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进入十二月，“近视眼”、“麻三”的起诉都下来，即将开庭，“鸡头”天明就送往入监队。晚上，张云中提议和“鸡头”、“近视眼”结拜兄弟。号子里没有针，就用指甲刀把中指剪烂，以水代替喝“血酒”，能看出来，张云中是发自内心的，“近视眼”纯属应付，那虚伪的样子令人恶心。
喝过“血酒”，“近视眼”问贾明新，要是替哥们去死你愿意吗？贾明新摇摇头。他骂贾明新不够意思，说自己就愿意为“鸡头”和张云中去死，并发誓赌咒。多么慷慨激昂的誓言呀！他发过誓，监舍里静了下来，没一人发言，也许是对“近视眼”虚伪之极的一种鄙视吧！别说替别人死，仅仅一点蝇头小利就不愿吃一点亏。他以为赌咒发誓大家就会相信他讲义气，殊不知，恰恰相反，会让人更容易把他的内心世界看得淋漓尽致，其实他这种人才是真正的虚伪！
第二天“鸡头”送到入监队，三栋的刘志伟调到405。他戴着死刑半步脚镣，虽说还没发起诉，但每人包括他自己都清楚必死无疑。他才三十出头，原是一家大型国有企业的团委书记，可谓风华正茂、前途无量。冲动是魔鬼。他犯罪纯属偶然，一天下班后有三个本厂青年找他喝酒，宰他一顿不说，又狠狠的挖苦。刘志伟回家在酒精的**下越想越恼火，拿把菜刀到三人单身宿舍就是一顿乱砍，当场死了两个，清醒后他去投案自首。就这样，一时的冲动，杀死了别人，也葬送了自己的生命，后悔莫及呀！
快元旦了，管教开会让每栋出节目搞晚会，大家很兴奋，因以排练节目为名可以尽情的高歌发泄。而贾明新却认为是一次好机会，他在号子里虽有时能发表言论，但没地位。这次如果积极参与在管教心中就有个好印象，他报名独唱，又和张云中编了相声“两相遇”，大意是一个本地人和一个山东人互相赞美家乡，又和“近视眼”排练小品，当然，自己是反面人物。如此一来，贾明新在四栋成了注目人物。他想起看过的复旦大学教授张霭珠写的《辩论是综合素质的较量》上的一句话：“一个天才的指挥员伟大之处在于他能趋利避害，抓住战机；他的更伟大之处在于处境不变，临危不惧，善于捕捉稍纵即逝的转机，尽全力调动一切智慧，运用一切力量，抓住利用机会，转危为安，并不断扩大战果，最终战胜敌人。”贾明新不是什么指挥员，只是一个名不见转正等待叛决的囚犯。但这句话对他很有启迪，这是机会就要抓住，尽量想办法往起混。以前他没机会也没资格和其他号子的人交谈，现在每天都能出去和四栋十几个排练节目的在一起，慢慢的和章照成、秦洪涛等四栋的“知名人物”混熟了。
四栋又分来一个刚参加工作的贺管教，戴着眼睛，陕北口音。监号的人私下给他起个外号叫“贺瞎屄”。提起贺管教很可笑，他刚点名时从不进号子，那种看人的眼光和表情象似见了真正的强盗、流氓，有一种怕的感觉，时时提防着，好像一不小心就会受到伤害！是呀，他上了十几年学到参加工作从没和社会上的人接触过，多少会对“罪犯”这个字眼产生反感和畏惧。后来听他自己讲，刚参加工作时曾偷偷哭过，他本是学医的，专业不对口，后来适应后认为工作蛮好的。
“自由犯”李占河负责四栋排练节目，他是真正的“老油条”，看他在所长面前的那种表情：做作的笑容和隐匿的防范，例行的客套和隐匿的揣摩，协调的融洽在李占河身上，在复杂的表情外，还多了点谄媚，毫不掩饰的讨好着所长。同是政府干部，他在贺队长面前却没有一点这种动机，甚至不放在眼里。他和另一个“自由犯”一唱一和，合伙诈取未决犯的钱和衣物，这种环境，谁当自由犯都一样，即便是正直本分的人，渐渐也会学得奸诈、狡猾，环境能改变人是有道理的。
贾明新送到看守所以来，一直想打听姜淑萍的消息，但没机会，和李占河混熟才知她刚开过庭，具体判几年还不清楚。他只盼着快元旦，那时能和姜淑萍见面说不定还能说上话。“近视眼”开庭当庭宣判被判六年，回来情绪很低落，原来谈了五年的对象吹了。张云中和“麻三”的判决先后下来，一个八年，一个一年半。贾明新看着他们真有点羡慕，自己啥时间才能判决下来呀！
刘志伟的判决下的很快，被判处死刑，虽说他明知生还没有希望，接到死刑判决回号子后整个人都是麻木的，每天半夜起床在号子里走动，夜深人静脚镣声很刺耳，他嘴里喃喃的说着，谁也听不清楚说的啥。
人一旦被精神所驱使，就会忘记饥饿、忘记疲劳、忘记寒暑、忘记瞌睡，死刑犯等待死亡是的精神状态大概就是如此。离元旦还有四天的时候，下起了大雪，贾明新他们趴在窗户上看从放风场里飘入的雪花。刘志伟打开小木门，趴在铁栅栏上，嘴微微的张着，手伸出让飘落的雪花落上。十几分钟，他保持同一姿势，动也不动，不知在想什么？喊了他几声没反应，张云中把他拉进来，他好像刚从幻觉里醒来一样，目光呆痴，机械的坐在床板上。好大一会，他说刚才看到了他表姐，表姐还穿着死时的那身连衣裙，与冬天格格不入，在表姐那水灵灵的眼睛里，刘志伟看到了恐惧。在表姐的身后，他的爷爷、奶奶都向他走来……
号子人知道，刘志伟刚才出现了幻觉。有人说：人死的前几天灵魂就开始出窍。再过几天，刘志伟就要执行枪决了，他原先那英俊的脸上现在看起来有点让人恐惧的成分，好像颧骨都翘起来，目光无神，语无伦次。他自己清楚，再过几天，就要与这个世界彻底告别了，能不痛苦和绝望吗？他是独生子，想起父母，苦苦涩味的泪水顺着脸往下淌，他也不擦。这种等待死亡的感觉使他心冷，整个儿的虚无思想占据着灵魂。他有生以来从没受过的死亡威胁，此时清楚的摆在面前，对于灵魂的模糊恐惧，坟墓的朦胧怖摄，又重新在他眼前浮动起来……
刘志伟又趴在窗户上看着放风场上白茫茫的天空，身体如同掉进了冰洞里，一点一点地往下坠，而他的心口却是热乎乎的，宛如又进了火葬场的锅炉一样。反正，他脑子里如同过电影，想的全是恐怖、阴界的镜头，但每一个镜头都和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和刘志伟一批判处死刑的还有一栋的袁培化，二栋的绑架杀人犯胡XX，三栋的盗窃惯犯“洪三炮“。袁培化因和儿媳通奸被儿子发现后又与儿子秘谋把儿媳杀掉碎尸，动手前又把有前科的小舅子骗来，妄图嫁祸于人，最终真相大白。这种**不如的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洪三炮”先后少管、判刑，同案犯都是改造了两三次的人，是名副其实的惯犯。从写的忏悔录上看，他父亲原是正师级干部，“文化大革命”被打倒，全家受到牵连，母亲也失去工作。他是家中老大，才十二、三岁，家离市场近，母亲没时间管他，就学会了偷，慢慢的一步步滑向犯罪的深渊！
……
刘志伟接见后是拖着脚镣回来的，他蹒跚着走进监号，脸色更加难看，没有一丝血色，眼神连走时仅有的一点光也没有了。明天他就要执行枪决。管教进来安排晚上看着点。
晚上八点多，管教提着录音机、瓜子和一点水果，让刘志伟录遗言，又特意让李占河看着。说句实在话，贾明新他们的心情都是沉重的。刘志伟的手哆嗦着，就是笑也是呲着牙，脸上没一点表情，好像嘴不听指挥。他已失去了思维，一切任人摆布，不知道哭，也不知道笑。从前的一切都在他脑子里昏暗起来，不知如何应付眼前的场面，对周围毫不关心，只是盯着一个地方，他眼光盯着谁，谁都感到恐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万籁俱寂，监舍里是一种哀伤的气氛！
这时铁门的猫眼被风吹的动了下，发出轻微的声音，刘志伟惊一下，依是麻木、茫然的呆视着。他英俊的脸变得更苍白，**发青，眼睛陷的更深，眉毛趴在上面象一条虫，死气沉沉。大家让他吃，他只是象征性的吃一点，啥味道也不会品出来。
突然，他好像来了灵感，一会的工夫给妻子父母写了封信。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虽不说什么，但此时无声胜有声，世界上还有什么场面比这更残酷、更凄凉呢？
这不是为死去的人送行，而是为即将枪毙的活人送行，对当事人来说，他的罪行暂且不论，**和精神都是一种最残酷的折磨。无论意志多么坚强的人，此时都是那么脆弱、那么可怜、那么伤感，已濒临精神崩溃的边缘！
死亡！对任何人来说都是生命的归宿。但这种死亡是最痛苦、最悲惨的。这不同于自杀，不同于生老病死；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五花大绑的插上亡命牌被枪决。枪毙人的场面好多人都看过，越是看过的当事人临到自己时越恐惧!
生死离别的痛苦，对于即将慷慨赴死的人犹如注**一种**剂，不会有清醒的感觉。刘志伟并不是慷慨赴死，而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但他还是**了对死亡的恐惧和对人生的渴望……
这一夜，号子的人都没有睡觉，在床板上坐到天亮，他们多么希望天一直黑，那样，刘志伟就不会去执行死刑。时钟多转一圈，他就接近死亡一步！但这一夜却出奇的短，刘志伟的脸色越来越灰，眼球布满血丝，看着他简直成了个怪物，令人望而生畏！
铁门开了，大家的心颤了一下，两名武警把刘志伟架走，去了他该去的地方……
整个上午，号子的人谁也没说话……
中午，听和刘志伟一块“站台”的囚犯回来说，刘志伟宣判立即执行死刑时还比较镇静，而“洪三炮”的腿打哆嗦，武警要是不搀着恐怕站都站不稳……
元旦那天，看守所改善生活，羊肉炖萝卜，炸油饼，犯人吃的很解馋。天刚黑，关押的犯人全部集中在会议室里。台上坐着所长、教导员，还有那位外号叫“黑牡丹”的女警和其他管教。六名关押的女犯坐在最前面，贾明新看到了姜淑萍，她的脸比以前瘦多了，更苍白，忧郁的眼睛看了贾明新一眼就转开了，已没有在审查站时的热情。她微微的低着头，盯着地面上的一个地方，被一百多双眼睛压得抬不起头来。是呀！就她一个年轻的女犯，羁押中很少听到女性声音的囚犯看到一个和自己同样身份的女子怎不用眼睛发泄呢？
所长例行讲了话，晚会就开始了。按抽签结果四栋首先表演：先是一个**犯表演的横笛演奏《五星红旗迎风飘扬》，接着表演自编的相声、小品。贾明新唱着改编的囚歌《思念》，他一边唱，一边看着姜淑萍。她听着抬起头看到了贾明新那火辣辣的目光，渐渐的脸上也有了一片红晕。四栋的压轴节目是自由犯李占河演唱《献给老婆的歌》，很粗矿，也很动人：
“转眼岁月失去
时光好似流水
三十几岁的大男人到现在一事无成
丢了工作
别了亲人
为生活到处漂泊
啊……悔恨自己
好时光不知道珍惜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里
认识了现在的娇妻
从此我俩生活在一起
日子是无比的甜蜜
同甘共苦，形影不离
胜过了牛郎织女
啊……心心相印
白头到老相依偎
在我关押的日子里
妻子哭干了眼泪
茶饭不食无睡意
心儿也在监狱里
亲爱的娇妻
你不准生气
请不要为我着急
啊……我的心上人
我也日夜思念你
想起我们温暖的家
心情是多么的舒畅
虽然生活有时也清苦
面对现实走自己的路
我们欢乐
我们歌唱
孩子是我们的希望
啊……我的心上人
愿我早日回到你身旁
……”
二栋表演的节目大同小异，只是程志君唱的《茫茫大草原》激动人心，唱后又讲起了自己在外逃亡时的经历，汗都出来了。他是“知名人士”，在一个监狱农场服刑时期脱逃，在逃期间又盗窃保险柜里的现金价值18万余元，也是必死无疑。主持节目的马学君家是本市的，条件很好，因此管教很给面子。后来，按他作案的性质够判无期的，只判刑十年。
三栋的“小四川”不到十八岁，唱的全是有关妈妈的歌曲，第一首唱的是《妈妈，儿错了》：
“在妈妈温暖的怀抱里
是她把我抚养长大
在妈妈牵挂牵挂的目光中
儿向未知的世界出发
妈妈的梦没发芽
长大的孩子离开了家
走遍了天涯的路
那里是我温暖的家
那一天**的雨正下
是儿没听妈妈的话
狂风暴雨中迷失方向的我
一步步走向绝壁悬崖
悬崖上儿叫一声妈
妈妈呀我多么想回家
今日跪在妈妈的脚下
愿妈妈把儿领回家
妈妈，儿错了
妈妈呀，儿错了
……”
第二首唱的是：《妈妈的折磨为了什么》
“妈妈的折磨为了什么
过后我要细心琢磨
全家人为我减少了欢乐
我的良心受到了谴责
妈妈不远来看我
又爱又恨望着我
哭干了眼泪哭红了眼睛
我的眼泪流成河
……”
唱着、唱着，“小四川”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是的，想到自己悲惨的现实，他怎能不哭呢？
“小四川”本是打工蹬三轮，有人让他拉东西去卖，他也不知道那是偷来的，就稀里糊涂的去拉，挣了十元钱，最后偷东西的跑了……他被判刑五年徒刑！一个未成年人，在外乡遭遇如此不公平的待遇，他想起自己的处境能不哭吗？
一栋表演的相声《各地之最》，可以说是晚会的“经典”。表演的一个叫孔青峰，另一个叫李红生，外号“阿转”。孔青蜂以前在二栋和程志君一个号，二人赌馒头发生殴打被调到一栋，他是“二改”，有一套抗拒改造的手段。（后来在看守所喝肥皂水抗拒管教绝食被加刑一年）。“阿转”劳教过，长的很难看，看着很滑稽，一举一动都很幽默，因爆炸和私藏枪支弹药罪被判刑十二年。正在上诉，他很自信，说有把握改判掉几年，可能背后有不可言传的交易。后来，只判了六年刑。看来他把“法律是橡皮筋”的“至理名言”操作的淋漓尽致……
二人表演一唱一和，先说各地的方言，说着就开始了“看守所之最”：
孔青峰问：“看守所脚步最轻的是谁？”
“所长。”下面的囚犯异口同声。看来都是深有同感，所长查号子从来都是无声无息总能抓住几个违规的，真想不出他穿着皮鞋是怎样在水泥地面上走的路。
“看守所长的最漂亮、最温柔的女医生是谁？”孔青蜂有声有色的问。
“李医生。”下面的囚犯回答后“黑牡丹”高兴的还是合不拢嘴。她已经四十多岁，怎么谈得上漂亮又温柔呢？
“看守所枪法最好的是谁？”
下面是一阵沉默。也把囚犯们都难住了，一二十个管教，又没见过他们打靶，咋知道他们谁的枪法最好。
这时，“阿转”把手作眼镜状放在眼上比划，囚犯们一下子反应过来，异口同声的说：“杜队长。”
杜队长臊的满脸通红。他的外号叫“杜瞎子”，说他枪法最好是指哪方面？接着，台上二人的“之最”越来越离谱，也越来越“精彩”，对管教来说也越来越过分了……
二人被拉下，停止了演出，一场本来很活跃的节目表演草草收场。所长等管教气的面呈怒色，羁押的罪犯却很开心，回到号子都眉飞色舞的议论着那二人“精彩”的表演。
元旦过后，“近视眼”和看守所的十几个已决犯被送往入监队。405送进一个四十来岁的老家伙，看着贼头贼脑，号子里的人叫他“老贼”。当时号子“群龙无首”，一个不服一个，又都想往起混，这种时候，拉拢个人对自己有利。“老贼”也是“二进宫”，很会来事，就占了个便宜，免去了手续。
有次葛洪刚和“麻三”因争烟抽打起来，除了张云中没人拉，都在看热闹。最后，葛洪刚把“麻三”打倒。过了一天，葛洪刚让贾明新讲故事，说话的口气和以前“近视眼”一样，他看贾明新不乐意，就对准他的鼻子就是一拳，血流了出来。贾明新气急败坏，拼尽力气和葛洪刚打在一块，把葛洪刚的眼睛捣紫了。张云中拉拉这个，劝劝这个，还是一个不服一个。于是，晚上决定“单挑”。结果，贾明新把葛洪刚打倒，就这样，贾明新虽说还控制不住号子，但也提高了在号子的地位。其实，好多时候，在有些地方，并不在于你打过打不过对方，而是看你敢不敢去打，只要你有不怕，即便是打不过别人，以后和你作对的人也不敢轻易的招惹你。
“麻三”经过活动留在看守所服刑，成了自由犯，张云中也被送往入监队。贾明新和葛洪刚都认识到只有拧成一股绳才能控制住监号局面，于是握手言和。
元月八号，看守所一批送进十几名犯罪嫌疑人，是一个盗窃集团，属于亲属兄弟之间合伙作案，除了首犯外全部落网。405送进的叫陈国兴，长的很结实，和管教“黑牡丹”认识。“黑牡丹”把他送进号子时警告说谁敢动他一指头就惩罚谁。
当晚，贾明新和葛洪刚交换了眼色：如不给他个“下马威“以后不好管，只要有适度，“黑牡丹”不会知道的。陈国兴领教了规矩和手段，老实了许多。
“老贼”在农场监狱改造是认识“黑牡丹”，说她那时只是一个临时医护人员，讲她如何的风骚，才短短的几年，就混上了一身警服，成了看守所的三号人物。（后来，所长调走，“黑牡丹”提升为一把手，只当一年，因违规给犯人办理减刑手续被撤职）。
随后，号子又送入监队两个，强照宏和张安治先后送人405。张安治一米五左右，在外是包工头，以贪污罪被逮捕。
这一段，看守所紧张的很，东西不好往进倒，只有和管教谈话时趁机把烟灰缸里的烟头捡回来倦意泡过瘾，但还是有时一天连一口都抽不上。
贾明新看时机成熟，就让陈国兴望风，把枕头里面的烟丝取出，一人卷了一泡，“老贼”早撕了棉花打着火。大家美美的过足了烟瘾。无形之中，贾明新的“威望”上升了！一次“老贼”打开水时，看见锅炉房里放着大米，就趁管教不注意抓回两把。然后把米放进暖壶里，第二天早晨就能喝上香香的大米稀饭，号子人心里美滋滋的。
所长值班是和“黑牡丹”排在一起，点名后，陈国兴当着所长的面把信交给“黑牡丹”。看守所是绝对不允许未决犯私自往外带信。可“黑牡丹”没有一丝的犹豫和顾忌就把信放进口袋，而所长竟无动于衷，可见，他俩的关系非同一般。点过名后，号子里猜测着所长和“黑牡丹”今晚将要发生的……
本章已完结，下一章内容更精彩喔。
下一章“第9章：（原创）《监狱里的弄～儿》（八）”内容快照：
『（原创）《监狱里的弄～儿》（八）』
八人的内心世界，最容易～～的地方就是眼睛。有人说：“眼睛是心灵的窗～”这句话很有道理。贾明新以前在外时从没琢磨过眼睛还有那么多的名堂。前几天，他看到了刘志伟去执行～刑时的眼神：那是一种～绝望无奈、害怕的眼神，～着对人生的～望，对～亡的恐惧……刘志伟的眼神已经象刀刻一样～～的印在贾明新的脑海里！～警看囚犯的眼神是目空一切、严厉，有时会乜斜着，那是一种藐视的、具有高人一等权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