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别•祭•雪
月兮在医院里躺了四天三夜,医生用尽所有好药,乃至最先进的医术,也没能救醒她。
而那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她自己却张开眼睛,微微看着坐在床边的之初和冯宇。
“之初姐!冯宇哥!”
月兮竟然毫无顾及地坐了起来。
“哎!你快躺下,别动!”之初和冯宇紧张地把她按下去。
“我没事儿,干妈有过来吗?”
“她刚走,有什么事吗?”之初问。“打电话给她吧!”
“恩!”
其实月兮只是担心她把《我在-365℃里等你》寄给了韦岸,毕竟那是她第一部作品,她就这样失去了它,她还真有些舍不得。
还好,干妈刚走到邮局。月兮合上电话,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回事?怎么又不寄了呢?这可是好机会呀!”之初纳闷地问她。
“我的小说,本来是打算寄给韦岸,让他编成网络情景剧的,可是……哎,算了,不提他了……”月兮摇摇头,长长地叹气。
看到她失落的表情,之初和冯宇也不好再问。
“哎,对了,我也没病,干吗让我住在医院啊?”不知道月兮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还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你没事?秦伯母送你来医院的时候,你都昏厥过去,你在这儿都躺了四天三夜了……”之初的情绪一直紧绷着,她是那么地心疼月兮。
“是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秦伯母说,一大早就听见你家有人重重地敲门,这几天都是这样子。那些人还在追杀尹恒吗?”冯宇说。
“不,不是追杀尹恒的……”
“哎呀,你们别问了。我想下床走走。”月兮掀开白色棉被。
这家医院是上次她昏厥时,存琰送她来过的。窗口正对着他离去的方向。“天呐,我怎么又来到了这里?这不是令我更伤心吗?”她一步一步走向窗前,还一边想念上次存琰在病床前照顾她的一幕一幕……
正在她沉默的时候,一位护士进来了。
“哎呀,你怎么起来了呢?”护士放下药盘,吓了一大跳。
“我没有什么病啊,我好多了,什么事都没有!”月兮耸了耸肩,转了一圈。
“好,那你现在跟我去一下吴医师的诊室。”护士说。
“我们也去吧!”之初说。
“哦,你们就在这儿等她吧!”护士笑着说。
月兮向他们点点头。
月兮想,怎么,我得了什么病?医生是要向我宣布,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吗?我快死了吗?
长长的走廊,引开月兮一幕一幕绝望的遐想。
吴医师正在给一个年轻的男生测体温。
月兮乖乖地,说得确切一点,是胆怯地坐在沙发上。
等了大约二十分钟,那个年轻的男生和他父亲母亲才一块儿离开,温暖地被母亲搀扶着。
而月兮,只能孤苦伶仃地一个人安静地绝望。
“你坐这来。”吴医师意示她坐到桌前的椅子上。“兰护士,你把门锁上啊!”他向门外吼。吴医师是一位五十多岁左右的老名医,说起话来很像月兮的干爸。“感觉好些了没有啊?”他亲切地像个父亲一样,问。
“恩,好多了。医生,我……是不是……得什么绝症了?”月兮小心翼翼地问。
“哎!”医师叹了口长气,“这个……,你爸爸妈妈没有陪你来吗?他们都很健康吗?”
“我爸爸妈妈都很健康,不过他们在外地。”
“那……,你有没有觉得经常吸不上气?有没有经常觉得胃疼?有没有运动后觉得全身无力,四肢发软?……”
月兮想了想,这些症状她确实都有过。“恩,有时会这样。”
“这么说,你经常胃疼?每次都厉害吗?”
医生的话让月兮紧张极了。她突然想到半年来,她经常胃得吃不下,睡不着。“恩,经常这样,挺厉害的,医生,我到底怎么了?”
医生遗憾失望地摇摇头。“你把你父母一块儿叫来做个检查吧!”
“他们怎么了?我的病和他们有关系吗?月兮激动地站起来。
“我怕我说了,你会受不了!”
“但你不说,我更受不了!”
“……你父母中……可能有一个人得了……癌症……,所以才会遗传给你……”
“遗传??那么说……我……我是得了癌症?……”月兮的全身开始颤抖。
她的世界一下子崩溃、坍塌、倾倒……
“是的,胃癌。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还是早期。你得住院啊!”
癌症?月兮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仿佛五雷轰顶。
“我没救了……,没救了……”她自言自语了很久。
做为一名医生,他们最不愿的就是看到哪个病人一点点濒临死亡,渐次离开……
“哦,对了,吴医师,请你不要把我的病情告诉任何人,就说我是小感冒?”月兮站起来,准备离开。吴医师用力地点点头。
“诶,对了。医生,请问一下,我父母有什么症状能证明他们中的一个患了胃癌?”
“依你的年龄来看,你父母中患癌症的那个,应该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什么意思?那我到底是谁的女儿啊?”
“这些,我就不知道了。你需要住院啊,估计还有三年时间,要控制还自己的情绪,不能激动,不能劳累,不能做剧烈运动,吸不上气的时候要多喝水,不要强吸……”吴医师一边叮嘱,一边目送她远去。
三年……!刻骨铭心的三年!
这是老天对她的惩罚,还是对她的厚爱?
是解脱?还是掠夺?
她回到病房。之初和冯宇都紧张拉着她,坐下来。
“怎么去了那么久?”“医生给你说了什么?”
他们又是一人一句地开始询问。
“没事儿,就一点下感冒。可以出院了。”月兮勉强地笑笑。
“真的吗?太好了,你终于没什么大事了,好,咱们回家吧!”之初抱了抱月兮。
“从今天起,我要好好照顾自己,开开心心,珍惜生命……”
“啊?”之初瞪大着眼睛看着月兮。
“我呀,我是说,生病太难受了,我要好好照顾自己!”
之后,全体都温暖地笑了。
窗外的阳光,格外灿烂,以一千种姿势展示着它的娇媚。
月兮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了,便特别地在意自己的快乐,她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守侯作后一片阳光,完成最后的学业,给存琰最后一点爱,给朋友最后一点荣耀……
说到“最后”。这个词用到存琰和景然之间再也恰当不过了。
景然考上一中,对月兮来说,少不了横眉冷对,冷嘲热讽。因为在汉源当地,考上一中的人就是大学的“苗子”。她对月兮做出的一切,她不再内疚,不再怕受到良心的谴责。
存琰对他们之间的“旅途”感到伤心透了,失望极了。
他习惯对每一个人发脾气;
习惯了疏远朋友和亲人;
习惯了用酒精来**夜夜无法入眠的自己;
习惯了每天都关机,每天都躲在家里,整天整天无事可做;
……
当景然对他说,我会见她一次打她一次!
他竟然动手打了她,动手打了自己最疼爱的人,狠狠搁下一句,你敢!
存琰了解景然,了解改变后的景然。她没有什么做不出来,他真的担心她会伤害月兮。他想保护月兮,保护娇弱的月兮。
然而。他却又倒了回来。
也许,你会认为,他是因为他仅存的可怜的尊严。
不,不是的。
“月兮已有了自己的男朋友,她一定不会完全地原谅我……她不希望我组违心的事……她那么的优秀,而我,青春散落一地……”
“月兮,你过来玩吧!下午,我要去接之贤。你陪我去吧!”之初打来电话。
“之贤哥哥要回来了?下午?”月兮很欣喜。
“恩,你先到我家来,我妈有话要对你说。”
“那好吧!”
月兮挂掉电话,合上书,便下楼了,从楼下的大厅里推出单车。
月兮去干妈家,必经的路是石心桥。
那个伤心的地方。
令人费解的是,她在桥上遇见了景然。“她家离这儿可是有一点距离的。”她心里这样想。
景然和一大群男男女女,欢呼雀跃地向河里丢石子,打水漂。他们你依我拢,勾肩搭背。
那些男男女女,从打扮上来看,就不难知道,是写“社会垃圾”。
“存琰看到这一切会有多么伤心啊?”月兮心想。
“林月兮!”
月兮不想理睬他们,却还是被景然叫住了。
“有事吗?”月兮从单车上下来。
“怎么?见面也不打声招呼?不认识我们吗?”景然挽着一个黄头发,身材高挑,消瘦了男人的胳膊,用一贯高傲的语气说。
“有必要认识你们吗?不要脸的人早晚会像不要皮的树一样死掉,不信吗?”月兮自己也知道,她有时说话挺刻薄的。
“你说什么呢?”一个红色卷发的女孩说。
“凶什么凶?小心嫁不出去!”月兮回她一句,她有时也觉得自己不符合这种性格,但她毕竟是个人,不会任人宰割。
“你小心一点才对,我警告你,你最好离景然和李存琰远一点,他们才是正真的一对儿,你搞清楚!”那个黄发的男人一把捏住月兮的下巴,很狠。
“什么?难道你不是景然的男朋友?”月兮望了望景然,又望了望那个男人。
“哼!”景然轻视地笑笑。“当然不是,这都是我哥们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爱的是存琰,你最好离他远一点,不然和不要皮的树一起死的人,就不是我了,而是你!”
说罢,景然狠狠在月兮的胃上落下一拳。
之后,那些人,便欢呼雀跃你依我拢地走向远方。
月兮越来越觉得胃疼,但不久就好起来了。她告诉自己,“我要坚强!”
接下来的三年里,景然会一直纠缠月兮吗?
月兮真的可以忘了存琰吗?
谁知道呢?
之初早已在门口等月兮了。“怎么才来啊?”她看者月兮苍白的脸。
“没事,路上遇见同学,说了几句话。耽搁了。”月兮勉强地笑笑。
“上楼吧!”之初继续看着深埋的头,苍白的侧脸,“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月兮没有回答。干妈见到月兮,就开始一些嘘寒问暖,然后说些什么,“你瘦了,最近没有好好吃饭吧?”之类的话。
“干妈,我没事儿。”月兮的声音很低。
“我那天去你家里取稿子的时候,你邻居说,你把一个男的带进家里,接着就有人去敲门。然后就每天早上就有人去敲门,人还很都,所以也没人敢去问,你说,你到底和谁结仇了?你爸妈刚走了一年,你就这样,你怎么不争气呢?”干妈一点点严肃起来。听说,搞艺术的就是那样的脾气,她说话的动作也不改她舞蹈老师的风格。
想到“不争气”三个字,月兮的脑袋想被什么撞了一下似的,两眼迷糊不清。
“我,……,我想,他们肯定是找错人了。”
“你说你和同学去旅行了,是真的吗?怎么才一个星期就回来了?小说怎么又不用寄了?怎么一回来就生病了呢?……”干妈一串接一串的问题。
“我,我真的是和同学去旅行了,真的,干妈,我不敢骗你的,你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从来不会说慌的。我生病只是一点儿小感冒,没什么的。”
月兮这次说慌竟破天荒地没有慌张。
“这次我暂且相信你,对了,下午你跟之初去接一下之贤,我得去舞蹈班看看,你干爸出差都半个月了……真是的……”
“干妈,我的事……你可千万别告诉我爸爸妈妈哦!”月兮识相地挽着干妈的胳膊,识相地讨好她。
干妈对着月兮笑笑,摸摸她的头,问;“为什么?”
“我不想他们担心,他们在外面一定也不容易。”月兮突然觉得自己长大了很多,天真单纯,对她来说,已是N年前的事了。
在她短暂的生命里,“明天”已经不多,她只想在她最后的生命里,做好她一切该做的事。
月兮和之初是步行去火车站的。
一路上,之初讲述着她甜蜜的爱情,甜蜜的梦。
“之初,我真不敢相信干爸干妈会同意你和冯宇哥交往。”
“他们啊,也怕我会像云兮姐那样,一死了之,所以,不敢阻止。”
月兮没有回音。
“也许,他们对我是失去信心了……
反正,他们还有个儿子。
月兮,你说我和之贤是双胞胎姐弟,为什么他那么优秀,还上什么美院,而我,小学初中一共留了好几个?
为什么他都上大二了,我还在上高二?
不公平嘛!”
之初一路抱怨着上天对她的不公平,还做很多丰富的面部表情。
“还好啦!你别在这儿怨天尤人了”。月兮挽起之初的胳膊。“你说……,我是我爸爸妈妈的亲生女儿吗?”
“你……没事吧?”之初讶异地摸摸月兮的额头。“你怎么说这样的话呢?干爸干妈出走他乡,也是有原因的,但并不代表他们不要你了,不爱你了……”
“之初,你歪解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之处瞪大明亮的眼睛,迷惑地望着她。
“算了,算了,不跟你说了。”月兮松开挽着之初胳膊的手,大步大步向前走。
之初在后面即莫名其妙,又愤恨不已地叫她“等等!”
还好,火车没有晚点,很顺利地就接到之贤。
“姐,月兮妹妹你们怎么来接我了?我回来就是了嘛,还麻烦你们跑一趟。”
“没事儿,来,姐帮你拎行李。”
之初接过之贤手中的行李箱。
“之贤哥哥,云城还好玩儿吧!”月兮翘皮地问。
“当然好玩了,我们美院可大了,明年我们就要到云城的每个市,每个县去写生了,那才叫好玩呢!”
之贤是一个很阳光又沉暗的那种人。帅气说不上,但从他的外表便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很有思想,很有内涵,很有深度的男孩。
“是吗?”
“恩。你高中毕业打算考哪儿啊?时间很快的,你要好好把握哦!”
月兮一下子失落起来,一想到自己短暂的生命,她的大学梦再一次显得渺茫,苍白,无望……
此后的每一天,月兮都过得很快乐。
每天做作业,写小说,写诗,想念他,这种种种种把她的生活填得满满的,几乎没什么空虚的时间。
她突然觉得,这才叫生活。
一种不求轰轰烈烈,而又不会碌碌无为的生活。
真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她开始了第二部小说的编写,她给小说取了一个失意的长名《用三十六度半的爱,温暖你的青春》。
一个濒临死亡的人唱一首失意的歌……
一段支离破碎的日子,用想念引导灰色的诗篇悄悄降临……
一份刻骨铭心的等待,被祝福无可奈何地取代……
一阵通彻心扉的花香,击破了所有的矜持和距离……
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改变了一切山盟海誓,沧海桑田……
……
这一切的一切,无一不是月兮对存琰的爱……
她想用她最后的温度,来温暖她死去的爱情,温暖因为死去了爱情的他,温暖最后的生命,最后的灵魂……
“之贤哥,你有女朋友吗?”
月兮和之初和之贤,在石心桥漫步着,金色的夕阳,披在了他们每个人身上,明澈的牟子,藏着各自的忧伤。
之贤久久没有回答月兮的问题。“你呢?”
“我啊,我有男朋友,但我不是他的女朋友。”
“这,这,这句话…怎么解释?”之贤不解地问。
“单厢情愿呗!”月兮向河里仍了一块石子儿。
“单厢情愿?不会吧。追你的人不是挺多的吗?”
“什么呀?你笑话我了吧?”
之贤依然笑着,什么也没有说。
“说说你吧!”
“我?我喜欢你个女孩很多年了。”
“看不出来啊。”
“虽然和她相处的时间会很多,但是,她似乎不喜欢我,而且,有很多人追她,其实,保持这种关系也挺好的啊。”
“笨蛋!你应该向她表白的!”月兮看了看他失望的侧脸。
“我不知道……她会不会答应,我怕……在她面前……丢人啊……”
之初见弟弟难为的样子,便突然冒出一句:“月兮,你要不要买一条**吗?今年夏天怎么这么热啊?”
“买**?好啊,好啊。可是你不怎么爱穿**啊?”
之贤不难看出,姐姐是在为自己解围。他向之初笑了笑。
夕阳越走越远。之初有些伤感,她想,冯宇会不会不喜欢穿**的女生?因为云兮是个不爱穿**的女生。
但是,他却回答,“冯宇一定很喜欢穿**的女生吧!”
月兮甜甜地笑了。
一看到夕阳越来越远。她更加的伤感,失落。“明天的到来,意味着我离死亡又近了一步……”
她的青春暗自苦涩,她的眼泪暗自酸楚,她的指间再次划那份永无止尽的想念……
转眼间,又是一个瑞雪的冬天。
所有人都停着与从前不一样,又仿佛和往日没什么差异的日子。只不过,改变的只是看世界的那双眼睛而已。
雪不停地下,不停地下。
月兮和辛夏四目相对地站在操场。
“月兮,我们还是做朋友吧!”辛夏低沉地说。
月兮淡淡地说:“说说原因吧!我想知道为什么。”
“我……我只想好好学习,考一所好的大学,你也一样啊!我不希望因为感情而分心了!”
“你的原因很完美!我答应!”月兮心里很不能平静。她想。为什么当我真的喜欢上他的时候,他却选择放弃,选择分手……
“我希望,希望你过得好,过得比我好!”辛夏理了理落有雪花的外套。
“我会的!”月兮轻声说,有一种想流泪的欲望,想发泄的欲望。
一个快死的人,又何必强求那么多?让他寻找快乐吧!
月兮又开始绝望。
然后,两个人静静地离去,静静地分手……
他们不再是同桌。月兮身边多了一张新面孔。
是的,是一张新面孔。月兮在此之前,很少和她交往。
她就是胡瑷雅。
一个学习极好的女生。
月兮和辛夏不再说任何一句话。甚至不会看对方一眼。
仅仅四个月的恋爱,怎么可能萌发出沧海桑田?
但是。月兮对存琰的“海枯石烂”的爱恋,怎么就不能生长出一段仅仅四个月的相守呢?
辛夏把月兮写的诗还给了她。之后被她撕掉,放在窗台。一片一片飘下四楼。这是不是夏季的蝴蝶,在用它整个生命来祭奠他冬季死去的爱人……?
月兮没有把那几张水粉画还给辛夏。贴在墙上,难免落些久积的尘埃。月兮一点一点把擦干净,然后取下来,放在木箱的最底边,不再去想不再去翻……
那年的雪来得出奇的早。才十月宜始,漫天的雪花便打**几个被风吹给的日子。
教室里异常地少人。月兮心血来潮地拨通了远在云城的之贤的电话。“之贤哥,你还好吗?怎么走了一个多月了,都没有打电话给我?”
“月兮,说真的,我不好面对你。”
“为什么?”
“因为,那天…你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我说我喜欢她,却不敢向她表白……,其实,那个人……就是你!”“啊?”月兮目瞪口呆地望着书桌上的书。
“不过,你放心,月兮妹妹,我只是你哥哥,永远的哥哥,在我身边也有很多喜欢我的人,我会忘了那个愚昧的想念的,我祝福你!”
月兮只是沉默着。
“小时候,你问我想念是什么颜色。那时我上初中,我告诉你,想念是白色,因为它让人无聊,空虚,而现在,我要告诉你……”
“等等!让我说……,想念……,它是一种无色、无味的一种液体……,因为它是眼泪……”
之贤在那边笑笑。
“之贤哥,我和男朋友分手了。”
“哎……,昨天呀,我拒绝了一个女生。”“为什么?”“因为我不想违心地接受任何一个人,不爱就是不爱,何必欺骗别人呢?……”
……
之贤的话让月兮想了很久,“一个快死的人,有什么权利去剥夺别人的幸福快乐呢?”月兮一边在电话里和之贤道别,一边用铅笔在桌子上写下那句话。
然后,眼泪一发不可收拾地流下来,像她对存琰的爱,找不到尽头,在它孤单的天涯,做漫长的等待……
“又下雪了!”
存琰站在窗前,透过玻璃向外望。“景然,你有没有回忆起我们的从前?”
那些浪漫的画面,在眼前萦绕……
那些甜蜜的想念,在指间流散……
那些传奇的誓言,被离别化做雨夜里的星星沙……
那些漫散的幸福。和着自己的一呼一吸,蕴涵着他对她无尽的想念……
那份衰老的爱情,稀释掉一位真诚爱者的灵魂和青春……
……
“伤心的日子,谁和我一起看雪?同一片天空下,又有多少失意的人,在此刻流着失意人的泪……”存琰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他想起了尹恒的无理取闹,情深意长。
想起了韦岸的玩世不恭,止真止诚。
想起了景然从前的温柔体贴和后来的阴险高傲。
想起了月兮的没有反抗,没有要求,没有刺……他真的愿意爱上这样一个人吗?
……
然而,他却始终记不得。那天是月兮的生日,一个盛雪的生日,一个孤单的生日。
后来,他渐渐平静了。开始安静地享受温暖,安静地承受寒冷……
耳机里传来飞儿的《Lidya》。
……你会感受爱感受恨感受原谅/致裂的大地充满着悲伤/他走了带不走你的天堂/风干后会留下彩虹泪光……
景然和月兮和存琰一样在教室里,用不同的方式感受雪景。“他爱我,他也恨我,他到底会原谅我吗?”
景然在失去存琰很久后,才终于明白,他是那么爱她,却那么恨她,恨她对月兮做的一切,他会原谅她吗?
“是的,他走后,带不走我的天堂,风干后,谁的天空都会出现彩虹泪光,可是,我有了天堂,他呢?……”这就是良心谴责的滋味吗?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景然是一个让人难以捉摸的人,天知道她的想什么?
温柔体贴的时候,可能为存琰为所有朋友付出一切……
而高傲阴险时,可能会以为自己站在世界的顶峰,而不去顾及峰脚的一草一木……
之初的学习越来越好。
为了冯宇,为了冯宇心中的大学梦,为了做未来冯宇幸福的保证。
窗外的雪,漫天飞舞。而她无暇估计,只顾着记单词、背短语。这是之初前所未有的异常反映。
任爸爸任妈妈也不好过份地管她,怕她像云兮一样,做不该做的傻事,走不该走的绝路……
人,是那样一种坚强又脆弱的动物。那么敏感,那么执著,那么善变,那么传奇……
雨季之后。
阳光再次洒在人们不同表情,不同喜忧的面孔和心情上,再次向人们倾诉着它明澈的光芒和强烈的色彩……
月兮的身世,成了她唯一的“?”。
远在上海的父亲母亲,是那么那么地幸福地拥有着女儿赤诚热烈的想念。
“爸,我……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吗?”月兮鼓足勇气,终于开口。
“月兮,爸爸知道……我们常年在外,对不起你,……,可是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呢?”
“可是,我……”月兮想了想,欲言又止。她觉得自己不能把她的病情告诉他们,那样一个幸福的家……就会崩溃,坍塌……
“月兮,我们是爱你的,你……你……要体谅我们啊,我们也的有苦衷,我们也是不得已才远走他乡的……”
“爸,我不该问的,对不起,相信总有一天,你们会知道一切你们该知道的,你们想知道的,爸爸,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别担心我……”
……
挂掉电话。月兮绝望地抚摩着自己即将枯竭的胃,用眼泪祭奠她死去的生命和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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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
第七章~•花•月冬雪的告别,意味着~的来临。人们~开三月的~惟,远~的绿色爬~枝头。灰暗的日子,被~雨琬~;朦胧的风景,被~风净涤。尹恒和月兮很久没有再联系了。突然的一个~,让月兮有点不能平静。因为月兮当初离开念城,尹恒并不知道。“月兮,你那次离开念城怎么不和我说说呢?”“这都过了大半年了,你怎么突然问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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