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晚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眠,连弟妹高声争吵了我也心不在焉。要是平时,我准会暴跳起来,训斥他们无事生非,这刻我却懒得和他们计较。
少女的情怀初春蔻开,我**的心如小鹿撞怀般突突乱跳,满脑子也只有这么一个念头,他长的什么样?是高是矮是或胖或瘦?此刻的我,飘飘悠悠,不着边际,无尽地遐想着。一会是跟随改风去了西安,一会又和军丽艳芳她们在校园里尽情地跳着皮筋,扔沙包,抓石子……又过了一会,看见一个陌生的男孩缓缓朝我走来,他身着时下流行的黑西服,脚蹬一双棕色的人造革皮鞋。等我走近一看,哦,这不是军丽的对象么?转念一想,不对劲啊,我根本没有见过啊,怎么这么肯定是军丽的对象?
正在我冥思苦想的时刻,忽然听到门口有人大喊我的名字,且一声比一声洪亮。我试图坐起来,却感觉自己的头晕乎乎的。等我清理好自己的思绪,来人已站在炕棱边。
“起来,快起来!太阳都晒屁股了,也不看几点了!”军丽穿着她粉红的的确良衬衫,深蓝的灯笼裤,笑眯眯望着我。后面紧跟着彩霞,她三下五除二揭开被子,欲摸我的胸痒我!我一看阵势不对,‘啊’的一声惊叫,赶忙用双手捂紧,身子反射性地向炕角蜷缩。
军丽**她的虎牙,命令我以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齐,并说有好消息同我分享。
我伸了个懒腰,努力回味梦里的情景,欲对军丽诉说,经彩霞这一闹腾,统统忘光了。
“你几时回家的?”我提起**找袜子,嘴却不闲,“那天照相就缺你,你们那个老家伙院长也真会刁难人!”利索地穿好了袜子,我替彩霞鸣不平。
“下次吧,有的是机会。”彩霞笑盈盈的,一点也不在意。
“下次,下次,等下次说不定我们全结婚了!”我垂头丧气地对准彩霞。
“你有完没完啊,”军丽在一旁提抗议了。
“还真别说,我就是没完。你说奇怪不奇怪,我刚才梦到你对象了,我一没见过他,二没有想他,怎么会梦见?都怪你早来一会打搅了,不然我会梦完!”我边穿鞋,边嗔怪她。
“放麻利点,今个专门带你去他家看,直到你看够为止!满意吗?”军丽神采飞扬地努嘴。
“这才象我的姐们,彩霞,你也去吗?”我提起电壶倒好水,洗起脸来。
“去啊,外婆病了,妈妈买了点心,叫我捎上,顺便看看军丽的如意郎君。”
“早走早归,我下午得拉牛粪,拉土,还要给明早备好柴禾呢!”对着镜子,擦了一点润肤膏,我安排着自己的活。
彩霞的外婆和军丽的对象一个村子,得翻一个沟,两个坡,约有五六里路。提起推车子,我的腿禁不住**几分。昨个中午洗完衣服,下午种花回来还给牛割了两笼草,回来倒在炕上困乏的都没有心情看电视。想着明天的见面,我的眉头又皱起来,真是喜忧参半!喜的是我和军丽亚亚她们一样快有对象了,忧的是改风说我的‘灾难’早一天来临了!
出了村开始翻沟,军丽扯开嗓子忘乎所以地唱起了:“我的故乡并不美,低矮的草房苦涩的井水——过了一年又一年,生活了一辈忧一辈,哦哦,哦,故乡,亲不够的故乡土,恋不够的家乡水……我要用真情和汗水,把你变成地也肥水也美也……
彩霞和我一前一后推着车子,看路旁的风景。沟里的油菜花开的金黄灿灿,惹的蝴蝶翩翩起舞,半沿的枣花,酸枣花还有些许不知名的草儿,经微风轻吹,飘香而至我们的鼻边,顿觉清爽伊人。蓝天白云下,时不时有鸟儿飞过,它们清脆悦耳的叫声,使得我们的春心更加荡漾。
“春天的路上有爱情真好,军丽,你真幸运哦!”我学着书中的诗人发感慨。
“你亦会如此,明见面后个也吃你的喜糖!”军丽的心甜得象灌了蜜糖。
“彩霞,你和我嫁到一起好不好?”我在前面走着,军丽在后面趁机拉拢彩霞。
“我不找对象,也不想嫁人,我害怕生孩子。”彩霞一脸的忧虑,“你们是不晓得,我在医院呆了三年,真是见得越多胆子越小,尤其是女人生孩子,真是人生人,吓死人!有的男家属还不到产妇跟前去,女人哭天嚎地真是受罪的命,以后打死我,我也不会学妇科的!”
“那你准备学什么?总不至于当一辈子的女‘光棍’?”军丽的虎牙又暴**来了。
“反正不结婚,暂时也不相亲!”彩霞的头摇得象拨浪鼓。
“哎哟,艳芳想去县城,亚亚谈好了斌子,咱俩最要好,还是你来给我作伴吧!”军丽拉拢彩霞不成,矛头又指向我。
“我一直信命的,老天把我放哪里我就去哪里!”故意逼急军丽,看她的反应。
“郁闷,还讲究是伙计呢,没有一点良心!”她照我的胳膊狠劲掐了一下。
我推着车子,疼痛难忍,却不能拿她怎么样,气的我唯有咬牙切齿。不知不觉,坡顶展现在我们面前。我灵机一动,计上心来。飞快上了车子,一个劲向前蹬,甩下她有好几米远的时候,我才回过头来。急得军丽胡言乱语:“回来,等等我……回来!站住,再不停我就给你妈告状……
背后,传来彩霞爽朗的笑声……
这个村庄整体看起来还算紧密集中,不象我们的村子七零八落。就是路面狭窄,不仅如此,村子中央的路坑坑洼洼的厉害。黄的牛粪,黑的羊粪遍地都是,还不说鸡啊,狗,别的牲畜,比我们村更糟糕,更臭气冲天。
“什么破地方,熏得我快断气了!”我一手**抓住车把,一手捂着鼻嘴。
来到一座蓝砖青瓦房前,军丽的脚步不由停止。
“这是谁家?”彩霞满脸疑惑。
“我姑家,她给我做的媒,一会她带我们去见继军〔军丽对象的名字〕。”军丽解释着,看见门是虚掩的,双脚第一个迈了进去。
“姑,姑……”军丽连叫两声,没有回应,便驻足停留,朝里屋探视着。
“怎会没有人?该不会……”不等我说完,忽听得身后有人叫丽。
“姑,你去哪里了?”军丽赶忙迎上来。
军丽嘴里所谓的姑姑头发花白,皮肤黝黑,体形臃肿粗笨。因为个矮的缘故吧,走起路来似企鹅摇摆不定。大概两个陌生女孩到来令她防不胜防,她不但手足无措,且唯唯诺诺,口齿不清。好半刻了,竟然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倒是军丽坦率直爽的个性丝毫不避嫌,她不顾少女的矜持,也不察颜悦色,而落落大方问起继军在家没有?
她姑姑脸上的表情更加凝重。弄的我和彩霞站也不是,坐也不能。彩霞扯了扯我的衣角,我已明白了八九分。于是,我对军丽使眼色说我要上厕所,彩霞趁机移开步子说她也去!
“嗨,彩玲,你说军丽的对象是不是要吹了?”厕所里,彩霞压低了声音,神秘地问我。
“没有这么快吧,是不是她姑嫌我们两个在场?”我也揣摩不透,和彩霞一起分析。
“八成是告吹,听我舅舅的女儿说,继军在外学医,看上了同一科室的女孩。可家里死活不同意,说是那女孩骨瘦如柴,因此才订了军丽。”
“我的妈呀,是不是怕断了他们家香火?晕倒,我的祖宗,简直把军丽当替罪羊了!”我吐了吐舌头。
“继军找借口说军丽是南岸人,其他倒没挑剔。事实上继军一是看不上军丽,二是没有感情。”彩霞垂低眼帘,哀叹了一声。
正在我们俩个小声嘀咕的片刻,屋里传来军丽的叫骂声:“南岸人怎么了,新社员怎么了……他早干嘛去了?开始提亲不是告诉他姓李了吗?他为什么还要和我见面订婚?这阵说退就退了,没门!他不让我好过他也休想好过!看吧,东西分文不退,他还要赔偿损失……”
我们这里说的南岸人是从外地迁移过来的,统称为新社员。还总结他们肮脏,麻迷,混账,野茬等等。方圆百里,无论穷富,多数人是不和他们结亲的。继军先前大概是走投无路,才拉了军丽做铺垫。孰料这刻家里威逼结婚了,他怕事情闹大,到时无法收场,万般无奈之下使出最后这招。
紧接着,军丽的哭声越来越大,我赶忙和彩霞提起**,勒紧腰带,准备劝慰一番。
军丽跌跌撞撞跑了出来,满脸泪痕,等她姑姑追出门,她已跑出村外数米远……
我和彩霞闷声不响推了车子,对她姑姑招呼也没有打,就在后面追了上去……
看来,军丽的爱情路上没有春天了……
这样想着,我和彩霞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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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骨铭心的爱恋』
这是本地人承包的一家小型砖瓦窑场,~落在距我们村子约有七八里以外的东边。亚亚出了校门经亲戚~荐来到这里,一呆就是三个年头。砖瓦窑的工人多数是年轻的~,他们来自天南地北,五湖四海。本地人寥寥无几,只有四~三~。斌子就是其中的一个,他初来是跟厨师学~饭。他大亚亚一岁,和军丽是同年出生的,据军丽说斌子和她们家沾点亲戚,关系都还~不错。斌子才来的那天,~一~黑套~,戴着黑墨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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