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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帘清梦》

第9章

作者:阁江望月 阅读字体选择:小字

自从四阿哥南下后,我已经很久没见着他,就连十三阿哥也很少见到了。也不知道四阿哥现在怎么样了。他的奏折倒是不断,只是往往有提到的都是些什么地方又受灾严重了,什么地方灾民暴动又什么地方地方官员不配合之类的,每听到这些,不由得暗暗替他担心。

这几日也不知道怎么了,他的折子迟迟未到,康熙也派人去了却不见回音,我心下隐隐不安却也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这几天康熙也是吃不香睡不好的样子,急得李德全和我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是已经是子时了,他却还再看折子没有要休息的意思,今天饭也没吃几口就搁下了,我和李德全看着急却又无计可施。

“皇上!皇上!!”门口突然想起的声音在夜深人静之时格外清晰,那声音十分的急切,康熙从折子上收回目光看向李德全。

“哪个不开眼的奴才!”李德全斥了一声,门外守着的太监王福忙进来倒头便拜。

“皇上,守宫门的侍卫来报,四贝勒福晋在宫门外要求见皇上!”王福说完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让那传话的来回话。”李德全看了康熙一眼道,我却早在那句四贝勒时就怔住了,心中那股不安更为强烈了。

王福领了话不敢耽搁磕了头便退走去叫那传话之人,不大一会儿就进来一个太监,有些眼生,估计是在前门的我从未出门自是没见过的。

那太监自磕了头也不待问就噼里啪啦的说了起来,估计是没见过皇上过分紧张的,我却无心去看他的表情只是听着他说。

“启禀皇上,奴才今天当值时经过西华门时,见着有人哭闹便上去问了,原来是四贝勒的福晋想进宫见皇上守门的侍卫说是下了匙便不让进。四福晋刚好就瞅着奴才了,求奴才通报,奴才哪敢啊,但是听来好像是四贝勒在南方出事儿了,奴才怕误事于是冒死来见皇上。”那人说完又不停磕头。我却只觉脑袋嗡嗡的响,竟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

“可知道是什么事儿?”李德全见康熙沉默不语,便问。

“听说是发大水了,四贝勒和一众官员坐了官舰逃生,可是那官舰却给大漩涡给吞了,一个活的都没有!”那太监说完,一脸惊惧,我只觉得头昏眼花差点背过气去。

“皇上!”李德全也是惊讶不已,有些担忧的看着康熙。康熙只是静静的坐着不说话也不动,倒像木了一样。

“皇上节哀啊!”李德全一句话把我给打醒了,我拼命的告诉自己他不会出事的,他是雍正啊!他活到58岁,他现在才二十几岁,他会活着的,可是我自己明明知道历史都不能说服自己,感觉心丝丝的疼。

“皇上!”李德全一声惊呼,我忙回过头去就见着康熙一手砸在桌子上,巨大的响声响起,外面候着的王福探头进来却因没有吩咐而不敢进来。

我看着血染红了桌上的奏折,那殷红的血刺激了我的眼,我心突然镇定下来,他是雍正他不会死的!我一遍遍的对自己说。

“宣太医!”李德全狂吼道,王福也顾不得行礼了,撒腿就跑。

“皇上,四阿哥不会有事的,俗话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在这之前什么都是不定的,你可要保重龙体啊!”我跪下说到,康熙抬头看我,我坚定的回视他。

“你去替朕看看四福晋,要她安心在家等消息。”良久康熙才说了一句话,“还有这事儿先别让德贵妃知道”

我忙磕头领了旨,随着那来通报的太监去了。才出了乾清宫,我便撒腿奔了起来,那太监想是被吓着了,愣了下忙跑上来在前面带路,我只是咬着唇不言不语,一路不停的直到到了西华门我才停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气儿。

那些侍卫也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但是一个个还是上来行礼,我也不理只是走到门口四福晋面前瞅着她。

“怎么回事儿?”我问,嘴里还是没缓过气儿来,喉咙也丝丝的疼。她看到是我一时也愣住了,显然没想到会是我,一时也忘了回话。

“万岁爷让奴婢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儿。”缓过气来,我才知道自己失态,忙缓和了口气低声问。

“爷前儿个还有家书回来报平安的,这半个月来信却断了我心里担心,便差人南下,可回来的人说……说……”

“说什么!”我忍不住吼道,已经管不了她是否吃惊了,我想我是急疯了。

“说爷……被大水给……给卷走了,现在还下落不明!”说完她嘤嘤的哭了起来,在四贝勒府上见她时她给我的印象是温柔端庄而又稳重的,此时她却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

“万岁爷说要您先回去,已经派人去了寻了,有消息会立马告诉福晋的,福晋自己也要小心身体一大家子人还等着福晋您呢!”我说完福了福身,她再望了一眼这巍峨的城墙,良久才上了马车走了。



派出去的人已经去了半个月了,十三阿哥也在第二天南下了,十四阿哥也要去,但是康熙却要他留下陪着德妃。德妃也是在出事后三天才知道的,当时人就晕了过去,吓得整个长春宫上下人仰马翻的。康熙这几天下了朝除了处理公务就是陪着德妃,就像现在他人正在长春宫里陪着德妃。

“你自个儿身体也注意些,你还有胤祯,朕看着也是心疼的,都是朕的儿子。”康熙见德妃又在抹眼泪,便软言劝慰,一旁十四阿哥也是拼命安慰。

“胤禛才落了地就离了我的,我虽没有带过他,但是也是臣妾的心头肉啊!他一直为人冷淡但是做额娘的知道那孩子面冷心热,如今……”德妃说着,又是一阵呜咽,手更是**的抓住了一边十四阿哥的手,像是怕他也突然消失了似的。

“额娘!”十四阿哥轻唤了声,看他憔悴的的脸庞也是十分担心的样子,看来他对四阿哥还是有感情的,毕竟是亲兄弟。

“要是胤祚还在,我也就不这么……”德妃说起自己那六岁便夭折的六阿哥,眼泪更是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看她那样,我心下也不舒服,本来心里不快活此时见她只是哭,我都想冲她吼了。不想再继续呆在这,我向李德全告假出去,他看我一眼便点头允了。

长春宫因为德妃心情低落再加上康熙在,整个宫殿都显得死气沉沉人人都极其谨慎,都怕稍有不慎便掉了脑袋。我看着人人低头做事像是很忙却实际都不知道在做什么的样子,心里烦躁便出得宫门在外面站着发呆,因为怕康熙随时传唤也不敢离得远。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只是看着天色渐渐暗了。现在是初秋天黑得早些,这样子估计也申时左右了,想想康熙该用膳了,便准备回去一转身却差点撞上身后的人,抬起头才见是十四阿哥。

“站了很久,只是你没发现。”十四阿哥双手负在身后道,我退了一步朝他福了福身。

“我认识你多久了?”他突然问,我不解地看他,他自己接着说,“好像快三年了吧。”

“是啊,三年了。”我也感叹了一下,自己入宫已经近三年了。

“当年也只是觉得你不想嫁给九哥,想帮你,没想到却让你到了皇阿玛身边。”他说。

“是啊,世事难料嘛!”我也不知道他说这话什么意思,只好随口应道。

“一直很想和你交朋友,但是你却一直对我很防备。”十四说完看向我,我只好干笑着不答话,我倒是不讨厌他,只是有些逃避----因为害怕面对以后的结局。

“经常听老十三说你的事,你和他倒是很……”他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一时也不说话。

“放得开!”我接口道,这两年和十三交往的多了,越发的亲密在他面前也没什么主仆之别,私底下还会调侃他几句他也从不恼,还说这样才好,于是也成了个交心的朋友。

“对,放得开。”十四笑道,“可是和我却好像不行。”

“只要十四爷不说奴婢没规矩奴婢也不在意多个朋友啊。”我笑着推了他一把,他一愣接着便轻笑了下。

“既然是朋友就该说真话是吧?”他突然说,我看他见他脸上神色并没有什么异常便点了点头。

“从没见过你失态,而这两天经常看你心不在焉的,和四哥有关吗?”他问,我愣了一下,想笑着说不是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好不说话。

“四哥虽然和我是亲兄弟,但是我们却从不亲近,反倒是他和老十三关系还比和我好些。”十四见我不回答,自己又开口继续说道,“他对老十三总是温言软语的,对我却是辞严厉色要求苛刻;每次学习稍有差池便责备,对十三关怀备至出了错也处处包庇;对我常常也是爱理不理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我告诉自己我不喜欢他,可是……”

“可是现在却还是担心他?”我打断他的话,“所谓‘爱之深,责之切’他这样对你也是关心你。皇上日理万机而皇子又多,当然无法全部顾及。四阿哥这样对你是希望你多学些本本事,只是方法有些不妥而已。而十三阿哥自小便没了额娘,所以对他关心些也只是做兄长的对自己弟弟的关怀而已。”

“你很会说话。”十四又斜了我一眼,眼角似笑非笑。

“这话是褒是贬啊?”我揶揄道。

“听着舒服。”他也笑了,我正想再说什么,突然见到十三阿哥急匆匆的往这边来,也顾不上说什么忙迎了上去。

“皇上呢?”十三见了我招呼也顾不上打急问,我刚说完,他已经几乎是冲的进了长春宫。我和十四忙也跟了上去。

“皇阿玛吉祥,娘娘吉祥!”十三匆匆行了礼,康熙摆摆说让他起来,其他人又忙向他行礼,我和十四还来不及行礼他已经摆手让我们起来。我忙站到康熙身后去,十四也找了张椅子坐下。

“找着了吗?”德妃不等十三开口已经急问道。

“找着了……”十三说完却不着痕迹的看了我一眼,我正盯着他认真听他说,见他看来便朝他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他脸上神色却隐隐有些不安,我本来因为他到来而稍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转眼却看到十四正看着我又看了眼十三。

“出什么事了?”见十三欲言又止的样子,康熙问,从声音里听不出他的情绪。

“人现在在府里,昏迷不醒!”十三说完,康熙倒是没什么反应,德妃却双手一抖,一旁的茶水全溅了出来,丫环们忙去擦拭她打湿的衣裳,我也急忙过去帮忙。德妃却一把推开众人,扑通一声跪在康熙面前。

“求皇上恩准臣妾出宫!”德妃半天才喘过气来,却只说了一句话。

康熙了凝视了她半晌,我知道妃子一旦入了宫除了皇帝特许或者伴驾出巡外是不能轻易出宫的,哪怕是回自己的娘家都是难如登天的,现在德妃要出宫去只怕不能如愿。

“皇上!”德妃边掉泪边求道,一时满屋子除了康熙带来的人全跪了下去,康熙只是不言不语的坐着,就在打架都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突然转过头来看我,我吓得一抖也跪了下去。

“郭洛罗怡倩!”康熙叫我的名字。

“奴婢在!”我忙磕头应道。

“朕命你替朕……照顾四贝勒,直到他醒过来!”康熙沉沉的下令道。

“奴婢遵旨!”我一时心里又惊又喜却又隐隐担心便觉五味杂陈。

“起来吧!”康熙走过去扶起德妃,德妃却不起来,从来不会违逆康熙的德妃此时为了自己的儿子竟然不听康熙的话?!我一边感叹着这个世界母爱的伟大却一边替她担心着。心里对历史上说她在雍正登基后与雍正决裂而产生怀疑,这么个为了儿子而不惜一切的女人又如何会和自己的儿子决裂?

“怡倩是在朕身边照顾的人,由她去朕放心,你也不用担心。”以为康熙会责罚她,没想到他却是极尽温柔的安慰。

“奴婢定会好好照顾四阿哥!”我忙道,德妃这才由着宫女们扶着站起来,又叮嘱了一些事才让我跟着十三出宫去,十四也跟着去了。

在路上我又问了十三事情始末,他说自己也说不清,只知道找到人时四阿哥受了伤,本来人还是醒着的可在回来途中,受了风寒然后便烧了起来,至今还未醒转。具体的事情说是等见了秦顺儿就知道了,我也不好再问只是一个劲儿的催促快些。

“四哥一直叫着……”十三突然就不说了,拿眼瞅了一眼十四,十四也不知道听没听到只是盯着帘子像在发呆。我听了十三那隐忍不说的话也猜到几分,心里却更急,便又催了车夫快些

“你就别催了,也不是这个急法。”十四见我催得急了,那赶车的车夫也是一身汗却哆嗦着,便劝了一句。我才意识到自己确实太过急切,现在他这么说才稍稍平静下来,靠在车棱上也不说话。

感觉过了很久马车才停下来,其实算来也不过二十几分钟的样子,下了马车四贝勒府的福晋们领着下人跪了一地,因为我是代表皇上的所以他们必须礼数周全。

行完了礼,四福晋才领了我和十三,十四阿哥进去,其他几个侧福晋在后边跟着。

四阿哥躺在**,双眉紧蹙,**干裂,一旁丫环正用蘸了水的毛巾润着他的唇。看到他毫无生气的样子我不由得心中一痛却一时不敢靠近,只是站在门口。

“传皇上口谕!”半晌我才开口道,一时满屋子的人又跪了下去。

“胤禛系朕四子,今抱恙在身,朕不能亲侍在侧,特命女官郭洛罗氏代朕随伺左右。其即代表朕尽为父之责!”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在磕了三个头才起身,四福晋请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入座,他们却只是摆手。两人走近默默看了会儿,又问了些事情。十三突然回头看我,我人还是站在门边没动。

十四看了十三一眼,然后朝四福晋走了过去,四福晋忙站直了身子。

“四嫂,我们在这也帮不上忙,就先回了,明儿个再来看四哥。”十四说完又安慰了一番,四福晋忙打发一些人送二人出去。

“怎么是你?你来做什么?”一个声音尖锐异常,我扭头便看见年氏正睁着一双怨怼的眼看着我。我没说话,她就想过来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胡闹什么?爷还病着,你在这大呼小叫还有没有规矩!”四福晋攒着眉斥道,年氏被骂忙收了脚步也不敢再吭声,毕竟那拉氏才是正牌的嫡福晋,年氏再受宠却也是不敢违背她的,年氏却再瞪了我一眼才退到一旁去,钮钴禄氏也在一旁却是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满脸担忧的看着躺在**的她的丈夫。

“可怜我们爷现在生死未卜,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年氏退走一旁却还是喃喃念着,我一听直觉她那张嘴讨厌,恨不能撕了它,火气也就往上冒。在现代我脾气就不好,动不动就发脾气,因此没少被老头子骂还一度停我银粮,所以现在我也没克制住。

“你胡说什么呢?”我怒瞪着她,她显然被我吓到了浑身发抖,那拉氏和钮钴禄氏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大声斥责也看向我。那拉氏却立马就恢复过来,转了头去不说话,钮钴禄氏却是怔怔的看着我。

年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我也觉得自己莽撞了些,可说出去的话和泼出去的水一样都是收不回的,所以我也只是回视着她,神情不卑不亢,而且我也没后悔自己说了这话。

“爷你快醒醒,你看看,你快看看,你如今还在这一个小小的宫女就欺负我,要是你走了我可如何是好啊?你快醒醒,你怎么忍心丢下我啊?爷,你要醒过来,你不可以丢下我们这一家大小啊!爷……”年氏突然奔到床前趴在四阿哥身上又是哭又是喊的,我本来就已经不耐烦她,现在见她又是摇着昏睡不醒的四阿哥,还说那些话,于是气不打一处来走过去一把拽了她起来。

“人还没死呢,你哭什么哭?跟哭丧似的,再好的人也得被你给哭死了!”我将她拽到门外攘了一把,她差点没摔倒还是一边的丫头见机快扶住了她。

“你推我?!”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我,我不理她径自回到床前,接过丫头手上的毛巾替他擦试着脸上的汗珠,手触到他滚烫的肌肤眼中酸涩却硬是没让自己掉眼泪。

“大夫怎么说?”我眼角余光看见年氏又待冲上来,却装作没看见,转而问向一旁的丫环,丫环却似怕我般,没敢吐出半个字儿来。

“够了,爷如今还病着,你也消停些儿,自个儿回房去!”四福晋再次斥道,年时脚步一顿最后恨恨地瞪我一眼,又不无担忧的看向**的四阿哥。我见她脸上的神色,觉得她也只不过是担心他,只是她表达的方式让人不舒服而已,所以一时心也**下来。

“我会好好照顾他的,你在这也帮不上忙,你还是回去歇着吧。”我口气温和的说,她显然不适应我这样和她说话,怔了半晌才点头再向四福晋告退才离去。

“福晋你们也下去吧,在这也帮不上忙还伤身,奴婢在这就够了。”我这才转过身对守在一旁的那拉氏和钮钴禄氏说。

“我还是在这陪着爷吧!”钮钴禄氏道。

“就让怡倩姑娘在这吧,我们都下去。”那拉氏却道,钮钴禄氏还想说什么那拉氏却打断她道:“我们也不是没事,爷说不定马上就醒了,我们备好吃的,爷醒来才不至于饿着,再说怡倩姑娘是在皇上跟前伺候的定然会照顾好爷的,而且还有秦顺儿在。”

“那就有劳怡倩姑娘了。”见钮钴禄氏不说什么那拉氏又说。

“这是奴婢该做的!”我福了福身,两人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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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秦顺儿此时才从外面~来见了我又打了个千儿,我也顾不~理会,径自走到~前将那~丫环也遣走了,又将覆在他额~的~巾换了。我就这样在屋子里找着各种各样的事情~,秦顺儿想来搭~都被我拒绝了,他只能站在一旁看我忙碌。“姑娘你就消停~吧!”在我~完了所有事实在没事可~了,给自己找了个事端着木盆去换~的时候,秦顺儿终于~不住拽住我。“这~该换了。”我瞅了眼~里的盆道。“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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