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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屋》

第3章父亲过去现在

作者:小双胞 阅读字体选择:小字

陆文亭的家乡在赣江边上的一座小镇上。他的祖父早年便携带一家大小在镇上以行医为生。他父亲是家中排行老大,因武功高强,早年曾落脚到一家大户人家里以授武为生。后来高大英俊的陆其昌便成为这家里的一个女婿。小时候陆文亭听奶奶讲过,他父亲与母亲成亲以后一直住在外祖家,直到他母亲生下孩子之后,才回了本家。后来陆其昌便独自一个人到外面闯荡江湖去了。他的父亲是一个勇敢且聪明的男人,不但有一身好功夫,还能写一手好文章。为此母亲还曾经希望他能读书当官。但终非所愿,父亲出去不久,便在当时还是镇守边疆的方世雄手下找到了一份差事。又过了几年之后,陆其昌又辗转到江南一家很有名的镖局里当镖师去了。在陆文亭的记忆当中,父亲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极少回家,但每一次回来,家里就像过节一样,气氛非常得热闹,母亲满眼爱怜地注视着略显疲惫的父亲,人儿在那灶台边不断地忙碌着。而他的姐姐及妹妹在房中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谁的衣服及头花更加漂亮。陆文亭站在她们中间,她们一个说道:“你说嘛,是谁的漂亮,你说吗?”另外一个又道:“肯定是我的比他好看,她偏不服气。”陆文亭一会儿说这件好看,一会儿又说那一件漂亮。恼得他姐姐妹妹骂道:“真是个没用的东西,让你当判官,又不是让你当和事佬,这般糊涂。”他们的母亲这回会凑过来说道:“你们兄弟是个读书人,哪能都像你们一般见识。可别再为难他了,他说没错吗,哪件都有哪件的好看之处,怎能说哪一件比哪一件好呢?”他的父亲这时也会说道:“亭儿是有点粘乎乎着,不像男儿的作为。男儿就是要该做便做,该说着便说。”母亲马上反驳道:“难道你还想让他也像样你一样,长大以后整日里拼拼杀杀得,身上常带着一股血腥味。我们亭儿长大以后可是要在官府里斯斯文文地当个读书人。”父亲虽是手下带有兵马的一名镖师,他从没有为了什么事而与母亲脸红过。如今听了这番话,只是张着嘴呵呵地笑了。陆文亭虽不习武,但父亲得空时常会带他去打猎及骑马,在旁人的眼中,他们一家是幸福的一家。可是这种幸福在陆文亭十三岁的那一年的一个冬日结束了。据说在这一天他父亲所押的一笔至关重要的朝庭贡品在半路上给土匪劫了。那是一笔关系镖局生死存亡的票,每一站都有官兵护送。可是就在这重重的关卡之中,竟然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在饮用水中下了药。陆其昌是幸存者之一,参与押票的官兵及镖局里的兄弟们几乎全部遇难了。他们大多数是在昏迷当中,被人在脖子上抹了喉咙而死的。陆其昌却没有受伤,他只是昏迷了过去。待他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时,眼前已是满地横尸,那一车车的金银财宝已不知去向。官府为了此事,初时曾派大队人马参与搜索,此事把整个江南搅得如一锅黄水一般,但朝庭此时正是内外交困之时,正忙着应付割地及赔款,哪里还有精力去操心这一件事。搜索半个月仍无眉目之后,便随便抓了几个替死鬼充数,此案便算是有结果了。陆其昌便是他们要抓得人之一,可是在镖局里的总镖头及几个镖师先后遭到关押之后,敏锐的陆其昌开始了逃亡得生活。在陆文亭知道这件事时,城墙上已贴满了缉拿他父亲的图像。他们家先是遭到官府的搜查,后又遭到闻风而来的小偷多次的光临。家中所有值钱的东西在一夜之间全没了,就连房子也被一个小偷放了一把火给烧了。从此家中陷入了天塌地陷的局面,亲戚朋友们因为害怕被牵连,谁也不敢收留他们。绝望的母亲只好带着他们姐弟兄妹三人沿街乞讨。陆文亭永远也忘不了那一段日子,他缩绻的肮脏角落里,狼吞虎咽的吃着姐姐与妹妹乞讨回来的食物,有一次他也要跟随着她们去乞讨,结果被母亲制止了。她说道:“儿啊,你可是个读书人,怎能做这样的事呢?”“娘,我不读书了行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你的可是娘唯一的希望啊?”这种日子一直到陆文亭的姐姐失踪及他的妹妹病故之后,他的舅父才出于不忍心而收留他和母亲。那一段日子里,陆文亭心中充满了仇恨,他无数次地责备父亲,为什么别人都死了,而你却没有死呢?难道就像别人所说的那样,你就是劫犯吗?你为什么要逃呢?陆文亭有一种冲动,想去找父亲问个明白。但他母亲又再一次阻止了他。她道:“儿啊,娘知道你心里苦。但是你要记住娘的话,你父亲绝对没有做对不起良心之事。你要相信娘的话,娘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但是娘可以向任何人包括你保证,你父亲他是被人冤枉的。”陆文亭他相信母亲所说的话。可是他心里仍有疑问,你又不是劫犯,那为什么要逃跑呢?此时的陆文亭还不知世道的险恶与艰难,在他心里尽是公理与天道。他好久也弄不明白父亲没有做错为何要逃跑?就像他母亲这么好的一个女人,为何会爱上他的父亲一样。

其实他此时还不知道,在他父亲陆其昌的脑海里,也同样打着一个问号,为什么他身边的兄弟都死了,他却没有死呢?纵使他武艺高超,威震四方,可是当时他已昏迷了过去,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形同废人,要杀他那可是轻而易举之事啊。可是劫匪却没有杀他,难道是一时疏忽?绝对不会,他可是赫赫有名的总镖师啊,他们怎么会疏忽他呢?劫匪到底是出于何种考虑呢?是于心不忍,还是想让他独自去背这个黑锅呢?如果是上面那两种理由,那么这群劫匪肯定与他存在着某种关系。是曾经的朋友或是敌人?陆其昌想不出这个朋友或是敌人究竟是谁?他的工作是非常得隐密的,他从来不会随随便便地把手中的东西说给哪一个朋友或是敌人。就如这次所押运之物,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少东西,只有一箱珍奇玉石在装箱里露了出来,这些做工精细,用料昂贵的稀世之品令陆其昌大开眼界。这是他做镖师十几年来第一次看见如此精美之物。其中有一对紫红色的琥珀手镯,令陆其昌想起了妻子那一节连藕般的手腕。在家中困难时,妻子曾把从娘家带来的一对玉手镯变卖掉了。一个多么贤惠善良的女人啊/想起了妻子,一股内疚涌上心头。其实妻子什么也不想要,只要他经常回家便可以了。他这段时间因为有这一桩事关镖局生死的差事,自成把妻子儿女送回家去之后,已经差不多又有半年时间未曾回家去探望了。只等这事完成了之后,他第一件事便是早一点回家。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竟成了不归路,他也许永远也完不成这个心愿。想起了妻子与家,陆其昌不由地热泪盈眶。不知儿女们如今怎么样了,也许早就流落街头,生死不明了。是他害了他们啊,他虽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良心之事,可他却把自己的家人给害了,他对不起他们啊/他曾经站在悬崖之上,想以死来结束一生,可是他始终没有跳下去。他不甘心啊/不,他不能就这样死了,他如果就这样一下子跳了下去的话,他怎么跟他的那些死去了的兄弟们交待,再加上妻子及儿女们如今也生死不明,他怎能丢下他们不管呢?不,我一定要找到这群恶徒,将他们碎尸万断方解心头之恨/然而要独自一个人在这茫茫的人海当中寻找劫匪又谈何容易。再加上他又是官府缉拿的对象,自己都要成了囚犯了,又如何去抓别人呢?正当他穷途末路之时,在一家客栈里,他突然遇到了一个昔日的朋友。这位朋友姓王,叫王大全。是方世雄身边的一个侍卫。在交谈之中,陆其昌知道几十年来王大全一直都在方世雄的身边当差,这一次出来,是因为方世雄身染重恙,他出来与他寻医问药的。说到方世雄,陆其昌怎能忘记,他对他有提携之恩,而他对他又有救命之恩,陆其昌曾经多次在千军万马当中将方世雄救出,而方世雄则是在陆其昌走走投无路之时将他收留的。至于后来陆其昌离开了他去了镖局,那完全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事。说起当年之事,王大全心中感慨万分,他说道:“自从陆兄走后,将军可是日夜思念啊。常常一个人坐在当年与陆兄对弈的石桌旁自言自语。真是将缺了对手,琴少了知音啊。我们谁都知道,他在想你啊。”陆其昌听了,心中不由起了一股愧疚。当年跟着方世雄,说真的,他并没有亏待过他,他之所以离开方世雄,完全因为他手下的那三个如虎似狼的儿子所引起。方世雄在边关任职几十年来从没有过什么差错,可他身下的这三个儿子,却个个是无恶不作之徒。有一次陆其昌正同方世雄在仗中说话,突然收到一个消息,说虎,狮,豹三兄弟被敌人围困在一个山谷之中,叫人回来寻求救援。陆其昌便同方世雄火速赶去营救。直到赶到了那山谷之后,这才知道,虎,狮,豹三兄弟根本不是在与敌人交战,而是在对一路货商进行抢劫。后来陆其昌才陆续地了解到,这种事在于虎,狮,豹三兄弟来说,已是家常便饭之事,只不过是这次遇到了料想不到之对手,才叫人回来寻求救援的。这事发生之后,方世雄并无过多的责备之词。陆其昌感到有些费解,方世雄在边关可是堂堂一员将军,在军士当中有很高的威信,怎能允许自己身下的三个儿子胡作非为呢?接着又发生了一件虎,狮豹三兄弟挖掘边境部落首领祖坟之事。这部落首领将此事上告方世雄之后,方世雄还是对三个儿子的所作所为不闻不问。这事关系到民族团结,国家兴亡的大事,陆其昌不得不提醒方世雄道:“将军可别把这事当成小事,一旦闹僵起来,可是牵扯到边疆之安宁的大事,说不定就因这事使得硝烟战火再次燃起。”方世雄听了,半天沉吟不语,后来拉着陆其昌的一只手,把他引到一块坟地上,指着一个个坟包告诉陆其昌道:“其昌,我跟你讲一个故事好吗?十几年前,我率领着兄弟及儿子们前赴后继地来到这里保卫国家,一个战死了,另外一个又扑了上去。你知道这里埋了多少方家的人吗?我的三个兄弟,还有我那三个不孝之子的母亲,她也是战死沙场的。当年我年轻气盛,不知生命的价值,把几个兄弟的性命全搭进了边疆线上无休无止的纠纷斗争当中,他们都是为谁而死的,你知道吗?他们都是为这个国家,这个民族去死的。可是我们又从中得到了什么,没有,什么也没有。如今我又把我的几个儿子也带到这里来,他们来这里干什么,当然是保家卫国了,每一天他们都面临着生死存亡的考验。每当想到这些,我就不禁泪流满面,我这是在做什么啊/在山东济南,人人都以为我在光宗耀祖,难道我就是这样利用方家子孙的性命去光宗耀祖的吗?我不知道我的祖先在地底下会怎样看待我,也不知道有一些人在背后是如何得嘲笑我。从京城拨出来的那一点点军饷,已不知在途中被那些贪官污吏刻扣去了多少,到了我们手上的已是杯水车薪。我们拿什么来养活自己以及慰劳这些将士们啊/他们可都是背井离乡千里迢迢地来到这里保卫国家民族的啊。如果连饭都吃不上,他们又如何为国效力呢?可是朝庭却是这样地对待我们,根本不把我们的性命放在心上,只会迎合哪些贪官污吏。你知道的,我第四个儿子方耀挺,那是一个多么清正廉洁的好官呀,可就是这么一个好人,却没办法在官场呆下去。这个世界没救了,这个朝庭早就千疮百孔了,就算我不去拆她,她也早晚会塌方。朝庭不管我们的死活,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活下去。反正金银财宝本无姓,谁都可取之。为什么我就要制止我的孩子们呢?”

陆其昌知道方世雄说的话不无道理,可是他仍然不能认同他的看法。如果谁都这样做,那么国将不国了,既然国将不国,岂还有家?半晌,他又劝道:“受这些苦尚且事小,如影响了将军的前途,岂不是事大?”方世雄听了,摇了摇头长笑了一声。才道:“只怕再过几年,这世界又重先轮回到混乱浑浊之中了,哪里还有前途可言?只怕只有那些杀人掉头之事才轮到我们这些人了。这事老夫早已有所打算,只等再过几年,有了一些家底,便全身告退。带着三个儿子告老还乡去,我们方家的人不能再为这些坐享荣华富贵之人白白地送命了。”在方世雄的纵恿之下,其手下的三个儿子更加肆无忌惮。他们带兵所经过的村庄,城镇,家家户户都遭到洗劫。他们手里抓到的逃兵或者俘虏,无一例外全都成为他们的摇钱树。俘虏或是逃兵的家属经常会收到这样的信件:人头,一万银元。手:五千银元。脚:三千银元。眼睛,耳朵。如他们的家人凑齐了银元,那么他们就会得到自由,如果他们没有凑齐银元,那么他们将失去手脚或是眼睛甚至生命。陆其昌实在是不愿这样与魔鬼一般的人为伍,终于找了一个借口而离去。而老谋深算的方世雄也知他的这三个儿作孽深重,便早早就安排了后路,只等时机一到,便全身告退,从此陆其昌再无他们的消息了。没料到在这个节骨眼上,便碰上了方家的管家王大全,这才知道方家早在几年已全部迁移到南方一个海岛上一个叫荔花村的地方去了。其时全国都在通缉陆其昌,他正走投无路,突然听到方家在一个海岛上,正是隐身之处,便起了投奔之心。陆其昌在与王大全交谈之中,得知方世雄病重,便表示自已略懂医术,可随去看看。王大全听了之后,很是高兴,又道:“自从陆兄走了之后,老太爷可是没有一日不想念啊。前几日还说,其昌不知怎样了,一点消息也没有。这回带你去见他,正合他的心意呢。”王大全的一番话,陆其昌并不怀疑,他与方世雄的关系确实如父子一般深厚,他一点也没有怀疑方世雄对他的一片真情。可是当一脚跨入方家时,他这才发现,情况有所不同,虎,狮,豹三兄弟暂且不说,他们一向与陆其昌不合,这回对他态度不好也没有什么奇怪之处,令他感到不解的是方世雄。他并不像王大全所说的那样,很想见陆其昌,他甚至好像有点怕看见他似的,神色非常得慌乱。一个全国缉拿的逃犯,难道还要别人打着锣鼓来欢迎你吗?陆其昌深知自己身份的特殊,所以什么也没有想,只是希望此时的方世雄能够接纳他,让他在这里躲过朝庭对他的追捕。于是陆其昌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对方世雄说了,告诉方世雄他确实是被人冤枉的。方世雄听了,热泪盈眶地说道:“其昌我儿,你就不要再说了,你的为人难道我还不清楚吗?你如今就尽管在这里住吧,只要有我这老儿在,就绝对不会让你受委曲。”就这样,陆其昌在方家停留了下来。在方家的这段日子里,他参加了方家与土匪的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并策划了方耀挺与土匪勾结的假象。装在土匪衣服里的那封信件就是陆其昌所为。方世雄如何也想不到那封让他失去了一个儿子的信件是陆其昌所为。方耀挺与陆其昌有何冤仇,使得陆其昌嫁祸与他呢?陆其昌与方耀挺确实没有冤仇,陆其昌开始写那封信时,确实也没有想到会让方耀挺为此丢了性命。他提心吊胆地躲在方家,内心依然不踏实,睡梦中常常被惊醒,害怕有人泄露了消息,抓他去官府领偿。方世雄他是放心的,他与他之间毕竟有过生死之交,可是方世雄的那三个儿子却让他睡得不踏实。当年他跟虎狮豹三兄弟有过过节,他知道他们从内心都痛恨他,因为毕竟当年陆其昌与他们不和。陆其昌了解他们这三兄弟的本性,他们不趁此机会报仇那才怪呢。因为担心他们把自己出卖给官府,陆其昌开始与他们套近乎,并有意地让他们认为他从此以后与他们同流合污的样子。虎狮豹三兄弟看见有勇有谋有陆其昌主动与他们套近乎,便开始找他合谋做事。当时他们让陆其昌写那封冤枉方耀挺的信件时,只是跟陆其昌说,只是想教训一下他们这位不知好歹的兄弟,并没有说要置之于死地,于是陆其昌便帮他们写了这封信。谁都知道,虎狮豹三兄弟虽然武艺过人,却个个是大字不识一箩筐的文盲,当时方世雄又让方耀挺给土匪写过招降信,所以此信件一在土匪的身上发现,方世雄肯定就会一下子想到他的那个文笔锋利的四儿子方耀挺。

方耀挺的生母温氏据说出身在山东一家大户人家,她是方世雄的元配夫人,方世雄一生总共娶有三房四妾,这温氏可以说是方世雄最满意的一房。温氏出身于大户人家,知书达理,温柔贤惠,方世雄出任云南边疆之后,她就留在老家悉心养育子女,方耀挺可以说是她悉心养育出来的一个典型的示范,在方世雄所有的孩子当中,只有方耀挺考中进士,这就能说明温氏对他的贡献有多大。温氏在方世雄举迁移到荔花村的那一年自溢于山东老家,原因是身体不适,担心成为迁移的累坠。温氏对方家所表现出来的高尚情操令方世雄她十分得怀念。可以说温氏在方世雄的心目中是占有一定的位置,所以方世雄对于方耀挺一向是十分器重,就算方耀挺弃官不做而赋闲在家,方世雄对他在财产的分配及感情的投入方面一点也没有比别人少,有迹象表明方世雄还准备百年之后把掌家之权交给他的这个第四个儿子,这一些都让虎狮豹三兄弟对于他们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产生敌对之心。方耀挺仗着满腹经纶,还有父亲对他的宠爱,也难免有些过于自信自负,他在所有的方家弟子当中是唯一一个不把虎狮豹三兄弟放在眼里之人。他对父亲及虎狮豹三兄弟在云南边陲的所作所为一概不知。只等全家迁移到荔花乡之后,他才发现原来父兄是如此无恶不作之人。虎狮豹三兄弟自恃对这个家功高劳大,他们又怎能容忍别人对他们指手划脚?特别是方耀挺,每一次都把他们的所作所为上告方世雄,且每每在文中把他们骂得狗血喷头,让他们气得简直要吐血,而父亲不但不制止他,还私下里夸方耀挺道:“挺儿的文笔呀,还真是无人能及,只是可惜用错了地方”。其实方世雄也明白,虎狮豹三兄弟有些事情确实也做得太过分了一点,他们方家毕竟要在这里生存下去,他希望虎狮豹三兄弟的行为能够有所收敛。所以说方世雄其实也并不一味地纵恿虎狮豹三兄弟行坏,他知道方耀挺说的话有些还是很有道理的。可是他也没有站出来替他辩解几句,他也不忍心寒了虎狮豹三兄弟的心,毕竟他们确实为这个家庭做出了许多贡献,如果不是他们,那么方家能有今天这种衣来伸手,富贵奢侈的生活吗?况且他们跟随着他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了许多年,他们的母亲还战死在沙场上,这一事能让方世雄对他们愧疚一辈子。他们的凶恶残忍,是在战场上练出来的,也是从小缺乏母爱的原因。记得那一年他带领着队伍刚进入敌人的腹地,既遭到敌人的伏击,虎狮豹三兄弟的母亲就是在这一场战斗中去世的。他们的母亲是方世雄手底下一名将士的女儿,长得人高马大,力大无比,方世雄曾赐给她一个名字,叫夷母。夷母因身怀武艺,所以方世雄一直把她带到身边。她为方世雄生了三个虎背熊腰,且骁勇无比的儿子,分别取名为虎狮豹,借着这三个凶猛无比的猛兽来暗示他们的本事。虽然夷母因为出身卑微,在方家一点身份地位都没有,但方世雄一直对她敬佩有加。在方家,虎狮豹三兄弟一直认为他们的母亲为方家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是在家中他们母亲却一点身份地位都没有,他们的母亲虽然为方家贡献了一生,却从来没有跨进过方家的大门,连最后死了,也没能葬进方家的祖坟。至于后来方世雄还想把方家的掌家之权交给方耀挺,虎狮豹三兄弟认为这就是因为他们的母亲在方家之中没有身份地位的原因。所以虎狮豹三兄弟觉得要为母亲争取到她应得的身份与地位,当然首先要为他们自己夺取在家中完全的权力,而方耀挺似已成了他们的绝对阻碍,所以铲除方耀挺是他们从卸甲之后首先要做的一件事,只等时机到来而已。陆其昌对方家内部权力的争夺不感兴趣,方耀挺与他无怨无仇,他没必要伤害,可是当时为了取得虎狮豹三兄弟对他的信任,他只能冒充方耀挺给土匪与了一封类似告秘的信件。随后陆其昌一直在方家躲藏了三年,直到风平浪静之后,他才偷偷摸摸地出来活动。此时他与家里早已音讯全无,家人以为他早已不在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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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

这是光绪第十年的~天,离家有五年之久的陆其昌出现在~东济南。~天的~雨绵绵,陆其昌的心情是格外沉重的。此时朝庭估计忙于应付外~与割地赔偿的清庭早已把这个劫案丢到脑后了,如今他似乎已经成了自由人了。回到了~东济南之后,他仍就迟迟不敢靠近家门,他在离家不远的地方整整徘徊了三天三夜,待他鼓~了勇~走近了家门时,看到的竟然是一片狼藉的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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