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很无辜,背这样的赌注,所以糊涂。在美丽的山城,似乎美丽的时光,矛盾重重的家,连花的思绪跳跃着,隐忍着,爆发着,酝酿着。
到了周六下午,来接孩子回家的车子塞满了学校大门,连花和陆亮坐在车里,大家都没有说话,陆亮这几天和连花几乎没有什么往来,到了家里,陆龙已经请了新保姆,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太太,一家人一边吃饭,陆龙一边说:“上周考试了吗?成绩怎么样?连花还赶得走吗?”连花点头说:“还好,也就是个中等,和他们比起来,还是不行。”陆龙说:“在一中中等已经不错了,能上个重点,小亮,你要多向妹妹学习,不用说,你的成绩,一定很差。”
陆亮不耐烦的说:“烦不烦啊,我又不是学习的机器。”陆龙说:“我告诉你,你不要不耐烦,想让我送你出国可以,但是必须要自己考上公费留学。你要是考不上大学,就自己到外面打工挣钱去。”陆亮放下碗,说:“学学学,迟早要把我逼成书呆子。”
陆龙摇头叹说:“这孩子真不听话,我们那时候,要能上学,还不乐疯了!”连花和方碧芝都没有说话。
来到房间,连花躺在温暖的**,洗去了一个星期的尘埃,人也变得轻松多了,其实说起来,这比在家里累,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整天整天的和试题书本打交道,会整堂课整堂课的听老师讲解不同的解题方法,脑子里像是塞满了浆糊一样,乱成一团。
早上起来,保姆已经在做早餐了,陆龙招呼方碧芝和连花坐下,说:“今天我们去南山花卉园逛一逛,学习了一个星期,一定很累的。”连花没有说什么,这天也没有陆亮去,连花的心情很好,南山是重庆的肺,一大片清脆的绿色,花卉园百花齐放,成群的婚纱摄影队,美丽的新娘,络绎不绝的游客,红花绿水的眷念,空气因而幽香,烦恼抛诸身外,羽化的感觉惟妙惟肖,如临九霄。
从南山回到江北,宛如从宁静的乡村回到美丽的都市。
或许只有重庆,才能在一瞬间从古老走向繁华,从清脆走向鲜艳,复杂的结合,有时仅仅是一步之遥。
下午回到学校,进了房间,连花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一群白鼠,有五六只的样子,叽叽喳喳的跳了出来,连花尖叫起来,方碧芝急忙到了屋里,拿着扫帚赶白鼠,连花的心渐渐平复下来,方碧芝一边赶,一边说:“别怕,有妈在。”连花摸着胸口,说:“就是太突然了。”两个人将白鼠赶出了屋子,连花说:“白鼠出去了,肯定会被人打死……对了,这白鼠肯定是陆亮放的,走的时候,就应该锁门,我说他怎么这么早到了学校。”
方碧芝摇头说:“这孩子!算了,以后记得锁门。”连花心里愤愤的,来到班上,唐佳已经开始在背英语单词,看到她来了,转头说:“上周成绩公布了,我们两个的综合评定在班上是排二十和二十三,你二十。”连花点点头,从乡里的第一名一下子成为班里的二十名,这个落差还是有的,唐佳笑说:“你以前没有太多时间学,这半年要是抓紧时间,一定能到前面的。”连花微笑着点点头,唐佳说:“我就不一样了,我要是能稳定就可以了,我的目标是重大,其实我挺喜欢重庆的,也喜欢重大。”
连花说:“那不是正好两全其美?”唐佳问:“你呢?”连花说:“我在乡下的时候,我最大的目标就是重大,现在,也只能是啊,不过我会努力的。”唐佳说:“只要你能进入前十名,就有机会进清华复旦这样的大学。”连花说:“清华我不喜欢,我听说过泼硫酸的事情,觉得没有人文素养的地方挺空虚,他们。我喜欢北大,北大总是走在时代的前列。”
唐佳摇头说:“世界真是小,泼硫酸的事情,你都知道了。”班主任走了进来,大家都开始写作业、背单词。下了晚自习,连花顺便去黑板报那里看了一下成绩,看陆亮居然排在二十八,心想他还是多少学了点东西的,她恨恨的哼了一声,回家去了。
她刚打开房门,只见陆亮在客厅里玩着一条尺来长的白色宠物蛇,蛇在他手上蜿蜒爬着,连花忍不住惊叫一声,陆亮哼了一声,继续玩着。方碧芝削好了水果,陆亮笑着说:“有水果吃啊。”将蛇往桌上一放,抓起水果就吃了起来。
连花怒说:“陆亮你太过分了!”陆亮抬头傲慢的看着连花,说:“宠物蛇,没看过啊,少见多怪。”说着继续吃了起来,方碧芝急忙拿了个苹果,递给连花,连花来到房间,方碧芝走了进来,连花说:“妈,能不能不和他一起住?”方碧芝叹说:“这是他爸爸的意思……”连花说:“他爸爸是娶了你,不是买了你。妈,你老老实实的说,怎么会认识他爸爸的?”方碧芝说:“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他爸爸是个好人,再说,我是来照顾你们两个的,花,人要知恩图报。”
连花倒在**,说:“我都不知道应该怎样才好,是,来这里我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妈,说实话,我不知道我现在是幸福还是失落,我真的不知道。大学是一道高高的门,我就看着这道门,怎么也没有办法越过去,现在可以过去了,但是还有别的门,我过不去。”方碧芝说:“你们老师教了你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看看书睡觉了。”
她来到外面,收拾了屋子,陆亮将小蛇就扔在客厅,便进屋睡觉了。连花半夜起来的时候,抓着小蛇就往窗外扔去,扔了之后,心里想:他都不怕的东西,我凭什么怕?在农村又不是没有遇见过蛇,陆亮,你要玩,我就让你玩得扫兴!
第二天一早,陆亮到处找着小蛇,连花冷冷的笑着,吃完面条,哼着《清晨阳光》上学去了。陆亮追了下来,问:“你是不是把我的宠物蛇扔了?”连花转头看着他,说:“我很怕蛇的,开玩笑,你去问问哪个女孩子敢扔蛇呢?可能是有的人连蛇都讨厌了呗。”陆亮哼了一声,说:“你厉害,三八婆。”连花怒说:“你说什么?嘴巴给我干净一点,你不三八,二百五。”两人气冲冲的来到教室,各自坐了下来,还没有开始早读,教室里乱成一团,刘非正在黑板上画着班主任程老师的漫画像,旁边围着一群人,还有几个男生在抓另外的男生,大家抬着将那人的屁股往板凳上砸,还叫着“一二三”。连花冷不防撞到一个人,抬头一看,是一个叫周明的男生,很喜欢和陆亮一起踢球。周明本能的说:“对不起,荷花。”连花眼睛一睁,说:“你说什么!”
周明脸上一红,急忙逃了,陆亮大声的叫着:“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连花忍无可忍,大声说:“陆亮,是不是你在他们面前说我是荷花!”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陆亮一本正经的说:“莲花和荷花本来就是同一种东西,我说什么了?”一边摊着双手,很无辜的说:“我说什么了!”连花气急败坏,抓着书就往陆亮扔去,陆亮急忙躲闪,教室里立刻哄闹起来,陆亮大声说:“我知道了,有人不想当荷花,也不想当莲花,想当交际花……”笑声更大了起来连花手上一动,书包整个飞了出去,正好砸在进来的班主任程老师的头上,立时教室里鸦雀无声起来。
程老师看着黑板上的画,捡起连花的书包,问:“谁的?”好几个人异口同声的说:“荷花!”连花感到心底一阵愤怒的感觉涌了上来,唐佳正好走了进来,看着凌乱站着的人,一个个都不说话,也小心翼翼的来到桌子旁边,小心的坐了下来。
程老师扫视了教室一圈,说:“谁画的,谁扔的,马上到我办公室去。”结果只有连花去了,程老师是个慈祥的中年人,他看着连花,说:“女孩子要自重,不要和男孩子一般见识,本来我对你印象挺好的,从农村来,学习还不错,要努力,知道吗?”连花点头说:“知道了。”
程老师说:“回去吧。”连花拿过书包,回到座位坐下。感觉旁边似乎有人在窃窃私语,唐佳问:“怎么了,到底怎么了?”连花恨恨的说:“都是陆亮那王八蛋,害我把老师砸了!他是不是给每个人说我是‘荷花’啊?”唐佳说:“也不是每个人吧,管他那么多干什么,你看我,都不和人接触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连花笑说:“你真的不和别人说话吗?真的啊,你这么透明,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鬼,哈哈。”唐佳笑笑说:“是啊,你看过office有鬼吗?情节很一致哦,我喜欢舒淇诶。”连花说:“肯定是女的吧,好像没有你不喜欢的。”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就开始背单词,有了MP3,连花觉得单词背诵得特别快,进步也很明显。按照这个进度,她相信自己上重大是肯定没有问题的,她强迫自己努力的学习,两耳不闻窗外事,真的一个星期下来,只和唐佳在一起说话聊天而已,连前后排坐的什么人都不知道,她的学习进步也非常明显,经过一两周的学习,已经进入前十五名了。
方碧芝每次在连花旁边收拾东西的时候,都觉得很欣慰,有时候连花学习累了,就和方碧芝聊天,连花说她对金融感兴趣,她一定要考相关专业。方碧芝对这些一点都不了解,只是笑笑。
陆亮稍微安分了一点,不过连花总是感觉到别人的眼光中总是带着一些异样的光芒,虽然她尽量视而不见,但是总是觉得心里不舒服。这段时间陆龙的生意也特别忙,有时候周末连花就不回去了,唐佳带着连花去磁器口、朝天门这些地方散心,走在幽静的小道上,明清的建筑在繁华中散发着宁静的土石味道;朝天门两江之水浓烈的融合,夜色阑珊,灯火辉煌,船行江上,青丝随风飘洒,心绪因而舒畅。
坐在穿上,连花说:“我总是觉得陆亮好像在说我的坏话,为什么他们都这么看我?”唐佳说:“心情不好,可以把自己的烦恼说给风听,风带走了,就不会回来了。”连花说:“林黛玉放风筝也不能把自己的病放走啊。说实在的,有时候我真的很讨厌这个家,还有我真的不知道,我妈妈和他爸爸是怎么认识的,一个是很有钱的生意人,一个是打工的农家妇女,我妈妈虽然是聪明能干,但是毕竟没有文化……”
唐佳说:“有时候,爱情是很难解释的,你不能否认他们之间的感觉啊?好了,你不要多想了,其实,陆亮也不是罪大恶极,从你说的来说,他只是调皮到有点过火而已,最近不是已经好了吗?”连花摇头说:“好什么啊,从来不在屋里吃饭,那信用卡不知道刷成什么样子了。生个这样的儿子真是悲哀!”唐佳说:“对了,我们去看南山,从南山俯瞰重庆,灯火辉煌,水流如银,都说是小香港,很多国家领导人都在南山留影呢。”
连花点头说:“好,不过这次我请客,我现在手上的零花钱还是挺多的。”两人下了船,坐着公交车到了南山一棵树,五颜六色的聚光灯直射长天,仰望高台,如同徐克在《小倩》那部动画片里所展现的迷幻城堡一样,诡异中透着幽静,幽静中尽是繁华。
高台临风,人影如潮,一望无余的是美不胜收的江景,银水如花,彩灯似梦,萦绕在耳目之畔,深嵌于灵魂之中,连花闭上双眼,真的有一种羽化的感觉油然而生。
景色,有时候也可以融入心灵。
回到家里,已经是很晚了,连花压抑不住喜悦的心情,一边在洗漱,方碧芝在客厅等她回来,看她洗漱完了,叫了连花过来坐下,说:“花,我们到这里来,能上大学,就是老天的恩赐了,你不要跟着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比,外面的世界是好玩,但是不属于我们。”连花说:“妈你想哪儿去了,只是一个很好的同学,很好的,我们去逛了几个风景区。”方碧芝叹了口气,说:“你看你身上的东西,听音乐的,还有零食,还有些无关紧要的饰品,还有你的笔,以前你都是只用一支笔的,咱不能变啊,说实话,你爸爸娶我,我根本没有想过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连花沉默的低下头,她不能否认,重庆的灯光颜色是吸引了她,动听的音乐,美味的零食,还有精美的饰品,漂亮的圆珠笔,都是吸引,她抬起头,说:“妈,你放心,我不会变的,我不用这些东西。”她刚起身,方碧芝说:“这些就算了,我只是不想你变,我们不能变。”
连花使劲的点点头。
方碧芝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接了一个电话,就匆匆说:“好,我马上到。”挂了电话,说:“你爸爸住院了,是急性胰腺炎,病情很重,我得马上去医院,好像是胆结石引起的,需要手术。”连花说:“我陪你去。”方碧芝带着连花打车来到医院,只见陆亮已经在床前坐着,方碧芝说:“怎么样?”陆亮冷冷的说:“不用你来。”
陆龙正在吊水,缓缓说:“没事,酒喝多了,迟早都这样,出院之后,酒是不能喝了。”方碧芝坐了下来,要削水果,陆龙说:“不用了,这几天都不能进食,只能喝中药和吊水,等开完刀才能进食。”方碧芝点头说:“我,我留下来陪你吧。”陆龙说:“让张姐去学校照顾他们两个吧。”
陆亮说:“不用了,我不用人照顾。”连花说:“我也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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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雨想哭就哭吧』
雨~雨想哭就哭吧,就算我最傻。所有的一切天旋地转,连花唯有哭泣,才能感~。连花和陆亮回到学校,冰箱里~很多,连花就拿出来自己~饭吃,陆亮还是每天在外面吃饭,到了周末,连花炖了~汤到医院,陆龙已经能够~食,喝了~汤,夸了~,陆亮不屑的说:“倒很会献殷勤。”陆龙的病~保养了一个多月,方碧芝也一直陪着,连花每周回去,看着~亲和新爸爸在花园里散步,心想或许真如唐佳说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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