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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烛光》

第3章

作者:芳心如莲 阅读字体选择:小字

不久,我们四人当中最大的小朋友上学了,剩下了我们三个,白天免不了多了几分清静,妇科的赵阿姨每次到托儿所接儿子的时候,总是逗上我几句,她说要为我们托儿所再添一个小朋友,问我是希望要弟弟还是要妹妹,我一会儿说要弟弟,一会儿又改口说要妹妹。我不知道当时的妈妈,真的要为我们三口之家再添一个新成员了。

过了不久,妈妈不再像以前那样自如地天天抱我了。

有一天早晨,妈妈没有起床,爸爸给我穿好了衣服,告诉我说,今天要送我到同在一个镇上住的二姑家去,要过好几天才能接我回来。

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妈妈,所以我满心的不想去,但是我似乎冥冥之中预感到家里要发生什么事。看到妈妈脸上慈爱的表情,爸爸眼中凝重的目光,我什么都没有说,默默地等待并接受着为我安排的一切。

吃过早饭,临出门时,妈妈一遍遍地叮嘱我,要听二姑的话,妈妈的手一直轻抚着我的头,我的脸,一直在为我整理着衣装。当时正是初冬的时节,天气很冷,我穿着厚厚的棉衣,被爸爸抱进了手推车,在我回头观望的一刹那,我清楚地看到妈妈眼中那不舍的泪光在闪烁。

一路上,我一直在沉默,爸爸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他慈爱地叮嘱我一定要听话,想吃什么就和二姑说,他会每天都去看望我,我的心这才多少有了点安慰,我想可能只是去几天,很快就能回来的。

可这一去就是十二天。

我共有三个姑姑,大姑是个知识分子,家住沈阳。二姑是个普通的家庭妇女,小姑当时还在念书。

二姑的家是个普通的农家小院,二姑夫是个很有头脑的农家人。

说他有头脑,是因为他总是会正确地利用当时的政策和形势搞一些合情合法的副业。在他的身上,也具备了商人特有的智慧和精明。

他的个子很高,最大的特点是眼睛小,高兴的时候,我最喜欢看他的眼睛,咪咪的,像一条线,很可爱,看了让人很放松。

生气的时候,我最怕的也是看他的眼睛,冷冷的,凶凶的,很可怕。

二姑是一个特老实的那种小女人的性格,相夫教子使她的婚姻家庭显得特别平静祥和。他们与公婆一起生活,东西屋住着。二姑家的表妹刚满周岁,我来了之后,二姑除了做家务带孩子外,还要照顾我。

爸爸履行了他的诺言,每天晚上都会来看我,还总是往姑姑家拿些大米和面,那时与现在相比,日子要苦得多。

国家困难,正是文革末期,人民的生活水平都很低,一切都要凭票购物,买粮要粮票,买肉要肉票,买布要布票,家家吃的是粗粮。我们家是非农户,父母是双职工,所以不列为生产队成员的行列。我们吃的是粮本,每月要到粮站买国家供应的粮食,当然是粗粮多,细粮少,一般情况下,我们都将细粮换成了粗粮,因为粮食不够吃啊!

但是由于妈妈要做月子,家里也攒了一些细粮,爸爸妈妈就从牙缝儿里挤出来一些给我。

二姑家的生活虽不算太好,但比我家强一点,主要以玉米面儿为主。每天吃饭的时候,二姑就用小饭盒蒸一盒大米饭给我和表妹吃,后来,奶奶从邻镇过来,给妈妈伺候月子,同时带来了大姑家大我一岁的表姐,从此我们三个孩子吃一样的,大人们依旧吃粗粮。

在二姑家的十二天里,我经常看到二姑和姑夫不知原因地争吵,二姑每次都是默默地掉眼泪,但他们却从未对我发过脾气。只是我不喜欢那样的气氛,所以更加深了我对家,对妈妈的想念。

记得有一天,姑夫对我开玩笑地说:“今晚没有你的饭,你别吃了,行吗?”

我坐在小手堆车里不以为然地说:“行,我不吃了,反正我不饿。”

既然说了不吃,就一定不能吃,小时候的我就有这样的倔脾气,只要是自己说出的话,就一定要遵守。吃晚饭时,二姑叫我,哄我,但一想到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倔脾气便一下子上来了,无论谁哄都不行,说什么也不吃。

晚上,爸爸送奶奶回来,因为当时我家住的是租借的房子,最多只有十平方米,那个小炕儿睡着我们一家三口,已经没有什么余地了,所以奶奶白天去我家伺候月子,晚上爸爸送她回二姑家住。

爸爸每次来总是问我,今天有没有不听话,想不想妈妈,我总是说“想”,然后告诉爸爸,我今天晚上没有吃饭,爸爸不解地问我:“为什么?”我看到倚靠在墙边的二姑,眼神里有着明显的不安,我便随口对爸爸说:“我不饿。”

在二姑家里,从大人们的谈话中,我知道了在我家里多了一个小妹妹,在我童稚的脑海中便不断地揣摩着我小妹妹乖巧的形象。

一天晚上,二姑的婆婆称出几斤大米,说是给妈妈送去“下奶”,这是民间带上慰问品看望产妇的俗称。

从我家回来,她们在一起一直谈着妈妈和妹妹的事,从她们的眼神和表情中,我隐约地感到了些许的不安,在她们的语气里,我意识到了自己成了大人欲提不起,欲罢不能的包袱,我为此暗暗的伤心不已。

但那时,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一辈子瘫在**,在我心中一直燃烧着一团美好的火焰。那时,我的身体除了不能独立行走,与别的孩子没有其他的异常,所以我根本不会想到,未来的我会因为身体的缘故而比同龄人失去那么多我该拥有的东西和该享受的权利。

十二天后,我终于回到了妈妈的身边,我那温暖的家此时给我太多久别重逢的喜悦。

我还清楚的记得,那天早上,爸爸到二姑家接我时问我:“告诉爸爸,你想妈妈了吗?”

我撒着娇说:“想了,爸爸,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呀?”

爸爸抱起我说:“好,爸爸今天就带你回家。”

然后二姑给我穿好了外衣,由于是初冬季节,虽然阳光很明媚,但人们已感觉到了那丝丝袭来的寒意。

一路上我兴奋地坐在手推车里,如出笼的小燕儿,咯咯咯地笑着,唱着,还不停地问爸爸:“我的妹妹长的什么样,她好看吗?”

爸爸说:“好看。”

我又问:“她叫什么名字?她有名字吗?”

爸爸告诉我说:“有啊,她叫欢欢。”

欢欢?不知为什么,听到这两个字时,猛然给我一种跳动的感觉,仿佛是我一直在寻找却又距我好遥远的希望,乍一听到时,让我眼前一亮,我高兴极了,恨不得一下子飞到家里。

为了不把它丢失,我必须想一切办法把它牢牢的记住,所以,我的心和我的口不断地念叨着:“欢欢,欢欢,这孩子真欢……”

我全身的神经仿佛随之舞动起来,但那时的我却不能真正理解父母亲给妹妹取这个名字时所寄予的心血和希望。

回到了妈妈的身边,映入我眼帘的是与我印象中完全相反的两个世界的景象,我惊呆了。

满炕边搭着红色的布块,还散发着经炉火加热烘烤后冒出来的蒸气,妈妈躺在被窝里像是个病人,本来就不大的窗户,一半被窗帘挡着。让我无比好奇的是在妈妈旁边还躺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妈妈亲昵地摸着我的小手和小脸,告诉我:“看,这就是你的妹妹。”

又冲着襁褓中的婴儿说:“看看,姐姐回来了。”

妈妈的脸上挂满了慈祥和幸福,爸爸把我抱上炕,坐在妈妈的对面,原本就不大的小炕已占得满满的了。

我小心的伸出小手,试探地问妈妈:“我能抱抱妹妹吗?”

妈妈一边说“能”一边将襁褓轻轻的放在我的腿上,我低下头仔细的观察这个小婴儿:小小的脑袋,小小的身躯,小小的眼睛懒懒的闭着,小鼻子**巴,还有那个粉色的小舌头,不停地在嘴边伸来伸去,仿佛她的**沾满了舔不尽的蜜,毛茸茸的头发软软的,遮盖着高高的前额,我怀疑这是不是个小娃娃。

我高兴得不得了,她就像我喜欢抱的洋娃娃,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世界上还会有这么小的小孩儿。

妈妈慈祥地告诉我,我也曾经同妹妹一样小,是妈妈用手一下一下把我摸大的,现在,妈妈也要一下一下把妹妹摸大,我惊愕地听着妈妈述说,突然觉得妈妈好伟大,能将这样的一个脆弱无知的小生命变成如我一样能说话会想事的大孩子,是件多么了不起的事啊!

我开始每天看着妈妈怎样照顾妹妹,又怎样让妹妹变大。

我看着妈妈在每次解开她的襁褓时,都会用手按一按她的小腿,或者让妹妹小腿踹一踹她的手,妈妈说踹一踹会长壮,伸一伸会长长,每天重复着这样的动作。

我最不喜欢的是妹妹总是把被褥尿湿,妈妈几乎每隔一会儿就要给她换一次红色的尿布。她的胃口很大,好像总也吃不饱,只要睁开眼睛,妈妈就给她喂奶。我最喜欢看她吃奶的样子,她被妈妈的两只手臂环绕成一个舒服的暖床,她愉快地躺在里面,**着甘甜的**,吸到满足的时候,还会懒懒的睁开眼睛回头观望一下,仿佛在炫耀着自己的幸福。每当看到她这种得意的表情时,我都倍加羡慕,恨不得自己也变回襁褓中的婴孩,去享受那浓浓的母爱。

而妈妈在抱着她喂哺的时候,妈妈的表情是那样的祥和,那样的慈爱,又是那样的幸福和满足,静静地坐在那里,就像圣母的雕像。我喜欢这样看着她,看着看着就会让我的心装满了感动。原来,要摸大一个孩子是需要不断的重复同一个动作,是要付出不知道多长时间的辛苦。那时我在想,我一定不要做妈妈,因为我没有妈妈那样的耐心,去用上不知道多久的时间,摸大一个这么小的婴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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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但是我对生命又~了好奇,我总是追着问~~:~~是从哪里来的?~~总是笑着告诉我,是小赵阿姨从~里捡到的。我就想,那个小~里一定有好多好多象~~一样小的孩子,我也总是很期盼着有一天当我路过这个小~时,也能捡到一个小婴孩,像小赵阿姨那样,给那些喜欢小孩的人家送~一个。在我五岁那一年,我们由三~之家增为四~之家。~~的到来,给我们多难的家庭带来了欢乐和希望,同时也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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