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老屋
老屋,座落在家乡的湖边,滨湖而立,算来已走过百年的风雨了。如今,孤零零地耸在废弃了的屋场上,是那样的寂寥和无奈。周围的邻居们,在移民建镇的大潮中,早已迁入新村了,只有我们家的老屋未动。虽然老屋也属搬迁之列,但我们兄弟姊妹几个,早已在各自离家百多公里的城市营造了自已的小家,为了在今后回老家时,能有个团聚的地方,也为了我们家族有个象样的祖堂,我们商量着放弃了搬迁的指标,把老屋保存了下来。
粗略的考究,老屋可能始建于晚清时期。这可以从它的房间布局和室内的雕饰中看出来。它属于江南一带,典型的一正两厢摆斗口,仿棋盘式的房子格局,两厢中间夹一口天井,拖步是反朝式的可做堂屋。四周的墙上都起了高高的秀台,秀台上鸦尾式的翘角挺拨雄劲,让你无论是站在远处还是立在身前看老屋,都是那么俊美,让人流连。厢房两边的隔板是一块块的,镂空雕饰的花板。其中花鸟虫鱼,人物,走兽应有尽有,栩栩如生。天井的四个角上的支撑是四只樟木雕刻的踩着绣球的狮子,看上去,全身充满了阳刚之气,催人振奋。
老屋原本不是我家的祖居,是我们老家一个小资本家的屋子。只是在初解放时被政府没收成了公产,成了人民公社的工厂的一个铁制品车间。后来,工厂新建了规范的厂房,房子便闲置了下来。一九六九年,那时我未及七岁,我们一家六口人,除父亲外,全部被下放回了老家。因老家无房可居,为了照顾下放居民,公社领导便安排我们一家在老屋住下,算是借住吧。这样一住进来,我们便一直没有挪动过了。随着党的政策的改变,七十年代落实政策,以前没收的个人房产又归还本人,老屋便又回到了小资本家的子女手里了。好在他的子女都早已在景德镇安家定居了,再也不会回乡定居,便仍然让我们一家借住。随着情况的变化,屋主们兄弟分了老屋,各自要出卖名下的一部分。由于我们家这一住,在老屋住出了感情,便分先后三次从他们兄弟三人手中买下了老屋,这是从七三年到七五年之间发生的事了。也是从此时开始,老屋真正成了我们的家了。
记得小时候,初来老屋住时,每天下午放学回家,我独自不敢进屋,屋里面又大又宽敞,而那些黑洞洞的房门,拖步门张着大口,森森的有点悚人,弄得我心里悸怕,生怕那些门里会突然闯出个什么怪物似的,只好孤呆地坐在南边耳门的门坎石上,等母亲回家。因为母亲在生产队出工,只有集体收工后才能回家。母亲回来了,我才随母亲开门进家,心里便不害怕了,但也只是围着母亲转,不敢到黑黑的房间里面去,就连帮母亲取东西也不敢去。
随着岁月的流逝,小时候的那种恐惧没有,代之而起的是对老屋的眷恋和爱护。我是在堂屋的东边正房成家的,婚后,父母一直和我们生活在一起。由于两个哥哥都在外地工作并成了家,老屋成了我们一家六口人的乐园。为了不想让孩子有我小时候的那种感觉,我给家来了一番改造。首先把屋里的地面全部进行了硬化,接着又把穿方中的空档用丝篾织的粉壁盖了起来,并抹上了白灰,屋上加装了明瓦,使原本昏暗的屋里亮堂了起来。
随着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八五年,在老屋的堂屋开了家副食品批发部,专门从事副食品的批发零售业务。九二年,又把南边的厢房和斗口改造成了一间用来照相的摄影间,在老屋办起了照相馆。这样,从六九年起我入住老屋到九七年我搬离老屋,我在老屋生活了二十八年,这二十八年让我有了太多的回忆留在了老屋。
记得以前的每年夏天,毒辣的日头让人不敢出门,炎热的高温让人无处可躲时,邻居们总是带个小凳子来老屋纳凉。因老屋近水,四门洞开,习习的南风从鄱阳湖上吹来,凉凉的让人惬意,真的是赛过了在城里享受空调的日子。现代化的城市里,到处是现代化的钢筋水泥世界,一到夏天热得让你无法忍受,躲亦无处可躲,从空调里走出来,温差大,极易让人感冒,也让不少人患上空调病,哪象在老屋住的那样舒适,如意?因此,一到每年的夏天,我便怀想着老屋,想去度一个凉凉的夏,只是碍于工作,便只有在梦中住进老屋,去感受那份情趣。
是啊,哪天我要真的去趟老屋,我要去看看,真的,然后再住上几天!
二十家门前的那老柳
在我老家门前的水岸边,有棵古老的柳树。它皲裂的容颜告诉你,历经了多少的风雨,无尽的冰霜,还有那汛期时,被洪水浸泡的苦难。
从我记事起,我只知道它已然屹立在那里,不知道有多少年了。听大人们说过,他们的童年是在老柳树下度过的,父亲的父亲亦是如此。可是在去年秋天,我回老家看看时,突然发现老柳树竟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倒在了湖边。枝桠已被人斫断拖走了,成了填灶的柴火。只见那空壳的树干凄凉的躺在那里,象一个风烛老人,敞着胸腹哀怨地注视蓝天,似有许多吐不尽的故事要向人们诉说。
我蹲下来,摸摸柳树的躯体,干枯的树皮皱皱的扎手,我望着老柳陷入了沉沉的回忆中去了。
想当年,老柳意气风发,枝繁叶茂。树身粗大,要两三个大人合抱才围得住,树冠最大时有三十到四十平方米。只是树身已经中空了,在树身的第一个桠口处是树洞的入口。我们玩捉迷藏时,柳树洞常常是我们首选的目标。
每当春天来临,柳花飞絮漫空舞,穿帘燕子叫春归。柳树下便多春趣,先知水暖的鸭儿偎在柳旁,嘎嘎地与老柳敞开了心扉,唱出了心曲。二月里的风让老柳披了一身新绿,穿了一身新衣。夏天来了,迎风而舞的柳绦儿,轻拂着摇曳,亲吻着湖水,似恋人相守依依。那一份柔情,那一份蜜意让你不忍去惊扰它,舍不得离去。
到了酷夏,柳树下便没了往日的平静。村姑,少妇,老大娘,这些村里的婆姨们就象走马灯似的在柳树下穿梭了。老柳树下那“卟卟”的棒槌声和村姑哼哼唧唧的俚曲小调,演绎了一出农家特有的欢乐剧。我们这些小不点们,有的钻入树洞,有的骑坐在树杈上,有的立在水中用米筛装小鱼儿,听着那小曲儿,悠然地享受着老柳树带来的荫凉,惬意极了。
五月份以后,鄱阳湖开始涨水了。老柳便躲不过年年被淹的噩运。于是,随着水面的涨落,老柳的身干周围开始长出了层层,一圈一圈的根须。许是底部的树根提供不了足够的营养,满足不了老柳生命的需求,便在水面处伸出那么多,数也数不过来的触手,向鄱阳湖摄取营养。任狂风恶浪,坚强地向人们展示自己的生命活力。此时,波生浪涌的鄱阳湖便成为了老柳它生命力量的源泉。
水退了,老柳又站在了原来的位子。小不点们又来到了树下,用小刀割下一小块老柳身干上的须根,用细线穿好戴在下巴上,便仿若京戏里的老生。小姑娘割一截长长的须根头上一扎,便成了个舞台上的老旦,惟妙惟肖。欢乐便又围绕在了老柳身边了。
不知不觉,时间竟又流逝了四十余年。我骤然看见老柳倒下了,便似觉失去亲人般痛楚凄婉。老柳是我心里的那一道风景,是故乡在我心灵深处的具象体现。每当我梦回故乡,老柳的蓬勃身姿便随梦在眼前出现。故乡不能没柳树,老柳虽然去了,我一定要在老柳倒下的地方重新插上一棵新柳。我想。我要它象老柳样繁荣茂盛,让故乡的风景地久天长。
啊!家门前的那老柳,丢不下的一生牵挂和思念!
二十一南峰豆参
在美丽的鄱阳湖畔有颗璀灿的明珠在闪耀,都昌——一个让人神往的地方。假如你到了都昌,没有去过南(峰)芗(溪)万(户)品味那黄澄澄、油亮亮、脆酥酥,堪称一绝的农家豆参,便不算到了都昌,也许会留下终生的遗撼。
说到这里,列位看官也许要问,你说的是要去南芗万品尝豆参啊,怎么题目叫做《南峰豆参》呢?在这里,你且不妨听我慢慢道来。
在都昌县的东面,由东往西滨湖排列着三个半岛似的乡镇,它们依次是南峰、芗溪、万户。乡镇之间都是一水相隔、一水相依。但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以前,并可一直上溯到几百年前,这三个地方都统属一个地名,那就是叫做南峰,因为这里加工的豆参百余年来,声名远播,因此人们在称呼豆参的时候,习惯性地冠之以地名称呼为南峰豆参。
豆参,其实只是南芗万人农家的一道小菜。平时家里来了客人,甚或有朋友自远方来,便拿出自家做的豆参和猪肉或鱼类什么的放在一起,蒸、煮、烹、炒,随便你怎样弄出来,就成了一道可口的菜肴了。
豆参好吃,可要做出来就不那么容易了。做豆参的主料是大豆,黄豆黑豆都可。在过去要做出豆参,必得要先选出好豆,这可是件细活。选豆时,用米筛装上半筛子的豆子,颠来颠去的滚动,两眼不转睛地盯着豆子,挑烂了,霉了的豆子拣出来,然后,把选好了的豆子放在一个大本桶里,用水浸泡。待豆子浸涨了,便用石磨千圈万遍的碾磨豆子,在石磨的上方吊一个小水桶,桶底下留一小孔,插上一根稻草滴水到磨盘上,水随豆子一起磨,这样磨出来的豆子成了浓浓的生豆浆了。
接下来,便要把豆浆做成豆腐哨子了。说到底是一个大家都知道的做豆腐的过程,只是这与做平时我们吃的豆腐不同了。豆参的好坏,这道工序可是一道至为要紧的关键了。水豆腐做好了后,便是装箱榨水。每个豆腐箱夹里的水豆腐装好后,开始给水豆腐加压。初时,力量不能太强,如果最初的力道太过猛烈,容易在豆腐的表面结成一层厚厚的表皮,内里的水就不容易渗出来。因此在榨箱时逐渐加压,这样做出来的哨子,皮薄囊干,便于炸制豆参。
开箱取出豆腐,用刀切成一截截四五公分长的哨子,放在用猛火烧开了的菜油里面去炸,这可是关键中的关键啊,火候、油温、成色的掌握可就全在豆参师傅手中的那把铁筛子上了。炸得好的,薄薄的皮锃黄锃黄油亮亮惹人喜爱,掰开来,囊干肉净、酥脆味香,让人食欲大动。
在这里,我要特别提到的是,正宗的南峰豆参,一定要用菜子油(老家称香油)加工,这是任何其它油都代替不了的。还有一点是,在偌大的南芗万三乡,叫得最响最绝的豆参当属周家(对桠里)的豆参了。一直以来的传说是,周家门前垅里的那一圳沟水好,特别适宜做豆参,炸豆参。与周家的豆参比起来,其它地方的产品相对逊色一些,只有对桠里的豆参堪称贡品了。
如今,南峰豆参遍布到了大江南北、黄河两岸了。勤劳而朴实的南芗万人揣着做豆参的技术散落在全国各地。给古老的饮食文化注入了全新的生命活力。我衷心的祝愿你:南峰豆参,希望你创造自己的辉煌,拥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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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辑散文之旅水云深处第五章』
二十二算不算初恋儿时,大人们的一次戏谑,让我俩彼此都脸~到脖颈~,是~得如此彻底,~漾开幸福的脸~藏着~涩的朦胧,心里有了憧憬。第二天,教室里共用的课桌中间,添了一道削笔刀刻的“三八”线。时至今天,仿若发生在昨天,依俙就在我的面前。待垦的~地里植~了一种~望,一份期盼。同桌的你,是否还记得那稚趣的从前?高中时,舞台~,你是那机智灵~的阿庆~,泼辣,大方,勇敢。我是那十八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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