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醒来时沈蓉已经不在。

平常就起得晚的雷嘉列昨晚将近凌晨才睡着。

他意识朦胧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想着自己该准备离开了。

自己原来那套衣服不知道被沈蓉藏在哪里。

要去找出来。

他突然觉得烦闷起来又重新把自己沉在沙发里。

一阵沈蓉的味道扑鼻而来。

就这样离开的话恐怕再也见不到沈蓉了吧？

雷嘉列一想到这里就有一股立刻想见到沈蓉的冲动。

沈蓉任职的医院在哪里？

他想着以前从未想过的问题。

就算知道……万一很远的活怎么办……麻烦的事堆积如山。

“最后一次吧！”他独自低语。

他想再见沈蓉一面，明知道这么做没有太大的意义。

即使明知只是白费力气他也觉得非这么做不可。

他等了好久，一点也不想睡地看着电视等待沈蓉的归来。

等到半夜终于听到开门声。

脚步声确实向着雷嘉列走来。

装作没发现的雷嘉列听到沈蓉在自己背后说我回来了。

“哦。”雷嘉列回过头，看到沈蓉身上那件奶油色的外套肩头整个湿透了，镜片上也有水滴的影子，她的前发儒湿地贴在额头上。

“外面在下雨吗？”

“天啊，从中午就开始下了。”沈蓉把湿外套和手提包放在雷嘉列对面的椅子上。她慢慢走过雷嘉列低垂的视线中。

“我跟罗豪分手了。”沈蓉唐突地说。

尽量不看她的雷嘉列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

沈蓉看着雷嘉列仿佛身边再也没有别人：“刚才我跟他分手了。我告诉他有另外喜欢的人。我本来想早点回来，但是看他情绪……那么厉害也不能置之不理。”那对不允许逃避的眼神，雷嘉列无法移开目光。

“罗豪明明是为了我……但我的心却只挂念着你。”沈蓉往前踏出一步，雷嘉列慌忙起身退后。

逃不掉的雷嘉列一瞬间被沈蓉抓住手腕：“我好想碰你，好像抚mo你！”

那被抓住的地方好像灼伤般的火热，雷嘉列粗暴地甩开沈蓉的掌握：“你……你……你先去换衣服吧……好……好重药水味……”

沈蓉表情迷茫地消失在浴室里。

确定他进去之后，雷嘉列赶紧冲进寝室找自己的衣服。

他在衣柜中乱翻一阵什么都找不到。

没有时间拖延了。

雷嘉列回到客厅翻找着沈蓉放在椅子上外套的口袋。

什么都没有。

听起来虽然悲哀，但他没有钱是走不出这里的。

雷嘉列在公文包的内袋里找到了黑色钱包，当他打开钱包准备拿钱的时候浴室的门开了。

自己的心脏在这一瞬间停止。

应该在换衣服的沈蓉在浴室门口凝视着他：“你在干什么？”

她的声音是冰冷的。

雷嘉列手上的钱包掉在地上。

沈蓉慢慢走近他把钱包抄起来：“这么晚了，你拿着外套想到哪里去？”

沈蓉那没有抑扬顿挫的声音，让雷嘉列听了背脊发凉。

“有什么事这么急着用钱？要钱的话不用像小偷一样偷偷模摸，直接告诉我就行了啊！”沈蓉从钱包里抽了两张百元大炒，塞在雷嘉列胸前的口袋里：“你不愿意被我碰才想逃吧？还想顺便捞一票再走？”

沈蓉在生气。

仿佛只要雷嘉列一动就会上刻扑上来吹的沉默。

雷嘉列被震慑得无法动弹。

沈蓉单手乱抓一阵湿发：“如果你不愿意被我喜欢或是碰触的话直接说就行啊，我不会强迫你的……我早就知道你是这种人，从高中时代就知道了还学不乖。我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受骗了……我真不该相信你。人也就算了，要是趁我洗澡时，连钱包都被偷了不是天大的笑话吗？”不知如何解读雷嘉列表情的沈蓉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滚出去。”她指着门说。

细雨淋**雷嘉列的全身。

他觉得身体由外到里渐渐冰冷，赶紧把刚才随手拿出的外套技上。

分不清方向地一昧往前走。

他的身和心都像纸般越来越筹。

曾经的日子就像幻影一样。

他走出公寓，沿着在被雨浸湿的微弱街灯映照中的坡道往下走，来到双线道的道路上。

右手边的公车站就是一个月前遇见沈蓉的地方，没有人在等公车。

早知道那时不要怕麻烦直接回家就好了，跟沈蓉在当时分手就好了。

就算自己再怎么希望时间也不会倒流不可能当作没有相遇、没有一起生活过。

他坐在公车站的长椅上，几辆大型卡车经过所激起的飞沫弄**雷嘉列的裤脚。

“沈……蓉。”从唇间滑落的名字，光是叫他的名字雷嘉列的心就掠过一阵痛楚和悲惨。

沈蓉曾说他是个懒散的家伙。

小白脸的生活、做得去工作的生活……他觉得自己已经得到做了这些事的报应。

那种与人并肩时的自卑感，确认自己已经因社会脱节的那一瞬间，他闭上眼睛告诉自己别再想了，想了也没有用。

他冷得发起抖来，把领口拉紧也挡不了从脚下和颈边钻进来的寒意。

拿着沈蓉施舍的钱起码可以去住一晚普通旅馆。

雷嘉列握紧了口袋里的钞票站起来。

他所在的公车站是在靠往高速公路的路边，很少有计程车舍往这个方向来。

还是到附近去找旅馆比较实际。

要到对面的活得走到前面比较远的地方去过斑马线，雷嘉列实在提不起在雨中走路的兴致，他选择在路边等车子少一点再穿越。

在几辆大型卡车经过后路终于空出来，对面车道的来车也还有一段距离。

雷嘉列迅速冲向马路。

可是他才一冲出去就看到一道闪光转过，然后冲击随之而来。

明明是瞬间发生的事，整个过程却像慢动作似地深印在雷嘉列的视网膜里。

腹部的撞击感，他的身体在旁边飞去，左脚在扭伤的状态下撞到路线。

他咬紧牙关忍住那几乎是眩的后脑剧痛后，觉得口腔涌进一股热流。

雷嘉列把充满在嘴里的铁臭味吐出来后睁开眼睛一看，一辆摩托车倒在对面的车道上。

“我会死吗……好像再见见她……”

才想到这里的时候雷嘉列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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