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帆的副教授没有评上……。
这几天人们都在关注和议论最多的话题便是扬帆。反应强烈的人很多，都在为这样的评聘抱不平。尤其是黎筠，当听到这个消息时，令他感到震惊，比他自己的事情还要揪心失望和对此事不满。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状况？他无法理解。在他眼里，堂堂圣洁的学府会出现这种庸俗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的。然而事情就真真切切的出现了，当事人还不偏不倚，恰恰是他最最崇拜的老师。他的心理打击实在不小。
他开始注意搜集这方面的消息，他要弄个水落石出，到底是怎么回事……。
黎筠第一个找的是具有新华电讯著称的徐晓峰，他断定徐一定有比他更多的消息。因为他实在不虚此名，所有能听到的消息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都在他的脑子储存着，有谁需要，都能及时提供出来。
“咱们出去转转好吗？”，黎筠试探性的问徐晓峰。
“怎么，有啥话就说吧，怎么还像个大姑娘似的？”，徐晓峰笑了笑，故意压低声音一副神秘样：“你一定想知道扬帆的事情吧？”。
“就是，这房间人多不便说话，别让人以为我们在议论老师，咱们到外面去，透透空气也好啊”。黎筠再次恳求。
徐晓峰没有再做声，但看整理衣服的样子已经答应了。
晚饭后的这段时间，院子里、马路旁、小花园那些地方散步的人很多，到处都是人，没有个背静的地方。徐晓峰显得有点不耐烦的样子：“咱们好像整的跟男女约会一样，有这么神秘吗？就这么边走边说吧”。于是，他们就很自然的边走边聊了起来……。
“你想问啥？我出门的时候猜测的没有错吧？”，徐晓峰再次不忘显示自己的聪明判断。
黎筠马上接着徐的话：“就是，你猜得没有错，还是你聪明啊。爹妈给了一副好脑子，好摸样，让我羡慕”，为了能得到确凿消息，他不忘恭维一番徐晓峰。
“哈哈，你也啥时候开始学会拍马屁了？以前可从没有看见这样啊，让人不习惯”。
黎筠再接：“人的本能，不用学的，这些伎俩连动物都会，你看有些动物在不能战胜对方的时候马上表现出甘拜下风俯首称臣的姿态来，更不忘讨好强者，这是谁教的？需要老动物去手把手的教吗？”。黎筠稍微思考片刻继续道：“咱们相比，你就是那强者，我是弱者，我不讨好你，会被你吃掉的。所以为了我自己的生存，也得巴结你不是？”。
徐晓峰听得有点不耐烦了的样子：“你叫我出来只是为恭维我，怎么兜了这么大圈子？”。
黎筠不无感慨地说：“当然不是，我是为扬帆老师惋惜呢，怎么眼看到手的副高，却会突然之间峰回路转，没有了，落到了别人头上。我实在想不明白，所以今天约你出来就是想了解点这方面的事情”。
徐晓峰一副绝对可靠消息的口气：“你知道这次扬帆没有被评上是怎么回事吗？我告诉你，那是有人顶了他的名额，走了关系，”。
黎筠一副非常吃紧的样子：“这消息可靠？”。
“当然可靠了，我的表亲就在教育局，那里出来的消息还有假？”。
黎筠还是有一点怀疑，不太相信的继续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你能不能连贯一点告诉我呢？”，他不想给徐晓峰留下编故事的机会。如果是真的，他会一口气说下去的，不会有中间的停顿。假如有假，必定会不连贯，不利索的。
徐晓峰故意停顿了一下，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这才说道：“我说我说……”他又故意停了停，好像要吊黎筠的胃口：“你能不能先给我来根烟啊，就让我这样跟你说？”。
黎筠突然像记起什么似的，马上答应：“哈哈哈，我不抽烟的，所以我忘记这个了，等等我”。他朝小卖铺跑去。
返回时，黎筠手里拿着一包大前门。
“其实没有啥可隐瞒的，都成了旧闻啦。这扬帆也够倒霉的，已经两次被人顶替了，上次据说是外系的人给占了本该是他的名额。”徐晓峰燃起一根黎筠递上的前门，猛吸一口后吐出浓浓的一口烟雾说。
接着，他再吸一口，还没来得及吐出，一边说一边喷着烟雾：“你想，名额是有限的，被占了当然就没有他的份啦。当然了，那时候咱们还不是这里的学生，在各自中学里呢。被顶掉扬帆指标的那人年纪能力都和扬帆相当，不分高下，但扬帆有硬邦邦的国家级刊物发表过的论文，有比基本要求高出数倍的教学时间要求这些硬指标，更主要的还有讲课被公认为是最好的这个公众评价和良好口碑。而另外那个，却都略逊于扬帆一点。开始也已经定了的就是扬帆。但后来不知道怎么给换了，过后系里承诺下次优先考虑扬帆。这是后来我到这个学校后，我的表亲悄悄告诉我的。当时他在我面前打听扬帆，他说没有啥，我说你打听他干啥，他才说一点留一点的告诉了我一个大概。我你是知道的，一旦听见些有用的消息，我是不问个底朝天不会轻易罢手的”他再次连吸了几口，好像要过足瘾一般。
接下来徐晓峰继续道：“就这样他才一点点告诉了我一些关于扬帆的实际情况，这些绝对是真的，我不能对不起你的大前门呀”。
黎筠明显开始有点激愤情绪了，但强压住仔细听着。
“这一次怎么回事呢，这一次是咱们系的章含讲师，本来他不够条件的，而且上次系里曾经有过承诺，非扬帆莫属，就连扬帆自己也觉得是板上订钉，只差手续过程了呢。可是谁能想到，这章含却半道杀出，占了咱们系的副教授评聘名额，假如开始章含就公开和扬帆进行竞争，那绝对没有他的份，他哪凉快哪去呆着去吧。没有想到的是，一直没有动静的章含，临末尾却杀伤力大呀。后来据说他一个堂兄是省里的什么官，很有些权力，而且和咱们的校长是同学。就这样，扬帆被挤掉下来了，章含评上了。为这事，系主任还特意到学校去说情，校长也觉得很为难，只好这样了。好像校长还开导系主任呢：‘要是你是校长，你看该给扬帆，还是章含？给章含评上，扬帆这里比较稳妥，人比较老实，没有背景，不会闹出乱子。要是给了扬帆，那可就不同了，往下我就不再说了’。听听，校长都为难的事情他扬帆能评上吗？系主任临走的时候，校长还特意叮咛，要回去做好工作，不要出现闹情绪影响工作的现象，不要造成不良影响等等。还提醒主任，在可能的情况下，给扬帆调整一下房子，弥补心理不平。你们系里有困难，打个报告上来，我们研究研究，调剂一两间房子还是能办到的嘛。唯独这职称指标是稀缺产品。就这样，系主任只好回来了”。徐晓峰俨然一个当事人似的了解内幕。
一较长时间的沉默……。
看黎筠仍然在沉默，徐晓峰急于想走了：“还有啥事儿吗？这事情就这么点玩意，不要在那里费脑子啦，又不关你的事，你气愤什么呀。”
看着徐晓峰要走，黎筠马上接着道：“你后面说的不会有假吧，咱们可是一个坑里的的学兄学弟呀，不要骗我”。
徐晓峰拍着胸脯回答：“我啥时候说过假话了？如果我说假话，还有谁今后会相信我发布的新闻？我还对得起我那称号吗？”。听得出他对自己那绰号不但不反感，还觉得很美呢。
“那好吧，希望咱们说的不要再传到别人那里，谢谢你告诉了我这么多”。
“不用谢，只要你以后管住你那张臭嘴，不要在我说话的时候向我发难就行了”。临走还不忘要走了剩下的多半包香烟。
黎筠投去会意的一笑：“不会的，再见”。
徐晓峰走后，黎筠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不光是为老师惋惜，他仿佛从老师身上看见了今后的人生道路布满了凶险，布满了一张无形的网，想要挣脱谈何容易？
无意间，他来到了那天和梁惠萍约会的地方，又如那天傍晚一样，天渐渐黑了下来。他眼前一片模糊……断断续续地，视线中仿佛出现了电视画面里的动物世界节目来，一帧一帧的缓慢更替，时不时，还**主持人的那深沉缓慢的语调，解说着画面里的场面，给凶杀场面平添了许多悲凉。伴随画面上顶级杀手捕捉食草动物的血腥、残酷、野蛮和那不可一世的**，他不寒而栗，感觉有点冷，浑身在冒冷汗。过了一会，……梁惠萍美丽的面孔……，很幸福的微笑着，慢慢的，后面一只猎豹向她追来，她一脸惊恐，快速奔跑着，她哪里能跑得过猎豹……。他马上迎上前，横在梁惠萍和猎豹中间，他要拼上性命解救她，即便粉身碎骨，他不能看着一个柔弱女子被猎豹吞噬，何况还是他心仪的女子……。
远处铃声再次响起，他他又重新回到了现实中，回到了他正在坐着的校园围墙边上，他很奇怪，怎么又转到这里来了？他站起来，拍打两下屁股上的灰尘，摇摇晃晃地向宿舍走去……。
果然如徐晓峰所说，扬帆没有评上副教授，却得到了一间他现在一样大的房子，是学校特意调剂出来，点名给扬帆的。看来徐晓峰说的真是没有错。
…………。
这是一个周末的早上，黎筠醒得很早，昨夜为扬帆的事情让他头脑阵阵发疼发胀，整夜没法进入梦乡，老是一会睡着了一会又醒了，反复交替，迷迷糊糊。醒来之后感觉脑子很沉，很疼。他没有马上起来，而是继续躺在被窝里定定地继续思考着，今天该怎么办？……。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他没有考虑出个结果，左右看看，其他人都在死了一般的继续着梦境。有斜着脑袋的，有半张着嘴巴的，还有的嘴巴像是在吃东西一样一张一颌。相同的都是紧闭双眼，扯着均匀的鼾声。黎筠想，昨晚他回来晚，估计他们一定狂侃了大半夜吧，现在正困着，没有一个人醒来。当然他得除外，他昨晚上没有在。
此刻，在黎筠的脑子里飞速的旋转着这样几个人：章含------不地道，靠关系评聘的副高怎么也不会光彩的，而且心里老会有不安的折磨；校长-------悲哀，堂堂一校之长，却长不了自己的威信，为了校长位置，丢弃正义，一副趋炎附势的奴才相貌；系主任------窝囊，为人师表就以这样的师表样子影响弟子？教弟子们都学这种蜗牛式的生存之道？扬帆------正值，虽然没有得到应该得到的东西，但人格魅力不但不受任何损失，而且还在不断加高。也许在别人眼里很不起眼。但给黎筠的印象却是最完美的男人气质；下达职称指标的人------这纯粹是在折磨人的灵魂，和当年那个叫啥歌曲里唱的歌词设计者一样，母亲和妻子同时掉河里，问男人该先救那个？黎筠想：该先把那个伪命题的设计者扔进河里淹死。
慢慢地，他翻了个身，起床穿衣下地，草草洗脸后，走出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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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度人生（七）』
这几天学校闹病毒～～感病，三分之二的人都～在了宿舍不能出门。黎筠他们屋的人没有一个幸免，全被撂翻。往常吃饭的时候一个个像饿狼般涌向饭厅的状况，这几天可是老实了不少，全看不见了，稀稀拉拉的没有几个人去饭厅。学校也把平时蒸馒头用的大锅抬了出来，几个地方支着，～是些芦苇～和绿豆熬的～毒汤，～地有人去打一些回来喝。在去厕所的马路～不时有三三两两的人猫着～，捂着～子来回艰难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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