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刚一来到,七祖的瞌睡就如迷茫夜一样模糊起来,七祖眯着眼,强忍着混乱的思维,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睡意,在迷迷糊糊中熬到了子时的到来。七祖坐起身,刚想盘腿,昨夜的恐惧又如夏天中的骤雨,噼噼啪啪地来到七祖的心中,雨淋淋地在心中冲刷着,漫淹着,七祖被彻底地激怒了。往日的屈辱象炎热夏季里的烈日,无情地烤晒着一切阴霾,屈辱涨满了七祖的胸膛。
七祖在外出打工时,结识了一个叫小颖的姑娘。小颖很瘦,长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七祖那时给厨师烧火,小颖给厨师改刀。蹲在地上的七祖一眼就能看到小颖的腰带,是一块红布条。红布条围在腰间的小颖对七祖来说充满了新奇和神秘。
小颖话说得很慢,轻轻柔水似的慢音在七祖耳边不时地回漾着,冲激着七祖年少青春火焰,不时地冒着白灰色的烟,在烟腾空的瞬间,带走炎火般的燥热。
与小颖第一次说话是七祖见到小颖后第七天。那天外面下着骤雨,小颖跑进屋后,身上全都湿透,奔跑后脸上兴奋地红着。使劲地揽着头发,被甩出的水全都落在七祖脸上,七祖蹲在灶傍痴看得浑入无人境。最终小颖发现自己将雨水甩在了七祖脸上,微喘着的小颖脸更红了。当两道赤热清纯的目光撞在一起时,激起了汹涌狂燥的电光,电光在七祖胸中划过,温暖激荡着迅速占据全身。透出的暖意喷到小颖身上,两股暖流会和时炽炽地冒着白烟。七祖被彻底地融化了,心中腾起的波浪再无阻止。
以后的日子就在这电光闪烁中轻诉着。在小颖那里,七祖拥有着一丝满足和宁静的温馨。
温馨被一次意外打破。
同七祖一起出来打工还有一个人,是本村小伙伴,这个小伙伴偷了东西,七祖也受到了牵连。
七祖被叫到审讯室后。有一个人问七祖家住哪?七祖回答完后,那人轻蔑的脸上象落了一只苍蝇,微微颤动着,撇嘴骂到:
--他妈的农村的。
--得好好收拾收拾。
说完后,将七祖的手拷在暖气片伸出的铁管上,摔们而去。
这几句话在七祖心中针一样来回刺着,出来打工的七祖刚迈进城市大门,就感到有一种无形阻力,这种阻力在七祖的周围每天都增加着。后来七祖从城里人脸上透**的表情中,知道阻力来至地位、金钱的差别。这种差别降到七祖身上,七祖每日就要遭到许多不公平的对待,轻蔑、鄙视、讥讽有意无意地刺着七祖的心坎,留下很深的裂痕。
在城市空气中整天迷漫着黑灰色的浓雾,七祖越来越感到呼吸的艰难,七祖想要喊叫,但喉头象噎住一块鸡骨头,七祖感到自已太渺小,站在任何人面前都无法挺起腰杆,自己那点力量在这个重**弱得绵软无力。想到这些,无奈如落在心中的沙砾,生硬硬地咯着心坎。
最初的审问时,七祖说我啥也不知道。当火辣的耳光猛烈地落在七祖脸上时,七祖一下懵住了,一种本能从心底直冲脑门,心中的哀怆象晨曦时从地上飘起的白色薄雾,渺渺无奈地升着、飞着,茫然心际中空空荡荡浑无着落,身外世界成了死寂无人的空旷,四周一片陌生。七祖感到周围的人都在自己眼前垒了一道一道**,无法逾跃。
七祖再没有为自己辩白。默然地承受着。
两天来,七祖拒绝着一切,倔强地沉默不语。七祖被审问者眼中的轻蔑激忿了,汹涌海潮似的冲刷着七祖年轻的傲骨,任凭如何“料理”都一言不发。最终,审问者无奈表情在七祖心中变成了一丝安慰,受伤流血的心减弱了许多。
后来,一个年老的审问者来到七祖面前,老者看着七祖说:
--多小的孩娃!
--说了就完事了。
七主哭了,哗哗啦啦的心也哭了,埋藏在内心的干渴如猛然间下了一场淋漓大雨,绝望了的陌生和死寂一下子就被冲刷掉,七祖感到了一丝亲情。我什么也没干我要回家,七祖哭着说出了进来后的第二句话,心中腾起一丝渴望。
说完了就好了,老者依然轻语着。
后来七祖押了一个手印。老者又拿出了一张收审的拘留票认真地填着。一时间,七祖渴望被放出的念头彻底打破了,七祖感到自己又一次受到了戏弄,这种戏弄比轻蔑、讥讽要残酷得多。
希望能证明自己清白,并将自己放出去的幻想破灭后,七祖对审问他的老者笑了一下,这是一个怎样的笑意,七祖在后来回想过去时也问过自己,我那时怎么一下子就笑了。七祖是笑自己的,七祖在老者认真地填写拘留证时才笑的,七祖想:
--我怎么这样单纯!几句暖话,就被唬住了;
--我多蠢呀!我怎能相信他的话;
--我太没用了!脑子真是太简单了;
--以后我不再相信任何人;
悔恨象流水一样在七祖心中冲刷着,七祖的心中不再流血,空跳的心激荡在脸上后变成了七祖的笑,这是两天来七祖的第一次想笑。
七祖的第二次笑是被老者送进去后。狱头问七祖,干什么了,七祖说啥也没干,狱头骂到,什么也没干能到这来。七祖一下子就猛住了,稚嫩的心中再无一丝力量,七祖无奈地又笑了一次。笑得狱头有些莫名其妙,呆了半晌后恨恨地骂了一句,还他妈有心思笑。骂完后让七祖**衣裤(**服是狱里的规距)。七祖的衣服同皮肤渗出的血粘连在一起,无法**来。狱头就指挥两个人非常熟练地将衣服一条一条**。在血的结痂与衣服粘连一起的地方,用力一扯,劲大的时候,将结痂也带了下来,鲜红的血刷地一下涌出,钻心的痛使七祖浑身抖着。七祖漠然地看着那俩个人的忙碌,脸上毫无表情,七祖的心麻木了,七祖完全地把自己交给别人,任凭别人随便处理。脱完衣服后的七祖被特殊地放在角落里(别人都需要排成排在地上坐着,只有狱头和几个打手有躺着的特权)。紧张的神经一松弛,疲倦在眼皮上来来回回地挤压着,两天来的渴望和期盼一下消失殆尽,七祖沉昏迷睡了整整四天。
被拘留后的七祖并不担心什么,七祖想,我什么也没干,你们能关我一辈子,有能奈你们一辈子别放我。
八天后,七祖的身上红肿开始褪下,**了青紫的肤皮,又过了六天,青紫也无影无踪,外面的皮全部脱落掉光,**里面的新皮。受过重创的皮肤竟一如既往样的毫无变化。
七祖在进来后就想小颖,七祖想,没人听我说什么,他们从来就没把我当人来看待。现在的小颖成了七祖精神中唯一的寄托,成了七祖心中绝望的火种。七祖总幻想在小颖面前大哭一场,或者听小颖说些什么。说些什么呢?说什么都行,或者什么也不说,只要能看着小颖就行。
在七祖迷昏沉睡的四天里,小颖没来看他,又过了七天,小颖依然没来看他,七祖的心中升出一种恐慌。浑无着落的空寂中夹杂着赤热的渴求。
可能是不让见我,七祖这样替小颖辩白着。别的人都不时地有家人或朋友来探望,回来后脸上**宁静满足,手里拎着一大袋子东西,尽管被其他人一抢而空,却**毫无怜惜的神态。看到这些,七祖内心更加沉默。
第十八天后,失去自由的七祖有些无法控制自己,七祖望着铁门铁窗,眼中喷射出的渴求撞在上面咔咔地响着,凭啥把我关在这里,连一句辩解的话也不让我说,你们有什么资格剥夺我说话的权力!想到这时,无奈又如拴在心间的丝线在拉紧后扯出了丝丝的痛楚。我太嫩了,从今以后我不再相信任何人!当初我要是不相信那个老者的话,再咬牙挺一挺,也就放了,现在这样比挨打还难受(其实这是七祖的幻想,七祖在审问时被打伤,必须收审到伤好后才能放,这是七祖后来问一个内部知情人,知情人笑着告诉七祖的)。
七祖想,出去后一定干出个人样,有了地位,有了金钱,就会少受不少的欺侮。既便在狱中,金钱的影子也不会消失,有钱在这里就可以当上狱头。狱头在这里是绝对的权威,连吸烟时都要让一个人跪在傍边捧着手,充当烟灰缸。
七祖被送进后,再也没有审问者来见七祖,别的人都不时地被提审,七祖这里毫无动静。日子在这样的焦盼中慢慢地走着,七祖象是被遗忘的旧物,无人理采。
一个月后,七祖从拘留所里被放了出来。
出来后的七祖在走出拘留所的大门后,感到自由又回到身上,七祖这次真正地感到自由太重要了。七祖感到自己一下子就成熟了,我是个大人了,成为大人后的七祖特别渴望见到小颖。
七祖去打工的饭店没有见到小颖,七祖的心中被渴望占据着,七祖无日无夜地寻找着…… 七祖经过了几翻周折,终于见到了小颖。
小颖胖了,胖胖的小颖见到七祖后只愣一下就恢复如初。小颖的身傍立着一个油脸尖嘴小伙子,那人只蔑了七祖一眼后就将眼光斜上天边。一时间,七祖的心中什么话都没有了,渴求被爱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七祖感到面前的小颖非常寞生。小颖看了一眼七祖后就低下头,焦盼着七祖快些离开,没有说任何的话,七祖苦笑一下,转身头也没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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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两隔』
七祖在转~时,想,这就是曾爱我的小颖,七祖的最后~望也~灭了,一个月来非人的生活涌~心头,~~着七祖,七祖~四周有些晃动。小颖再出现在七祖眼前时,七祖就骂一句,滚,七祖恨小颖的无情,又恨着屈辱过~一切。七祖想到了家里,那父亲的期盼,娘亲~眼的慈笑,七祖懵懵的坐~车往家中奔去……回到家里见到娘亲后,才知道父亲已经去世。想到这些时,七祖的泪~在脸~,~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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