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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反革命》

第5章第五章浓浓的乡愁

作者:清流一弯 阅读字体选择:小字

风,很拧很牛逼。它**北极、北冰洋的冷酷,西伯利亚的肆虏、横扫千里、势不可挡的狂妄,牛逼袭来。亚热带的华夏江南也难以躲过她的魔影

冬日的太阳,特慢特轻,被风溅湿,森冷寒颤,随时随地寻找机会往人们身上贴,赶不走,揭不开。

夜色里高楼冲在黑暗里嗖嗖发抖,自从土地下放,大队的综合厂卖了,250马力的柴油机、发电机组被当成废铁砸掉卖了,再也没有电了。煤油灯、松明灯重又摆上了农家的案头。老沈家是高楼乡唯一有电的人家,那是从一家国有煤矿直接架过来的电缆,这是煤矿为了感谢沈剑锋的礼物。那是沈剑锋前年在西欧出差。为他战友主管的那个煤矿,从德国进口了一条煤炭机械化生产线。使煤矿的经济效益翻了好几番。为了表示感谢,煤矿D委决定,让挨着煤矿不远的老沈家发上电。但是,仅此一家,为了怕别人家偷电,煤矿领导每个月会卖点礼物来看望一次两位老人,名义上是看望,实际是为了查有没有人偷电。

其实,完全没有必要,高楼冲自古民风淳朴,不是自己的东西就是放到人家家里也不会要,电架上两年多了,从来没有那个现象发生。连老沈家,没有什么重要事,也从来不用电,高岭山上满山满岭的松林,到处是松油,刮一天松油够一家点一个月。每到晚上,家家松明灯发出的清香溢满山村。人家都不用电,就他一家用,而且是不要钱的,沈家富觉得一是不好意思,山里人尊尚‘无功不受禄’的祖训,虽然,煤矿领导多次说,只要是你老家用电尽管用,你老养了一个好儿子,为我们煤矿做了大好事。沈家富说,那就让我们全村都发上电。煤矿领导为了难,沈家富只得平时和大家一样将电关着,免得人家指背心。

村子里的每一条路,沈剑锋和沈剑平都记得清清楚楚,尤其沈剑锋,难得回来一次,但村子里每家每户,那是山那是田,那里有个坑,那里有个小土包,曾经无数次出现在梦境中。只要是没有被移位的每一条路,兄弟俩就是闭着眼睛也可以走,

何况,这些年过去了,除了山村里的人家分出了个穷和富来,也实在没有多大的改变,再也不像原来了,家家一样,吃不饱,饿不死,现在的富人可以吃饱喝足了,但穷人却没有吃的了,只有捱饿的份。有人说挨饿的穷人都是懒人,其实这是一种误解,现在的穷人实实在在是那些辛劳勤快的人,农民,天生苦命,起早贪黑,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谁都养成了一种闲不住的惯性。尤其是土地下放,谁还会偷懒。你看,那一个贫苦农民不是一张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一双双长满老茧的手,衣不合身,食不裹腹,面黄肌瘦的。

农村人不外乎这几种人,一是那些集体时候不好好劳动的‘二溜子’,和那些有文化能考上大学的,这两种人不会安心农村,他们都有机会脱离农村,成为一代先富起来的人,二是那些家庭有劳动里的人,他们身强力壮,靠打理土地,以求温饱。但永远别想发财。三是那些集体时拼命干的人,惹下一身的病。只能是望土地兴叹,还有那些多子多女又还太小的家庭,只能成为新一代的穷了。这正好验证了孔圣人的‘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的哲语。也正如老百姓自己总结的那样,‘发财的不费力,费力的不发财。’无论你愿不愿意,这样一个时代已经确实地到来。GCD不使老实人吃亏,那是骗你的,老实人,只有被这个时代所抛弃的命运。没有商量的余地。

村子东头第三家是林二婶家,兄弟俩摸着黑,踩高跷似的跨过挨着大道的一堵矮土墙,绕过那垃圾池,然后用脚摸索着慢慢踩着那很不规则的土台阶,沈剑平在台阶下就喊了主人,但不知是声音太小被林二爷剧烈的咳嗽声所淹没,还是其它什么原因,反正没有什么回应。他们知道房里一定有人就行了,于是,一直走到门口。

一股嗦嗦的寒风从屋里迎面扑来,俩兄弟都打了一个寒颤。终于可以看到矮矮的茅房里如豆的松明,如同黑炭堆里的一颗红豆。墙是黑色的,房顶是黑色的,连空气也是黑色的,在黑暗中的人也是黑色的。灶屋里没有一丝生气,只有那如豆的松明在寒风中不安地抖动着,像小时候他们俩用麻线缠住的小耗子,不安而烦燥地想挣脱缠住的麻线。

站在黑暗中的沈剑平不得重新清了清嗓子,大声地叫道;

‘二叔,二婶,在家吗?’

内屋的咳嗽声依然没有停止,但总算有了动静。接着听到了门的‘吱呀’声,一个瘦小的黑黑的影子从里屋飘出来。外面还没有来的及说话,到是里面响起了很大的声音;

‘咳----咳---谁---咳---咳---啊---咳,咳---咳。。。?’

‘是我们,沈家老大和老三。二婶二叔,我们来看看二老,年事办得热闹吧?’

里屋又响起了剧烈的咳嗽,倒是林二婶回过神来,忙不迭地招呼道;

‘呀,瞧瞧,我这瞎子,自家门前的几个人看半天也认不出来。哎,老了,又聋又瞎了,真是没有用了,看看,怎么敢抵挡,烦恼大宝三宝记挂我们这没用的,快坐,快坐,三宝,你看你,有轮莫轮【一次又一次】地来看这莫用的二婶二叔。这情怎么还啊。’

林二婶找出一条板凳,用衣袖擦了又擦,连连说,

‘坐,快坐。’

兄弟俩没有坐,而是向里屋走去。林二婶赶紧拉住,说;

‘你们坐,’

一边轻轻地挨着兄弟俩的耳朵说;

‘老侄啊,二婶知道你们是没有忘本的好孩子,可是,二婶求你们,人到人心到,你二叔瘫在**已经好几年了,你知道,我里里外外没有时间,再说,洗也洗不完,那气味,别说你们,就是我也---,我和你二叔领情了。’

沈剑锋说;

‘没事,二婶,我们农村娃娃,那一个不是泥里屎里滚出来的。再说了,我都好几年没有看过二叔了,总该见见二叔吧。’

里屋,真的比兄弟俩想象的还要不可思议,低矮的茅房的墙角,用土砖架几块木板支起‘床’上躺着一个形容枯槁的老人,‘床’枕头底下一个很深的坑里是满满的咳嗽的痰,**的被子已经分不出是什么底色,有各种颜色的布,花布打的补丁一层叠一层。其它,除了四面分不请颜色的墙,还有用农膜糊住的窗台上那盏如豆的松明灯,剩下的就只有弥漫在空气里那股难闻的令人作呕的气味了。

房间里所有的人都流了泪。主人流泪是因为这间好几年没有外人进来的房间,今天有了新的人气。而且是城里的人,而且是有身份地位的人,那份感动只有泪水能够表达。而这兄弟俩则是满腔的酸楚和难过。他们不敢相信这是现代中国的老百姓,不敢相信这是那个在农业学大寨的工地挑双担,夺红旗,年年被评为县、公社、大队先进生产者的那个二叔。房里寂静着,谁也没有说话,连二叔的咳嗽也停止了,只有深深的叹息。

二叔拉着兄弟俩的手久久不愿松开,那手,如枯了的树枝,只有那双眼睛才让人觉得眼前是一个活着的生物。那眼睛里面是一种渴望,一会注视着沈剑锋,一会注视着沈剑平,是想在他们的脸上读懂今天的世界,还是想读懂外面的精彩?二叔没说,他俩也没问。

二叔不敢说话,他说话就是剧烈的咳嗽,看得出,他在弊着自己,怕失去这种美好的时光,泪水在眼睛里流淌。

二婶走了过来,掰开二叔的手。二叔将手松开的时候,剧烈的咳嗽几乎同时响起。沈剑锋在兜里掏出几百元钱塞到二婶手里。二婶怎么不肯收,说是三宝昨天就拿了。好说歹说让她收下才告辞出来。兄弟俩的心情沉沉的。

接下来的几家,情况和二叔家差不多,都是那些在集体时把身体搞垮了,现在一身病的人家。现在各人顾各人,失去劳动能力的人自然成了新一代穷人,倒是那些出集体工磨洋工的现在有了施展的机会。这是这个时代造成的新的悲剧。凭他们个人的力量是无法改变的。他们兄弟并不富裕,富裕了又怎么样?能救得了那么多的人吗?沈剑锋尤其感到痛苦和无奈,他甚至连自己的心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她带着三个小孩,大的才七岁,小的才几个月。没有男人的寡妇怎么生活。那种苦他不去也可以想像出来。

天上没有月亮,星星,只有无尽的黑暗。牛逼的风,在夜晚和黑暗绞在了一起,寒冷为它助威,如一把把利剑向他们刺来,穿透他们的衣服,皮肤,肌肉,刺穿他们的心,此刻,只有无尽的庝痛。

老沈家的门前,依然如同白昼。明亮的电灯,绝美的小洋楼,刚刚经历过黑暗的沈家兄弟,出现在自己家门口的时候,宛如是从历史里走来,是从农奴制度的古老里一下跨入到了现代。黑暗和白昼两重天,穷人和富人两个世界。

瓦特发明了电灯,使人类告别了黑暗,是一场伟大的科技革命。但是,最新的科技出成果往往是富人最先享受,穷人永远只能做旁观者。电灯,让富人们拥有了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夜夜笙歌的靡滥生活。

而穷人依然只能生活在黑暗里,什么时候那些富人玩腻了,觉得没有意思了,才会恩赐给穷人,那个时候,说明富人们已经有了新的更加好玩的信科技。富人玩的不再玩的东西丢给穷人,说明这个时代又向前进了一步。人类历史就是这么发展、前进着。富人,穷人你追我赶的速度故而是社会进步的速度。

有人企图打破这种不合理,实现不论穷人富人一律平等。有好东西人人有份的梦想。二十世纪初发生在地球上的那场革命,确实是人类理想而且纯洁的美好梦想,中国就是这场革命的成功者之一,但是,历史始终是要前进的,革命的成功,使那些掌权了的革命发起者不甘心永远和穷人分享成功。那样,流血的革命还有什么意思?掌权者的目的自然也是想做富人的,那样,才能充分显示做人的愉悦感。

这是人的本性决定的,无论他说得多么好听,始终无法掩饰作为人这种最基本的本性。

只是,被愚弄的中国老百姓在那种‘人人’平等的梦境中还没有醒过来,穷人富人的历史已经很快到来了。于是,还有很多人转不过来。这,其中也包括沈家兄弟这种可以跨入富人行列的。他们还在那种美丽的梦境中没有醒过来。

所以,他们苦恼,所以,当从黑暗中归来的沈剑锋兄弟心情才如此不佳,痛苦。

灶屋里,母亲和李霞正在忙碌着明天的过年大餐,父亲,和沈剑文,沈雅莉则煨在地炉子旁烤火,望着天真活泼的两个年龄差不多满脸灿烂的女孩,正在为游戏器上的游戏‘哎呀,倒霉,何得了。’的惊哗。沈家富似乎也又回到了那种‘少年不知愁滋味’的纯真年代。不时地被那种尖叫声逗乐,‘喤喤、呵呵、哈哈、嘿嘿’地乐着。不时又交代几句;

‘明天,就是过大年了,你们只准说好话,吉利的话,不许说怪话,像倒霉,何得了这样的一律不准说,见人要说恭喜发财,大富大贵,洪福齐天,幸福美满。。。你们现在都是初中生了,不要我教了吧?’

沈剑文说;

‘知道啦,我都知道过年有好多讲究,什么不准向人家要钱,要说恭喜发财;不准掏人家的衣兜,要说欣欣向荣;不准取人家的帽子,要说加官进爵;不准说蠢话、赃话,要说好话吉言;不准说没有,要说满满的,年年有余。不准。。。。。。我可以给你总结出个‘‘十要十不要来’’毛**还只有‘‘三要三不要’’过年可比毛**还厉害。哎!没劲,好不容易轻松几天,还有这么多条条框框。’

‘屁化子,你才多大,叹什么气,告诉你,不准说怪话,你可比侄女大十几天,又是长辈,可要带好样。’

父亲亲昵地斥道。

‘知道了,得!不说还好,说了,又多一个不准。’

沈剑文刚刚说完,沈雅莉忍不住问她;

‘姑姑,什么叫何得了,那也是坏话吗?’

沈剑文说;

‘那根本不是不吉利的话,但它的意思是不得了,怎么得了。是没有好结果的意思。所以也被禁止了。

‘什么被禁止了,’

沈剑锋、沈剑平一进屋,听到妹妹后半句话。两兄弟一边在地炉子边挨着父亲他们坐了下来烤火,沈剑平忍不住问妹妹道。又发现母亲和女朋友在灶台边一边忙碌一边说着悄悄话。沈剑平又问;

‘妈,要不要我和大哥帮忙?’

母亲说;

‘快烤火,外边好冷的,你们的任务是烤热一身,然后倒水泡脚,洗洗去睡,都好了,霞宝,你也去,明天可要赶早起来。’

高楼冲的年夜饭实际上是年早饭,他们是农历年底最后一天的早上过年,因此,过年饭是十分丰盛的,鸡、鱼、肉三牲一般都是全的,一只鸡,一条鱼,什么也不能少,一头猪是无法烹饪的,那就是象征性的一大盆,里面一定要有猪身上的每一样东西。

当然这只是富裕人家才有的。集体时候也省去了许多繁文缛节,什么都成了象征性的。六七十年代,农村里流传起雕刻的‘木鱼、木鸡、摆在年夜饭的餐桌上。现在的穷人家依然援引这种习俗。富人家则已经废除,用的是色、香、味俱全能够吃的真品了。木鱼、木鸡也只有林二叔和章武嫂那样的人家现在还在用。

一切的繁文缛节,礼数讲究其实也只是富人兴起来的。比如,因为富人有的闲工夫,养尊处优,总要搬些无聊的所谓‘圣人’的东西来,提高自己的尊贵和荣光,顺便愚弄一下那些下等的穷人,以告诉穷人们,自己的地位是不可撼动的。用以达到富人目空一切,唯我独尊的自负、自信心理。穷人自暴自弃,自认倒霉的自卑心理。由此,他们的地位就稳固得牢不可破了。

因为统治者和富人都知道;穷人最缺乏的不是其它什么,只是没有成为富人的勇气和野心罢了。人类的智商本来就在同一个层面,只是每个人智商的激发的程度不同。打掉穷人激发智商的勇气和野心,那他们就永远只能是穷人,富人的地位就高枕无忧了。

那场革命胜利后的几十年里,人们很少讲究这些,是因为那时已经没有穷人、富人之分了,人人都是穷人或富人,那里还用得着那些讲究了。富人和穷人这个问题今晚恐怕会缠绕着沈剑锋。到了家里,他的心情并没有迅速好起来,他只见母亲和弟妹在忙碌,没有看到袁碧华,便问女儿;

‘雅莉,你妈呐?’

沈雅莉用嘴对他们的卧室噜了噜,告诉他,在房里,沈剑锋便径直向卧室去了。母亲说,

‘不要叫她了,你提一桶水去洗洗睡吧’

当妻子一次又一次地拷问他在连州那一晚和什么女人在一起,其原因是袁碧华接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而当她打过去,那边再也不接了,袁碧华打了一晚,分析了一晚,这个电话与以往的极端的不同。种种怪异表明,着证明沈剑锋瞒着他干了不可告人的勾当。

沈剑锋并没有在意袁碧华的盘问,因为断定她只是胡乱猜测而已,没有必要做出过多解释。他的心情却在惊悸的同时,坏到了极点,难道那个梦境一样里的不可思议的女人,真的将成为他此生的克星,他不敢往下想,但那终将是他人生历史的必然。一场恶梦。请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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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高岭湖畔【上】』

第六章高岭湖畔高楼~地~高岭~脉的延~~分,高楼~的地形其实并不高,高岭~绵延十几里,蜿蜒十二~,~峦奇险,森林茂密,~清~秀。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人们还看到过虎,狼出没,狐狸,獾,犱,野猪,野~,獐,黄鼠狼更是不计其数。飞禽小鸟数不胜数,野~,斑鸠,鹰,喜鹊,黄鹂,秃鹫,乌鸦,白头翁,牛屎婆。。。。。。数也数不过来。那些蚊子鸟,~雀是最多的。冬天,支一个米筛,米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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