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一刀请了站长进了几次包房,站长就把文化站的歌厅承包给了司马一刀。
歌厅面积还挺大的,但和坪的消费水平、生活习惯都不适合做娱乐,所以歌厅经营惨淡。司马一刀接过来,也只是玩玩,租金如同几瓶酒钱,可以轻松应付。但司马一刀想的是赚钱。现在有这么一块地一块招牌了,如果还不赚钱,只能证明自己弱智了。
司马一刀从文化站搬出来,住进了歌厅。
歌厅很简陋,设备都是旧的,地上一块地毯也没有,还是烧砖头。
有钱人是不来这里消费的。
来这里消费的外来工又没有钱。
找郑少华投资!他不是一直想离开学校吗?司马一刀想到做到,立马给郑少华打电话。现在有了一个平台,自己没能力,可以拉人合伙。
郑少华接到司马一刀的电话后,也赶忙过来了。自己虽然对娱乐也没兴趣,但对钱有兴趣。找到歌厅,看了一圈后,又没信心了,要更新设备,自己也没那么多银子。
坐在司马一刀的办公室里,两人都沉默了。
喝了几泡茶之后,司马一刀笑着说:如果少华兄没兴趣,我也不勉强了,实在没办法,我就转租出去,一个月也能挣点房租。
少华不作回答,因为无论哪一种回答,对这时候的气氛都没有多大改变。因为自己不愿参与,自己对娱乐不感兴趣。
两人面对着歌厅,聊起了其他话儿。
司马一刀心里没有闲情,不管怎样,歌厅到了自己手上,那得有点变化,才说明自己是认真经营,对得起领导的关心。
墙是灰白的墙。
地是砖地。
桌子椅子没一件是高级的。
司马一刀握着烟卷,想着,这些都要重新来过装修,然后找几个漂亮的外省女孩,把门面撑起来。
少华想的只是还有几天就要开学了,自己又要被装进笼子,一个月去领那几百块的薪水了。别说发财,找个女朋友都难。想到这里,少华心里就犯愁。离开学校随便做点什么生意,也比呆学校强,何况自己这么大一个男人,领那几百块薪水脸上无光。
他突然想跟司马一刀做一笔交易。**一口烟后,少华笑了,对司马一刀说:司马兄帮我一个忙,把我从学校弄出来,我倾家荡产,也借给你几万来搞装修。
司马一刀看了看少华,眼一转,想,自己跟教办主任的关系并不好,肯定办不成,但先可以答应下来,让少华先付一半,自己度过难关再说。
司马一刀拍了拍腿,说:少华你早说嘛,我跟教办的李主任熟得跟哥们似的,不就一句话嘛?
少华说:什么时候有消息?什么时候可以办妥?
半个月内。司马一刀笑笑,掩饰了内心的紧张。其实自己也没办法,以后挣了钱还他就是。他装作泡茶,化解心里的紧张,平息了一下说:你也知道,我现在手头紧,你先拿点车马费吧。
少华说:我也是看朋友份上,钱,明天我给你拿一万过来。
司马一刀说:行,中午请你吃饭。
少华看了看司马一刀,摇了摇头,说:饭就不吃了,在开学前帮我办妥吧。说着,在桌上捡起摩托车钥匙,看了一眼司马一刀,走了。
司马一刀仍就坐在哪儿,准备干点儿什么。看着那墙壁,灰不拉几的,越看越不顺眼,想,如果喷上黑漆,无形中就能增加这歌厅的神秘感。
他突然想到了叶竹,对,叫这个外省人来帮帮忙。
司马一刀打电话到玻璃厂的时候,我正在和邓刚他们在收拾厂房,扫地。
张老板在办公室门口叫我,我跑过去,他说电话。我以为还是林芳打来的。一听电话,是司马一刀,我清了清嗓子说:司马老师好。
今天上班啊?司马一刀在那头说。
我说:是。
什么时候有时间?司马一刀在电话里亲切的说。
晚上一般都闲。
那晚上带几个朋友到我这里喝茶,看看我的歌厅。司马一刀有点激动,说:来这里唱唱歌。
我说晚上吧。
挂了电话,走出来,我心里也很兴奋。司马一刀这样的朋友不错啊,自己做生意了,也没忘掉我啊。心里有点洋洋得意,走到邓刚面前,说:晚上我们几个去镇上逛,我带你们到我朋友的歌厅里去玩。
老王眨了几下眼睛说:我不会唱歌。
邓刚也说:我也不会唱歌。
那就听人家唱啊,总比挤在厨房里看电视新鲜。我鼓动他们,一是让他们知道我是有朋友的,再者让他们不要轻视我,我朋友是做老板的。
定了之后,我们突然觉得心情格外好。邓刚甚至把他的“红梅”烟掏了出来,放在墙头上,说:烟放这,要抽自己拿。
老王也积极多了,干起活来呼呼生风。
没想到,到了晚上,张老板却安排我加班。而且是和韩小梅一起加班,整理车间的箱子,还说有加班费,发现金。
有现金拿,我当然也乐意,不过去司马一刀那就不能如约了。我想给司马一刀通个电话,但我根本不知道他的电话,只想尽快做完,然后带邓刚和老王去镇里,我可不能对他俩失约,不然,以后他们都不信我。
我到车间的时候,韩小梅已经在拣纸箱了。看着我进来,她只是红了红脸,也不说话。如果我带她去歌厅,会怎么样?她会拒绝吗?
我看了她几次,她都没有跟我套近乎的样子。爽性我也不理她,她并不是我心目中的女孩。跟她在一起,如果我有冲动的话,也是生理上的,她并不能带给我心灵上的愉悦,甚至唤不起我的倾诉欲望。
她低着头也不看我,长发披下来,在暗淡的灯光里,如果不是因为她的水桶身材,应该是不错的,可看着她那身材,呵,我老觉得她的头是安在了别人身上。那么一张秀气的脸,却偏偏长在一个水桶之上,真倒人胃口。
你有事要忙吗?韩小梅在那头说。
我抬起头,看了看,说:有啊,不过不急,忙了这里的事,还来得及。
整理纸箱,最多一刻钟就可以搞定。我可以拿五块钱的加班费,也不赖啊。
韩小梅在那头看着我,我看不清她的脸,但突然觉得她有话要说似的。我跟她不熟,她会对我说什么呢?我不知道,我得赶快干完活。
这时邓刚和老王进来了,说:你们什么时候好啊?
我看了看他们朦胧的脸,说:你们帮一把,马上就好。
老王挽起袖子,干了起来。邓刚在旁边,看着,因为活已经不多了,他不动手,也就两分钟的事儿了。
韩小梅跟老王聊了起来。他们是老乡,聊的话我也没去注意听。
邓刚把脚下的一只纸箱码好之后,说:完了,我们走吧。
外面的月光仍是那么皎洁,走在路上,老王说:这里的天就是高。
邓刚不说话,他的女朋友要来,而他身上并没有钱,起码的生活都安排不了,心里愁啊。
我说:你女朋友来了,就安排在厂里吧。
现在厂里不招工了。邓刚塞给我一支烟,说,迟不来早不来,不招工的时候就来了,烦心得很哪。
来了我去跟厂长说一声,看能不能帮上你。
实在没活干,就到工地上做小工吧。老王在旁边说。
一个从来没出门的女娃,能吃得工地上的苦?若是能干,一个女娃也不好去工地,那里都是男人,生活不方便。邓刚抬头望了望夜空,叹道:做人累啊。
韩小梅怎么样?我突然问老王。
我也不清楚,她家离我家还有几十里地呢。老王边笑边说。我知道他笑的原因,以为我瞄上了韩小梅。
我突然发觉到,你们四川人有个特点。我也笑起来。
老王说:什么特点?
腰粗屁股大,走路不像滚就像爬。说出来,邓刚也笑了。
老王说:你不知道四川山多啊,她们都是爬山爬成那样的。
老王说出来,我和邓刚都笑了。
路上人不多,我们几个走在路上特显眼。但我心里并没有畏惧,司马一刀在等着我们,他们本地人不敢欺负我们。
风吹过来,很凉爽。邓刚说,住在这海边就是舒服,不像老家那么闷热。
我低头却看到自己的影子,我几乎衣裳褴褛了。一个朝气蓬勃的男人,却要衣不蔽体,想到这里,好心情突然消失了。我不敢去面对真实的自己。张老板叫我加班,或许也是想让我挣点现金,让我买件衣服吧。想到这里,我的心里一片灰色。
歌厅里灯光暗淡,没有客人,几个服务员守在门边,无聊地看着路上来往的行人、灯光。
我说:你们老板呢?
司马一刀在服务员回答的同时,也从里面迎了出来。站在门口说:快进来坐,快进来坐。
他的办公室比我们厂里的办公室好不了多少,一张写字台,一把椅子,一张沙发,一个茶几。潮汕人的办公室里少不了茶几。
我们坐下之后,司马一刀拿出一条“南洋”,给我、老王、邓刚每人发了一包。
老王和邓刚看着,神情都很激动。
我看着司马一刀。
司马一刀笑着说:叶竹是我朋友,有点事儿请大家帮忙一下。
我说:什么事儿?
我想把歌厅的墙重新漆一遍。司马一刀说:我一个人干不来,所以…………
司马一刀显出很惭愧的样子。老王说:没关系,材料准备了?
都在大厅里。司马一刀说。
那就刷吧。老王是个急性子。
邓刚也说:我们几个人先干着吧。
看着他们,我心里倒不好意思,总有一种欺骗了他们的感觉。我是带他们来听歌的,没想到却是来做了劳力。但司马一刀把我当作了朋友,也是让我高兴的。
司马一刀把大厅的等开了,我们就一个人提一桶油漆,每人站出一段距离。服务员也都进来了,在我们的前面用布擦掉墙上的灰尘。
司马一刀也提了油漆桶,先刷了起来。
那油漆黑黑的,刷上去,在灯光的映射下,闪出亮光。
老王搞过装修,他的速度比我和邓刚快多了。
在空隙里,我跟司马一刀说:他的女朋友要过来,以后能不能在你这里当个服务员?
我用刷子指了指邓刚。
没问题。司马一刀也很爽快。
我说这话,只是想说出来给邓刚听,让他别觉得我利用了他。我不知道邓刚是否同意,我说这话纯粹是为了邓刚好受一点。
刷了近三个小时,基本上把四周的墙壁刷遍了。老王把上衣都脱掉了,光着膀子在涂。邓刚不紧不慢,讲究质量。
司马一刀说:大家歇会吧,剩下的我明天补工。
老王放下漆桶,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看着黑亮的墙,说:这黑漆有点意思。
司马一刀拉灭了明灯,大厅里顿时黑了下来。司马一刀说:叶竹,点上蜡烛你觉得怎样?
很浪漫啊。我靠着椅子,笑着,因为累,笑得很难看。司马一刀看不出,看不到。
洗了手,回到办公室,司马一刀拿出钱,一个人十块,让我们去吃消夜。
老王不要,邓刚也不要。司马一刀说:叶竹你拿着。
我接了过来,说:太晚了,我们回厂里吧。
老王站起来,说:走吧。
走在路上,镇子很静,睡着了。灯光比平时明亮多了。
我把钱分给老王和邓刚,说:你们拿着,少了点,以后我们去他那里消费,让他打折。
老王说:不收他这钱多好。收了钱,人情没了。
邓刚不作声,我帮了他的忙,虽然还没帮成,他也不好说什么。
三个人默默地走在路上,不说话,觉得风也凄凉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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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我拿到了加班费,二十元!不到一个小时我就赚了二十元!我很开心,走路都有点想跳了,我可以去买一件像样的~~了。韩小梅却没那么兴奋,我也~奇怪,~眼睛毫无~神,看~也漫无目的。我看着她,突然发现了一个~疏忽:~~链忘拉~了。虽然看不到内~,但裂开的~子委实让人担心。我想提示一~她,可张老板在场,我不敢说。我的脸~了。张老板笑着说: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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