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聚会圆满完成了各项议程,赵乾生答应沈剑锋的请求,过完年就给刘中欧找一份事做,沈剑锋所担心、害怕的事也一直没有发生,他也没有再见到那个女孩,他又在怀疑那件事是不是梦境,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事是不是都是南柯一梦。
但他打了妻子的事肯定是真的,在战友面前他们恰到好处的扮演着恩爱夫妻,在女儿面前扮演着和睦父母,但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们谁也不理谁。其它人的生活倒是没有什么变法,过年了,单位放了大假,各自回老家过年,这是惯例.
湘南农村的年是最热闹的.农历二十四是小年,从这天开始,天天杀猪宰羊,网鱼、做年糕,忙得不亦乐乎.村民们见面的口头禅也由‘吃了吧‘改成‘年事办得热闹吧‘.‘热闹着呃,托您的福咯‘人人变得格外客气,新年的喜气都从他们的笑脸上往外溢.
沈家富老汉小年这天便把栏里的大肥猪给宰了,整头猪架在禾场坪的大槽盆上,烧上几根过去开大寨田用的大钢芊,从炉火中拨出来通红通红的,就往腿了毛的猪身上烙去,一股腾腾的黑烟冒出,烧肉的香味溢满山村,惹得大伙直咽口水.几个过路的村民咽完口水,自家傮栏里有猪的嘛,回去都架上屠凳,一时间,猪的绝吼在村子里此起彼伏.
大家紧赶慢赶,还是没有人抢过沈家富的开头大红,全村笫二头猪架上槽盆时,家富大婶的猪血杂烩荡己经摆上各家各户的餐桌,大人小孩吃着过年的头一份杂烩,脸上充满了喜气.这是历年的规矩,谁家杀猪宰牛都少不了全村人一口杂烩汤。
‘大家吃满口清香,个人吃烂肚烂肠‘
几十年村民守着的信条,一直没有变过,村民平时有啥过不去的小嗑碰,一碗杂烩汤便又和好如初.大家不是为了饱口福,而是看重那份情义,那种气氛.二十四夜口涨价,涨到元霄夜,辛劳一年的农民只有过大年才能轻松地休息几天,痛快饱饱口福。
吃着杂烩汤的肘候,有人问;
‘大爷大娘,猪杀这么早,三十的年关肉就不鲜了‘.
沈家福笑笑,一脸的自豪说;
‘想起你,这头把猪那够了,我那老大老二老三他们全家都爱吃我们这儿的腊肉,这头猪就是全炕了也不够.年关肉我在仇八爷家定了一边呢,你想,虽说老二在美国,回不来,老大、老三是要回来的,老三头回带媳妇回来,人家城里人说啥也不能克簿了,那样,就显得我们农村人不地道了.你说是吧‘.‘
‘那是,那是,你老可有福气了,儿子们当官的当官,留洋的留洋,这共产党的好处你家都占全了‘。
那人说.
沈家富说;
‘这话可不怎么在理,我们家可没占谁的便宜,孩子们可是靠实实在在的本事爬出去的.‘
那人忙附和着说;
‘对,这人看测细,你家孩子打小就可人疼的.小时候,人人都夸呃.’
沈家富扬扬脖子,不谦虚地说;
‘多多看顾了,还是我们这屋场好,出人呢,地仙可都说,我们这屋场和韶山的风水不相上下.‘
沈家富走出邻居家,就看见一辆小车停在禾场坪上,那是他家老三回来了.早已有一大群乡亲围了过耒,把车子团团围在中央.老二沈建平想下车,车门都打不开,家富大娘和小女儿沈剑文听到屋外的动静,赶忙出来迎接。
她和沈剑文拨开车门旁的小孩,笑容满面地三妹子、五伢子地叫着;
‘让哥哥嫂嫂先下车,你们再到车上玩,好吧.‘
小孩大人忙让出一条道来,沈剑平忙从车上下来,沈雅文早已走到另一边,拉开围着的小伙伴,打开了车门,一位身材匀称,皮肤藕一样白嫩,高挑洋气,象年画里的女子飘然走下来.沈剑平马上走上去介绍道;
‘妈,这就是李霞。‘
他又向李霞介绍父亲,毋亲和妹妹,并把在场的村里长辈一一介绍了一遍。然后是三妹五伢地叫给李霞听.李霞也不缅腆,亲切地顺着沈剑平的称呼叫着.并把早已准备好的糖果点心分发给在场的人.那玉笋般的嫩手冻得通红.家富大婶看着心疼得不行,看看分发得差不多了.忙催道;
‘好啦,快进屋吧,外头太冷了.‘
老两口走在最后,看着英俊魁梧的二儿子,满心的欢喜.
沈剑平今天穿了一套笔挺的西服,打着一条红色领带,外套一件深色泥外套,活脱脱一个许文祥,甚至比许文祥要持重谦和.儿媳妇比起那些电影明星来,还要漂亮好多倍.她和一米七五的老二差不多一般高。那身板该大的大,该细的细。
李霞今天穿一身咖啡色尼料套装,脖子上披一条白羊毛线围巾,衬托出柔和优美的S型曲线.犹其那丰满的殿部,叫家富大婶满心欢喜.屁股大的女人不但会生孩孑,而且有福气.那一头飘逸光泽的长发走路时都能随风飘扬,头发柔软的女人脾气好,会疼男人.这个媳妇太合自已的意了.
沈家的住房是他们高岭冲村最好的.是在老宅基地上翻新加盖的三间两层红砖青瓦房.建于八十年代未.是老大沈剑锋用多年积攒下的津贴奖金资助盖的。
房间内全部用石灰抹得雪白透亮,地板还抹了一层薄水泥.乡亲们常赞叹他家象皇宫一样.满屋里光光鲜鲜的.勤劳的家富大婶除了睡觉,就从没有闲过,打毛线,做布鞋,绣枕套样样在行,而且活做得细,针脚均匀.村子里谁家嫁女娶媳妇总有几件新货色出自她手.其余的空闲时间就是把屋子收拾得整整齐齐,井井有条,那老式土漆家具总能照得见人影子.
给儿子住的几间住房更加讲究,水泥地板上刷了红漆,床和沙发是从城里请来的师傅做的,窗户上也挂了满墙布窗帘,所有的一切都是根据城里的住房设计的.老大沈剑锋找关系买回来的彩电当时是全乡独一无二的稀罕品,平时舍不得看,只是时不时搬到禾场坪上放一回,那个时候,全村就象办喜事,男女老少挤了一大坪.不是小器,是怕耽误了孩孑们读书做作业,女人们的针脚工夫,男人编筐打铁.农村人就是这辛劳的命,要想吃得饱,从小忙到老.那有闲功夫看电视里花花绿绿的世界.平时,电视机就锁在儿子的住房里,小女剑文也只能趁母亲睡觉时偷了锁匙跑进来看一下,但往往电视里什么也没有了.
儿子媳妇回来了,这个禁令被取消,最高兴的其实是剑文,陪着哥哥嫂嫂进房,第一件事就是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视机.连嫂子给她买的新衣服穿在身上也忘了在镜子里臭美一番.
李霞问;‘喜欢吗‘?
她也只是一个劲点头,眼睛也不看嫂嫂一眼.幸亏李霞也没在意,忙着拿出父毋的礼物分派着,家富大婶说;
‘我们老人要这么好的衣服干啥,闺女啊,你们用钱的地方多着呢.还是退了吧,‘
沈剑平插话说;
‘看娘说的,小霞头一次给您买礼物,怎么能不要呢?‘
李霞说;‘我也不知道妈喜欢什么,问剑平,他说只要心到就可以了,是不是这衣服不中您的意?‘
毋亲说;
‘看我儿想哪去了,做父毋的吧,只要看到你们过得好就行了,哪有不中意的呢.‘
一家人说着话的时候,堂屋里已是人声鼎沸,左邻右舍都想看看花朵一样的沈家二儿媳,家富大婶赶忙从儿子房里出来,茶响水响招待大家,沈剑平也知道大家的来意,忙拉着李霞下楼和大家拉家常.这次来的大都是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
沈剑平一边递烟问好一边向李霞介绍着;
‘这是李大爷,小时候,我常爬到他家桃树上偷桃吃,李大爷看见了总是说;慢着,慢着,别摔坏了.我就再也不好意思去偷了,后来,每年收桃时总要向我家送上一大筐,让我们兄妹吃过痛快.‘
又指着另一位老人说,
‘这是仇八爷,小时候我给生产队放牛,牛吃了他家自留地一块红茹苗,父亲罚我饿三天不准吃饭,八爷就把我领到他家吃了三天.‘
李大爷,仇八爷说;
‘你怎么专说那些错事,怎么不说给我们碾米,挑谷,请朗中,救人的事.那次我仇老八要不是你早就呜乎了,说起来,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人哪有不犯错的,看一个好人要看平常,我说你可是我们村头一的好孩子.别看我们村五名杂姓的,人气可好着呢,哪家门上上过锁,就是钱掉到地上,也会有人捡起给送回来..‘
李大爷转向李霞说;
‘听说闺女还是干部家的千金,但我告诉你,找这样的男人绝错不了,人好,心好没的说,就是皇帝女儿嫁他也亏不了.‘
沈家富说;‘就你们说得好,是因为你们从小把他当自己儿孑看,娘不说女好谁说好,’说完又转向儿子;‘你可听好了,千万不要亏待了人家这么好的闺女.‘
沈剑锋一家回到高楼冲的时候,已经是29日下午。老三沈剑平驾车到连州去接的,回来的时候。下起了小雨,沈剑平开车必须全神贯注,也没有过多地和大哥说话。沈剑锋的心情自然也好不了,也找不到很多的话语和三弟搭腔。倒是李霞和袁碧华、沈雅莉三个有说不完的话,三个女人一台戏,正演的热烈。袁碧华是那种台面子精细的人,在弟媳面前自然要装出长嫂如母的样子。说过一套客气话之后,就是对弟媳的关怀,把他心中对老沈家的一些了解和如何当好老沈家的儿媳妇经验好好交流了一番。
李霞是个善良随和的人,她似乎没有从袁碧华的话语里听出那种先来后到,高人一等的气势。在一旁只是一个劲地点头表示默认。
沈剑锋在一边早已听不过去,心里说,我老沈家的人谁不比你聪明,还要你说?他忍不住打断袁碧华的话,问道;
‘小李,你和老三是同学?’
‘是啊,大哥。大学,我们一直在一个班。’
‘呀,高材生,比大哥强多了,现在这社会,可越来越靠知识了,我们那时候没有兴高考。不然也可以找个大学读读。’
‘看大哥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大哥比我们水平可高多了,你才四十多,就是正厅级干部,我父亲干了一辈子才是个处级,没有水平,谁信啊?
‘弟妹是年轻啊,说真的,还就是你父亲那一辈我们佩服,一个个全是靠自己苦干实干上去的。我们啊,不说了。总之,我告诉你们,现在这社会,除了要有真本事,还得看人家用不用你。和平时期,这干部傻瓜也会当,要自己干一番事业,就不要去当什么干部。’
‘大哥教导的对,我和剑平都是学经济管理的,也不懂政治,当干部肯定不是那块料。’
这些无关痛痒的对话,在袁碧华听来格外刺耳,她终于忍不住说;
‘弟,弟妹,千万不要听他误导。好像他这干部当的还吃亏了,如果能够从政,是最好的,你们想想,这国家的政策,法律还不是干部制定的,就是再傻的人,也不会先革了自己的命。这人的本性可都是一样的,鸠山那句话不会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大家都像你,为了自己,啥也干得出,这世界早就灭亡了。’
沈剑锋明显来了气,说话很生硬。袁碧华也不示弱,她愤愤地说;
‘我什么为自己了,自己的老公都不是自己的了,你那心就没有在我这里过。我,还不是为了你,为了这个家,你不知道感恩戴德,还恶语相向,你什么人啦。’
李霞见嫂嫂越说越生气,赶忙插话笑着说;
‘这多好呀,说明哥哥嫂嫂夫妻恩爱呀,’
沈雅莉正在打游戏器,这是三婶刚刚送她的礼物,她正玩得起劲却被父母的吵闹给搅乱了,她叹了口气说;
‘你们两个真麻烦,能不能一天不吵架,你们不烦我可烦了。’
为了打破沉闷的气氛,沈剑平接了侄女的话说;
‘呵呵,你才多大,有什么烦的,说话像个小大人。’
‘三叔,我都十二了,什么不懂,现在的教育形式多了去了,你看,父母、老师、社会、媒体、书本。不要把我们当小孩,我爸我妈没有一天不吵的,昨天,在人家那做客,还吵。又不是炒瓜子,香一下,你说,我烦不烦,我都想离家出走了。你们再吵。要不,我就在奶奶家算了。
沈剑平听了侄女说的话,简直不敢相信,这那里是一个小孩说的话。他看了哥哥嫂嫂一眼,又腾出一只手,亲昵地摸了一下侄女的头说;
‘小大人,别生气,三叔帮你说说爸爸妈妈。哥哥嫂嫂,你们也是,其实,刚刚你们两个说的都很有道理。嫂嫂的话更是没错嘛,现在,你们可要考虑我侄女的感受了啊,夫妻是缘,人一生,能在成千上万的人群里找到自己的另一半多不容易,和和美美在一起走完人生几十年,多好。大家说,是不是着哩。
袁碧华说;
‘你哥哥能像三弟你这么会想,我们就不会吵了’。
‘好,一切打住,我哥我知道,就那倔脾气,但人心不坏,嫂嫂是大家闺秀,让着他点,都说男人是泥,女人是水。你就做水把他那倔泥给化了。这年边三十的,可要和和美美的,家和万事兴,父母可是兴这个的。’
‘娘肚里十个崽,崽肚里装着一个娘’
其实,儿子成家后,自己也是父母了,也完完全全理解了父母的心。来自家庭的委屈,工作的压力,烦恼只能留在自己的心里,生活的烦恼,精神的痛苦是不能告诉父母的。只因为怕父母牵挂,怕父母担心。才不敢说。只有自己默默地承受。
在父母乡亲眼里,沈剑锋兄弟是他们的骄傲,但沈剑锋心里的没有办法和人道。当年,他是准备和心爱的人结婚的,但被袁碧华插了这么一杆子,在爱情和仕途的选择上选择了仕途。在外人眼里,他是个陈世美,现在风光的婚姻,骄人的地位,其实自己的苦只有自己知道,一个农村娃,他能怎么样,有所得必有所失。还这种失,他付出的精神代价太大了,他背负的精神枷锁太沉重,他亲手毁掉了一个女人的一生,多少年,一直到现在,他也无法面对她。而且,人生短短几十年,如果和自己天天在一起相濡以沫的这个人,都和自己离心离德。一切又还有什么意义。只是这么简单的问题自己与了大半生才明白。明白了一切都太晚了。如果让他再活回去一回,他一定选择爱情。
在父母面前表现欢天喜地,幸福和谐之后。他一个人走出家门,他要去看看她,
房间里,母亲,和村子里的婆婆姥姥正围着袁碧华、李霞嘘寒问暖。个个夸赞城里人水灵,漂亮。沈剑平找了个空隙抽身出来,他赶上大哥,要去看望一下村子里的孤寡老人和困难人家,这是历年列行必须的。
沈剑锋问道;
‘她还好吗?’
沈剑平知道大哥在问谁,他沉思了一会,叹口气说;
‘不是很好,今年三月份,章武在煤窑里出事走了,丢下她们母子四人,日子难熬,昨天我去了一下,那家都太看不过去。’
沈剑锋说,
‘都是我做的孽,这一辈子注定不得安宁。’
‘哥,这也怪不了你,都这么多年了。她也早就应该明白你们之间那种不可能。’
‘三弟,你比我小十几岁,你是不理解我们这一代人啊,那个时候,一诺千钧,我们曾经海誓山盟。她是多么好的一个人,是我废了人家。你说,章武是什么人,在我们高楼,他是。。。,她是为了报复我才这么做。’
‘不一定,也许她就喜欢这样老实的人,哥,你不要总是把不必要的枷锁套到自己’身上。’
‘你不可能理解的,不可能。我这有一笔钱,我给她肯定不要,你去给她,兴许不会不要。’
‘那,我试试吧。平素,我给她一点钱倒是没有推辞’
沈剑平到乐得为大哥做这笔顺水人情,愉快地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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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很拧很牛逼。它~着北极、北冰洋的冷酷,西伯利亚的肆虏、横扫千里、势不可挡的~妄,牛逼~来。亚~带的华夏江南也难以躲过~魔影冬日的太阳,特慢特轻,被风溅~,森冷寒~,随时随地寻找机会往人们~~贴,赶不走,揭不开。夜色里高楼~在黑暗里嗖嗖发~,自从土地~放,大队的综合厂卖了,250马~的柴油机、发电机组被当成废铁砸~卖了,再也没有电了。煤油灯、松明灯重又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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