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亭一走，病房里就只剩晚程一个人护理母亲。临别，晚程让大成用手机打电话给晚明，让他来医院。

　　晚明回来后，蹙着眉头。没好气地说：“妈有病，人家却有心回家过年，要不就别来，咱也就别打你这份单子了。”晚程急忙劝解，要他不要声张。过了一会儿，晚明说：“要不，让大嫂来吧？”晚程说：“快出院了，还让她来干什么。”晚程知道，晓霞也不愿意来。这次回家后，他就让晓霞来替他，可人家却说，晚明媳妇张曼茹怎么不去护理？她领孩子回家过年，我也不去。于是晚程又好言劝慰，说晚明是二婚，媳妇领孩子去爷爷家是常情。最后晓霞才同意过后再去。

　　年三十的早上，外面噼噼啪啪响起鞭炮声。母亲又感到胸闷，躺不下，还直咳嗽。晚程找到护士，将病房墙壁上的氧气合重新安上，给母亲挂上氧气。晚明回家去包饺子，来时还给母亲带来炖好的家鸡。

　　母亲吃不多少，只吃了几个饺子，就放下了。晚明见母亲吃不下，就端起碗来喂。晚上，晚明又给母亲吃了两支香蕉，一个大橙子，一个大苹果。晚程见晚明给母亲吃这么多，就急忙劝住。晚明说：“放心吧！大夫说多吃水果好，可以补钾。”其实，晚明是误解了医生的用意。任何事情都是有限度的，用过了头，结果都不好。人体内，如果胃里食物过多，那么，必然加重心脏负担。对患者是绝没有好处的。

　　晚上6点多，刘大夫来到病房，晚程迎上去打招呼。刘大夫带着询问的口吻说：“不回去了？”晚程不好意思地回答：“是是，不回去了。”刘大夫笑着说：“对吗！怎么也得过了初五六再走。等着吧，一会医院餐厅会送饺子来。”就在大夫走后不久，果然，两层格平板推车来到病房，给不能回家的每位患者送来一方便合饺子。午夜过后，晚明在地板上搭铺睡，晚程睡在另一张空**。他俩都是浑身打浑身，谁也没**服。3点多钟，晚程起夜，见母亲睡得很香，只是大腿光在外面，就用租来的患者服，给母亲盖上。这里的暖气烧得好，屋里很热，再加上母亲这两天打白蛋白，心里发烧，常常自己掀被凉身子。

　　早上6点，晚明先起来了，他发现就在他的地铺旁边，有一块粘糕一样的东西。黄黄的，粘粘的。两兄弟研究了好半天，也得不出个所以然来。母亲微微睁开眼说：“你俩说啥呢？那是我从褥子里扔出的水果。”于是，晚程用卫生纸把黄东西裹起，扔在卫生间纸篓里。然后，兄弟俩扶母亲躺下，给母亲换尿布。当揭开被子一看，这才发现母亲的大便拉在尿不湿纸垫上，褥子上也有。兄弟俩哪经过这场面，被难闻的气味呛得直干呕。但还是忍住了。收拾了床铺，两人又用清水给母亲洗臀部。晚明把换下的褥单拿到卫生间浸泡，准备清洗。这时，母亲又大口咳嗽，晚程把母亲扶起来，给她捶背。

　　晚明见母亲直咳嗽，心里既懊丧又焦躁，把这一切都怪在晚程头上。没好气地说：“都怪你，夜里见妈凉着，不盖被。盖那么薄衣服，看看，感冒了吧。”晚程没有说话，立在床前，仍给母亲捶背。母亲见晚明没完没了，摇了摇头说：“哎！别吵了，让我死吧！”一听这话，晚明才止住了下边的话。

　　这一夜，俩兄弟都没有休息。

　　晚上7点多，母亲咳嗽得历害了，晚明过来给母亲捶背，因为只有捶背，母亲咳痰才会容易些。晚程叫来了护士，给母亲又挂上仙毕吊瓶。9点钟，母亲开始咳血了，地上用过的卫生纸团堆积如山。

　　半夜11点，母亲咳嗽得**起来。晚程有些惊慌失措，晚明扶住母亲后背，哭声说道：“要不，转院去长春吧！”晚程无望地摇了摇头说：“去长春？两个多小时，200多公里路，怕是要扔在道上啊！”母亲上气不接下气，挣扎着说：“我就死在这儿，哪也不去！”

　　，晚程抹了一把眼泪，又去找护士。护士急忙穿衣服起床，又到值班室叫醒大夫。正好是几大夫的班，他来迅速来到病房，先查看了病情，然后让护士给母亲打硝甘，用它降低血压，减少咳血；接着，又让护士往氧气盒里加酒精，最后，再给母亲肌注一支止血针。

　　一阵抢救过后，母亲展开的抬头纹又皱起来。人常说：病人的抬头纹要是开了，人就快完了。但母亲的抬头纹一会儿开，一会儿合。让人琢磨不定。

本章已完结，下一章内容更精彩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