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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云深处》

第1章第一辑散文之旅水云深处

作者:明然 阅读字体选择:小字

  第一辑散文之旅

  

  水

  云

  深

  处

  

  一柳笛

  

  

八百里鄱阳湖深处,莽莽苍苍的云水中央,有一片茂盛的柳林。浓绿映衬着白云,天是那么的瓦蓝。柳林旁边有个小村,小村的上空总是荡漾开灵动,活泼的笛声。那是童年时最美好的记忆。时间虽然远去了近半个世纪,故乡的柳笛永远珍藏在我内心深处。

  

小时候和玩伴们一起,放学了,便来在这柳林里抓知了,捉迷藏,做游戏。敞胸露腹,大大小小的柳树洞,就是我们寻找快乐的天地。捉迷藏时,蒙眼的同伴在我们藏匿之后,摘下蒙眼布便挨个就着树洞找我们。在一个高大中空的柳树内,快要被发现时,我便双手双脚并用,沿着内壁在黑暗的洞内攀援而起,躲在黑暗中的高处,时间长了,见同伴真找不着我们,彷徨无措时,便不时从口袋里摸出柳叶含在嘴里吹出时断时续的笛声。这时,只听见躲在柳林各处的同伴,此起彼伏的吹起了柳笛,互相呼应。寻找的玩伴们便竖起耳朵捕捉柳笛的声音的方位。这样,我们便往往被他们一个一个的找出来了。

  

星期天,我们齐聚在这柳林里,割下一根根的柳条儿编织成战斗帽戴在头上,俨然一派战时的打扮。手中的柳枝儿用长长的绦儿系起挂在胸前似挎着冲锋枪般威武雄壮。我担任号兵的角色,柳笛是我的武器。当我们把湖边的矮坡当作是敌军的阵地冲锋时,激扬而高亢的笛声便响彻柳林的上空,充满了坚强与豪迈的力量,催人振奋。

  

吹柳笛,我是跟屋后的伢叔学的。我们是前后屋的邻居,也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发友。他很会吹柳笛的,他的技术源自于他爹爹的传授。细叔公是我们村顶尖的柳笛高手。

  

无论是春夏还是秋冬,我们经常会听到那一声声舒缓有致的柳笛声滚动在房前檐下,窗间门边。笛声中,透**对春天播种希望的美好祝愿,也满含着对秋天丰硕收获的殷殷期盼。我的心和魂灵被这清清脆脆的笛声所俘虏,成了它的痴迷者。如今,在我书房的诗词鉴赏词典里还**几片用沸水汆过的清清的柳叶呢。

  

今天,当我再次漫步徜徉在故乡的柳林边,任和风摆拂垂柳,抚mo着我的视线,览湖天之间白云悠悠、渔舟灵动、水鸟飞翔,不由心驰神往。我信手摘下一枚柳叶在湖水中一浸,双手把它抻平撮在双唇间用力地吹起来,心底的深情随着曲调流淌开来,承载着我们记忆的童谣便荡漾在柳林间,美妙的旋律在绿色的树枝上滚动,在天地间回荡,伴着袅袅炊烟曼舞在小村的周围……吹着,吹着,笛声中装满我深情的梦和生命中醇醇的甘美。

  

明天,我又要离开故乡去闯外面的世界,我唯一割舍不下的便是这故乡的柳笛。它让我魂牵梦绕,它让我痴心无悔。是啊,故乡的柳笛,小小的一片叶儿,你充满了生命的活力,是你带给我坚强的信念,把纯美和甘甜溶合在奋斗的苦乐中,沸腾的生活里。

  

在云蒸霞蔚,水云深处的故乡,最使我难忘的便是这翠绿玲珑的柳笛!

  

  

二鸬鹚

  

  

清晨,鄱阳湖上送来的轻风婆娑着岸边的垂柳,传来一阵又一阵滚动的沙沙声。湖浪轻轻地拍打着渔船,发出卟卟的声响。柳林中的鸟儿们醒了,在开着大会,叽叽喳喳的争论不休,热烈的讨论这一天的行程安排。站在船舷横杆上披着黑斗蓬的鸬鹚们,被鸟们的争吵声从沉睡中唤醒,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伸出长长的脖颈向着澄蓝的天空扭了扭头,“嘎嘎”地朝着柳林叫唤起来。尔后又踮起脚,“卟哧,卟哧”地拍打着翅膀,活动活动在一夜沉睡中已经有些酸麻的身体。

  

一身短衣靠打扮,面色黝黑的渔人正埋头在船舱里挑拣昨天留下来给鸬鹚充当食物的小鱼儿,见鸬鹚们醒了,从船舱里直起身来给那些鸬鹚们分发那些小鱼儿,鸬鹚们见到食物便争相地抢食起来。看着抢食的鸬鹚,渔人的眉梢眼角**喜爱的神情。

  

一些抢在头里的鸬鹚吃完了口中之食,依旧围着渔人打转,嘎嘎地大声高叫着,它们扑腾着一会飞到船舷的横杆上,一会又跳到舱面上,似乎是食欲未尽,场面顿时显得吵杂而又混乱。这时,只听得渔人吹出一声长长的口哨,那混乱的局面顿时安静了下来,鸬鹚们站立在原地像听到了号令的士兵,等待首长的命令。

  

渔人从船舱里取出一串仅容一条不大的小鱼钻过的铜箍子,逐个捉过鸬鹚给它们戴在脖颈上,鸬鹚们没有半点抗拒的动作。铜箍带好了,渔人拿起撑船的竹竿挥舞着,赶鸬鹚们下船,嘴里发出“呼哧哧”的喝叫声。站立船上的鸬鹚们被渔人一赶,全都呼啦啦跳进了湖中。

  

入了水的鸬鹚们可欢快了。你看,鸬鹚们在水中钻进钻出,哧溜一下潜入水底,又哧溜一下钻出水面,还有的鸬鹚窜出水面,扑扇着翅膀拍打水面,似欲腾空而起,一派生机蓬勃气象。渔人划着渔船在后面跟着,脸上浸出钟爱的笑容看着水面上的鸬鹚们,默默地等待收获的到来。

  

此刻,只见头部套着一棕黄项圈图案的鸬鹚,嘴里叼着一条拍打尾巴的大鱼向船边快速游来。渔人见了,赶紧放下船桨,拿起长竹竿接应鸬鹚上船。鸬鹚上船后,把头一甩,嘴一松,大鱼被丢进了船舱。落了舱的鱼儿,在舱内蹦跳着,看得渔人心花怒放,赶紧从后舱内取出一条小鱼奖励给这立了头功的鸬鹚。

  

鸬鹚见了小鱼,亦发出欢快的“嘎嘎”声,叼起小鱼昂起头似乎在向同伴们炫耀似的吞食起来。正在此时,亦有不少的鸬鹚们抓着了鱼儿,喉咙里发出低沉的闷叫声纷纷向渔船游来。渔人此时可忙得不可开交了,忙乱地伸出竹竿接应鸬鹚们上船,又忙碌地给它们分发小鱼儿,算作是对它们辛勤劳动的奖励。

  

转眼日已正午,船舱里装满了鲜活的鱼儿蹦跳着,鱼鳞映着日光闪闪发亮。渔人发出“阿罗罗”的呼叫声,劳动半天的鸬鹚们纷纷扑腾着飞上了渔船,它们伸出脖子深深地呼吸空气,拚命地甩落头上,身上的水滴,站立在船舷的横杆上**一身的疲累。

  

看着上了船的鸬鹚,我不禁想到:如果你只是停立在河边、船上,天上决不会有一片鱼鳞掉在你的嘴里,你只有一头钻入水中,奋力探求,艰苦劳作才能领略水底的大千世界,才能尝到诱人的佳肴美味。

  

当你咬着蹦跳的大鱼跃出水面,人们向你投来称羡的目光时,我同时也看见你那满头满脸流淌着的汗水。啊,故乡的鸬鹚!讲述的就是这么简单的生活道理。

  

  

三我的网名叫枫叶

  

  

每每闲时,我喜欢游历网海书山,串串论坛。在网友们之间相互交流、切磋、商榷,展开讨论,积极的交换观点、看法。时而久之,便把从生活中所体味得来的点滴感受,用一支秃笔和几行粗浅的文字记录了下来。于是,就有了不小的篇幅,且自诩为什么狗屁文章,用以警惕自己,教育子女,顺便贴到论坛上跟大家一起分享。那么,我便想到要署个作者的名字,可一时还真无从署起。是故,便有了要给自己取个网名的念头,那取个什么名字呢?这着实让我畴躇了一番。

  两年前的深秋,我与驴友们去武山红光林场幸福分场采风。林场座落在武山山脉深处的幸福涧内。即使是现代化的今天,我们亦无法乘坐汽车进山。在山口找了个宽阔些的地方把车泊好,便踩着凹凸不平的小道进山了。

  武山山脉是赣东北的一条主山脉,蜿蜒在都昌,湖口,彭泽三县境内。这里曾经是个血与火洗炼的战场,当年的赣东北游击大队在这里打土豪,分田地,驱日寇,逐老蒋。都湖彭中心县委书记田英同志就是捐躯在这密林山冈上,无数英雄的热血浸透了这片热土,灵魂铸就了一块丰碑,历史将永远铭记他们的功绩。

  翻过几道岭,转过几道山嘴,眼前突然一亮。你看,漫山遍野枫林尽染,似乎是扯下了天上的一幅红霞铺在了山间,绚丽烂漫。原来,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大片枫林,那红红的叶儿是秋霜给抹了颜色。漫步林中,但见枫树刚劲,**、伟岸,雄奇,骨子里透出蔑视风雨侵袭的从容和无所畏惧。枫叶为什么红得如此彻底呢?我想,是被烈士鲜血浸透了的缘故吧?感受枫树给我带来的快感,突然觉得浑身增添了一种无名的力量,让我无以言表。我于是便想到了几句赞美它的话。

  “木立风中,傲岸从容,顽强不屈服。上承天露下饮甘泉,强健我体肤。木风成枫,沐浴风雨,沐浴冰霜。没有躲避,没有退让。昂然挺立霜雪,更见其坚韧不拔的精神与傲视风雨的境界。木风为枫,聚天地之大成者也。

  枫叶,枫之叶也。叶虽体质弱小,在境界上却超然于枫。你看,当春天来临,那满树的葱翠象征蓬勃的生命,昭示生命的新绿赋于人生崭新的意义;当秋天来临,由青而黄的枫叶,告诉我们,生命中也会有曲折,人生的路上,总会有许多**坎坎,要我们坦然面对;当霜雪袭来,枫叶悟出了生命的意义。枫叶,经一次霜,添一点红,沐一回雪,深一层颜色。在经历了无数次的霜雪侵袭之后,枫叶更加坚定了生命的信念,于酷寒凛洌中灿烂自已的生命,于艳丽的色彩中丰富生命的内涵。

  我因此对枫情有独钟。我钟情枫的伟岸,我钦羡枫的从容,我欣赏枫的坚毅,特别是霜侵雪袭过后的枫叶,象征绚丽生命烈焰,充满燃烧的**,让我为它喝彩,为它倾倒,为它痴狂。因为,它能告诉我去如何面对风雨,它能告诉我去如何坦然面对人生,它能告诉我应该怎样去搏击人生!”

  于是乎欣然之下,我头脑中灵光一闪,对,就用它,枫叶就是我的网名。因此,我便有了个网名,名字就叫做——枫叶。

  

  

四风雨白鹿行

  

  

戊子年春月的一天早晨,细雨霏霏,雨霭蒙蒙。吾偕友夏一道驱车前往庐山白鹿洞书院,去考证清代道光年间都昌榜眼曹履泰的一些史料,在车上,我们既有着无比美好的憧憬,又颇有些忐忑。毕竟,白鹿洞书院是誉为“天下书院之首,海内书院第一”的理宗圣地,一直以来,心底有一种渴望,渴望来到书院亲身感受一番,今天终于成行了。

  车窗外,雨势渐渐大了起来。雨刮子在拚命地工作也忙不过来,雨水被雨刮子扫得四溅。我心想,今天就是下刀子也要完成这次的白鹿之行,这可是我长埋心底几十年的一个愿望。

  许是我们的虔诚感动了上苍,老天也似乎体味到了我们此刻的心情,收敛起暴戾的脾气,变得温柔起来。窗外的雨变细了风变小了,正好让我们便宜赶路了。

  上午十时,车子停在了白鹿洞书院立在山口的牌坊前。看着鎏金的白鹿洞书院几个大字,雾雨中轻轻摩挲着牌坊的础石石柱,眼前彷佛看到了朱子的身影,既有治者的敏睿,更有儒者的风范。心底不由生出无限的景仰之情。

  顺山间公路蜿蜒而下,我们来到了书院的大门。向工作人员说明了来意后,一位年近四十的男同志引导我们来到了书院管理处。书院管委会高主任、黎书记,管委会副主任,江西省书院研究会郭秘书长等,非常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并给予了极大的帮助。他们帮着翻找史料,查阅院史,对于我的问询,详尽地做出解答,尽一切可能地予我们以方便。他们的行为着实让我们深受感动。

  整个查阅过程,让大家出了一身大汗。在完成了相关的检索之后,郭主任便邀请我们到书院各处走走看看,这正对了胃口。本来,我就想找个话题提出请求的,这下好了,我们连忙道好并致以谢意。

  刚才一路匆忙驱车进来倒真的没有注意到书院的环境,现在手头上的事情搞好了,真该放下包袱好好的欣赏欣赏,感受一番了。

  白鹿洞书院,位于江西庐山五老峰南麓,傍山而建,唐贞元时期李渤隐居读书于此。李渤隐居时曾养一只白鹿,相当驯顺,能听从驱使,被山民视为神鹿,所以人们便称李渤为“白鹿先生”。又因此地四山环合,由山间小路进去有数里之遥,站在山麓,俯看似洞,故而称此地为白鹿洞。白鹿洞因此而得名。

  南唐升元四年(公元940年),朝廷于白鹿洞建“庐山国学”,亦称“白鹿国庠”“匡山国子监”,这便是白鹿洞书院的前身。北宋开宝九年(公元976年),江洲地方人士于白鹿洞创办学馆(亦称书堂),后经扩建改建为书院,并正式定名为“白鹿洞书院”。这就是白鹿洞书院的由来。

  白鹿洞书院的建立,是中国学术史、文化史、教育史上的一件大事。书院建成的这一年是一个重要的年份,是我国文化教育史上的一个里程碑。白鹿洞书院与睢阳书院、石鼓书院、岳麓书院并称为中国四大书院。

  白鹿洞书院真正的扬名海内外,当要归功于一代理学宗师——朱熹。宋淳熙五年(公元1178年),“朱熹以秘书郎受命差知南康军。翌年抵任,任后则发榜征询白鹿洞书院遗址实情。秋,亲视书院旧址,决定修复,发牒教授,县令董其事,并申报朝廷重其事”。由此可见朱熹对于重开书院是何等的迫切和重视。

  淳熙七年(公元1180年)三月,书院初步修复。朱熹率军、县官吏,书院师、生祭祀先圣先贤,举行开学典礼,并高兴地写下了《次卜掌书落成白鹿佳句》,原文如下:重营旧馆喜初成,要共群贤听鹿鸣。三爵何妨奠萍藻,一编讵敢议诚明。深源定自闲中得,妙用元从乐处生。莫问无穷庵外事,此心聊与此山盟。此时的朱子心曲可见一斑了。后来,朱熹在白鹿洞书院发扬光大理宗一脉,自成一家。从此,白鹿洞书院声闻千古,名扬天下。

  一路行来,苍松、翠柏、劲竹翁郁**;馆舍、碑廊、殿宇古朴雅致。馆舍周围古木参天,气宇轩昂,于默立中巍巍勃发凛然正气,不怒而威。院内翠柏葱绿,似学子静立,淡然立于院中,在聆听师长教诲,从容而谦恭,全没了世俗的浮躁和虚伪。修竹刚劲挺直,虚怀若谷,婆娑风中,唱一出笑傲人生的金曲畅抒胸臆。

  “先贤书院”是古圣先贤们授业的地方,两侧是碑廊。来到这里,首先闯入眼帘的是一块青灰石碑,石碑上朱熹的画像温文儒雅,威严端庄。看得出来,他既有治者的睿智更具学者的风范。徜徉在书院及东西碑廊,我仿佛回到了遥远的从前,他们的办学理念和折射出来的理性之光是那么的灿烂辉煌。

  在朱子铜像前,默默地倾注他,心中油然而生出无限的崇拜和敬仰之情。“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问渠哪得清如许,唯有源头活水来。”是啊,一个人的思想和观念,要能跟得上时代的步伐,只有依靠学习,不断地汲取营养,充实自已,才能解放思想,更新观念,才不会被时代大潮所淹没,而立于不败之地。源头活水荡涤尘埃,朱子学说的光彩永耀人寰!

  告别朱熹,我们又来到了周敦颐的铜像前。周老夫子的一曲《爱莲说》羞煞了多少后人也激励了多少后人。“出污浊而不染污渍”,这是人们无比崇尚的人生品格。似乎他在告诫我们要时刻记住:馨德、修身、养性。看着周老夫子憨厚的面容,沉静的眼神,不禁让我的心灵得到了一次净化,灵台突然间清明起来。

  迈步出馆来到涧前,但看涧水湍急狂野,忽见一柱中流,傲然兀立,让人不禁陡增几分豪气。石后不远有一深潭,潭水清澈,急流注入潭中顿时收敛,慢慢溢出,舒缓有致,已完全不见了先前的狂野,代之而起的是宽容和淡然。

  踏上归程,我与夏不禁叹道:这是个多么好的地方啊!幽雅、宁静,怡然。在纷繁的人生大海中游得累了,便当来此小憩,并细细体悟生活,真不失为一个人生的好去处。

  我想,现代社会的多样性活跃了人们的思想,五彩斑斓的生活会迷失人的方向。一个人身体的修炼,道德的修炼,品行的修炼,都需要一个好的环境。白鹿洞书院就是这么一个地方,如果能让那些终日宦海沉浮,纸醉金迷,茫然不知所以的所谓治者们能定时,定期地到这里来感受一番,领悟一番,沐浴身心,会不会是很有教益呢?这或许会在他们的心灵深处产生共鸣,用理性的筛子过滤他们的魂灵,你说呢?

  

  五行走浮梁古衙

  

  二00八年三月三十日,因朋友盛情相邀,我有幸来到了被誉为当今江南第一古衙的“浮梁县衙”参观游览。时值清明多雨季节,天气颇为多变,天空中时而飘下零星小雨,时而又绽出些许阳光,让出行的人颇感几分无奈徒添几分惆怅,却也越发的让人陡增了几分游兴。

  十时许,我们踏着方砖来到了古衙门前。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青灰的照壁,照壁上的图腾是一个神鸟,神鸟的下方是一朵盛开的莲花,象征法律的公正与严明以及执法者清廉的品格和对属民的拳拳爱护之心。照壁的右边有一棵千年香桂,虽历经千年风雨仍是那么的郁郁葱葱,默默地奉献自己,把馨香送予他人,从不知道索取。

  浮梁古衙始建于唐元和十一年(公元816年),是三进两院式砖木结构的建筑。历经唐、宋、元、明清等朝代更替的兵火与战祸,目前保存下来的建筑从风格上判断属明初之时的产物。线条流畅自然,装饰简洁明快,是典型的明朝风格。

  转过照壁,我们来到了古衙门前。八字形的门洞肃穆庄严,衙口右边架着的牛皮大鼓是百姓状告无着时鸣冤的武器。一般情况下,大鼓是不能随便敲的,具体有着严格的规定。

  行走在浮梁古衙,我真切的感受到作为一地方官吏应该如何去维护法律的公正公平,爱民惜民之心的。这从古衙各个堂口两侧悬挂的楹联之上体会得到的。

  县衙正门上的一联是:治浮梁一柱擎天头势重,爱邑民十年踏地脚跟牢。由此联可以看出,作为主宰一方的县令,他身知肩上担子的份量,也表明他关心群众,深入体察百姓,与百姓水乳交融而长期受百姓拥戴的坦荡襟怀。正门后柱上的一联曰:门庭豁开,江山常在掌中看,地位清高,日月每从肩头过。足可以看出睿者的敏智与从容。

  来在正堂,只见两付长联悬于两侧:铁而无私丹心中,坐官最怕叨念功,操劳本是份内事,拒礼为开廉洁风。工堪比官,斧斤利刃随手摘来因材而用,医可喻政,硝磺猛剂有时投下看病如何。于联中可以看出,治吏心中常怀公平公正之心而拒绝好大喜功,身为百姓之父母当勤为政事,廉洁自律是自己的义务。在处理政务上应当机立断,对症下药,决不能心慈手软。即便,时以非常之手段处理非常之政务亦为不可。

  来在后衙及东西花厅,我见到了几付楹联。由联中足可看出当时县宰的人品和他的道德准则。其联曰:视民如伤,浮邑苍生皆我子,修已以敬,东林前辈是吾师。欺人如欺天毋自欺也,贪民即贪国何忍贪之。法合理与情,倘能三字兼收广无冤狱,清须勤且慎,莫谓一钱不要便是好官。得一官不荣失一官不辱勿说一官无用地方全靠一官,吃百姓饭穿百姓衣莫道百姓可欺自已也是百姓。默诵联中诸语,依稀看到了一个心中常怀百姓,严于律己,严谨治学,坦诚谦恭,心底无私,超然洒脱的地方官吏鲜活的形象,不由让人心生景仰之情。

  是啊,一个封建统治时期的治者尚有如此博大的胸怀与浩然正气,由此而联想到当今那些只顾形象工程、面子工程,好大喜功,借立项而大肆敛财,因人事而大兴贿赂之风的蛀虫们当作何感想?肆意践踏纳税人辛勤汗水的你们是不是应该到浮梁古衙来看一看,感受一番?你准备明天怎么办?为你今后的作为求得一个学习的典范!

  

  六鹿鸣履泰

  

  呦呦鹿鸣,朗朗书声。鹿腾庐山,纵横履泰。这是我在白鹿洞书院求证曹履泰与书院相关史料后的一番真切感受。

  曹履泰,原名曹昕,派名敏政,字树珊,号泰履后改名履泰(乾隆庚戌年(1790)——咸丰辛酉年(1861)),今江西省都昌县芗溪乡湖下曹家村人。清道光辛已年(1821年)举于乡,登癸已年(1833年)经会试列第一甲第二名进士。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登科及第中的状元、榜眼、探花中的榜眼,与状元彭泽人汪鸣相是同榜。初授翰林院编修,国史馆纂修,咸丰帝师,后升任陕西道监察御史。因父丧丁忧归家,复起时迁兵科给事,不久即为掌印官。咸丰改元,即擢为鸿胪寺少卿,月余,即着任广东惠潮嘉兵备道,随后又共署雷琼兵备道诰授中宪大夫。身后,葬今之波阳县响水滩魏姓屋背。

  履泰一生性格刚毅,为人大度,遇事敢言,略无瞻顾。抵任之后,关心体贴下属,“谨巡防严,考察尤念,为治首在得人”。他认为要治理好一方首在用人得当,“凡英奇魁杰之士,无不惮拂试而磨砺且试用之,从善如流,荐扬如前。”江苏巡抚丁日昌对其更是褒赏有加,“甲寅年(1854年),逆匪陈阿亮啸集潮郡对河之东津乡,履泰提兵进剿,贼败走揭阳,随督队穷追,亮被擒,尸诸市。余党分别处置如法。事平,当叙功。乃独以丁日昌名登之荐牍,虽亲故子弟无毫发私焉。其任京秩时,身负山积,犹岁有馈赠于友,毫不吝啬。官粤时,师友谢世,则厚待其子,执友依然。”后因与粤督有隙,效法陶公植菊东蓠,归隐田园,回到原籍。“泰事母至孝,母亦督教维严,既贵不少假,偶于母怒,必长跪请罪,俟母霁颜乃已。”“归籍后不久,母故。泰心甚伤,逾年也卒。乡人皆言其为母尽孝去矣。”由此可见曹履泰其人是文韬武略,胸怀宽广,更兼具善良、忠孝的性情。

  到这里也许有人要问,曹履泰与白鹿洞书院到底有什么关系呢?这正是我此番来书院考证的原因。

  据李才栋先生《白鹿洞书院史略》载,道光二十二年(1842),都昌进士曹履泰捐修白鹿洞书院。但因史料不全,其所捐数目不详。但在履泰的家乡却盛传一个其与白鹿洞书院有着极深渊源的轶事,百多年来历久不衰。

  史料记载,道光十七年丁酉春,都昌贡生余秀泰赴郡送考,见学宫各处塌损,即呈请太守王公,愿独立捐修。是年四月兴工于十八年八月工竣,费钱二千余缗。旋见白鹿书院殿宇楼阁,号舍墙屋,倾圯朽蠹,复呈请太守王公,愿独立新修。于十八年九月朔望之日兴工至十九年八月竣工,这在书院的发展史上是不多见的(见余成教的《重修白鹿洞书院记》碑刻,今存书院东碑廊)。书院屡经废兴,有众力共修者,有捐修一二堂者,其独立全修者罕有。那么是谁促成秀泰全面捐修书院的这项义举呢?这个人就是曹履泰。

  那年,曹履泰于任上回家省亲,恰逢同科状元汪鸣相亦回到了家乡彭泽,曹履泰便致函邀约汪鸣相,还有同科探花(资料不详)来家乡芗溪小聚,二人均如约来到。有一天,履泰偕二人去芗溪麻园村去拜望娘舅,泰的娘舅是本地的一名饱学宿儒,开明乡绅,在当地有着崇高的威望。

  恰逢这天,赶上履泰娘舅的邻里好友,景德镇陶业巨富余秀泰新房上梁,大排宴席,以示庆贺。娘舅随携履泰三人一同赴秀泰家祝贺并参加庭宴,秀泰见一时家里来了状元,榜眼,探花三位进士,欣喜有加,慌乱中忙请入席。履泰笑而答说:世伯,我等三人今天是赶得巧了,未能带贺礼,不忙入席,敦请状元和探花二兄为世伯题一匾额,你意下若何?秀泰欢喜之余,闻言乐极,遂命家人备好四宝献与三人。

  于是,三人当庭挥毫着墨,龙飞凤舞,于庭前笔走龙蛇,一挥而就(匾额在文革中不知去向,内容不详)。庭前众亲友,亲见天下状元榜眼探花同场题匾,无不称羡,均赞秀泰好运气,同时得到了三块人们梦寐难求其一的三块匾了。秀泰心想,这可真是花再多的钱也买到的礼物啊!环顾之余,看身旁儿孙个个文不成,武不就的样子,遂思:我要这百万家财何用?倒不如三个读书人功成名就,光宗耀祖。于是便有了兴学,助学之念。

  接下来就有了道光十七年余秀泰捐修白鹿洞书院的义举,后四年,鹅湖书院山长余成教为余秀泰独资捐修白鹿洞书院作记一篇,由都昌榜眼曹履泰书丹刻碑,以表彰余秀泰的义举。碑刻的落款为:赐进士及第翰林院编修,国史馆编修,前任掌陕西道监察御史,都昌曹履泰敬书。原碑已损毁,仅存照片,现存东碑廊的碑刻为当世之重修时补刻者也。

  由此可见,曹履泰不仅自己尊师重教,捐资助学,而对他人的助学善举也鼎力支持并为之叫好。履泰捐修白鹿洞书院时在院生童仅四十余人,书院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之中,曹履泰的捐修与余秀泰的义举无疑给书院增添了无穷后劲,焕发了生命的活力。使书院朝着健康、兴旺的方向发展。朗朗书声和着呦呦鹿鸣,响彻了庐山之颠,声闻千古,名震四海内外。

  在清末这多事之秋来说,曹履泰授广东惠潮嘉兵备道,继又共署雷琼兵备道,足以看出朝廷对其是何等的倚重,可说是真正受命于危难之时。在此等情形下,他尚忧心国学兴废,慷慨捐修,并为秀泰义举书丹,足见其对书院的赤子情深。此一时期,白鹿书院的振兴,曹履泰功不可没。

  

  七烟雨大田咀

  

  

阳春三月,烟雨蒙蒙。早上起来,掀起窗帘一角,推开玻璃窗门,破窗而入的熙风拂面,一阵沁凉,给人的感觉是柔柔的,如花季少女般的玉手轻轻抚mo在脸上,给人一种无比的舒适和畅快。

  目射远方,雾霭般的轻烟轻轻飘浮于天地之间,氤氲缠绵。嫩黄嫩绿的小草在薄雾下跳动着生命的颜色,是那么的朝气蓬勃。我真的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欣赏之余,心中不禁动了出游的雅兴。

  我早就听人说,大田咀那里现在可恢复得好了,是一个值得去看的地方,今天就不妨去那里走走逛逛。主意一定,便赶紧收拾一下准备上路了。

  大田咀,座落在都昌县芗溪乡井头村委会的东面。是鄱阳湖上的一个极为普通的小渔村。只因这半岛形的地貌嵌入鄱阳湖中,此地的村名又叫大田,形状恰似一只伸出去的鲶鱼嘴,因此,人们便管这里叫大田咀了。

  我第一次到大田咀,那是十八年前的事了。那年的一个星期天下午,我和科任老师一同去检查学生兴趣小组在假日里的学习情况,来到了大田咀。我们踏着田塍地坎,深一脚浅一脚,七拐八弯地来到这里,眼前是一排低矮的茅草屋,屋前屋后栽种着一些不怕水淹的苦楝树和桑椹树。村口散落的几条破旧小渔船,僵卧在草从里,无声地**。

  因为土地少,那时的人们向鄱阳湖要粮食,就在村子前面的湖汊里横着筑起了一条大坝围湖造田。可是,由于设计和技术上的原因,在历次的汛期中,大坝终于未能经得起洪水的侵蚀,数次决口,数次坍塌,而成了一幅残破的风景。湖滨滩涂却由于受到取土筑堤的破坏而变得千疮百孔,面目全非了。村民们依旧没有摆脱靠政府的粮食补贴过日子,过着半渔半农的生活。

  车子穿行在蒙蒙细雨中,细细的雨雾撞在车前窗上,粘住了便不肯离去,给人一种朦胧的美丽。雨刮子毫不客气,间歇式地一下,一下**朦胧带给我一片清晰,告别模糊。我的心情也随着雨刮子的律动而变得更加兴奋和激动。

  经过近八十分钟的行程,我到了老家芗溪。找邻人问了下去大田咀车子能否进得去?邻人告诉我,现在可好了,从芗溪到大田咀,一路是宽敞的水泥马路径直而去,好走得很呐。这几年,退田还湖,移民搬迁,大田咀可变样了,真是值得去看一看啊!

  道别邻人,我重新上路。十几分钟后,在一个叉道口我看到了一块水泥予制的路牌,牌子上红红的“大田咀”三个大字异常鲜艳,粗粗的红色箭头指明了进村的方向。

  透过车窗,顺着方向,掠过田野,我看到远处红墙巍峨,凸现葱绿之中,仿佛听到了声声的犬吠和鹅鸭的鸣唱。我不由加大油门开了过去。

  车子鸣着欢快的笛声,停在了一个不是很大的水泥道场上。我赶紧下车四处张望,已然不见了十八年前的半点影子,呈现在我面前的大田村是那么的陌生,找不到丁点熟悉的感觉。村民告诉我,这是新村,一律是搬迁后建起来的。原来的村庄已经是留下的一道怀旧风景了。

  我泊好车子锁好车门,带上相机,沐浴雨雾,开始行走大田了。

  沿着新村的大道我缓步向老村走去。出了新村,水泥马路也到了尽头,踏上了真正的“水泥路”了。由于连日多雨,道路泥泞难行,一步一滑,我不时踩着挂着雨滴的小草迈开脚步。

  老村的村口,有一座麻石砌起的古井。整石凿成的井圈挪动了位置,半搁在井口,井被弃之不用了。如今的村民都用起了自来水,已不再过那天天早起汲水的日子了。遗弃的棚屋颓丧地低垂着头,似乎在向我们诉说着它们的昨天是何等的辉煌和荣耀。如今,它们已不再被重视,成了没人疼爱的弃儿了。我用欣赏的眼光,努力寻找昨天的影子,在房前屋后唤醒我沉睡多年的记忆。

  穿越旧村,我信步向湖边走去,眼前的景象顿使我心旷神怡。烟雨苍茫中,鄱阳湖像一个身披轻纱的婷婷女子在向我走来,风情万种。远处的湖面上,一叶扁舟出没在烟雨中,时隐时现,随水波荡漾。近处的水面上,整齐排列着的网厢之间的浮架上间隔耸立几幢小木屋,每个小木屋顶上,都飘扬着国旗,在春风里猎猎飞舞。我揣度这是村民们难以用朴素的言语来倾诉他们的情感,于是便想到了悬挂国旗来表达他们的心声。

  从前的拦湖大坝,我再也找不见它的影子。在退田还湖的过程中,它早已被夷平了。湖边的滩涂上,湖草青青。厚厚的湖草,似绿绒地毯铺在湖滩上,要不是草上沾满了雨水,我真的想躺下身子尽情地享受一番,美美地嗅一嗅那青草的幽香。飘移的伞花盛开在草地上,伞花下不时传来银铃般脆脆的笑声。曾经的创伤,时代已经把它抚平,让它愈合了。从今,再也不会有人把它揭开,让它再受伤害。

  水边,几条小牛在肆意玩水,不远处的母亲在“哞哞”轻唤,似乎在提醒它的儿女们要注意安全。散卧在草地上的牛儿,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移动的人们,脸上流露疑惑的神情……

  踏上归程,我再望一眼大田咀。眼前的此情此景让我有了一丝欣慰,几许期盼,多了一份感动。在未来的日子里,更多的是缩短我们人类与大自然的距离,人与自然和谐相处,还我绿水青山,振兴我中华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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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辑散文之旅水云深处第二章』

八又见庭前燕三月的阳光明~,熙风拂面,高天~散~着几朵淡淡的云彩,在悠闲的飘~。放眼望去,公路两旁的原野~一派葱绿,间或有些野花盛开在田边地头,~沿坎~,~蓬~生机。今天的天气甚好,我携妻带子踏~了去老家的旅程。自从那年告别了家乡就一直都不曾回来过,想来都快近二十年的时光了,老家现在是个什么样子,我亦无法去想象。我所知道的,也只有在和老家的亲友们通~或信件~的片言之语中获得的零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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