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婆听到有人喊她,停下手上薅锄,抬头一看窝棚上站的是大狗,亲热的应了声:“唉!狗子,有事吗?三婆耳闭你大声点!”
孙保国在三婆的鼓动下想撩撩三婆,嗓子眼大得要掉出来了,故意带给一个不清楚让三婆想的信给她。说:“三爹让我替他跟你请个假,叫你不要等她,晚上他不回家吃饭。”
“他没说他到那里去?”三婆不放心的问。
“三爹没有说!我来时看到上次县上来的那个女县长在大塘边看三爹钓鱼,他们俩有说有笑,好像是在谈工作。她官大,我可不敢当着面上前问;‘是不是您又要把三爹请到县上去吃酒!三爹您不回家吃饭,就不怕三婆晚上罚你跪搓板。’”大狗当着满畈的老少一本正经、老门老样地对三婆说。
三婆见保国一副正经十六两的样子不像是在和她开玩笑,脸上瞬间像喝了一瓶老陈醋似的泛出一脸酸溜溜的样子,眨眼间,起了皱褶的眉宇又添了新褶。她二话不说,提着锄头,耗着齐半腿高的青油油的棉棵,迈着三寸金莲的小脚,急如星火地朝家里跑。
三婆跑得心里紧张,紧张的原因她清楚,怕这个当姑娘一起玩的姐妹打三爷的注意。三婆对赵县长赵春霞简直太了解了,做姑娘赵县长就和三婆是同湾姐妹。俩姐妹好得同穿一条**,同枕一个枕头。姑娘大了,都有自己的心事,两个大辫子姑娘相互心照不宣,心事都放在三爹身上。她俩都盼过年,过年才能让她俩心花怒放。过年三爹来湾里走人家,每次来就要到表兄家玩几天,也只有这几天她俩才能瞅到机会与三爹说说话。赵春霞精干泼辣,做事麻利,就是针钱活赶不上三婆。三婆针线活做的好,人长的比赵春霞俊一点,身段稍比赵春霞描条,就是做事没赵春霞麻利。三婆和赵春霞与伪松山县县长万金堂是同一湾子的乡亲。万金堂家三少爷是个书生,是三爹同族表弟,虽不是嫡亲表弟,三少爷为人豪爽,三爹到舅舅家拜年也就是与这个不是嫡亲为人大方的表弟玩得来。三婆是通过赵春霞才认识三爹的。赵春霞家是万金堂的佃户,父亲哥哥是万家长工,因为家境窘迫,赵春霞做了万家的使唤丫头,专们伺候三少爷。
三少爷在日本留过学,抗日战争暴发后,他如众多爱国学生一样,怀着一腔热血历尽千辛回来报效国家,用他所学的医术在抗战中救治了好多在战争中饱尝疾苦的百姓。在一次鬼子扫荡中,三爹为掩护西河湾乡亲,被日本鬼子抓到寨山上,就是他找鬼子周旋才把三爹从鬼子据点营救出来。
赵春霞好学,在三少爷身边当丫头时,跟着三少爷学了不少字,成了同湾姐妹中的羡慕的女秀才。三少爷出国后,赵春霞仍在三少爷家当丫头。赵春霞做事麻利、为人厚道、灵光、很得老夫人赏识。老夫人就把赵春霞从乡下带到县上,做了老爷太太使唤丫头。
地下党松山县委书记赤峰兵,是赵春霞姥姥家远房侄子,当小孩走家家赵春霞就认识赤峰兵。赵春霞有十几年没见到这个个头瘦长,面目青秀、浓眉大眼、说起话来脸上一对酒窝窝装的笑简直要渗出来的一身书生气远房舅舅,听外婆说远房舅舅到省城读书了。赵春霞再见到远房舅舅赤峰兵是随太太到进松山县城后在县太爷宅子里的客厅遇见的。记得是进了县城第二年立秋前后几天,具体是七月初几她忘了。松山县城好久没下雨,人人觉得天闷闷的。那天,老爷摇着黑色金字折扇出门前吩咐太太,说今天有客人到访,把屋子收拾一下。赵春霞玲珑,老爷话音没落地就从青花圆瓷筒里抽出鸡毛掸子,先把客厅壁子上挂的字画掸了一边,再把客厅摆放的雕花红木家什上旮旮旯旯的灰尘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她忙上忙下把个客厅擦得明窗净几,为的是迎接今天的贵客。贵客是老爷同窗好友,松山中学新上任校长赤峰兵先生。当然赵春霞事前不晓得老爷的客人是地下党松山县委书记,就是她小时候喜欢看他说话脸上一对酒窝盛笑的远房舅舅,更不晓得舅舅是专程带着上级任务来发展她加入组织的。
在万金堂家客厅里见到了爱笑的舅舅赵春霞却有点陌生,舅舅依然是一说话脸上一对酒窝盛满了笑。赵春霞就是在这盛满了笑的酒窝里重新认识了舅舅,跟着舅舅参加了革命,成了山江省委地下党驻松山县特别情报员。后来因党内出了叛徒,赵春霞改名赵红霞跟舅舅进山打游击,做了松山县县大队政委。
赵红霞是三爷的直截领导,又是三爷入党介绍人。年青时赵红霞与三爹多多少少有些爱昧,要不是三爷工作特殊,她俩倒是革命队伍里很好一对伴侣。
几十年来,三婆与赵春霞与三爹关系微妙,当然最清楚明白的是赵红霞和三爹,所以孙大狗不真不假的口信,弄得三婆像火上房的朝家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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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保国站在瓜棚~,看着三婆像火烧~了房的急匆匆样子:美丽的古董~如蜻蜓点~一样,一点一点在通往大塘的田埂~跑,跑起来,瘦小~歪歪斜斜的,他搂起~子笑得前仰后倒的。棉花地里薅草的~老少们都停~了~~的薅锄,好奇的看着孙保国的傻笑,看着三婆突然急匆匆的朝湾里跑为三爹掐了一把~。孙保国~心里有数,又是长不大的小叔在撩三婆逗乐子,心里暗笑;三婆你也真是的,都~了~几十年的人了还起什么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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