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好痛啊。
她悠悠的醒转过来,身体的疼痛让她难以动弹。
她这是在哪里?
身体下有轻轻的波动,提醒她她是在船上。
对了,她想起来了,她是和家人一起在船上的。
因为父亲要到并州上任,于是举家南迁。她和几个弟妹一起跟着父母上了船。
她和几个姐弟都是第一次出远门,趴在船舱的窗弦上,望见两岸的风景不断变换,都不住的欢笑着,是那么兴奋那么新鲜。
父亲的手很温暖,轻轻抚过他们的头。落到她头上时,总是最温柔的。因为,她是他最钟爱的长女。
“茑萝,你快到嫁人的年纪了,怎么也跟弟妹一样调皮。”父亲的声音带着嗔怪,却更多的是怜爱。
她撒娇地说:“父亲,茑萝不要嫁人。茑萝就永远陪在父亲身边永远不长大。”
是了是了,她是和家人一起在船上的。
可是,她为什么会浑身疼痛地躺在冷冷的甲板上?父亲呢?母亲呢?弟弟妹妹们呢?
她费力地挣扎着坐起来,身下的疼痛更剧烈了。她猛然发现她的胸前竟然大敞着,一对**毫无廉耻的抛洒着。她本能地护住,又看到自己的罗裙也被扯烂了,两腿间还有一片殷红。那疼痛,正从那里传来。
怎么了,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
茑萝错愕地向四周望去。地上,竟然四处流淌着殷红的血,还有一具具尸体。
那些尸体,已经失去温度的尸体,竟然,竟然是--她的家人!
几个令她不寒而栗的镜头忽然闪现在她的脑海:一群蒙面人持着明晃晃的刀冲了进来,他们见人就砍。
父亲、管家和他们争斗起来,父亲在慌乱中叫她:“茑萝,带弟弟妹妹走!”
她冲过去抱起最小的妹妹往舱外跑,一个蒙面汉已经冲上来,夺过妹妹,砰的一声从舷窗扔到了江里。
蒙面汉一把抱住她,把她往舱里拖,一面狠狠卡她的脖子,她挣扎着,咬住那人的耳朵,但是她终于渐渐失去知觉。
……
父亲、母亲、弟弟、妹妹,还有管家,五具冰冷的尸体,在她身边四散着。
她的头,像要炸裂一样痛起来。她终于想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的家人都被蒙面大盗杀死了。
她却活着。以一个失贞女人的面目,活着。
她慢慢爬到父亲身边。父亲的手里,还抓着一把茶壶,分明是在最后一刻还在拼死保护家人。“父亲,父亲。”她伏倒在他身上,哀哀地哭。
但是父亲将永远不能再保护她了,永远不能用他温暖的手抚mo她的秀发,永远不会再用欣慰又不舍的语调说:“茑萝长大了,要嫁人了。”
她看到她的母亲的尸体,也在不远处躺着。母亲脑浆崩裂,却是触柱自杀的。应该是母亲从内舱出来见到强盗杀人惨状,为了贞洁而自杀了。
茑萝恨起自己来,为什么自己不像母亲那样,至少留住了贞洁。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
还有,弟弟,那么小的弟弟,才不过九岁,手里还拿着半块米饼。他那么善良,那么懂事。他总是在睡前求她给她讲故事,唱儿歌。
还有妹妹,十三岁的大妹,眉心点着胭脂,漂亮的像个瓷娃娃样的妹妹。现在也像个瓷娃娃一样的冷,再也不会要她教她绣牡丹花了。
还有一个小妹,不过六岁的小妹,尸骨只怕也已经在鱼腹之中了。
还有管家,年逾花甲的老管家,那么慈爱的老管家,此刻也躺在冷冷的甲板上。
茑萝,还怎么能苟活下去?
她走到窗舱边,看着冷冷的江面。船已经被强盗解了缆绳,随着风浪,不知道要飘向哪里。
她的家人都死了,这个世上,茑萝也就是失去依凭的船,又能飘向哪里?
她慢慢闭上眼,眼前是父亲含笑的眼:“茑萝,茑萝要嫁人了!”是母亲美丽的脸:“茑萝,给父亲端碗参汤去!”是弟弟妹妹嬉闹的身影:“姐姐,姐姐,快来抓我!”
她的身子,慢慢往前倾倒下去。黑暗中的江面冷风吹得呼呼响,那里,是她唯一的归宿了。“等等我,父亲,母亲,弟弟妹妹。”
“茑萝,茑萝!”忽然有人叫她,那声音很轻微很虚弱,是父亲的声音,是父亲在叫她了,叫她一起走吗?
她向四周望去,声音确实来自父亲,血泊中的父亲,微微张着眼,手向她艰难地伸着.
她冲过去,握住父亲的手,那里还有一点点残存地温暖。父亲看着她,爱怜的,期待的,不舍的看着她:“茑萝,活下去,活下去,--报――仇!”
然后父亲的手垂下去,父亲的眼却再没有闭上。
父亲,父亲,为什么不带我走,不带上茑萝和你们一起?
茑萝怎么活下去?茑萝怎么报仇?茑萝太柔弱了,茑萝离开了父亲,就像是失去了依傍的藤蔓。
茑萝看到地上那滩属于她的鲜血。她,已经不是原来的茑萝了。
那滩鲜血的旁边,有一块异样的东西,沾着血迹。
她捡起来,是一个人的半只耳朵。
是被她挣扎中咬掉的半只耳朵。
茑萝把那半只耳朵握在手里,她,要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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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漏偏逢连夜雨』
映城的衙门前的那面大鼓,忽然在清早被人敲得~响。映城知府方文龙恼怒地从八姨太的~柔乡里起~,~~官~升堂。“威武!”威严的衙门大堂,一个年轻的~子,~~凌~头发散落,~~还带着斑斑血迹,高~~着“冤枉”,~了~来,跪倒在堂~。方大人不觉皱了皱眉,看这架势,又是个难~的案子。他一拍惊堂木,~道:“堂~何人?”“回大人,民~河阳柳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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