次!”

其实何止童年,可以说胡沐仪的大半生,都是在从未间断的“战乱”中渡过来的,历经了许许多多的艰险与劫难。

世界本来就是一个巨大的永恒的“战场”,人生就是一场“战斗”。在人的一生中,不知要经历多少自然的社会的“战乱”,遭遇多少有形的无形的明争暗斗、明枪暗箭。活着就要历艰险遭劫难,就要承受痛苦忍受折磨。唯有战斗,才能实现生命的继续与升华。所谓和平,所谓安宁,所谓幸福和欢乐,都只不过是战斗间歇中的一种愉悦的感受与体验。

夫妻俩正轻声叙说着,忽听病房门一响,从门外走进两个人来,手中提着方便袋,进门就惊喜道:

“胡沐仪,你醒了!”

宝珍回头一看,见是安宁与秋芳,连忙放下手中的罐头起身迎了上去。

“你们来了!怎么这快就晓得了?”

宝珍说着接过他俩手中的袋子,请她俩在对面空着的床位上坐。

秋芳边坐下边答道:“是听老肖说的。上午他恰好有事去教委,听教委的人说你被冲击课堂的歹徒砍了,还躺在医院昏迷不醒。他连忙给我打了个电话。我就约安宁一块儿来了。”

“让您们关心了!”宝珍感激地说。

秋芳跟宝珍说话时,安宁已走到胡沐仪床边关切地问:“感觉么样?不要紧吧?”

安宁说着两眼中闪着泪花,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胡沐仪见满头华发的安宁面容憔悴,神情十分凄楚,心中一酸差点流出泪来,反而安慰安宁:“别担心,我不要紧。医生说过两天就好——你好吗?店里生意么样?”

“还好,过得去。”安宁一边答着,一边掏出纸巾擦了擦眼角,转身对宝珍嘱咐道:“头部的伤不能马虎。你多找医生好好说说,要他们多用些好药,恢复得快些。”

宝珍点头答道:“我晓得——您坐,您坐。”

“孩子们都知道么?”安宁又问。

“知道了。”宝珍告诉她俩,“昨晚给伟伟打了电话,可能正在路上。甜甜陪我守了一夜,刚才见她爸醒了才赶去上班。”

“现在有些家伙真坏透了,动不动就行蛮。”秋芳说,“前天我听说,城东市场叔侄俩为争一个摊位,那侄儿把他叔都砍了。”

“社会嘛,亡命之徒总是有的。”胡沐仪说。

“沐仪,”秋芳又说,“算你命大,又闯过了一场劫难!”

“刚才我还跟他说着哩,”宝珍说,“他说他命硬。”

胡沐仪微微一笑,又问秋芳:“肖老师好吗?”

“好着哩。退了休,他还硬要去教委老年办忙乎,成天难得落屋,欢着哩。”

“那就好,那就好。”

“按说你也该退了。”安宁对胡沐仪说,“都快六十岁了。城关像你这样的早就不上班了。身体又不是蛮好,硬撑着干嘛呀!”

“我也是这么说。”宝珍嗔怪道,“他这人就是不听劝,说要站好最后一班岗哩。要不,也不会冤枉遭这个难!”

宝珍说着眼泪都流出来了。她连忙掏出纸巾,背过身去擦着。

“唉,话也不能这样说。”胡沐仪安慰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多往宽处想吧。”

“说的也是。”安宁说,“不过我还是劝你这回趁机退了好,教了大半辈子书,未必硬还舍不得?退了怕闲着难受,就来我店里帮帮忙。我正缺个实心人,不会亏待你的。”

自丈夫不幸因公殉职后,安宁从大西北回到梦阳,意外得到了失散多年的父亲的一笔遗产。在儿子的怂恿下她同舅侄合伙开了家酒店。开始很火爆了几年。后来儿子出国深造,舅侄也出事撤了资,酒店就越来越不景气,还真希望有个实心人帮她一把哩。

“到时再说吧。”胡沐仪应道,“其实我们学校也缺人,我还想把这届学生带毕业。”

这时秋芳又问胡沐仪:“你表哥近来怎样?回过电话么?听说他退了,怎么也没见回来?”

“退是退了,又还在上班哩。上个月来电话说等天暖和了就回来休假。”胡沐仪答着又问安宁,“你听说了么?”

安宁没吱声,只微微点了点头。

安宁、秋芳和胡沐仪,都是从小学到中学十分要好的同学。秋芳的丈夫肖老师名叫肖毅,曾经是他们的班主任。还有胡沐仪的表哥范青也当过他们的老师。如今几十年都过去了。然而在这几十年间,他们同学与同学之间,学生与老师之间,不仅保持着长期的密切的联系,还发生过许许多多说不清、道不明、扯不抻的情感纠葛。这些纠葛,不仅没有让他们生分,反而凝成了十分厚重的、纯真的情谊。这情谊如同陈年老酒,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来愈醇厚,愈来愈浓香。相聚时,他们会像孩童般地嬉戏、逗乐;相离时,他们又会牵肠挂肚地相互惦念着。这不,说着说着,秋芳又提起了一位同窗好友。

“如今祝景生可发了。听说生意不错,很赚了些。”

“他才去了几天,”胡沐仪说,“怕是人家讹传的吧!”

祝景生也是胡沐仪们的中学同学,还是同他一块从中专下放还乡的。祝景生原来也教过书,后来下海做起了生意。如今他去大西北开了一家公司。

“钱是赚了些。”安宁说,“在那种地方也亏了他。”

“听龚长林说,汪为民这回可栽了。”秋芳又告诉胡沐仪,“‘双规’后又被撤职查办。上星期他就同‘六耳猴’一块儿被收审了。田风仙怄得吐血。”

安宁说:“年初,汪为民还来我店里想找麻烦哩,无非想我向他进点贡。他想得美!没把人害死。他叔侄俩都不是东西!”

“报应!”胡沐仪也恨恨地说。

几个人正叙着,护士来给胡沐仪换点滴。待换完点滴,安宁和秋芳起身要走。临走前,安宁从兜里掏出几张钱塞给宝珍。宝珍慌忙推辞。秋芳说:

“你拿着,一定拿着!这是我俩的一点心意,你拿去给沐仪买点营养品补补。”

宝珍拗不过,只好接了。她感激地说:“每回有么事,总要你们破费,真是……”

“看你,客气么事。”安宁忙拦住,“我们谁跟谁呀?你只管照顾好沐仪。”

胡沐仪激动地点了点头。望着她俩离去的背影,他不禁鼻子一酸,两眼都模糊了……

是啊,每当命里多舛的胡沐仪,在事业上、情感上,乃至生活上遇到危难时,总能从这些同学好友那里,得到深切的关怀和爱护,热忱的支持和救助。正是他们这种真挚的、无私的扶持和帮助,才使他一次又一次地战胜艰辛和磨难、痛苦和悲哀,得以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今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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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胡沐仪嚎啕着,不情不愿地降生到了这动乱不堪、满伏杀机的人世间』

在江汉平原北~~丘,有一个名~~虎台的地方。这里四周环~。东~向西延~,在南北两条~~~汇~形成一个硕大的台地,状若一匹势~跃出~涧的~虎。胡沐仪的家乡~虎台村,就坐落在这虎背~。~虎台全村姓胡。他们的祖先却不姓胡。据传,祖先是从北方逃过来的。那是明朝天启年间,河北太行~麓有一古姓大~,祖父在京城~官。古京官为人耿直,为官清廉。一次,一位宦官的外甥欺~霸~打~了人,犯了人命大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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