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检带着年悦在省城偏僻的街道租了房子住了下来。
李检对年悦交待:
“你不要给二货打电话,合适的时候我会和他联系。”
“好。”年悦点头答应。
李检想到妹妹没有文凭,不能没有技术,他说:“我想让你学门手艺。你想学什么?”年悦想了想说:“我想学美容美发。”
第二天,李检陪年悦去找美容美发学习班。到处商店稠密,高楼林立。最后,他们选择了“海丽美容美发培训班”,年悦报了名。
李检先是找了送水的工作,他边打工边寻找自己喜欢的工作,一个月后,他因会木工,被宏达装饰公司聘用。
宏达装饰公司下面有三个建材店和几个装修小组,李检被安排在木工组,矮胖的洪师傅是组长。李检心灵手巧,干起活来像拼命三郎,有时组长喊休息会儿,他也不休息,自己在那儿干得满头大汗。洪师傅问他:“李检怎么不歇歇?”李检苦笑着说:“累点好,晚上睡得着,白天不累晚上会失眠。”“毛病。”洪师傅自语。
李检勤劳实干从不偷懒,深得洪师傅的欢心。
一天,木工组的几个装修工正在一幢别墅里搞装修,一辆银灰色的轿车停在别墅前,车上下来一个穿黑色尼子套裙的青年女子,波浪翻滚的齐肩烫发把她白净的脸忖托的更加妩媚。
洪师傅热情地招呼:“孟媛来了。”叫孟媛的美丽女子微笑着说:
“彭老板出差还没回来,他打电话让我来看看这里的进度。”
“快了、快了。”洪师傅讨好地说。
孟媛对洪师傅说:“你忙你的,我上去看看。”孟媛自己到楼上去了。
“她是谁?”李检以为上司来了,就好奇地问洪师傅。
洪师傅小声说:“她原来是彭老板为儿子请的家教,后来又成了彭老板的业务员,在一次车祸中,她救了彭老板的命。彭老板就送了她房子和外面这辆车。现在她可清闲了,听说……”听到孟媛下楼的脚步声,洪师傅不说了,干起活来。
李检看到孟媛从楼上下来,觉得自己的长裤和背心都脏兮兮的,在美丽的异性面前有些自卑,他背过身去,弯腰搬起一块板材走开了。
孟媛无意中发现搬木材的小伙子的肩后有块葫芦形的黑斑,黑斑上长着密密的黑毛,很像猪毛。孟媛脑中立刻闪现出她童年的哥哥:一个几岁的男孩光着膀子,侧身躺在树阴下,肩后葫芦形的黑斑上长着细细的黑毛。她悄悄地来到他身后,淘气地拽黑斑上的毛。她弄疼了他,男孩一骨碌坐起,扬手给她一巴掌,冲她吼:“坏丫头!我打死你!”她哭着骂:“死郭宾!你是猪精!你身上有猪皮,你是猪变的!”
洪师傅看到孟媛瞅着李检的后背发呆,就向孟媛介绍说:
“他是新来的,真能干,活又快又好。”
孟媛急忙问:“他叫什么名字?”
“叫李检,小伙子真不错。”洪师傅发自内心地夸赞李检。
孟媛听了很失望,她说:“我走了,你们抓紧啊。”
“好好。”洪师傅点头哈腰地答应着,一个圆滑的老好人。
李雪为躲避牛胜的纠缠,她瞒着家人夜里悄悄地出走。真是祸不单行,她走出长途车站就被一辆小货车撞伤。好在司机没逃逸,很负责地把她送到医院治疗。
李雪的左腿小腿骨骨折,肇事司机木立伟天天都来医院陪护她。李雪对这突如其来的灾祸降临到她身上,表现的非常平静,她的心被一次次悲痛吞噬的麻木了。她甚至想:难道真是“自古美人多薄命”吗?
木立伟非常感激这个叫李雪的漂亮姑娘,在受伤后,没有讹他,更没让家人来纠缠他。
李雪出院时,木立伟说:“我送你回家。”
“我没有家。”李雪平静地说。
“你说什么?你没家?什么意思?”木立伟狐疑地问。
李雪看木立伟一副担心害怕的样子,她说:“我不是要讹你,我真的没有家了,在我很小的时候,妈就死了,父亲在前不久也去世了。我一个人在家害怕,就想出来打工,倒霉死了!刚出车站就被你撞了。”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木立伟疑惑地问。
李雪说:“我要是有家,你把我撞成这样!我能不通知家里人吗?我这些天不回家,家里人能不找我?”
木立伟信了,他为难地说:
“你腿上打着石膏不能走路,家里又没有人,可怎么办呢?”
“好办呀,把我带你家养伤不就得了。”李雪调皮地说。她实在不能回阳光镇,经过这些天相处,她发现木立伟敦厚仁义,就想先到他家暂避一时,养好伤再走。
“嗨,你还是要讹我。”木立伟故作眩晕状。其实,他是喜出望外!木立伟在陪护中发现,这个倒霉的漂亮姑娘,热烈开朗的像一束阳光,只是这束阳光常被愁云遮挡。但,他失恋的心还是被照亮了。
李雪调侃道:“小气鬼!别害怕,我交生活费!你可别宰我哦。”
“不宰白不宰。”木立伟高兴地说。
“你敢。”李雪“啪”地向木立伟的板寸头上拍了一巴掌。
“哎呦,野蛮女友!你想打死我?”
“打死你这个开车撞人的野蛮司机。”两人开心地斗着嘴。
木春水接到儿子打来的电话,说要带姑娘来家养伤,他只好同意了。木春水早从儿子的话语和行动中,看出儿子喜欢上了那个被他撞伤的姑娘。
木立伟开着小货车把李雪拉回家。木春水看到李雪,顿时喜上眉梢,心想这个姑娘比年悦还漂亮。就对李雪说:
“姑娘,撞伤了你,我和木瓜心里都很难过。你在这里好好养伤,我们年家庄的空气新鲜着呢。”
“啊,木瓜?年家庄?”李雪惊得目瞪口呆。
“小名字,不可以吗?”木立伟笑得满脸灿烂。
木立伟终于明白他更喜欢李雪这样的女孩,而不是年悦那样的忧郁女孩,整天像个林黛玉似的。他觉得这是天赐良机,让他和李雪在一起。
李雪做梦也没想到木立伟就是年家庄的木瓜,是年悦不愿嫁的“傻瓜”。李雪心想:年悦的眼光也太高了,这么棒的小伙子她都不喜欢,田阿姨还真没坑她。
李雪在木家养伤,受到了木家父子的细心照料,木立伟深深地爱着李雪。
李雪心里想着李检,她是爱李检的,只是她自己觉得配不上他,而李检在她早产后,只是无微不至的关怀她,从没向她表白和暗示过什么,她在等待着李检。李雪在木家父子不在的时候,用木家的电话打李检的手机,李检的手机已停机。她又打王二货的手机,二货说:“他把房子卖给我,带着年悦走了,说去找你。我也和他联系不上,不知他去了哪里。李雪你在哪?”“我、我在年家庄。”“哦,你在田大群家。”李雪问:“房子多少钱?”“八万。我劝他别卖他不听。”李雪听说李检卖了房子去找她,很感动,她对二货说:“有他的消息给我来电话。”
李雪猜想:李检卖房子,可能是牛胜闹的他无法做生意,他不得不这么做,找她不需要卖房子啊。
木立伟爱着李雪,李雪始终对他似有若无若即若离,他摸不透李雪的心思,这使他幸福的心惴惴不安。
一天傍晚,木立伟看父亲出门了,他又对李雪说:“我爱你。”
“你不了解我。”李雪说。
“我不要了解你,反正我爱你,不能没有你。”
李雪想了想,她痛苦地说:“你不知道,我被牛胜设计害过,虽没和他结婚,但和他同居过。这次出来,就是为了躲避牛胜的纠缠。”木立伟说:“只要你没结婚,我就可以爱你!我不管你过去怎样,我爱的是现在的你。”
李雪岔开话题说:“我有个从小被我父亲收养的哥哥,他丢失的妹妹,就是田大群家的年悦。”木立伟听了惊讶地说:“天下还有这么巧的事,年悦原来去了你家。”
李雪微笑着说:“你喜欢年悦吧?”木立伟急忙申辩说:“那是田大群撮合我们,我和年悦连手都没牵过,你可别误会。”
李雪咯咯地笑了,她说:“你别激动、别激动,我可没说你们什么。”
李检下班回到家,看到年光头来了,他很意外。年悦正忙着做饭。中午,李检敬酒劝菜,对年光头非常热情,还劝“年叔叔在这多住几天”。第二天,年光头要走了,年悦依依不舍地送他。李检送走年悦的养父,回到家里他不解地问:“他怎么知道我们住这儿?”
年悦说:“我写信告诉他的。”李检听了就发火:“谁叫你写信的?!无事生非!”年悦吃惊地看着李检,好像不认识一样,她说:
“他来你不是很高兴吗?怎么?他把我养大,我连信都不能给他写?”
李检生气地说:“以后,不许给什么人写信!我不希望有人知道我们住在这里。”
李检朝她大发脾气,年悦很委屈,她发现李检变得这么不讲理。她朝李检大吼:“你是特务啊?怕人知道住这,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虚伪!”年悦把自己关进卧室哭去了。
李检也吼:“就会哭!一天到晚泉眼似的。”
木瓜家来了个拄着拐杖的漂亮姑娘,在年家庄传开了。
田大群好奇地过来看,她走到木瓜家门口,发现拄拐杖的姑娘是一个身材不胖不瘦,留着齐耳短发的姑娘,这姑娘的背影她好像在哪里见过,田大群走近一看,她“妈呀”一声说:“李雪!怎么是你?你的腿怎么了?”
李雪微笑着说:“你好田阿姨,我还没能去拜访您呢。”田大群又问:“你的腿怎么了?”李雪叹气说:“我真倒霉,刚出车站就被木立伟开车碰了。”“他奶奶的!怎么这么巧啊,单单就碰到你呀!这个死木瓜!没长眼?”田大群惊讶不已。
“你怎么不让他送你回家?”田大群问。
“我是出来打工的,不想回去,不想让家里人为我担心。”
“你自己家有商店还打什么工啊?”
“我在阳光镇住腻了,想换个环境。”李雪向田大群隐瞒真相,她不想让人知道实情,那是她的耻辱。
“哎,我真不懂你们这些年青人。你看,木瓜多好,家庭多富裕,可年悦就是不愿意。”
她俩坐在院中的长条凳上正聊着,木春水微笑着走过来和田大群打招呼,他要田大群去他屋里帮他拆被子洗洗。田大群朝李雪笑笑说:“这个死大脚!我一来,他就不让我闲着。”
“走吧、走吧,盖厚被子太热了。”木春水催说。
田大群跟着木春水进屋去了,木春水关上了房门。
李雪感到奇怪:拆被子关门干啥?这时,木立伟从猪圈走来,他问李雪:“我爸呢?”“和田阿姨在屋里拆被子呢。”木立伟看一眼关着的房门,他抱起李雪就走。
“你干嘛?放下放下,拐杖没拿。”
“我就是你的拐杖,带你去看猪。”
“猪有什么好看的?”
“哎,猪头猪脸猪鼻子猪眼,比大猪小不多,比小猪大不点。”
“半大猪啊,我不看、我不看。”木立伟把李雪放到猪圈门口,架着李雪的胳膊说:“帮我数数有多少猪?”
“一二三四……”李雪认真地数了起来。木立伟在一旁狡黠地窃笑。
中午,木春水和儿子在厨房盛饭。木立伟责怪父亲说:
“不要这样!影响不好。”
“你骑驴不知地走的苦!”木春水埋怨儿子。
“不要在家里好不好?”
“不在家里,去哪?”
“上山。”
“臭小子!人家听你的啊?你说上山就上山?”
李雪在客厅听不懂他们父子在吵什么,说暗语似的。
晚上,孟媛躺在**翻来覆去睡不着。奇怪!李检身上的斑怎么长得和郭宾哥哥身上的一模一样?孟媛打通了洪师傅的手机:“洪师傅您好,我想让李检明天到我这里来一趟,我有事找他。麻烦您通知他。”
孟媛的手机里传来洪师傅“好好好。”的声音。
第二天,李检按洪师傅说的地址找到青藤苑小区。这是一处高档住宅区,可谓黄金地段。孟媛住在二栋四楼501,李检按响门铃。门开了,孟媛微笑着说:“请进。”
走进孟媛家,李检心中暗暗惊叹,这么大的空间,装修和摆设都非常和谐,雅致中透着富丽。
李检微笑着问:“找我啥事?”
“坐、坐,先吃苹果。”孟媛热情地招呼李检,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李检。
孟媛问:“你到底叫什么?”
李检笑了:“你查户口呢?”
“你家住哪?”孟媛又问。
“住求实路,改革巷,三栋501号。”
孟媛想了想说:“你老家在哪?”
“阳光镇。”
孟媛很失望,她说:“吃啊,吃苹果。”孟媛看李检文雅地吃着苹果,她又不甘心地问:“你父亲叫什么?”“叫李夕丰。”李检说完心想:丫真好奇。
孟媛叹口气说:“人有的长的很像,有眼睛像的,有鼻子像的,还有斑呀痣呀长得像的。”李检赞同地点点头。
李检看出孟媛根本没有什么事,叫他来只是聊聊天说些废话,他觉得她过得很空虚无聊,就同情地说:“你应该找份喜欢的工作,一个人在家多闷啊。”
孟媛说:“好工作,找不到;孬工作,不愿干。哎,高不成,低不就。整个一好吃懒做!”李检被逗笑了,他不假思索地说:“你还挺明白的。”话一出口,他觉得不合适,就急忙改口说:“你还挺幽默的。”说完,自己被自己逗笑了。
孟媛更是笑得开心。两个年轻人在笑声中拉近了距离,像老朋友一样轻松地聊起来。
李检觉得孟媛快人快语,说话的声音很好听,有种久违的亲切感……
又过了几天,孟媛的脑中还在浮现李检肩后的黑斑,那块令她难以忘怀的斑和深埋在心中的往事,搅得她心烦意乱。孟媛打李检的手机,约他上午下班后去“明湖”,不等李检回话她就说:“不见不散”关了手机。
李检急忙“哎哎”想说“不行”,那头已没了声响。下班后,李检去赴约,他对孟媛有好感,他莫名其妙地喜欢听她说话,喜欢她说话时的语气。
孟媛请李检到明湖边的“活鱼饭店”吃了午饭。饭后,孟媛请他去游泳。
明湖这个天然浴场,被开发成了旅游景点。湖边一排排遮阳伞,像一朵朵五颜六色的大蘑菇。“蘑菇下”、湖水里,大人孩子、红男绿女,在追逐、在嬉戏,一片欢声笑语。
孟媛穿着黄色裙式泳衣,她总是爱穿裙式泳衣,不但显得她更加性感妩媚,而且,能遮盖她屁股上的疤痕。
在碧波荡漾的湖水里,孟媛笑着对李检说:“太累了,上去躺一会。”“客随主便。”李检掳一把脸上的水说。孟媛先上了岸,在伞下铺了两块单子,她换好衣服躺下向水边的李检招手。
李检刚坐到单子上手机就响了,年悦问:
“怎么还不回来吃午饭?”
“我有事,不回去了,你自己吃吧。”李检说完就关了机。
“谁呀?”孟媛问。
“我妹妹。”
孟媛仔细看着李检肩后的葫芦形黑斑微笑着说:“你身上的斑,真有意思,像……”孟媛不说了。
“像猪皮。”李检一本正经地说。
孟媛哈哈大笑,说:“你是猪精!你是猪变的。”
李检也笑了,他说:“你们女孩子怎么都一个德行。”“谁也敢这么说你?”孟媛笑着问。“我妹妹喽。”李检开心地说。
……
年悦中午给李检打电话时,听见话筒里有女人的欢笑声。年悦不能确定李检到底在哪里,和什么人在一起,是不是跟女孩子在一起,她心里老是胡思乱想,下午半天都不安心。
傍晚,李检下班回来了。
年悦生气地问:“不回来吃饭,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李检笑着说:“忘了。”“你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能回来吃午饭?”李检吱吱吾吾地说:“等急了是不是?又生气了?”
年悦见李检不肯说,就更不高兴了,她吼道:
“你到底去哪了?!怎么有女人的笑声?”
李检说:“孟媛请我去明湖了。”
“是个女的吧?长得还很漂亮!”
“还是我妹妹聪明!我的女朋友会丑吗?”李检笑着调侃。
年悦一听,傻了,以为李检真的在谈恋爱,她后悔自己没向他说出身世,告诉他自己不是兰兰!年悦满心醋意,她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李检不解地问:“你哭什么呀?我有女朋友你不高兴?不会吧?你不想我给你找个嫂子?小气鬼!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受气的。”
年悦不理他,只是哭。
李检无奈地说:“哎,我看你神经又搭错线喽。”于是,李检拉起年悦的手,像哄小孩似的说:“孟媛有房有车是大款,人家是彭老板的女朋友。怎么会看上我这个打工仔?再说了,我哪有那闲心,我还没找到李雪呢!”
年悦这才破涕为笑。
孟媛自从和李检接触后,觉得李检为人不卑不亢,不但长得帅,幽默风趣的言谈中透着善良和智慧,他那略带抑郁的神情,让她毫无理由地喜欢。她高兴见到他,喜欢听他说话。孟媛有烦恼了,她害怕李检知道她和彭辉的关系,面对李检,她有点自卑。她开始后悔和彭辉同居,厌恶自己这个妻不妻妾不妾的角色了。
孟媛思前想后觉得应该离开彭辉,和彭辉一刀两断,过独立的单身生活,追求真正属于自己的甜蜜爱情。
彭辉四十八岁,身材中等,他西装革履地从外地出差回来了。他来找孟媛,在孟媛的客厅里,彭辉拥抱孟媛热烈地吻她。
孟媛挣脱彭辉,她不好意思地说:“我想和你谈谈。”
彭辉微笑着问:“什么事?”孟媛说:“我们好聚好散吧,我不想这样偷偷摸摸的了,像做贼。”
彭辉抽烟沉默起来。
孟媛看他沉默不语,她忙说:“这房子和车,都还给你。”
彭辉苦笑了,他说:“我不是说过吗?在那次车祸中,要不是你救我,我早就不在人世了。只要你高兴,你随时可以离开我,我送你的东西怎么能再要呢。”看孟媛抹泪,他又说:“对不起,我不能和老婆离婚。当年,有一大款要娶她,可她偏偏看上了我这穷光蛋,背着父母跟了我,我有今天,有她的功劳,我不能……”
孟媛打断他,说:“我的大善人,不要说了,她就是现代一“红拂!”都是我不好,从现在起我要开始新生活了。”
彭辉说:“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不过,为报你的救命之恩,我送你一张护身符。”说完他在纸上写了几个字递给孟媛。
孟媛接过来看:有困难找彭辉。孟媛咯咯地笑了,她说了句广告语:“有困难,找警察。”孟媛微笑着又说:“你别再提恩不恩的了,是你命不该绝,好人有好报。”
李雪的腿好了,可以丢掉拐杖走了。她去田大群家串门,得知年悦写了信来,年光头还去城里看了年悦。
李雪高兴极了,她抄下地址。她想这下好了,她又可以和李检在一起了。回到木立伟家,她就开始拾掇东西准备回家。
李雪告诉木立伟说:“我知道哥哥和年悦的下落了,我太想他们了。”“你还回来吗?”木立伟不安地问。
李雪没有正面回答他,她说:“非常感谢你们对我的照顾,我会再来看望你们的。”李雪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叠钱放在桌上,说:“在这几个月了,这一千块钱是不够的,下次再还吧。”
木立伟生气地把钱塞回李雪的包里,说:“你干什么,想气死我?!”
李雪笑着说:“交生活费。”看木立伟脸都气白了,李雪忙说:“好好,不交了、不交了,你莫生气。”
李雪去到猪舍向木春水告别后,就拎着自己的东西要走。
木立伟坚持要开车送她一程。木立伟把李雪送到汽车站,看着李雪上了车,李雪从车窗向他招手再见,木立伟强装笑容地向李雪挥挥手。开车返回的路上,木立伟伤心地流着泪,回到家,他一言不发地蒙头躺下了。
李检正在贴地板砖,手机响了。接机一听,他大惊失色,他又听到了那个另他恐怖万分的声音:
“李检,你让我好找啊。有了钱就跑!真不够意思。给我八万,我决不再纠缠你。不然,我就报案,你去死吧!放心,我会帮你照顾好你那个漂亮妹妹。想想吧,三天后,我再给你打电话。”
李检傻了一般,他木木呆呆地站着,得了遗忘症似的,忘了要干的活。
洪师傅走过来问:
“你怎么了?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啊?”
“没、没有。”李检神情慌乱。
洪师傅说:“看你脸色怪吓人的,要不舒服就先回吧。”李检说:“谢谢,那我先走了。”洪师傅摆摆胖手说:“回吧、回吧。”
李检忐忑不安地回到家,天下起了小雨。此时,李检的心里正下着大雨!
李雪冒雨找到了李检的住处,她按响门铃。
李检开了门,他看到李雪站在面前,他又惊又喜,生活的酸甜苦辣瞬间都涌上了心头,他激动地拥抱着李雪禁不住流出了热泪。
这时,年悦不在,家里只有他们俩,正是两颗相爱的心团聚的时候。李雪爱情似火,可她很自卑,不敢主动示爱,希望李检能主动说爱她,要娶她。
此时,李检正在极度的恐惧和烦恼之中,他在思考着对策,没有看出李雪的心思。
李雪告诉李检,她是从年光头家看到年悦的信,才得了他们的地址,于是就找来了。
李检责怪李雪说:
“你不该不辞而别,让人多担心啊!这几个月你在哪里?”
“我被车撞断了腿。司机把我送到了医院,出院后,去了司机家养伤。”李检给她倒了一杯茶。
李雪喝着茶说:“你猜撞我的司机是谁?”“是谁?”“是年家庄的木立伟,就是田大群说的那个木瓜。”
年悦学习回来了,兄妹三人团聚了。
李雪看着年悦葡萄紫色秀美的披肩发说:
“年悦,你的套裙配上染色的头发,显得好洋气哦,十足一个时髦女郎了。”
年悦笑了,她高兴地要为李雪理发,说:“姐,我给你重新设计最适合你的发型,帮你染最适合你发型的色彩,让你看看我的技艺如何。”
李雪看年悦兴致很高,盛情难却,她说:“好吧,我的头今天就交给你了。”
年悦为李雪剪了个参差不齐的流行短发,染了个深浅搭配均匀的金黄色的彩发。
李雪照着镜子,看了又看说:“真的很好看哎!年悦,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
年悦见李雪喜欢,她很高兴。
李检却高兴不起来,那个恐怖的声音时时回响在耳边,搅得他坐立不安,八万啊,对他来说可不是个小数目。况且,这钱还是属于李雪的,他又怕又恨地想着不能给他八万,要和他讨价还价……
年悦在美容美发店实习,没时间陪李雪。
李检又在惊恐烦躁之中,整个人六神无主惶惶不可终日的样子。
李雪感到这个家里的气氛变了,已经感觉不到了温馨。李检又绝口不提卖房的事,这让她很意外,也很生气,她忍不住问:
“哥,听二货说你把房子卖了?”
李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呃。”
李雪压着怒气问:“卖多少钱?”
李检又沉默了好一会儿说:“等我有了钱,我会都给你。”
李雪吃惊地说:“才几个月啊,就没了?”李检没吱声。
李雪怀疑地问:“你赌钱了?!”
此时,李检又回想起那个可怕恐怖的声音:“李检,你让我好找啊。有了钱就跑!真不够意思。给我八万,我决不再纠缠你。不然,我就报案,你去死吧!放心,我会照顾好你那个漂亮妹妹。想想吧,三天后,我再给你打电话。”
李雪看他始终沉默寡言,对她的话置若枉闻,她更加生气。想想那边,木立伟对她一往情深热情似火,这边,李检对她漠视冷淡,心一点也不在她身上,尤其在钱的问题上,李检表现的实在太差劲了,让她很失望,很伤心。八万啊,又不是八十!要不是看在李检过去对自己太好,她今天非让他说清楚不可!李雪经过对比,觉得李检变了,和她有距离了,她疑心李检如今看不起她了。这时,李雪觉得木立伟对她更好、感情更深,她在心里选择了木立伟,感情上不再游移不定,李雪反倒有种释然和轻松。
第二天,李雪态度坚决地要回年家庄,说,帮木立伟家喂猪去。
年悦说:“姐,你不要走了。”
李检不想让心爱的人为他担惊受怕,他没有挽留她,他想:如果能闯过这一劫,再把她接回来。
李雪怏怏地独自走了,李检没说挽留她的话,很伤她的心,不由得有些怨恨李检对她的无情。
年悦对李检说:“姐好像不高兴了。”
李检疑惑地问:
“她不高兴了吗?不会吧?”
“我看她是生气了。”
李检想想说:“她对我就那样,从来都是咋咋呼呼的,房款我以后会给她的。”
木春水见儿子不起来吃饭,他心疼儿子,就站在床边劝他:
“想开点,起来吃饭。好女孩多的是!你和李雪本来就不该好,要不你怎么开车会撞上她呀。”
木立伟没搭理父亲。
木春水看儿子不理自己就生气地说:
“没出息的东西!在一起几个月,要是我,想什么办法也不能让她走喽。”
木立伟猛然翻过身去说:“哼,谁能跟你比,你什么事干不出?”
木春水一听,肺都气炸了,他愤怒地说:“我打死你这个混蛋东西!”木春水挥起拳头就往儿子身上一通乱砸。
木立伟睡在**一动不动,真叫“躺着给你打”。看儿子一副打死拉倒的样子,木春水又心疼起来,他一屁股坐在床边,像老太婆一样哭了起来:
“哎呦,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你不吃不喝睡在这里,想气死我呀……”
傍晚,李雪拎着衣物回到了木立伟家。
木春水正在院中井边提水,他看见李雪,惊讶的好像不认识一般,好一会儿,他才向屋里努努嘴,示意木立伟在卧室里呢。
李雪看到木春水的表情心想:不就是头发染黄了吗?至于这么吃惊啊?
李雪走进木立伟的卧室,看见木立伟蒙头躺在**。她很意外,就轻声说:
“立伟,睡这么早?”
木立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想坐起来,头晕,一下子没起来。
李雪说:“呦,睡晕啦?”就“啪”地朝他的板寸头上拍了一巴掌。
木立伟低头坐在**,尴尬地微笑着不好意思看李雪。
李雪发现他很憔悴,就关心地问:
“你怎么了?病了?”
这时,木春水走进来说:“都四顿没吃了,你一走,他就绝食了。”说完,木春水转身去了厨房,去为儿子做饭。
李雪一下把木立伟拥在怀里,说:“你傻啊?我要是不回来了呢?”
木立伟无力地说:“我不饿。”
“哎呦,四顿没吃还不饿?你是钢筋铁骨的机器人?”
木立伟笑了,他问:“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帮你数猪。”李雪淘气地捏着木立伟**的鼻子晃了晃。
李雪亲昵的举动,温柔的话语,让木立伟感到李雪这次回来,和以前不一样了,对他更亲近了,他像喝了蜜,甜到了心里。
“吃碗面吧。”木春水端来一碗肉丝青菜面给儿子。
木立伟不好意思地接过碗筷,微笑着看一眼李雪,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四顿没吃,他饿极了。
木春水心疼地说:“愣子,饿死你!”
木立伟嘿嘿直乐。
李雪站在一旁笑着说:“真是个傻瓜!”
木立伟把吃光面的空碗放在床头柜上,看着李雪的头发说:
“黄毛丫头,属石头磙子的,晤不热,气死我了。”
“好啊,你敢说我是石头磙子!”李雪扑上去就打,木立伟抱住李雪,两人情不自禁地热吻起来……
李检经过两天激烈的思想斗争,虽然十分心疼八万块钱,但是,他还是想用钱来保自己。已经是第三天了,他没有把握能否还下价来,他要把八万块钱准备好,他想去银行提款。正在这时,洪师傅按着门铃喊:
“李检在家吗?”
李检急忙打开门,说:“洪师傅来了。”
“你小子怎么不去上班呐?”话一出口,洪师傅觉得不妥,他看到李检眼睛黯淡一脸憔悴,人显得很疲惫,就改口说:“嗷,你病了?”
李检客气地说:“洪师傅,屋里坐。”
“不了,我还要去干活呢。”
李检说:“洪师傅,请您转告彭老板,说我不干了。”
“好吧,我帮你说一声。身体要紧呐,去医院看看吧,要好好休息。”李检目送着洪师傅那矮胖的身影消失在巷口,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洪师傅是关心和帮助过他的人,他从心里感激他。
李检躺到**胡思乱想。手机响了,吓他一跳,他慌忙接听:我是二货,李雪把你的手机号告诉我了。你知道吗?我们这儿在搞形象工程,在大拆迁大建设,整个街两边的房子都要拆迁,赔偿还特别低。拆到牛胜家的房子时,发现牛胜的床底下有一副人骨架。后来听派出所的人说,是牛胜。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和我联系了,我不怪你。现在公安在找你,他们怀疑你了。询问我时,我是一问三不知。牛胜不是个东西……
不等二货讲完,李检就挂了,他突然感到莫名其妙的一阵轻松,他的心太累了。其实,牛胜的事他一天也没忘过,每天都在他心灵深处纠缠,让他善良的心倍受煎熬,平时,他拼命干活,以此来减轻心理负担,获得暂时的解脱。
李检坐起来抽烟,一根接一根,在烟雾缭绕的房间里默默地沉思。想到年悦快回来了,他打孟媛的手机,他心情沉重地说:
“我是李检,我在这个城市没有比你更好的朋友了,我有事想求你帮忙。”
“看你说的,还求什么呀?有事请吩咐。”
“我杀了人,我想让年悦去你那住,她一个人住这我不放心。”
“杀人?开什么玩笑!今天可不是愚人节!”
“我哪有那心情。真的。”
“你在哪?”
“我在家里。”
“好,我马上去你那。”
孟媛来了,李检把牛胜纠缠李雪和他打死牛胜的经过,说了一遍。还向她说了有人看见他打死了牛胜,并在几个月前敲诈勒索了他一万,现在又找来敲诈勒索他。又把王二货打电话来说的事告诉了她。“你打算怎么办?”孟媛愁容满面地问。“我想好了,我去自首。我求你帮我两件事。
一是,明天把八万元的存折,帮我送到年家庄交给李雪,不要告诉她我的情况,我不想让她担心。
第二件就是年悦了,她柔弱胆小,不能独立生活。我想让她去你那住一段时间,等她实习结束,你帮她找份工作,先这么走一步算一步再说。你看行吗?”
“行,你就放心吧。”
孟媛出去买了菜和酒,她帮李检做了午饭。
李检看着桌上的酒菜,他**无奈的苦笑说:
“我要去刑场了,谢谢你的送行宴。”
“莫胡说,自首能得到宽大的!况且,你是失手,又不是故意谋杀。”孟媛说完自己哭了起来。
年悦回来了,她看到孟媛和李检一起坐在餐桌旁等她,她心里很不高兴,笑得很勉强,招呼得也不热情。
李检说:“先吃饭。”孟媛懂李检的意思,他想等吃过午饭在跟年悦说,他怕年悦知道了吃不下。
孟媛为李检倒酒夹菜,李检劝孟媛多吃些。
年悦看在眼里气在心头,她心里酸溜溜的在吃孟媛的醋,当着李检的面,又不好说什么。年悦自己闷闷地吃着饭,嫉妒地想着心事。以至于李检向她碗里夹菜她都没看见。
饭后,孟媛拿着李雪的存折走了。
李检说:“年悦,二货上午打电话来了。我了解二货,他为人很好,也很喜欢你,你是不是可以考虑考虑。”
年悦正一肚子气没处撒呢,她说:
“你嫌我碍眼了是不是?我知趣得很!我不会妨碍你们!”
李检和蔼地说:“你别误会,我看你和二货很合适,你嫁他我放心。”
年悦愤怒地说:“我不喜欢他!”
李检看年悦态度坚决,他很失望,他沉默了会儿又说:“我想让你去孟媛那住,你俩……”不等李检说完,年悦哭着说:“你想去你就去!不要扯上我。”
李检走过去为年悦擦眼泪说:“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年悦哭着喊。
“我杀了牛胜。”李检低声说。
年悦像是听了鸟语似的,没听懂。她问:“你说什么?”
“我杀了牛胜。”李检低声重复。
“胡说什么!怎么可能,我怎么不知道?”年悦一点也不信。
李检含着泪,向年悦讲述了他杀牛胜的经过和被人再次勒索的事,并告诉她,二货打电话来说,公安派出所已经怀疑他了。
“跑吧,我们跑得远远的。”年悦惊恐地说。
李检绝望地说:“没用的。法律不制裁我,我的良心在审判自己,让我不得安宁。”停了会他又说:“唉,我只是不放心你,你啥也没有。李雪比你坚强,她还有八万块钱。”
年悦听了,她瞪着杏眼,直勾勾地看着李检,李检英俊的脸上弥漫着悲伤和无奈。她扑上去抱住李检狂吻起来,这次,她吻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他的嘴。
李检用力推开她,大声训斥:“你疯了?!”
年悦激动地说:“我想起小时候的事了,我不是你妹妹!我真的不是兰兰!我不是兰兰!我叫丫头!不骗你,不信你看,你看看我屁股上,哪有烫伤?哪有啊?”年悦说着就去解腰带,要脱**让李检看。
李检急了,一巴掌打在年悦的脸上,说:
“我还没死,你就疯了?!”
年悦哭着说:“你怎么还不相信啊?我说的都是真的!”
李检说:“好了,别胡闹了。孟媛明天去给李雪送存折,她开车去,下午就能回来。她回来我们就把东西搬过去,她会帮助你的。”
“那你怎么办?”年悦抹着泪水问。
“我去自首。”李检坚定地说,一副敢作敢当的样子。
年悦听了,绝望的像塌天一般,失声断气地哭了个昏天黑地。
李检瞒着年悦给王二货打了电话,他托付二货说:
“年悦很可怜,父母早逝,又和我离散多年,跟我没过上几天安稳日子,我这又要走了。请你好好照顾她。”
二货说:“你放心地走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李检说:“年悦住在孟媛家,我把她们的住址发给你。”
年悦和孟媛住在了一起。
李检对她俩说:“我出去一下。”
“快点回来。”年悦不放心地嘱咐。
李检装着没听见,他下楼走了。
李检来到公安局门口,他拿出手机给孟媛打电话:
“孟媛,帮我照顾年悦,拜托你了。”
“李检,你在哪?”孟媛问。年悦急忙趴在孟媛的肩上听。
“我在公安局门口,我马上就去自首,你们该干啥还干啥,别管我的事,不然,我死不瞑目。”
“不要——”李检听到手机里传来年悦绝望的呼喊,他急忙挂断,他能想象得出,年悦又哭成了什么样,他痛苦地闭了下眼睛,然后,大步走向公安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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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爱』
王二货~李检发到他~机~的地址找到了年悦住的地方,他~响门铃。孟媛从门~“猫眼”观察,见是个~灰色西~的陌生青年,以为是找错了门,她开门说:“错了。”二货见开门的~子卷发披肩,~~白色套~,~仙花似的异常优雅,美丽的凤眼有几分任~地盯着他。王二货微笑着说:“我找年悦。”孟媛不好意思地笑笑,回头~道:“年悦,有人找。”年悦正在午~,她已经好几天没~好觉了。看到二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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